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小的男子站在門內,長得很醜,弓著背,穿著極不合身的長袍。
“你通過考驗了,歡迎前往冥界,我叫格爾拉,隸屬於西冥域。”男子伸出手。
“今天輪到西冥域了啊,巴斯那混蛋還他媽的沒死啊!”
啪的一聲,格爾拉的手被一隻大手抓住,然後向後一拗!
哢!
格爾拉慘嚎一聲。
“把你的髒手給老子拿開,你這種貨色怎麽有資格握大人的手,要不是你的態度還行,老子一定殺了你!”
一個沙啞的聲音讓格爾拉噤若寒蟬,痛苦的抓住手腕,渾身發抖。
咚!
殘烙一腳將格爾拉踢了個跟鬥,“給老子滾回去,讓深淵的使者來,誰他媽的稀罕你們西冥域!”
“深,深淵……”
魔門內實際上是一個通道,很像一座黑色的石橋,構建精美,石橋周圍是星雲般的能量團。
格爾拉在橋頭上滾了幾圈,差點掉下去,他戰戰兢兢的爬起來,害怕的看著殘烙,“深,深淵已經沒有迎接新人的資格了……那裏是,是奴隸的放逐地……”
“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慘叫一聲,因為一個金色的棺材砸了下來,右腿血肉模糊。
“你,你們……”格爾拉痛苦的道。說真的,他也夠倒黴的了,當了那麽久的迎接使,估計這樣的情況也是頭回遇上。
“好了,殘烙。”斯汀開口了。
“大人,你不知道冥界這些狗崽子,你越客氣,他們越囂張。”殘烙走了過去,將格爾拉提了起來。
“他也沒囂張……”斯汀有點無語了。
“我感覺得到這狗崽子心裏看不起大人,看不起大人,就是看不起老子!”殘烙輕輕一捏,格拉爾半邊臉碎掉了。
“哇!”格拉爾高聲慘叫著。
“大,大人,請,請停手,我,我帶你們去,去深淵……”叫完之後,格爾拉連忙求饒,估計再求饒慢點,他整個腦袋就碎了。
“你能帶我們去?”斯汀有點奇怪了,這格爾拉開始還說自己是西冥域的迎接使。
“所以我說他們這些使者都是狗崽子。”殘烙手一鬆,格爾拉掉在地上,捂著臉,可憐巴巴的看著斯汀。
“凡是進入冥界的新人,都是由迎接使帶領的,他們擁有穿行證,可以去冥界的任何地方,雖然冥界有規矩四冥域、地獄、深淵一天一個輪次,但其實去哪裏他們可以做主的。”殘烙瞪著格爾拉,對斯汀解釋道。
“原來如此。”斯汀了然。
“以,以兩位大人的實力,完,完全可以去冥域了呀,為什麽要選擇深淵呢,我沒有騙大人,那裏現在真的隻是奴隸的流放地,環境又差……”格爾拉站起身,在前麵帶路。
“別他媽的廢話!快給老子走!慢一點你的身體就要被捏碎!”殘烙踢了格爾拉屁股一腳。
“是,是,大人。”格爾拉不敢再廢話了。
“很奇特。”剛一走上黑橋,斯汀回頭,臉上流露出幾分驚訝。隻見隨著他們前進的腳步,那座黑橋在他們身後一點一點的消失。
走了大約一天時間——在這座被稱為“冥界之橋”的黑色石橋上,其實也分不出時間……他們來到了一個三岔口。
“大人,左邊就是通往深淵的路了。”格爾拉躬身道。
“中間的呢?”斯汀問。
“地獄……右邊是冥域。”格爾拉答道。
“地獄是中心啊。”斯汀想到,“看來撒加以後要走的路,就是這裏了。”
心裏這個想法還沒結束,他就聽見了一聲慘叫。
“你殺他幹嘛?”斯汀有些驚訝的看著殘烙右手提著的一團血肉。
“既然來了這裏,他就不能活了,如果這狗崽子回去瞎說,對大人你是不利的,你應該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殘烙將格爾拉變成的那團血肉扔下了橋,很快便被一朵能量雲吞噬。
斯汀點點頭,走上了左邊的橋路,那裏,通往深淵。
“大人,老子不得不說,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那個地獄之主在這方麵就比你強的多,很多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冥界,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殘烙跟在斯汀身後。
“嗯。”斯汀又點了點頭。
