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的!”錦春悠悠來了這一句,“我隻是訓誡她,教育她!她都想要我的命了,還不該教訓教訓嗎?”

嬌棠沒想到自己被關著,錦春卻來了。嬌棠馬上就要關門,但來不及了。

“躲著我幹什麽?你不是一心要我死嗎?”錦春坦然自若地在她對麵坐下,一麵看著她撰寫的佛經。那佛經的字是紅的不假,但看著也不像血印子。錦春搶先奪過佛經,看了一看,忽然聞到一股胭脂的味道——原來嬌棠濫竽充數,不忍刺破舌頭取血,卻是拿買來的胭脂水粉充血墨寫字!

錦春就冷笑:“嬌棠,我告訴你,你將香兒賣去勾欄一事,我已經告訴柳石然了!他聽了,當然生氣,便叫我來教訓你一番!現在你心不誠,身不正,還想著這些歪門左道……”說完,錦春就將嬌棠抄寫的佛經一下都撕了扔進火裏。

“你……”嬌棠見了,又驚又駭,馬上就和錦春爭奪。

“嬌棠,沒用的。你寫多少,我撕多少。”

“沈錦春,你不要以為有爺護著你,你就可以隨意欺負人……”嬌棠揉著肚子,就說錦春惹她生了氣,動了胎氣。

錦春哈哈一笑:“嬌棠,你想弄死我多少回了?到底是誰欺負誰?”錦春從懷中掏出一根碩大的繡花針,遞給嬌棠,“血,我要見血!”

嬌棠哪裏肯?“錦春,我要將養身子,我肚子裏有孩子……我才不會用真血抄寫!你去告吧,告訴爺,我不怕!”

“既然心不誠,你抄了也無用。隻是,這佛經你總要給柳石然過目,所以前幾頁你必須要來真格的!所以,是你動手呢,還是我來幫你?”錦春略懂一些醫術,區區一點血,哪裏就會讓人流產了?

嬌棠逼不過,她狠了狠心,真的刺破了唇,瞪著錦春用血蘸了筆尖,恨恨寫了起來。錦春就笑:“嬌棠,你剛開始這樣聽話不就行了?”

“錦春,我告訴你,最後贏的一定是我!”

“是嘛?那我就看著!”

嬌棠關在屋子裏緊閉,但受了錦春的侮辱,她還是動了要害錦春的念頭,還是將柳芙蓉囑咐的話丟在腦後了。她的屋子裏有以前藏著的幾包老鼠藥。錦春不是要來訓斥她嘛,那就給她喝茶,將她毒死!

錦春離開嬌棠的院子,迎麵卻就碰上了石然的兩個小妾——紅菱和綠蘿。錦春本想不理的,想前世她們也多般欺淩與她,做了幫凶。既然都在府裏,那幹脆一起來。

“怎麽?見了我不跪下?”錦春叫住鬼鬼祟祟的兩人。看著她們懷裏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去給嬌棠送點心的。因為石然的警告,紅菱和綠蘿也少去,也怕惹禍上身,但她們也好奇,到底錦春會和嬌棠說什麽,不如去問問。哪裏知道,還是碰上錦春了。

“為什麽要跪?”紅菱覺得好笑。

“你真的不跪?”錦春抬高了聲音。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真不知要跪你什麽?”

“好一張利嘴。”前世裏,錦春還不知道她的嘴巴這樣厲害,因就道,“你不跪,馬上我就將你打出去,賣進那些汙穢的地方去。”

“什麽?”紅菱還好奇了,心裏還奇怪錦春哪來的膽子這樣說話?“真正好笑,我是爺買來的,是他的妾,要賣,也是爺。”

錦春就悠悠地:“可我要賣你,柳石然不會阻止。”

紅菱大駭,她和綠蘿交換了一下眼色。綠蘿過來幫腔:“沈錦春,柳府可從沒有賣妾的道理。你不要以為仗著有爺寵,就可以胡來!”

錦春就歎息:“綠蘿,這麽說來,你要和紅菱一起作伴出去了?”

“你真的敢賣我,我就和你拚了!”紅菱彎下腰,就要拿自己的頭撞錦春。

錦春淡淡地避過:“你呀,將你賣了,也是為你好!”

