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武者聯盟總部，演武廳。
“程烽，力量測試，800斤！”
“未達三階武者標準！”
程烽鬆開測力器的握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汗水順著他布滿細紋的下巴滴落在測試台上。
800斤這個刺眼的數字仿佛在嘲笑他。
三階武者的及格線是1500斤，他距離此數字還差整整700斤。
“哈哈哈，老程，你這力氣連我十三歲的兒子都不如啊！”
趙鐵心的大笑聲從觀武台傳來。
這位頂著啤酒肚的主管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裏閃爍著豺狼般狡詐。
“按照聯盟規定，連續三次測試不達標，該自動離職了吧？”
程烽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臉，右臂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十年前，那場蟲群暴亂搞得整個藍星天翻地覆，他被三隻三階蟲族異獸圍攻，腹部被洞穿，右臂被打成了麻花。
他雖然保住了命，但也導致他的武道修為大減，整個人算是廢了一半，現在的武道修為隻有一階。
“趙主管，上個月我還能打到1200斤，可能是今天狀態...”
“狀態？”
趙鐵心突然收起笑容，肥胖的身軀竟靈活地跳下觀武台.
三階巔峰的威壓撲麵而來。
“程烽，你四十歲了！”
“知道什麽叫氣海衰退嗎？”
“武者過了四十，丹田就像漏水的破桶！”
“老了就是老了，不要站著茅坑不拉屎，位置就早早讓出來吧！”
他故意提高音量，讓整個演武廳三十多名同事都聽得清清楚楚。
十年前，程烽還是三階巔峰，距離四階隻差臨門一腳。
那時趙鐵心見了他都得叫一聲“程哥！”。
現在……
“趙哥！”
程烽壓低聲音，整個人顯得低微了不少。
“我兒子這個月的基因修複劑需要不少的錢，我現在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又提你那個殘廢兒子？”
趙鐵心湊近程烽耳邊，熱氣噴在他臉上。
“聯盟不是慈善機構。”
“更不是你這個廢物的養老院！”
“這樣，看在你二十年工齡份上...”
他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離職書申請書。
“簽了自願離職書，我給你申請五萬離職金。”
紙麵上“自願離職”四個加粗黑體字刺痛著程烽的眼睛。
他知道趙鐵心為什麽這麽急。
他侄子趙明去年武道大學畢業，正等著監察部副主管這個位置。
要不然這個飛豬上司不會這麽急。
當然，程烽也不會就這麽接受現實。
雖然他現在實力早已經沒有三階武者的標準了，可武者聯盟一切人事調動都必須要走流程。
要不是為了保住工作，程烽早一拳糊在這死胖子的臉上了。
這死胖子非要讓他走，程烽可就管不了這麽多了。
“我要申請降階考核。”
“聯盟規章第七章第四條，年滿四十歲武者可申請一次降階留用。”
演武廳突然安靜下來。
幾個正在測試的年輕武者停下動作，詫異地看著這個中年男人。
趙鐵心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你！”
“你個老小子不要命了？”
程烽從儲物櫃取出泛黃的《聯盟規章》，翻到折角的那頁。
“規章寫得很清楚！”
“四十歲以上武者若自願接受危險任務並通過考核，可保留職位，享受原待遇的百分之七十。”
趙鐵心一把搶過手冊，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快速掃視條文，臉色越來越難看。
突然他冷笑一聲。
“好！”
“可是降階考核的工作安排由申請人的上級來安排！”
“而你的上級就是我！”
聞言，程烽壓了壓火氣。
官大一級壓死人。
為了保住工作，他也隻能先隱忍。
山水永相逢。
程烽就不信沒他趙鐵心倒黴的一天。
