環?

當金蓮被一股強烈的氣勁炸碎時,一個樣貌普通身材普通的男子出現在一片氣流中。一身銀色的鎧甲精雕細琢,刺繡的披風不停擺動,和他的人完全不配。

而這個男子手上,就拿著一個亮閃閃的圓環,金色的握柄直接就在環上,環身開了刃,薄薄的,華美的花紋鏤刻在環身上,讓這個奇怪的武器看上去更加詭異。

撒加沒有動手,隻是靜靜的看著那個男子,羅刹從他的身邊一閃即逝,退到了很遠的地方。

“迦南。”撒加開口了,“你的氣息很強。”

“哼。”迦南冷哼一聲,“就算這裏是真央地,你一樣不是我的對手,告訴你吧,達密釋的鷹犬,如果可以魂解的話,我十招之內就可以讓你灰飛煙滅,不到三解的實力,怎麽敵得過接近六解的我。”

“你……”撒加雙手握刀,橫在臉前。

“怎麽?”迦南皺起眉頭。

“是白癡嗎。”撒加身形一晃就到了迦南麵前,血刀直取迦南的咽喉!

鐺,血刀被圓環掛住,然後順著刀身一拉,撒加腳下沒有站穩,胸口立刻挨了一腳。

啪,撒加用手肘架住了迦南接下來的一腳,借力退開。

“比巴斯強多了,難怪可以在冥域一手遮天。”撒加笑了。

“可惜,坎哈爾的那個天要滅我了。”迦南雙腳分開,圓環立在胸前,“你們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要把我引來這裏,隻怪我發現的太晚,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對你們這幾個人掉以輕心。”

“所以我說你是白癡。”撒加輕蔑的看著迦南,“你的老師是冥尊,你卻根本不了解他。冥域之中到處都是你的耳目,其它三個冥帝身邊都有你的暗線,就算冥尊要殺你,也得掂量掂量,你一死,冥界肯定就會亂,而混沌之契又要終結,這種時候,最好就是依靠新生力量,我們當然成了除掉你的首選。”

迦南麵色陰沉到極點。

“很不爽對嗎,白癡。”撒加繼續影響著迦南的情緒,“隻能怪你自己笨,自以為是,冥軍已經集合完畢,你帶來的親信已經全部被弗因控製,東冥軍不再屬於你,現在要在真央地上殺了你,可是一點影響也沒有啊!”

迦南渾身顫抖起來。

“學了你老師的權術和心計,卻沒有學到真正可以致命的本事,你有今天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撒加用血刀指著迦南,“這就是你在高處待久了的後果,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在那什麽地獄挑戰的極夜城選拔之後,就讓所有可能帶來威脅的人都消失!”

“你在激怒我?”迦南突然笑了,“你真當我是白癡嗎,冥尊要保護的人,我怎麽可能除得掉……阿修羅王,你在極夜城的詐死的確騙了我沒錯,可我告訴你,事後我派了很多人去調查你是否真的死亡,遺憾的是,冥尊太重視你們阿修羅一族,他要把你藏起來,沒有人可以找得到。哼,從三千多年前我用計殺死七夜並滅絕阿修羅族時,我就隱隱約約猜到了今天的結果。我不知道為什麽冥尊那麽重視你們,但,這卻是我,他的弟子,想要毀掉冥界的原因!我要殺死他,殺死那個眼裏從來沒有我的男人!”

“毀掉冥界,殺掉冥尊……”撒加冰冷的目光落在迦南臉上,“你的心裏已經有病了,比後麵那個阿薩病得還嚴重,你還真配得上‘毒瘤’兩個字。”

“那又怎樣,誰叫坎哈爾的那個混蛋輕視我!”迦南吼道。

撒加衝迦南輕輕擺手:“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麽會一步一步的走到這裏來了,你這種人,不中圈套才是奇跡,你的老師太了解你了,所以整盤棋才會下得這樣輕鬆。”

雖然迦南知道撒加在激怒他,但他依然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臉色變化很快,陰晴不定。

“看看你自己吧,一個連情緒都控製不住的人,又怎麽可能爬到頂點去呢,腦子聰明是一回事,懂得怎麽使用才是王道。”撒加悄悄握緊了刀柄,身上每一個細胞都進入了一種隨時待命的狀態,“難怪你老師看不上你,和他相比,你就像一頭蠢豬。”

迦南不做聲了,安靜了幾秒鍾之後,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很大很誇張,撒加知道,迦南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

而這,正是自己確立優勢的第一步!

