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然想的始終是自己的麵子。張慕古見柳石然竟然應了,心裏一陣大喜,連忙躬身對石然道:“爺,那我現在就去將嬌棠姨娘接回來!”

“嗯。”石然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嬌棠回來了也就回來了。她不記得事,希望她改了以前的那些壞毛病。等她回來,石然還是要當麵訓誡警告她一番。

話說那嬌棠被張慕古接回來後,看著柳府各處繁華,簡直就在仙境,和自己住的破屋窯洞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喜的嬌棠整天咧著嘴。但對於自己以前到底是怎樣出去的,府裏的上下人等因為得了石然的警告,俱是三緘其口。那荷娘聽說荷娘沒死,還好好的,如今又被石然接回來了,還和以前一樣,繼續當著姨娘,荷娘已經氣壞了。

嬌棠不知以前,見了柳石然,打心眼裏就愛慕上了。石然看著她,審視了一番,方道:“嬌棠,你可聽好了。如今你又回來了,隻管恪守為人妾的本分,不該說的,一句也不能說。若是被我知道這府裏有什麽事你摻合在裏麵,我會毫不留情地將你趕走!”

“臣妾知道了。”嬌棠聽了這些話,心裏就戰戰兢兢的。雖然記不起以前,但沒來由的,她就是害怕石然的嚴厲眼睛。

“你知道就好。”石然說完,甩手離開。看著石然冷漠無情的樣子,嬌棠心裏就有點難過。這個地方……自己以前真的住在這裏嗎?既然收她為妾,那他不能和顏悅色一點嗎?為何對她是這樣一副冷淡的形容?

石然走後,那張慕古就曲意上前安慰。“姨娘,且別難過,凡事要一步一步地來,可不能著急。隻要你專心待爺,爺總會被你感動的。”

嬌棠聽了,也就點點頭,低著頭陪笑:“我聽張總管的。”

那張慕古看著嬌棠彎腰低眉間,頸脖間露出的粉嫩皮肉,不禁動了點心思。他想,柳石然

上了我的老婆,讓我頭戴綠帽子。如今荷娘雖不在了,但這段往事一旦被人提起,就是被府裏的下人恥笑,叫他抬不起頭來。如今嬌棠回來了,她是柳石然的小老婆,那我不如也勾引嬌棠,和她辦了那事,也叫柳石然戴一頂綠帽子!這仇,張慕古心裏其實一直沒放下,時不時地就要想起。

想到這些,張慕古還是不禁咬牙。見四處無人,膽子忽然又大了起來,他上前一把摸住了嬌棠的手,嚇得嬌棠拚命往回縮。“張總管,休要無禮!”

張慕古就笑:“嬌棠,你是我帶回來的,我的這份恩情你總要記在心上!不然,我也是白幫你了!”

“總管對我的恩惠,嬌棠並沒有忘記。”

“嗬嗬……你知道就好……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在街上乞討!你懂我的意思嗎?如果我去對爺說,你其實不是真正的嬌棠,不過就和她有些相像,爺自然還是會聽我的,將你轟出去!”

嬌棠聽了,心裏更害怕了。

“張總管……你放心,我真的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好。那今天晚上,你來我房裏。”

“什麽?”嬌棠雖然示意,但並不傻。她知道張慕古言下之意想說的是什麽。

“怎麽,你不願意?剛才你還口口聲聲說要報恩,有你這麽報恩的嗎?”

“總管,但是……這樣會被人發現的……”

“不要緊,隻要你來。我娘子今天回娘家去了。”說完,張慕古更是掐了一把嬌棠的屁股。

這讓嬌棠既緊張又害怕。同時也有一丁點的興奮。她進柳府也有十來天了,但這十來天裏,柳石然硬是一次也沒過來。嬌棠每日裏酒足飯飽,錦衣玉食的,正所謂飽暖思欲,這蓋著華麗的錦被,卻是孤身一人睡覺,想想心裏也是空虛寂寞。雖然張慕古看著猥瑣了點,醜了點,但身板也硬朗,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此和他偷試一番,料想也很過癮。嗬嗬……雖然嬌棠失憶了,什麽都記不得了,但骨子裏的浪**卻一直跟隨。

“總管真的要這樣急切麽?”

“你說呢?”

“若我不來呢?”