“狗屁!我寧願做小妾,也不願當窮人家的正妻!我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紅菱一人鬥不過,幹脆和綠蘿一起圍著錦春。她們的心裏,也有為嬌棠出氣的意思。

“我不過說了一句心裏話,你們就這麽生氣,何必呢?在外人眼裏,我就是這柳府的當家奶奶,我要買誰,要賣誰,全看我的心情,我一人說了算!紅菱,綠蘿,你以為我真不敢,要不要試試?”錦春更是來了興致,沒錯,將這兩個人先攆走了,然後再對付嬌棠。

說到底,她隻是個俗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會有任何的寬恕。所有的事情,一定要有個結果。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沈錦春,你敢!”紅菱猴急了。

錦春想起她們倆跟在嬌棠後麵狐假虎威為虎作倀的,就歎:“我真的就敢!”錦春叫一聲“來人”,很快張慕古就過來了。看著他屁顛屁顛的樣子,錦春的心裏更是輕蔑。就是他,辜負了崔大哥的恩情,卻跟著柳石然助紂為虐,這樣的人,她也不會讓他有什麽好下場。

“少奶奶,您有事兒?”張慕古機靈,知道她是柳石然心坎上的人。就算她想殺柳石然,柳石然卻還是寵溺的不得了。這些,張慕古也常和底下的家丁議論。

錦春不想聽他這樣稱呼自己,眉頭狠皺了皺。她壓根不想瞧張慕古,隻是轉過身子道:“你聽我的命令,將紅菱和綠蘿即刻找人牙子賣了,多一刻我都不想看見她們。”

她這樣一說,紅菱和綠蘿就嘰嘰喳喳地編排錦春的不是,拉著張慕古,好一頓訴苦,還要他評理。張慕古就苦著臉問錦春:“少奶奶,好好的為啥要賣人?”

錦春就冷笑,一語雙關:“因為她們以下犯上,對主子不恭不敬。張管家,我可記得你以前也是如此!崔大哥對你那般好,可你還是出賣了他!”

張慕古一驚,隨機就訕訕:“少奶奶,崔謙益都死了,這不都過去了嘛!還提它做什麽呢?說了也好沒意思!這人各有誌,少奶奶您不也嫁了少爺了嘛?”

錦春就嘲笑:“我可沒你那樣下作。”

張慕古就不語了。老實說,最近他心情不好。前幾天,荷娘又去找了他,說願意嫁給他,張慕古也很高興,哪裏知道春杏知道了就在家裏要死要活的。春杏是柳石然送給他的,雖然玩膩了,但又不能將她打發走,所以心裏憋悶。荷娘也不是個好惹的,申明了有春杏沒她,有她沒春杏。這弄得他好不煩惱。

錦春就道:“張管家,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嗎?趕緊叫人牙子過來談價錢。她們雖不是黃花大姑娘了,但有點姿色,應該值幾個價錢。你若順當賣了,我與你分成,也不讓你白忙乎。”

張慕古一聽有利可圖,就來了精神。這邊廂,紅菱和綠蘿就扯著嗓子哭罵:“錦春,你太狠心了!等爺回來知道了,可有你好看!”

張慕古就在心裏掂量。寧得罪這兩個小妾,不可得罪錦春啊。再說,最近他的毒癮越來越大,需要錢填補窟窿這賣人的錢,可是來得最快,這可是憑空掉下的好買賣啊!張慕古委實心動了。

“少奶奶,這事兒要讓爺知道了,萬一責怪起來,您可不能推到我的身上!”張慕古扭著臉解釋。

錦春更是冷笑:“你隻管說是聽我的吩咐辦事!”這樣的小人,半點擔當沒有,錦春更是輕蔑到極點。那張慕古一聽,頓時來勁了,叫了好幾個家丁,真的就將紅菱綠蘿捆綁起來,叫人去找人牙子。“二位姨娘,對不住了,我必須聽少奶奶的!”張慕古變了臉色,又按錦春的吩咐將她們身上戴的首飾拽下來。

錦春就道:“首飾你先收著。”

張慕古臉皮厚,緊跟就問:“少奶奶,莫如將這些東西送給荷娘?她很快就要與我成親了。”

錦春一怔,她忙著複仇,卻將荷娘落下了。“是嗎?”

“可不是。如今她一心想嫁給我,以前還瞅不上我呢!”

“嗬嗬……行啊,你們若成親了,不必單住在外麵,荷娘可以跟在我身邊,我會給添一份月例。”荷娘也是壞事的人之一,不知她以後是否會改,但跟著張慕古,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況她本來就不是善人。放在身邊,一為監督,二為操控。

張慕古不知是計,聽了還大喜:“那我替荷娘謝謝您了!其實少奶奶您不知道,自打您跟了爺住在這柳府,荷娘一直羨慕您,一直要來看您呢!”

錦春就淡淡道:“那你們就快點成親。”

這邊廂,紅菱和綠蘿互綁著,嘴裏就在破口大罵,這真是晴空霹靂,萬萬想不到她們今天竟栽在了錦春的手裏!如今,嬌棠被綁著,府裏上下沒一個幫襯的!她們的叫罵聲兒大,很快嬌棠那裏也知道了。

錦春不想聽,就命人在她們嘴裏塞了手絹,這才消停了。很快,人牙子來了,他不知二妾的底細,一見柳府要賣兩個頗有姿色的小媳婦,心裏還一陣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