……

“這兩個人在幹什麽?”冥關上的弗因愣住了,滿臉疑惑。

“撒加的慣用伎倆。”斯汀笑得很淡然。

“哦。”弗因明白了,“冥尊陛下看中的人果然不簡單,很懂得戰鬥中心理因素的重要性,我想他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擊殺巴斯也是靠的這一點。”

“不全對。”看到撒加玩弄對手,斯汀的心情似乎很好,古井不波的臉上也有了表情變化,“撒加擁有修羅體,還有無數戰鬥磨練出來的極為出色的技巧,冥帝三解的巴斯就算可以運用靈魂境界,也不一定打得過撒加,更別說隻是脫離靈魂的本體實力,撒加雖然抓住了巴斯的心理,運用了非常有效的戰鬥方式,但那依舊是差距,撒加對巴斯壓倒性的差距。”

“你的意思是?”以弗因的實力當然看出了斯汀所說的,他不明白的是斯汀這番看似無用的分析想要表明什麽,因為他知道這位渾身陰氣、如幽靈一般卻俊美之極的亡靈大帝絕不是說廢話的人。

“這才是真正的戰鬥,撒加沒有把握的戰鬥。”斯汀的聲音幹涸而平淡,卻讓弗因的心強烈跳動起來。

“旬日環。”弗因輕輕自語,“修羅冥帝,你必須要看出迦南是怎麽運用它的……不要小看這古怪的東西,在冥界,還沒有人可以從技巧上破解它,包括你的前輩七夜在內。”

沒有人破解!不愧是冥域四巨頭之首的迦南……

斯汀眉間猛地一顫!

轟!

轟!!

轟!!!

轟!!!!

真央地上連續發生四次由於劇烈衝撞而產生的爆炸,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起碼幾平方公裏的真央地正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迦南站在坑邊,低頭喘著粗氣。

而撒加,則被迦南暴怒中的四下攻擊給打進了真央星岩深處!

戰鬥中抓住對方性格弱點進行心理戰術是對的,但撒加這次好像做得有點過火了,就像一把利刃,用得好殺別人,用得不好就是自殺。

“給我出來啊!混蛋!我要殺了你!殺掉這裏所有人!”迦南猛地抬起頭,狂吼著。

“旬日環,給我興奮啊!”

迦南將手中的旬日環狠狠地擲了出去,直徑隻有半米的圓環在空中飛速旋轉著,無數淩厲的氣勁從環刃上發出,將真央星岩劃得全是裂紋。

……

“哦?”神關上的格羅斯眼睛一睜,酒杯差點掉在地上,“那個發瘋的家夥,不會就是……冥域四巨頭的老大……迦南吧?”

“應該是的,團長大人。”和他對飲的臣特也是一臉詫異。

“那剛剛被殺掉的……難道是巴斯?”格羅斯眼神變化很快,也不知是喜悅還是震驚,“他們不想攻入神關了嗎,冥界這幫家夥在搞什麽……”格羅斯的手停在空中,已經忘了飲酒。

轟!再一次的巨響讓格羅斯渾身一顫,鐺的一聲,酒杯摔在城牆上,碎成幾瓣。

“那個黑發男人是誰,竟然讓迦南受傷了!”格羅斯站了起來,雙眉緊皺,一臉嚴肅。

……

嗞——

這聲音拖得好長,而且時斷時續。

撒加的血刀刀尖正在迦南的旬日環上畫著圓?

不,不是的。

是撒加攻擊的速度太快,每一刀刺出去的頻率太快,已經都練成一條線了,所以看上去,他的刀才一直伸著,在環身上遊走。

“有點本事嘛,看來你不止是會耍嘴皮子。”迦南的肩頭流著血,那是剛剛撒加從坑裏衝出來時將他刺傷的。

“可惜啊……”迦南右手握環,左右移動著,擋著撒加平均一秒上千次的刺殺!

“旬日環是無懈可擊的!”

迦南手腕突然一翻,撒加的刀刺進了環中,嚓的一聲,旬日環套住了那紅色細長的刀身,猛地一壓,血刀翻轉過來,刀背向上,迦南沒有持環的左手朝刀背一打,右手旬日環同時一壓,血刀竟然在雙重力量的作用下,刃口直接向撒加回砍過來!