“嗬嗬……你會來。你來了,我會告訴你當日你是被何人所害,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想報

仇的話,那你就該來……記得……回去的時候,洗個澡……”

“總管……”不得不說,張慕古的話很吸引嬌棠。這幾天,她問遍了柳府的仆人,也無人敢告訴她自己被推入河的真相。這藏在心裏真是憋屈。可如果張慕古願意告訴她的話,好奇心驅使,她真的會過來。

“嬌棠,晚上我等你。”張慕古走了。嬌棠看著他的背影,陷入沉思。她知道,張慕古對她沒什麽好心眼,她當然也不想被他鉗製。如真的和他上了床,那就是他的把柄了,以後自己將不得輕鬆。可若不去,又無法知道到底是何人害得她這樣慘!想來想去,嬌棠就想出了一個主意。今天晚上,自己要去,且帶一壺酒去,先將張慕古灌醉了,然後再套他的話好好問他。

嬌棠有了主意,嘴角邊就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雖然不記得從前,但她被人救起後,一路可吃了不少的苦。因為記不得事,不認得親戚朋友,隻是靠著乞討過日子,擔驚受怕不說,還得被別的乞丐欺負。又因為自己長得美貌,沒少被那些男乞丐占便宜,要不是自己刻意往扮醜往臉上抹鍋灰,現在早不知被淩辱多少回了!

嬌棠回到屋子裏,就叫丫鬟給她打水洗澡。

嬌棠將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的。她的心裏其實很複雜。為了能在柳府順當地呆下去,就必須要籠絡張慕古。一到天黑,那嬌棠果然別別仄仄地來了。嬌棠的手裏還拎了一個酒壺。今天晚上,她就要將張慕古灌醉。如果真的失身了,這有了把柄在他手裏,以後也難以翻身。

嬌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才被柳石然趕出去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一定做了讓他不高興的事。吃一塹長一智,既然如此,自己還是小心一點好。畢竟現在自己根基還不穩。

話所,那張慕古已經在屋裏等了好一會了。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張慕古的心裏就是癢癢。吱呀一聲,門開了,但聽嬌棠嬌媚的聲音響起:“張總管……張總管……”

那張慕古聽了心裏激動,連忙過來,在門邊將嬌棠摟住了,緊緊地。張慕古起了報複之心,柳石然怎樣和荷娘**的,如今他也要讓石然戴綠帽子。

“張總管,你別這樣急呀……來,咱們先來喝酒……”嬌棠雖然失了記憶,但酒量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張慕古就笑,又將她拉在了**坐下,笑道:“嬌棠,你放心。我這裏什麽人都沒有,一會兒,咱們就做個交頸的鴛鴦……”張慕古已經迫不及待了。

嬌棠聽了,就嬌笑了幾聲,然後將手兒一甩,又是一笑:“總管,我不是說過了嗎,咱們先來喝酒……”

“好好好,我聽你的!”

“這還差不多!”嬌棠就和張慕古喝酒。那張慕古論喝酒卻不是嬌棠的對手。

嬌棠也不止想和他喝酒,她還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將她害死了,到底在這柳府,她都經曆了什麽。“總管啊,你不是說,今兒我來了,你就會將以前發生的事兒都告訴我的嗎?總管這些話,我可都記在心裏呢!”

嬌棠又發了一個嗲。張慕古最不能見女兒發嗲,一看就覺神魂顛倒。柳石然給張慕古後娶的娘子容貌確實不錯,但就是床技太差。身子一躺了穿上,就像一條死魚一樣,一回兩回地還可,可三回四回地下來,卻就叫人索然無味了。張慕古知道嬌棠嬌俏,隻想和她好好共度春宵。張慕古就晃著腦袋道:“嬌棠,你真的想知道?”

“這不是廢話嗎?我什麽都記不得了,自然巴望著總管你告訴我。不然,我今兒不是白來了嗎?”在燈光的掩映下,嬌棠更是故意將衣裳領口往下拉低了幾分。這讓張慕古看著更顯**了。

“嬌棠……”張慕古就情不自禁地摸了她的手,輕輕說道,“嬌棠,你想知道,那我自然會告訴你,隻是,你這身子兒且先讓我摸一摸,先讓我過過癮再說……”張慕古本來就是一個好色之徒。

“不!”嬌棠站了起來,欲拒還迎,“總管,你說話不算話,嬌棠不高興了!”

“有什麽不高興的?你這一回來了,爺還都沒碰過你,難道你的心裏,不是像火燒嗎?”

嬌棠就笑:“我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害的我?這對我十分重要!總管若真的憐惜我,就應該告訴我!”嬌棠不高興了。

張慕古見她真的生氣了,也就點頭道:“好,那我就告訴你。害你的人,是一個叫錦春的女子。”

“錦春?”嬌棠聽了眼睛一眯,這名字好生熟悉,就是一時之間,她想不起來。

“嬌棠,你想起來了嗎?”張慕古見嬌棠陷入思索之中,不禁就問。

“不,我想不起來。”嬌棠搖搖頭,費神想自己記不起來的事,頭真的很痛。

“嗬嗬……這錦春啊,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將咱們爺迷的七葷八素的,爺的心裏眼裏隻有她。錦春進了府裏,和爺訂下了婚期,但死活又不肯和爺大婚,爺不但不惱,反而事事依從她。這不,她見府裏幾個小妾看不順眼了,打的打,賣的賣,這還是好的。當日你也頗得爺的寵,還懷了個孩子,錦春知道了,擔心你生下了孩子,會威脅到她的地位,所以設計誣陷你,弄的你被爺責打,肚子裏的孩子流掉了。這且不算,錦春還是擔心你能出頭,又叫人將你和你的娘拖到渭河裏趁著天黑淹死。不想我們這位爺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任由錦春胡作非為!你和你娘馬氏被投了河。你命大,你娘卻死了。接下來,你也知道了,你被人救起了,被我看見了……”

張慕古一口氣說了這些,其實這些盡是他的胡謅,但嬌棠聽了,一字一句都往心裏去了。果然是這樣嗎?難怪一聽錦春這個名字,她就直哆嗦!自己的娘真的是被錦春害死的?如真是這樣,那和錦春之間,當真是不共戴天!

