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手術前後
沐小北猶如身後有毒蛇猛獸在追一樣，一股做氣的衝到樓上。門碰的一聲在她的身後關上，她整個人就那樣靠在門板，虛弱無力的往下滑。
淚水流了下來，手握成拳放到嘴邊防止聲音溢出。然而，心中的那份焦慮卻揮之不去。汪傲非說得對，沐父的手術並不是人為所能控製的，就算是醫術高明的白少嘉也隻能是盡力，沒有辦法做到絕對。
抬起頭看了看時間，嘴邊苦笑了下。現在這個時間，確實如汪傲非所說的那樣趕得及。她相信，如果她想去，就算是來不及手術，汪傲非也有那個能力讓白少嘉把手術的時間再延後一點。隻是，她去了又怎麽樣。她又不是醫生，自然沒有辦法改變手術的成功與否。這樣的結果，她去與不去又有什麽不同。
伸手摸了摸自己心髒的地方，在這瞬間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她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否會變成她終身的遺憾。隻是，此時的她不斷的麻醉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
抱著自己，沐小北就那樣，二眼發呆，默默的流著淚水坐在門後麵。
“小北，小北。”看著沐小北上樓，汪傲非的心裏不勉很是擔心。
手輕輕的拍了二下，裏麵傳來低低的哭泣聲。
汪傲非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眉頭深皺，默默的靠在門邊。
他知道。她在意沐父，所以擔心。而他卻如她一樣，因為心裏在意著她，所以沒有辦法像是麵對別人那樣，冷血，無情，不聞不問。
這份在意，讓她與他的情緒捆綁在一起。沐小北開心，他即開心。她傷心，他也傷心。此時，他所能做的，也隻是靜靜的陪著她呆在這裏。
沐小北對沐振宇的在乎，並不是三言二語可以講得清的。相對的，她對他的恨，對他從小拋棄她們母女的這件事情，卻也沒有辦法說不介意了就真的不介意。他明白，十幾二十年的心結，並不是一時說解就解的。有些東西，確實很需要勇氣。就如同他自己一樣。
如果心結想解就能解，他也不至於落到像今天這般的田地。想想，沐小北與沐父的處境，起碼可以有和平的機會。畢竟，她們之間是真的在意。而他與那個男人，這輩子的感情隻怕是怎麽也沒有辦法修複了。他如果不是怕沒有兒子給他送終，不是怕這龐大的家業沒有繼成，那麽他也不會把他找回來。
門被輕敲了二下，沐小北的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下，心隱隱生痛。隻是，也就那輕輕的二聲之後，門外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
呆愣了一下後，她不由得站了起來。慢慢的拉開門，心裏有那麽一點點失落。
他走了嗎？在她最需要有和陪在身邊的時候，他居然離開了她。默默的離開。
“小北。”汪傲非原本就靠在門邊，聽到開門的聲音，心裏沒來由的一喜。
沐小北沒有料到門外有人，被汪傲非這一聲叫，沒來由的被嚇了一跳，身體動作馬上就顯露了出來。
“嚇到你啦。”強硬如汪傲非，這會兒麵對著沐小北不由得也化做一汪春水。
“沒事。”伸手拍了拍胸脯，眼角似還有淚水未幹。沐小北似是不經意的一抹，果斷的往前。
“你去那？”汪傲非看著她往前麵走，直接跟了上去。
“汪總不會是忘了吧，今天可不是周未，當然是去上班。”
……
汪傲非的筆拿在手中，眼睛卻是時不時的看向門口的位置。此時，手中的文件中的文字如同一隻隻小螞蟻一樣，爬個不停。
他發現，他的心裏比沐小北都要緊張。隨著時間離沐父的手術越來越近，他的心就越發的不得安寧。
汪傲非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麽，也不明白此時的他為什麽會如此的煩燥。心中或許是因為擔憂著沐小北，也或許是因為白少嘉是他找來的原因。
白少嘉是這一方麵的權威，能把他找來醫治沐父，這原本已經是很多人想要而要不到的事情。可是，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對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可以不用擔心。但正因為沐父是沐小北的父親，跟自己在意的人有著息息相關的關係。所以他才會這麽緊張。
抬起頭看了看門口的位置。門緊緊關閉著，此時的他壓根沒有辦法看到沐小北的情形。她雖然嘴裏口口聲聲說不去看，不在意。但是，隻怕此時心裏正擔憂無比。歎了口氣，他把手中的筆放下，直接往門口走去。
“汪總？”看著汪傲非走了出來，Jane站起來迎了上去，臉上有著疑惑。
“小北呢？”原本就是想出來看看沐小北的情況，這會兒看著沐小北的坐位空空的。汪傲非不由得有些關心。
“小北剛剛接了前台一通電話，好像是說樓下有人找就下去了。汪總是不是找她有什麽事情要交待？”Jane的眼神閃了閃，遲疑了語氣也多了一些不確實，說話的態度不由得也有些猶豫。
