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雲心?番外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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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伊爾-雷赫。在我三歲的時候家族裏就給我安排了影的人選。

我聽說以後隻是冷冷的笑,三歲而已,我已懂得了什麽叫yin謀,什麽叫權利。

我是歐洲最大的黑道組織雷赫家族的長孫,也是下一任的家族繼承人。影,不過就是把命賣給我們的機器而已,而我,既然是家族的繼承人,當然會得到最優秀的。

影的篩選期間是五年。也就是說,在這五年裏,家族的殺手組織培訓營中會死掉無數的和我一般大的孩子。

無所謂。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如果那天我沒有心血**的從搏鬥場外經過的話,到死我都不會改變想法。

可我看見了那個孩子。他帶著一抹奇異的微笑坐在角落裏,場內血腥的廝殺映不進他的眼,那雙烏黑發亮的瞳裏是碧藍的天。那一刻,我想起了半年前爺爺送我的那隻雪雕。我好喜歡那隻雕,可是它被捉來後始終不肯吃東西,死掉了。我猜想它是懷念著那一片廣袤的藍天吧。我隻是有些遺憾,卻不難過。爺爺誇我說這才是王者風範,不為私情所擾。可為什麽看到那個孩子,我忽然想讓那雙清亮的眸中隻映著自己的身影呢?

我派人去調查才知道,那個孩子居然就是三年前背叛了家族的管家——雷切的獨生子。雷切為什麽背叛我不知道,也從未想知道過。我隻知成者為王敗者寇。背叛者當然是處死,這個孩子,當初長老們決定把他送進殺手訓練營時應該是從未想著讓他活著出去吧。

可三年了,他還活著。帶著那麽絕世的笑容。

我指名要那個和我同年的他做我的影。一個年方六歲的孩子選擇了還未被徹底訓練成形的影。而那個影,還是叛徒的孩子。

一些正直的長老反對,一些對我從小就得寵感到嫉妒的家夥幸災樂禍,更有一些見不得光的老鼠們躲在看不見的角落裏無聲的策劃著一個又一個的yin謀。

可我隻是不想失去他的笑容,即使知道那笑容裏沒有一點是對我的。我固執的不肯喊他那個家族繼承人的影都會傳承的名字暗影,而是叫他那個我千方百計才從他口中得出來的名字——雷修。

他也沒辜負我的期望。在我十二歲正式繼承家族的前一年,我們兩個已經除去了家族中所有的反對者。我用明他用暗。他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殺手,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每天都帶著笑容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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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修的心從不在我這裏。

我一直都知道。

可為什麽隨著年齡的增長,這項認知會讓我的心越來越痛?

一切都明了在我們十八歲那年。我十八歲生日那天,賓客雲集。我穿著得體的燕尾服,談笑自若的周旋於賓客之間。雷修,穿著一身白色的西服,溫柔的笑容,翩翩驚鴻。

當介紹他就是我身邊的影——“笑殺”——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這麽叫他,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樣子真的好好笑。早就知道會造成這種後果的我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偷笑。

可是,美國石油大亨家的千金破壞了我一天的好心情。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竟然用那麽溫柔的嗓音對隻屬於我的雷修說,“我喜歡你。”

“對不起,小姐,可我早就沒了自己。”我聽見雷修這麽回答,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我卻知道,現在他的臉上一定掛著讓人沉醉的微笑。難道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他不是把命賣給我的影,他就會喜歡上這個女人嗎?

剛過了十八歲的生日,我就命令雷修暗殺了賓利一家。因為那個女人,就叫萊思-賓利。

雷修的眼中總是容不下我。確切的說,我從未看過他眼中有過誰。可是我不甘心。我們一起長大,一起闖天下,可是為什麽他看我的眼光中總有一抹抗拒?他是我的影不是嗎,他應該全身心的效忠我臣服我愛上我不是嗎?

是的,我希望他愛上我。所以,在他二十歲生日那天,我支開了所有人,隻剩下我們兩個。我問他想要什麽,哪怕他回答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會想法設法的弄下來送給他。

可是他說他想要做回他自己。

那晚上我們喝了好多酒。雷修的酒量並不好,他很快就醉了。他說了好多一輩子也不可能對我說出的話。他說他其實很不想看見我,因為我們兩個手上都沾滿了血腥,看見我就像看見了鏡子中的自己。他說為什麽影總得寸步不離的跟在主人身後,他最喜歡的就是出任務時,因為那是他才感覺到自己還是個獨立的生命體,而不是一團漆黑的影子。他還說……

我想,從來不知道醉是什麽滋味的我也醉了,要不然,那一夜,我怎麽會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們二十一歲那年,家族裏開始議論他有功高蓋主的嫌疑。他似乎以為我對他心存忌憚,從此行事小心翼翼。

出門談生意時遭到了襲擊,他身手利落的擺平了一群自以為是的廢物。在他走過來想查看我是否受傷時,一顆子彈從背後射了過來。他回身,子彈從心髒呼嘯而過。

射出子彈那個殺手,是我千挑萬選出來家族殺手中的精英。

其實我給了雷修機會,他明明可以避開。可我知道逃開我才是他真正的心願,哪怕付出死亡的代價。

看著他不再聚焦的瞳孔,我帶著滿足的笑容印上他的唇。雷修,既然我永遠都沒辦法抹去你心中的隔閡,讓你眼裏隻剩下我的存在,那麽就毀掉你的靈魂,讓你的身體永遠的陪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