“總管,我果然這麽淒慘嗎?”

“怎麽,你還不信?”

“不是不信。隻是柳府這麽大,下人這樣多,竟沒一個替我說話的人?”

“當然不是。嬌棠,我就替你說話啊,但爺不聽我的。”

嬌棠就歎了氣:“如此,我總算知道了。隻是那個叫錦春的女人,現在到底在哪裏?我看遍了柳府,也沒聽見一個女人叫這個名字?”

“她麽……交了好運了,現在人在都城!”提起錦春,張慕古更是冷哼了一聲,但卻又皺著眉頭歎息,“嬌棠,你命不好,命中偏偏遇到沈錦春這個煞星。她本來是個孤女,還是你的表妹。你們母女倆收留了她,可她卻恩將仇報。不想她竟不是你的親表妹,她的生父竟然是當朝的王宰相王大人。現在她認了父親,隨王相一起生活,是千金萬金的小姐,身邊跟著丫頭仆人,一時半會地也不會回渭城。”

嬌棠聽了,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怎麽……這樣惡毒的女人,竟讓她走這樣的狗屎運?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是啊,想想是讓人不服!所以……嬌棠,你一定要蠱惑爺從渭城搬到京城去,這樣你才有機會見錦春,也才有機會除掉她!”張慕古想的是借刀殺人之計。他清楚柳石然的心裏對錦春還是未能忘情,所以一定要煽動嬌棠對錦春的仇恨。隻要嬌棠將錦春殺了,那自己的日子就好過了,就什麽都不擔心了。

“總管,真的就隻有這一個計策嗎?”

“那可不!除了這樣,再無別的法子!”

嬌棠就又點頭,同時把盞:“總管,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會一直蒙在鼓裏。我看,在這個柳府,除了你再無別人敢告訴我了!我敬你一杯!”嬌棠說著,先幹為敬。

張慕古也很高興,更是勸誘:“嬌棠,咱們爺的心裏還是被錦春勾這魂,你這回來了,也是獨守空房,寂寞難耐。不如,你得了空兒,我也方便的時候,咱們就在一處好好快活!”

張慕古今日就想引誘嬌棠一樂。嬌棠也不傻,還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勸張慕古喝酒。終於,張慕古喝得麵紅耳赤,很快就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嬌棠見慕古歪著身子,就上前低著嗓子,試探問了幾句:“總管,張總管……”

張慕古抬著眼皮兒,手指了指,笑了幾聲,咕咚一聲,就栽在了地上。他是真的醉了,嬌棠見了,就冷笑幾聲:“張總管,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這樣太過冒險。若是被別人知道了,隻怕我又要被趕出去!何苦呢?不過,我們是同盟,很多事上,我還得仰仗你!”嬌棠說完走了。回到屋子裏,嬌棠忽然就大哭了一場。原來自己的娘真的死在了錦春的手裏。

自己不也是一樣?若非被船家酒起,屍骨早就喂了魚了。錦春……你到底是怎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們唐家待你有恩,可你卻恩將仇報,你不是人!我唐嬌棠在此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報此仇!嬌棠在張慕古的屋子裏沒喝醉,可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裏鬱悶,喝了一壺又一壺,到半夜時分,卻也醉了。

此番錦春在大梁京城裏,卻是安穩度日。她酷愛學習,以前隻是沒有機會。但她是個聰明的人,父親王相又是當世之大儒。跟著父親,錦春學習琴棋書畫,每日都不敢懈怠,也不想懈怠,因她心裏確實喜歡。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錦春的容貌出落的更具國色,且也更典雅了。王相家裏有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兒,這名聲京城內外都傳出去了。

這一日,錦春正在後花園讀書。父親王相來了,見錦春手裏拿著一本《李白詩選》,就笑問:“錦春,今日看李白的詩,心裏有何感想?”

錦春就笑:“爹爹,女兒剛讀到李白這首‘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覺得十分受用。想這番豪邁之氣,也隻有在大唐。安史之亂後的唐代詩人,在詩裏便再也看不到這樣的自信瀟灑氣象了。”

王相對此表示讚同,同時又為女兒的悟性和進益感到高興。“錦春,且讓為父再看看你的字寫得如何,是不是比昨天更俊逸從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