然後,這一高一矮、一個強壯一個枯瘦的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橋的盡頭。
……
時間與精神荒原。
“就是這裏了。”撒加抱著依琳,落在了一處沙地上,不遠處有一個小水潭,水還算清澈,水潭旁還有一些灰色的類似於低矮植物的東西。
“他們的氣息大概就在這裏,在荒原裏,我‘身體直覺’的天賦技能好像不是很靈光。”撒加放下了依琳。
“正常的,異次元嘛。”依琳理了理白紗裙,撥了撥有些淩亂的長發,因為剛才在空中,撒加又……說真的,她也有點納悶,這個男人看著不強壯,需求卻很強烈,而且經常不在乎時間地點人物……不過自己的愛人如此瘋狂的迷戀自己,依琳心裏還是很甜蜜的。
水元素聚集了過來,在依琳麵前形成了一麵水鏡——
馬上要見撒加的老爸烈了,自己總不可能儀容不整吧。
“他不修邊幅的,比我邋遢多了。”撒加看到依琳對鏡梳妝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好笑。
“討厭,還不是你……”依琳美目一轉,橫了撒加一眼。
很誘惑的眼神,撒加體內又是一陣燥熱……
“臭小子!”
一個粗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然後幾個人影從一個沙丘後麵走了出來。
依琳急忙收掉了那個水係魔法,一聲不吭的站到撒加身旁,姿勢要多優雅有多優雅,氣質要多端莊有多端莊。
“老爸。”撒加突然變成了一個孩子。
看到撒加的樣子,依琳心中一暖,“他真的很在乎感情。”
隻見烈、阿裏斯門迪、納卡爾遜、加西亞、雷斯、絡絲以及幾個精靈族的強者掠了過來。
深深的擁抱後,烈發現了撒加身旁的女子,“這是……”他愣了一下。
“你修煉煉傻了啊!老火棍!”身旁的大胡子納卡爾遜撞了他一下,“你兒子的老婆。”
“撒加,你找到了啊?”聽到納卡爾遜說這句話,加西亞的妻子絡絲目光落在了依琳臉上。
“加西亞啊,你老婆被比下去了。”納卡爾遜又胡咧咧了一句。
突然,絡絲像想起了什麽,渾身微顫。
“怎麽了?”加西亞問妻子。
“她……她,很像……”絡絲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驚恐。
“不是像,就是她,給大家介紹一下,前任聖城神使,依琳,我的未婚妻。”撒加笑道。
“真的是。”絡絲穩定了下情緒,“難怪上次我問你你不說,你心中的人,原來竟是神使大人。”
“過去了,聖城也沒了。”依琳笑了笑,輕聲道,“絡絲,我記得你,那個時候聖城中很少有女戰聖,所以有點印象。”
“那時承蒙神使大人召見。”絡絲笑道。
“好了,都過去了。”撒加阻止了這個話題,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加西亞臉上劃過了一絲不快。
“聖城沒了?”阿裏斯門迪開口問道。
“是的,阿裏斯門迪叔叔,你們一直在荒原裏修煉,所以外麵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聖城已經滅亡,自由之城也不在了,現在整個奧菲拉爾大陸,基本上都是卡藍帝國的領土,要不然就是他們的附屬國……”撒加將情況詳細的告訴了他們。
就這樣,一群人坐在沙地上,愉快的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
……
“老爸,你這樣不對。”撒加從空中落下,手持一把普通的巨劍。
“哪裏出問題了?”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紅色巨劍,一臉納悶。
“鬥氣應該是一種由內而外爆發的氣勁,如果要讓它成為促動力,就不應該隻局限於運用,而是要融合,要感悟。”撒加抬起手中劍,一股力量從掌中發出——
唰的一聲,巨劍劍尖射出了起碼十米的劍氣。
“我再試試。”烈若有所悟。
然後兩個人又切磋起來。
不遠處,一群人坐在一起,看著這幕很溫馨的畫麵。