“樓下有人找？”聽到樓下有人找，汪傲非不由得有些失神。
這個時候會來找小北的人，屈指可數。他應該在意嗎？在意了又有什麽呢？
抬起頭，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常。他對著Jane笑了笑又道：“沒事了，你忙你的吧。”
“是。”Jane看了看汪傲非，輕輕的應了聲。轉過身，眼裏不由得有著落莫。
另一邊的沐小北下樓，看到來人竟然是袁永宏的時候，也吃驚了一把，手臂不由得一抖。
沐小北眼睛眨了眨，雖然不用他開口，她也知道他來的目的，不知道最近自己是脆弱了還是怎麽，在這個時候見到他，她的鼻子就不由自主地酸了起來。此時的沐小北，當然也不例外。
袁永宏見沐小北吸了吸鼻子，一如既往帶著寵溺的眼神走到她身邊敲了她一下她的腦門：“愁眉苦臉的，沐伯伯醒來也會被你這張雞蛋臉給嚇暈的。”
“亂說！”沐小北破涕為笑，粉拳不由自主地招呼上了袁永宏的肩膀。
袁永宏一把抓住她的手，喟歎了一口氣，長臂一撈，就將沐小北納入懷中。
沐小北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得有些怔忡，出於本能地想要掙脫開，結果他的雙臂像是禁錮的繩索一般，她越掙紮，他的雙臂就收得越緊。
他的懷抱帶著淡淡的薄荷香和煙蒂的氣味兒，不難聞，卻也讓她驚了一把。他向來不抽煙，怎麽——
“小北——”沙啞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一股熱氣混雜著一絲酥麻，從她耳後襲來，沐小北的身子一個激靈。
“小北，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在你身邊，即使能遠遠的仰望你，我也同樣開心，所以，你一定要堅強，知道嗎？”
袁永宏說到的最後幾個字落下的時候，整個聲音都沙啞了，本來想掙脫他的懷抱的沐小北，忽然身子一顫，本來垂著的雙手漸漸抬起，環住了他的後背，原來，她一直都不曾發現，這個懷抱也是如此的寬闊。
帶著滿心的擔憂，急匆匆從樓上飛奔出來的汪傲非，剛一推開們，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副場景，他握著玻璃把手的大掌狠狠一顫，雙拳不由得攥緊。
“謝謝你，謝謝你能在這個時候在我身邊。”沐小北吸了吸鼻子，輕聲道。
袁永宏閉著雙眼，狠狠地收緊雙臂。此時脆弱的沐小北雖然沒有掙開他的懷抱，可是他卻知道，她的心裏住的已經不是他了。
雖然很傷感，卻也不得不承認，但是此時的寧靜，他卻不想打破，所以小北的話音一落，他沒有接話，而是用行動回答了小北。
電梯門剛打開，汪傲非遠遠的看到這一幕，他失落地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按住電梯的手在那一瞬間就那樣放了下來。看著電梯在他的眼前那樣關上。
98，手術前後2
看著汪傲非才剛下樓又直接上來，臉色顯得也非常的不好。他急衝衝的走出電梯。Jane立馬站了起來，想走過去。卻見汪傲非魂不守色直接往辦公室走了進去。她表情一愣，看著大門在她的麵前砰的一聲關上。Jane的臉上不由得也跟著汪傲非一樣，很是失望。
略一停頓，她拿起包包裏的手機，在上麵看了看，眼神一眯，調出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小北，有什麽事情，你記得及時打電話給我。哥哥我一直都會在你的身邊的，知道嗎？”盡管沐小北表現得若無其事，袁永宏的心裏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擔心。
“知道了，哥哥。”看著這樣子體貼的袁永宏，沐小北的心裏有著滿滿的感動。她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樓住袁永宏，那份感動直接寫在臉上。
袁永宏又交待了幾句，這才輕輕的彈了彈沐小北的額頭轉身離開。
沐小北看著袁永宏離開的背景，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整個早上擔憂及空落落的心這會兒卻不由得感覺塌實了起來。
……
沐小北上了樓，Jane立馬跟她說汪傲非讓她進去。
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敲了敲門走了進去。隻是，她站在汪傲非的辦公桌對麵已經有好一陣子，他都隻是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文件，壓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不由得沒了耐性，剛想開口。卻沒想到一直沉默著的汪傲非這會兒卻早她一步。他的聲音有些冷硬也有些別扭，沒頭沒尾的對著她問道：“去那裏了？”
剛剛那一幕，她被袁永宏摟進懷中的情景是那樣的剌眼，在他的心中久久揮之不去。他其實是想問她，剛剛卻了那裏？為什麽袁永宏會跑到這裏來找她。可是，理智卻不允許他問出口。