撒加一驚,手腕向上用力,想要緩解刀回砍的速度,誰知,迦南卻趁撒加手腕用力這一瞬間,將環平放在刀背上,整個人搜的一下站到了環上!

砰!

迦南堅硬的尖頭戰靴踢中了撒加的臉頰。

幾顆牙齒混合著血漿,從撒加口中噴出,然後他整個人飛了出去,骨魔鎧的背甲在真央星岩上磨出了長長一截火花。

嗖,迦南的身影在空中消失了,瞬間出現在撒加身體上,右手旬日環立起,鋒利至極的刃口就劃向了撒加的喉嚨!

“你不是喜歡斷喉嗎!”

迦南狂吼著,從開打到現在,這家夥一直處於神經的癲狂狀態……

鏘!

環刃從血刀兩指多寬的刀身上劃過。

撒加雙手抵在血刀下,手肘猛擊地麵,借力彈起,帶著倒刺的膝甲擊中了迦南的腹部。

這一下也不輕,迦南吃痛,在空中身形一定,退了回去。

然後,撒加一個挺身站了起來,血刀翻轉,插向地麵,雙手撐住刀柄,趁機回力。血從他的嘴角不停流下,落在白森森的胸甲上,斑斑點點的,蓋住顎邊的頭發由於劇烈的戰鬥變得很淩亂,本來就修剪的長短不齊,此時再一亂,看上去更加狼狽。

“不行了嗎!臭小子。”迦南落到地麵,朝著撒加走來,“我不得不稱讚你,你是第一個在旬日環下還能攻擊到我的人,難怪巴斯那麽快就死在你手上,那個沒腦子的廢物!”

“廢物?”撒加目光突然變得寒冷無比,“他不是為你死的?”

“天真!”迦南站住了,情緒的失控讓他眼眶一直在顫,此時那顫動的幅度更是帶著眉間的肉一起狂跳。

“沒有利益,他會聽我的麽!沒有好處,他願意效忠於我麽!這個蠢貨,直到死都不知道,我迦南大人,才不會做什麽冥尊,才不會把整個冥域賜給他,我要的,是冥界的覆滅啊!”

迦南雙手握住了旬日環……

“我要讓達密釋那王八蛋後悔到死啊!!”

迦南衝過來的速度很快,雙腳幾乎沒有點地,那種步伐看上去很輕靈,實際上卻震撼人心!

麵對迦南到此時為止最凶猛的一擊,撒加沒有拔刀,反而以極快的速度將血刀插進了真央星岩裏……

呼!

旬日環帶起了氣流拂過了一大片真央星岩。

……

“這是……”一直在遠處觀戰的赫缺停止了手中鬼刃的旋轉。

“我的‘惡鬼夜行’?”

兩條高高挑起的眉毛皺在了一起,赫缺目光閃動,“居然可以被他運用得如此巧妙。”

“你在想什麽。惡鬼。”

赫缺隻感覺身邊一陣刺骨的寒意。

“走開,吉塔,我討厭你那張病態的黃臉。”赫缺斜了羅刹一眼,“不要以為‘彎月寒墓’在你靈魂中寄宿,就可以跟我囂張了,厲鬼而已,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因為鬼蜮法則從來不輸給極寒法則。”

“你在害怕主人。”羅刹火紅的頭發倒豎著,被旬日環帶起的氣流吹得偏偏倒倒。

“隻是感到有點不舒服。”赫缺擺了擺手,示意羅刹走開,“別打擾我,等你的主人殺死了迦南那病人,我就要和那個家夥戰鬥了。”

羅刹順著赫缺的視線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白發如雪的男子緊緊抱住一個女子,點點白光從兩人頭上落下,就像在下一場淒美的雪。

他看不見一切,聽不見一切,仿佛全世界都與他無關,隻有懷中的女子,才是他最珍貴的守護。

“阿薩……”羅刹麵上一動,“他在燃燒自己的生命元氣,把氣息渡給那個女人。”

赫缺沒有說話,眉頭皺得更深了。

羅刹輕歎一聲,對赫缺道:“你也認為主人會贏?”

“不知道。”赫缺不耐煩的道。

“你不想他輸吧。”羅刹說完這句話後便走開了。

赫缺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

“怎麽……怎麽會這樣!我不相信啊!”迦南望著胸口插著的紅刀,聲嘶力竭的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