阿裏斯門迪笑道:“現在反過來了,我記得撒加小時候,為了修煉,烈可沒少折磨他,不過那小子也夠堅強,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了。”
“就是,老火棍還強行從我這裏取走了修煉功法……”納卡爾遜大胡子飄飄,“撒加這小子體質還真怪,不管什麽功法都排斥,當時我還為老火棍遺憾了很久,堂堂烈火劍聖的兒子怎麽會這麽沒用……”
“他小時候真的是這樣麽?”依琳看著在空中翻動的那個修長身影。
“吃了不少苦。”加西亞點頭道。
“所以才成長為一個如此出色的男人……”絡絲附和道。
依琳目光中的柔情更濃了。
“好了。”阿裏斯門迪站起身,“我們也該去修煉了,讓他們一家子好好聚下吧,我突破領域臨界也到了關鍵時候。”
“嗯。”眾人紛紛起身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
撒加和依琳就在時間與精神荒原中開始了修煉的時光。
烈和兩人待了一段時間後,也獨自去修煉了,撒加點透了他不少東西,相信烈的修煉也一定會有長足的進步,也許受天資所限他可能突破不了領域臨界,但至少也會成為物質位麵的頂尖強者。
烈也知道,現在的撒加已經和自己不在一個層麵上了,遲早會去另一個世界,身為一個修煉者,烈對這方麵倒是很看的開。
隻要撒加還在這裏的時間多陪陪自己就夠了……
他的天空需要自己去拚搏,他的翅膀要自己去磨礪,才會傲視長空!
這應該就是烈的心態了,一個真正愛著兒子的父親樸實卻堅毅的想法。
修煉的日子,痕跡無法捕捉。
在時間與精神荒原中,這樣的痕跡更加模糊,這裏的一個月,才相當於外麵的一天……
奧菲拉爾的十二天,這裏就是一年。一百二十天,就是十年。一千二百天,就是一百年……
奧丁聖日曆3047年。
時間與精神荒原中,撒加已經修煉了整整一百二十年。
一百年前,他就已經達到了大黑暗天“生”境界的頂峰,而接下來的一百年時間,他卻無寸進!
那個瓶頸,始終無法突破。
殘酷法則的奧義,依舊像水中花鏡中月,可以看見,卻摸不到,可以感覺,卻無法透徹。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胸口一陣煩悶,撒加睜開眼睛,一陣幹燥的風吹過,齊肩的黑發飄起。
“還是感悟不到麽?”身旁的依琳也睜開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撒加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一股小旋風從他腳邊經過,帶起了一縷黃沙,唰的一聲,血刀出現在撒加手中——
嚓,嚓,嚓……
每一粒沙,都準確的被刀尖擊中,化為煙塵。
等到撒加停下來,依琳有些不解的道:“斯汀也是深淵之主,怎麽那麽快就可以感悟到生途法則,你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撒加收起血刀,“這不一樣,深淵之主的血脈來自於深淵意誌,那是由六個深淵的遠古強者的靈魂所鑄造,他們的強大足夠引導斯汀去找尋生途法則奧義,而我的血脈是阿修羅族的血脈,本身並不知道法則,族人隻是通過強悍的身體力量擁有大惡魔級的實力。這個種族真正成為地獄最強,是在他們的王者獲得諸神手諭殘酷分卷之後,殘酷法則,也就此成為了阿修羅王世代傳承的靈魂印記。”
“也就是說,你還是必須自己領悟?”依琳有些明白了。
“是這樣。”撒加盤膝坐下了,“到底什麽才是殘酷法則的奧義呢?我每次幾乎都要摸到了,卻總是擦肩而過。”
“別急,慢慢來,你已經很棒了,我當時在神界,正極能量那麽強,我感悟法則成為低位神也用了好幾千年呢。”依琳安慰他道。
“你修煉的怎麽樣?”撒加心裏平和了一些,問依琳。
“沒多大進步,一百多年對於神級強者來說,沒什麽作用。”依琳笑道,“所以我才說你了不起,從你修煉到現在不過百多年,已經到了要鑄魔魂的時候了。”
聽到依琳的安慰,撒加心中一暖,閉起眼睛,又開始了對殘酷法則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