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巴斯拉抬起頭,衝二樓喊到。
“什麽事?巴斯拉團長大人,你的聲音比加裏那混蛋好聽多了。”雷格撐住欄杆,巨大的身體仿佛隨時要把樓板壓垮。
“這個女人犯了命案,依照希爾公國的法律,她要麽被處死,要麽就是成為奴隸。我們現在可以肯定,加裏是這個賤女人下毒害死的。”巴斯拉隨便編起了故事。
“不!我沒有!我沒有!你們團長不是我害死的!”伊蓮一聽這話,驚聲尖叫起來。旁邊的人伸手把她按住,她的身體不斷掙紮著。
“哦?為什麽?”雷格清楚地知道加裏是怎麽死的,他依然不動聲色,這家夥看上去粗魯,實際精明的很。他故意在這裏看別人的“家事”,就是在等這一刻。
“你也看見了,這個傻小子一身蠻力,就憑他怎麽可能殺死加裏。”巴斯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阿呆,繼續道:“我有充分的理由證明,這個女人為了逃避加裏團長的求婚,而下毒殺死了他。”
求婚?逼婚還差不多。故事變編的還真夠爛,雷格心裏一陣好笑。
“所以呢?”雷格看著巴斯拉。
“所以我拿她和你做個交易。”巴斯拉指著驚嚇過度的伊蓮。
“什麽交易?”雷格不動聲色。
“按照希爾的律法,這個女人本該被處死,可我作為加裏的代替者,有權選擇她成為我的奴隸。”加裏目光一閃,“雷格團長,我知道你對這個女人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可以把她送給你。但我要你以奧丁大神的名義起誓,不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不單是你,你們團的任何人都要當這個事情沒發生過!”巴斯拉咬牙道。他比加裏聰明的多,雷格把團裏其它的人都支開,一個人看熱鬧,不就是為了這個麽?
雷格見目的達到,本來要幹脆的答應了,可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加裏被殺死的情景,不由得,雷格眼角的餘光落在了倒在血泊中生死未知的阿呆身上。
雷格腳底又冒起了寒意,“不知道他是什麽來曆……那樣的力量絕對不普通,如果他……”猛虎傭兵團隻不過在希爾公國算有名,其實還是個小角色,如果不是這樣,雷格也不會對伊蓮動這麽久的心思了,直接拿下就好。
驀地,雷格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詞匯,眼神不禁有些呆滯。
難道這傻小子瞬間爆發出的那股力量,就是那種存在被戈亞聖城無情剿滅的理由麽?
悖逆我們的信仰,在邪惡之中褻瀆神意……
雷格胸口起伏著。
“你怎麽了?還不滿意?”巴斯拉看到雷格的反應,心裏有些緊張。難道那家夥還要坐地起價?巴斯拉甚至已經做好再損失一大筆金錢的準備了。
“沒什麽了,就這樣吧。”雷格深深吸了口氣,平定了下情緒。
巴斯拉終於笑了,轉過身,對已經無力掙紮、麵如死灰的伊蓮道:“你現在屬於雷格團長了。稍後等城衛隊來了,我會交代好一切的。好好跟著雷格團長吧,他不會虧待你的。”
伊蓮低著頭,她已經認命了,說實話,她也不相信阿呆會殺了加裏。但如果不是阿呆,又是誰呢?
這,就叫飛來橫禍吧。
等雷格向奧丁大神起誓完畢,巴斯拉下令放開伊蓮。以奧丁大神的名義,巴斯拉放心的很。奧菲拉爾最不可違背的就是神的意誌!
看著伊蓮來到自己身邊,雷格樂開了懷,一把將伊蓮摟進懷中,大手已經伸進了伊蓮的衣領……
那粗糙又粗魯的手掌揉得自己胸部生疼,伊蓮又忍不住淚眼迷蒙。
可伊蓮沒辦法,她現在已經是雷格的奴隸,她以後必須跟在雷格身邊,和這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男人過著風吹日曬的傭兵生活!
忍受,她隻能忍受,就像她現在不得不忍受自己保養得很好的皮膚被弄得淤青。而且,為了活下去,她還得屈從於雷格,還必須用她的身體去討好他,去讓他滿足!
