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夢
“敢問小皇子,身體可有不適?”似乎沒有看見龍擎雲陰沉的可以媲美閻王的臉色,江致遠依然堅持這自己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意圖,但總不會是好事。慵懶的依偎在父皇的懷裏,龍修隻是淺笑,清涼如玉琢的麵孔上看不出任何心事,明知稍後恐怕自己的世界就該有天翻地覆的變化,可心情就是平靜的緊,連以往經常的焦躁都不複見。恍惚間,竟有些留戀身後溫暖的體溫。不知道再過一陣子,等江致遠說完話,這個寬厚的懷抱會不會還屬於自己?
“小皇子?”龍修的平靜似乎令他相當不甘,連笑容都不若剛剛閑適。
“我一切還好,多謝侯爺關心。”不鹹不淡的應了聲,龍修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麽花招。
江致遠的神色變了變,馬上恢複正常:“說起來小皇子還是我們拓林國的大功臣呢!委實值得稱耀啊!”
龍修眉梢一挑,眼角笑意盎然:“不知本宮做了什麽,能讓侯爺如此繆讚。”他大概不知道,現在他說出什麽來自己都不會有任何大的反應,談判桌上最大的敗筆就是流露出私人的情緒。
江致遠又笑起來,溫文爾雅的麵孔看起來竟有些猙獰,“當然是小皇子顯出自己,助我拓林皇帝神功大成啊!小皇子不惜以男兒之身、皇子之名,雌伏於聖上身下承歡,並以自身藥性相輔,助皇上成就萬毒不侵之體,難道還不是大功一件嗎?”
“江致遠,說夠了沒有!”龍擎雲的話幾乎連標點符號都冒著絲絲寒氣。
輕輕拍了拍緊摟在腰間的大手,龍修都快被勒的喘不過氣來了,“那依侯爺的意思我該說些什麽呢?”
他此刻的反應完全不在江致遠的意料內。驚愕的瞪著他,江致遠連說話都結巴起來:“你……你難道沒什麽……什麽要說的嗎?”
龍修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有啊!我累了,沒事的話可以送客了嗎?”
“你!”江致遠的臉色此刻是說不出的精彩。
“習玉!”隨著龍擎雲的低喝,習玉悄無聲息的進了門,無聲施禮,然後站在江致遠的身邊,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江致遠看著龍擎雲的目光說不出是痛心還是悲憤,最後重重的一甩袍袖,走出門。
習玉緊緊跟在後麵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龍修的錯覺,她似乎飽含憐惜的向自己看了一眼。
最後閉眼感受了一下身後懷抱的溫度,龍修不再猶豫的掙開,扭頭看著龍擎雲時的目光清朗空寂,“父皇,我想,你欠了我不止一個解釋。”
龍擎雲冰冷的麵具已經卸下,取代的是外人難以窺見的溫柔,還摻雜著難以言喻的困頓之色,“修兒,江致遠說的不全是真的,相信我好嗎?”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呢?看著那雙深不可測的眼,龍修覺得嘴裏全是苦澀的味道。兩世為人,好不容易開始學會信賴學會如何愛人,即使察覺到太多的疑竇都置之不理,為的就是不輕易懷疑愛人,可他又是如何回報自己的?沒完沒了的秘密?對江致遠忽冷忽熱的態度?還是背著自己所做的一切?
“修兒!”一向明明白白寫著信賴愛戀的眸子竟避開了自己的視線,讓向來能把一切掌握在股掌中的龍擎雲感到心慌,修兒真的不再肯信任自己了嗎!
