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舊的小院。
一片枯黃的葉子從院子裏的樹上落下,飄到了石桌上。
“該死的秋天!”簡森一把抓起那片黃葉,揉碎。
“簡森老弟啊,別鬱悶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福氣,強求不來的,喝吧,這才是屬於我們的生活!”禿頭的布爾一臉醉醺醺的道。
“喝!”咣當,簡森沒有握住酒杯,掉在地上碎了。
“唉,霍坦丁的秋天,冷得人手指都麻了!”簡森一腳踢開了碎酒杯。
“你還在想他。”布爾這在菲利斯家打滾多年的老油條怎麽會看不出來簡森的心思。“我的家鄉有句話,天鵝不會和鴨子住在一起,說真的,簡森,從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位表弟時,我就知道他絕不是我們這種人,想開點吧。”
簡森看著撒加住過的房子,喃喃道:“我知道,從我經常看到他在那間房子裏做一些戰士老爺們做的事情,我就知道了,不過,這也太快了點……”
布爾歎了口氣,抓起石桌上的一條雞腿,啃了幾口後,往地上一摔,開口罵道:“你這個呆子,你經常說你那個表弟呆,我看你才是最呆的!我們是什麽身份?能活一天是一天,還想這些做什麽!你見過誰不喜歡富貴的,誰不喜歡地位的,人都是這樣的,一旦飛上了高枝,誰不會忘本!感情?笑話!在菲利斯家這麽多年,老子什麽沒見過,這種事情早就看淡了,我說,你也別做出這種傻鳥樣,聽你布爾老哥的,晚上我們出去好好高興一下,隔壁那條街上有幾個小妞可熱情了,她們隻要錢,不看他媽的身份地位,老子就不信……”
“不信什麽?”簡森喝了口酒,一張胖臉油光閃閃的。
“你表弟回來了。”布爾張著大嘴。
“廢話,我也不信他會回來,你奶奶的,喝多了是吧!”簡森罵道。
“不是,是真的回來了。”布爾指著小院門口。
簡森猛地回頭!
隻見一個男子背對著他們蹲在門口,一頭灰色的土狼正在他小腿邊撒著歡……
還是那身粗布衣,還是垂在背心像黑絲緞一樣的長發。
簡森呆住了,霎時間,他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撒加逗了吉塔一會,走到石桌前,對簡森道:“還有吃的嗎。”
“有有!”簡森用手飛快在眼角抹了一把,咧嘴笑道。
“我想吃烤肉。”撒加看著石桌上空空如也的烤肉盤子,“傷好了,很餓。”
“嗯嗯。”簡森不停點頭,張大嘴巴,樂嗬嗬的看著撒加。
“你傻呀!”布爾在頭上使勁拍了一下,“阿呆兄弟要吃烤肉,你他媽的還不去準備!”
“哦對!”簡森連忙起身,朝廚房衝去。
“對了。”撒加拿起桌上剩下的半隻雞,啃了一口,又撕了一半扔給吉塔。
“你要說什麽?”簡森轉身,布爾也望著他。
“我不叫阿呆,我叫撒加。”撒加一邊嚼一邊說。
“你不叫阿呆?”簡森愣了,“我從認識你開始就知道你叫阿呆。”
“那是老板娘取的,我從來也沒說過我叫阿呆。”撒加好難得說了這麽長的一句話。
“什麽都好,什麽都好,嗬嗬,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簡森心滿意足的朝廚房跑去,那身肥肉跑起來還真難看,不過卻很快樂。
……
入夜。
小院中恢複了安靜,簡森和布爾喝多了,直接去找隔壁街那幾個熱情的姑娘去了,不是發泄,是慶祝。
而撒加則回到他那間小房子,開始修煉。
這是他從和土狼吉塔簽訂血契之後、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內第一次修煉九天修羅咒。
嗜血修羅天——九天修羅咒的第一階段。
撒加感覺到,他傷後以後,丹田中的那個漩渦似乎變得更有力了。
難道這也是阿修羅的天賦?
需要在生死之間徘徊,力量才增長的更快?
撒加不明白,但他卻清楚了自己體內的變化。
很快,他進入了修煉狀態,盤坐在地上,身上破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
撒加丹田中的漩渦轉速明顯加快,按照“九天修羅咒”的方法從肌體深處凝結的能量已經不能滿足它吞噬的欲望。
那漩渦,就像一隻永遠也喂不飽的怪物,隻知道吞,吞,吞!
隻能加快速度,經脈內修羅力的循環已經達到了極限,四肢百骸的無力感深深的刺激著撒加的痛覺神經。
怎麽回事?
過了一會兒,撒加突然睜開眼睛!