隻能怪自己太弱小,太無力,伊蓮不禁回頭,幽怨地看了一眼那個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身影,模糊的淚光中,心中一陣酸楚,“不知道是因為你的出現,還是我就是這個命……好好活著吧,傻小子,你要是還有意識,睜開眼睛看看,這就是我們活著的規則……弱肉強食,沒有實力,沒有權勢,你就是螻蟻,永遠不知道明天是不是還能看到太陽升起……”
雷格懷抱佳人,又吃住了老對手毒蛇,他現在心裏可是滿足的很。拉基那小子還真上路,這一百金幣,花得值,他瞄了一眼樓下正大拍巴斯拉馬屁的拉基,那家夥竟然還偷偷地朝自己這邊笑。長得可真賤,不過腦子還好使……
雷格不再管巴斯拉他們,心滿意足的帶著伊蓮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城衛隊的人來了。隻是個城衛隊,死了個人而已,這事還不足以驚動霍坦丁的治安長官。
不過,相對於其它的地方來說,霍坦丁的治安是很好的,畢竟它是奧菲拉爾大陸北方著名的商業城市,外來人口很多,如果其它大國的人在這裏出了事,就憑希爾公國的武力,怎麽說也得吃不少暗虧。
帶頭的是一個身穿精鋼鎧甲的戰士,個子不高,但是很強壯。
“哈蘭老兄,哈哈,是你。”巴斯拉一看來人,樂了。哈蘭,是霍坦丁城衛隊的隊長,也是和他同一期在聖德堡戰士學院畢業的同學,兩人的關係,是非常好的。
有關係好辦事,不到十分鍾,“伊家”這個小旅店被貼上了一張大大的封條,財產充公。所有的夥計被遣散,伊蓮成了女奴。
阿呆則被哈蘭叫人扔進了地牢,這是上麵交待的,哈蘭當霍坦丁衛兵隊長已經幾年了,似乎他們的治安長官特別喜歡把犯人關進地牢,就像那家夥有這個愛好似的,哈蘭也不明白為什麽,他也懶得關心,長官的話,照做就行了,多做事,少說話,這是他在隊長這個位置上待得長久的前提條件。
辦好了事,巴斯拉在菲利斯街上最豪華的酒店“金色”宴請了哈蘭,這可是一筆不菲的費用,巴斯拉之所以願意出這個血,主要是希望“毒蛇”傭兵團這次栽的跟頭所造成的影響,能夠盡量扼殺在最小的範圍內,哈蘭是關鍵。
一邊是歌舞升平紙醉金迷,另一邊,卻是陰暗潮濕的地牢。
阿呆躺在積滿臭水的泥地上,絲毫動彈不得。他的手腳已經被打斷,頸椎也錯位,皮肉傷處無數,一句話,他現在離死不遠了。
開始巴斯拉他們沒有立刻殺死阿呆,是因為霍坦丁畢竟還有律法,還有城衛隊,還有治安長官,一個小傭兵團不可能達到無視這些的程度,但他們也不笨,控製得很好——不死,但絕對活不長。
而且,那種要死但死不了的折磨,要比一下就解脫難受得多。
這裏是霍坦丁城衛隊的監獄中環境最惡劣的地牢。這裏沒有看守,隻有一間大約兩百平方米的低矮封閉的石室。頂上的石壁上開了幾個洞,那是上麵的守衛用來朝下麵扔食物和水的。
奧菲拉爾幾乎所有國家的首都中,都有這樣的地牢,一些違反聖城規矩的實力一般的修煉者,也會被關在這裏。每個地牢,都有魔法師公會的魔法師布下的魔法陣,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會強行跑出去。
阿呆就那樣倒在散發著惡臭的爛泥中,一動不動地過了兩天。
地牢裏除了阿呆以外,還關著一個人,但這個人似乎比他還要安靜,獨自坐在陰冷的角落中,仿佛沒有呼吸一般……
“唔。”阿呆僵硬的身體動了一下。
就這麽一點動靜,角落裏的人好像有了反應,“還沒有死?”他站起身,緩慢地走到阿呆的身邊。
終於可以看清楚他的樣子了,但是,最好別看清楚——這哪裏是人?分明是幽殍!
麵色慘白,大約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幹瘦,十指如鉤,指甲還是黑色的。一頭淩亂的白發遮住了一邊眼睛,露出的一隻眼睛眼眶深陷,周圍還有一圈青黑色的眼線。嘴唇很薄,鼻梁不高卻是個鷹鉤鼻,臉型不僅尖,而且顴骨突出!
更誇張的是,他的年紀很輕,但卻佝僂著背,走路很慢,而且肢體僵硬。
準確的說,這不是人,是一具人形幹屍。
他伸出手,在阿呆鼻子前試了試,“不死也快了……身體真好……可惜……”蹦出了幾個字後,他又緩緩回到角落裏盤腿坐下,幾秒鍾之後,又融入了陰冷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