輕輕推開他,龍修覺得自己的平靜的似乎有些嚇人,一般人這個時候都該做什麽,哭鬧?抑或發怒?他哪種都做不出來,心裏澀澀的,卻不會表現出來,臉上是平靜的麵具,心平氣和的聲音聽進耳裏似乎不是自己的:“父皇,把一切說出來吧,我不怪你。”
龍擎雲蹙眉,“修兒,別問了好不好,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
紅豔的唇勾起清淺的弧度,“我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說,就讓我來猜猜吧,父皇。”圓亮亮的眼向他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瞥,龍修繼續不緊不慢的說著:“江律曾對我說過,江致遠被封為安國侯是你剛登基不久的時候,那時候據說安國侯乃皇上的左膀右臂。如果我是父皇的話,也不會放過這麽一個人才,想必定是你施展了什麽手段,才讓他這麽聽話的吧。”
龍擎雲的臉色有些陰沉,但還是回應了笑語盈盈的少年:“當初江致遠是自願跟在我身邊的。”
“然後呢?”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龍修一臉“我猜就是如此”的表情。
“江致遠一直死心塌地的跟在我身邊,單表麵上他擁權自重,慢慢成為我的心頭大患。”
果然是個不錯的主意,一直威脅著皇位的權臣其實竟是皇上手下的第一重臣,這樣一來,擁護皇權和反對皇權的其實全被掌握在了君王手中,想必那些投靠江致遠想以謀反來出人頭地的家夥們永遠都想不到這一點吧。
龍擎雲眉頭緊蹙,顯然並不願意說起這些往事,但看了看神色如常的龍修,他歎了口氣,“為了鞏固我的位子,江致遠將他的女兒送入宮中,並生下崢陽,朝中當時有些元老對我登基即使有些不滿,可礙於安國侯和皇帝手中龐大的兵權,不敢輕舉妄動。可就在崢陽出生那一年,我練功走火入魔,筋脈幾乎盡毀,藥石罔效,江致遠為了替我調理身子,研製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藥。是藥三分毒,沒兩年,雖然筋脈得續,一身武功保全,體內卻積累了好多毒素。江致遠本身就師從蠱神,盡得他的真傳,醫術決不容小窺。單即便是他,也奈何不得我身上的毒了,那個時候,我們就想到了江益國有名的藥人。”
原來江致遠一直是父皇的心腹,難怪以前無論江致遠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他都不著急,說不準還是他授意的呢。淡淡橫了他一眼,龍修接過話茬:“原來我真的隻是你們‘做’出來的工具而已!”
龍擎雲沒有辯解。幽黑的眸子中是看不穿的暗光流動。
薄薄的紅唇微微開啟,龍修盡所能幅度極小的輕吸一口氣。耳膜被自己響如戰鼓的心跳聲震得隱隱發痛,再度自嘲的勾起唇,從來不知道心如止水的自己的心髒也可以這麽激烈的跳動。閉上眼,前一世絲絲縷縷記得分明的記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模糊起來,連那個曾唯一在心裏掀起一小圈漣漪的主人,此刻竟連他的麵容都記不清了。
室內一片平和的氣氛,讓旁人看了根本想不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已劍拔弩張。半晌,貓兒一樣的眼才緩緩轉了一下,帶著剛才麵對江致遠的微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理解你,父皇。”所以我不怪你,為了驅毒而生下我這個根本不想要的孩子。
龍擎雲怔了,喃喃的道:“人不為己……修兒,不……不是那個樣子的……”
龍修突現疲憊之色,左手略微抬起,止住了他想保住自己的手臂,“我不怪你向還在娘胎裏的我下毒,也不怪你向我的日常飲食中加入各種毒藥,我是你的孩子,生來就欠下你一條命。”看著龍擎雲驚愕的神色,他苦笑,“如你所說,我從小開始習醫,即使你給我的醫書都是經過你刻意篩選過的——你喂我的好些味全被你從書中除去了——可我還是知道那些毒藥的味道。”毒藥,一直是暗殺的最佳武器,當初,他曾多麽努力的學習世界各地有毒植物,沒想到到了現在反而是保住自己性命的關鍵。
“我巧妙的用些藥性不太激烈的草藥,牽製著你給我下得各種毒。”蒼白的麵孔映襯著湖綠色的衫子,十幾歲本應朝氣蓬勃的麵孔上竟浮現著曆經世事才有的滄桑,“本來當初我想,報了你和母親的恩情就離開這個皇宮的。可惜,母親薄命,我沒能為她做什麽的時候,她就死了。當我發現有人給我下毒時,我曾不止一次的想,會是誰?後宮的妃子?我母妃當初並不受寵,我也沒什麽出眾的地方,而且過著近乎於世隔絕的日子,要是這樣還能引來她們的忌妒,倒也稀奇了;要不成就是宦官宮女,可他們一來不見得有那個本事,二來也不見得有那個動機。反複篩選斟酌,最後不得不考慮到您這個一向不曾有過交集的父皇身上了。本來一開始我也隻是猜疑而已,直到有一天我在藏書閣的角落裏看到了一本書。”
喵喵爬著給大家道歉來鳥~~~~~~實在對不起大家,這兩天寢室網線MS出了點問題,死活都上不了網,喵也沒辦法,實在不行,今天就賴到大二生的寢室了~~5555(我們那一樓都素大三大四的)
發了半天狠還是舍不得虐我家的小修兒子啊,還是讓那個江致遠被亂刀飛死好了,太可氣了,居然敢欺負到我家小修頭上,你們滴親娘喵決不輕饒!!!!
小小聲PS一句,請大家千萬表拋棄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