他明白她的擔憂，也明白此時的她需要有人來安慰，可是，他卻私心的希望那個人可以是自己，而並非任何人。
袁永宏存著什麽心思，他明白。但是他更在意的是，沐小北的態度。剛剛他看得很清楚，沐小北在麵對著袁永宏的關心時，她並沒有拒絕。甚至，他抱她的時候，她也是欣然的接受。可是自己，每一次隻要他逼近她的點，她就會變得像是隻刺蝟。全身都沒有一處不讓他覺得紮人。
沐小北原本以為汪傲非找她進來是為了公事，這會兒聽著他擔憂的口氣。再想著自己早上對他的態度，她的心裏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匆匆的收住了自己衝動的脾氣。沐小北盡可能的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些：“有點事到樓下了。”
汪傲非對自己不錯，這一點沐小北心裏很清楚，他除了總是喜歡強迫她做一些她不喜歡做的事情之外，別的地方一切都很好。
他對於她來講，並不算是外人，對她也很是關心。但是，正是因為他的這種關心，卻讓她害怕，害怕那一天她會無法自撥。再加上，現在的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他之間還有一對孩子，這份情感就顯得更是尷尬。
“小北。”汪傲非的聲音裏有幾分憂怨。看著沐小北眼中明顯的抗拒，汪傲非不由得心如刀絞。
他不明白，他和她有著共同的孩子，原本應該是最熟悉的人。可是，她所表現出來的卻是，她似乎把他當毒蛇猛獸，而卻把袁永宏當成自己的家人。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努力了那麽久。別說是取得她的好感，她甚至連一點點關注一點點關注都舍不得給他。
“汪總。如果您沒什麽事，那我先出去了。”汪傲非的深情與關心，不由得讓沐小北越感覺到忐忑不安。麵對著這樣子的汪傲非，她感覺自己心中的定力正在一點點的崩潰。深深的吸了口氣，她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堅持住。表麵上表現出自然而然的樣子，不等汪傲非有所回應便直接轉身。
隻是，這才走出一段距離，在她的緊繃的身體才略顯得有些放鬆的時候。她的胳膊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拉，那人的手略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給轉了過去。她一個踉蹌，也僅僅隻是轉眼間。整個人已經被汪傲非摟進懷中。
抬起頭，她看到的是一張顯得小心翼翼又著急無比的臉。
“小北。”汪傲非的心裏很是明白，他不能把沐小北逼得太緊。但也正是因為他的在乎，才讓別人有機可乘。她對袁永宏之間的態度，腦海中剛剛那不曾對自己有過的一頻一笑，讓汪傲非的心裏就像是有萬千隻螞蟻在爬一樣的難受。
“汪總。”沐小北的心頭一緊，很快的回避著汪傲非著急的眼神。手臂一擋，直接就想從她的手臂裏伸出來。
汪傲非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麽排拆，明顯的怔了怔。腦子卻有著自己的潛意識般，她的手才脫離他的手臂，他另一隻手卻已經很自主的把她握住。
“小北。”這一次，汪傲非的口氣很是著急。他懊惱的看著沐小北，手輕輕一扯，不讓她有半分逃脫的機會，直接摟進自己懷中。
那聲小北，帶著幾分鋼硬又有幾分忐忑。像是一根針一樣深深的紮進了沐小北的胸口。她的汪傲非站得太近，以至於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所散發出來的每一個氣息。沐小北看著他，感覺有點喘不過氣，胸口莫名的難過了起來，隱隱做痛。
她很想推開他，直接逃離。可是汪傲非把她抱得太緊，就像是要揉進骨子裏一樣。
“小北，不要這樣對我。我在意你，我真的想幫你。我不渴求你能在短時間內就接受我，但是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可以照顧你，關心你的機會。不要總是這樣無情的把我推開，行嗎？”汪傲非的聲音裏透著一股疲憊與在乎，讓沐小北不由得蹙起眉心。
她抬起頭，看著他，看著此時在她麵前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汪傲非。心裏不由得以為這一切隻是自己在無助之下而產生的幻覺。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撫上了汪傲非皺起的眉心。隻是，眼前的人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讓她感覺到感動。
她終於慢慢的放鬆了警惕，放鬆了自己緊綁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