胸口氣血一陣翻湧,“哇”的一聲,他吐出一大口汙血。明顯,他已經受到修羅力的反噬,受了內傷。
撒加捂住胸口,掙紮著想從地上起來,可是,他卻提不起一點力量,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當撒加醒來時,已經是兩天以後。他睜開眼,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全變了。他躺著的地方,並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張非常軟和的羽毛床。還是粉紅色的……
“你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撒加側了一下身,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向上翹著。此時,眼睛的主人正出神的望著他。
這人有點奇怪,怎麽這樣看著自己?
撒加搞不懂了,也傻傻的看著那個雙手托起下巴、手肘撐在床沿的人。
是薇薇安,撒加從來就沒有好好見過她,所以根本沒有印象,他看薇薇安的眼神,其實是在看一個讓他奇怪的陌生人,一個讓他莫名其妙的女子。
可薇薇安似乎有點誤會了,對視了一會,她臉上居然飛過了一片害羞的紅霞。
“你怎麽老受傷啊……”薇薇安低下頭,長卷發因為羞澀而晃動著,很是可愛。
受傷?
她怎麽知道我受過傷?
撒加本來就搞不懂,此時更是糊塗,於是,他看薇薇安的眼神更迷茫了。
可是,他那雙眸子太獨特,深邃的就像夜空,明明是迷茫,可在薇薇安偷偷瞄向他的眼裏,竟變成了溫柔的朦朧美……
徹底誤會了。
身體好像已經沒事了,撒加也不想再麵對這個讓他糊塗的女子,於是,他掀開了被子,跳下了床。
薇薇安尖叫一聲,捂住了臉……
傑斯特那混蛋,明明找他來幫忙,竟然把撒加脫得隻剩下一條短褲!
這是薇薇安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體,雖然沒有看到最關鍵的部位,但也足夠讓隻有十八歲的她羞澀萬分。
可是,薇薇安的指縫還是偷偷打開了……
多勻稱的身體啊,身材修長,肌肉線條充滿了爆發力和協調感,傷疤零星點綴在皮膚上麵……
薇薇安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合上了指縫,不敢再看,她怕再看下去,會控製不住自己。
“你捂住臉幹嘛?”一個痞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撒加呢?”
走了?薇薇安拿開了手,發現眼前那個讓她臉紅心跳的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哥哥,那個油腔滑調的痞子傑斯特。
“他走了,你沒看見他?”薇薇安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沒啊,我剛剛有點事……”傑斯特眼前出現了那漆黑的密室,還有那個死氣沉沉老用奇怪魔力讓自己昏厥的男人,心中不禁一陣哆嗦。
“你怎麽啦?”薇薇安發現了哥哥的異樣。
“遇上一個比死人還可怕的家夥……”傑斯特說漏了嘴。
“比死人還可怕?”薇薇安搞不懂了,比死人還可怕的家夥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沒概念。
“算了,不說這個了。”傑斯特看著那張空蕩蕩的粉紅色軟床,“你把我朋友藏哪裏去了,你對他做了什麽。”
“沒有啦!”聽到傑斯特指向很明顯的話,薇薇安怒了,瞪起大眼睛,“你還好意思說,叫你來幫忙,為什麽把人家脫個精光!”
“哪個人家?”傑斯特一下就樂了,“沒有啊,那個人家還剩一條短褲啊,你想想,我的妹妹,人家傷才剛好,又倒下了,如果不是你在人家住的地方遊蕩,又怎麽會發現人家暈倒在地呢?身為你的哥哥,為了確保你的人家到底有沒有事,當然要脫光檢查啦。”
薇薇安臉徹底紅了,低下頭,咬著嘴唇,拚死保持沉默……
傑斯特哈哈大笑,朝薇薇安的房間外走去。
“你去哪裏?”薇薇安叫住他。
“去找你的人家咯,你的人家答應過你的哥哥,要一起煉體的。”傑斯特頭也沒回,“怎麽樣,要不要一起去呀,我記得你也是個不咋地的戰士,順便可以叫你的人家也教教你啊。”
薇薇安心中一動,差點就答應了,驀地她反應過來,這是傑斯特又一次的調侃。
“不去啦!”薇薇安真的生氣了,朝床上一撲,把臉埋在了枕頭上。
一股男子氣息混在香味裏,隨著薇薇安的呼吸進入了她的體內……
是他留下的……
薇薇安一動不動的趴在床上,感受著撒加的味道,心又開始狂跳不止。
正當她快要無法自已時,麗芙撞了進來。
“現在進我的房間都不用敲門的嗎!”薇薇安猛地翻身起來,俏臉上紅潮未退,就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不,不是,是西麗雅公主來了。”麗芙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全身都隱藏在一件大袍子裏的人影閃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