“正好有個C級任務沒人接，我就申請為你的降階考核！”
“城東廢棄工廠疑似出現三階異獸，給你一周時間。”
“不過，你要知道，按規章降階考核需獨立完成。”
他湊近程烽，聲音裏更是提高了幾分。
“別說我沒提醒你，上周有個三階初期的小夥子在那裏斷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
“如今人躺在醫院，這輩子也就隻能躺在**了。”
“不過，老程，你不同，你現在還可以選。”
“你要是自願離職，我保證撤銷這次考核，你也不用承擔這份風險！”
程烽沉默地接過任務芯片，指尖在微微發抖。
以他現在的實力，對付三階異獸確實勉強。
但，想到自己獨臂需要治療的兒子，躺在冷凍艙需要維護費用的女兒，他沒有其他的選擇。
比起簽字放棄，他隻能選擇接受考核。
“明天早上八點前提交任務申請。”
趙鐵心轉身前突然想起什麽似的。
“對了，你兒子是在“新希望”基因診所治療吧？”
“真巧，那家診所的股東是我連襟。”
程烽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這個死胖子在威脅斷他兒子的治療！
走出聯盟大廈時，夕陽把玻璃幕牆染成血色。
程烽摸出老年機，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爸？”
兒子程陽的聲音比實際年齡蒼老十歲。
八歲那年他為保護妹妹失去右臂，脊椎神經也受到了影響。
“陽陽，今天複健怎麽樣？”
程烽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鬆。
“張醫生說肌電義肢適配很成功。”
兒子頓了頓。
“爸，診所剛通知下個月治療費漲到一萬二了……”
程烽握緊手機，聯盟給他的降薪後工資正好是一萬二。
“別擔心，爸剛接了加班任務，有補貼。”
掛斷電話，程烽轉向城南貧民區。
穿過六條汙水橫流的巷子，那棟牆皮剝落的筒子樓就是家。
樓道裏飄著廉價營養劑的味道，302室門牌歪斜地掛著。
鑰匙剛插進鎖孔。
門就開了。
兒子用僅剩的右臂提著菜刀，案板上的土豆隻削了一半。
他右肩空****的袖管讓程烽心髒抽搐。
那天，如果他早到十分鍾。
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乖兒子！”
“我來！”
程烽接過菜刀，動作熟練地削起土豆皮。
兒子需要每天服用穩定神經的草藥，這筆開支比治療費更讓他頭疼。
廚房蒸汽氤氳中，程烽偷瞄客廳角落那個銀色冷凍艙。
透過觀察窗能看到女兒小雨蒼白的臉，她看起來就像睡著了。
十年了，冷凍費每月一萬，而喚醒她需要的是“九陽金丹！”。
他機械地切著草藥，耳邊回響著上周冷凍中心維護員的話。
“程先生，小雨的神經凍結劑隻能維持到月底。”
“要想長期保存，必須升級到二代冷凍係統。”
菜刀突然一滑，在程烽左手食指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慢慢滲了出來。
“爸！”
程陽單臂撐著廚房門框，蒼白的臉上寫滿擔憂。
“沒事，貼個創可貼就好了。”
程烽強笑著把手指在圍裙上擦了擦。
突然，門鈴響起。
程烽身體瞬間繃緊，右手不自覺摸向腰間暗藏的短刀。
“302室，冷凍艙例行檢查。”門外傳來電子音。
程烽透過貓眼看到兩個穿白色製服的人，胸口別著“永生科技“的徽章。
他鬆了口氣，但開門時還是用身體擋住了屋內視線。
“程先生，您女兒的冷凍艙即將到期。”
領頭的技術員遞過平板。
“續費一年十二萬，或者……”
他瞥了眼屋內壓低聲。
“您考慮過我們上次說的方案嗎？”
程烽拳頭攥得咯咯響。
這些人所謂的“方案“就是讓小雨成為冷凍實驗體，換取免費維護。
“明天我會去交錢。”
他砰地關上門，後背抵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
十二萬，相當於他不吃不喝十個月的工資。
“爸……”
程陽單臂扶著牆，嘴唇顫抖。
“要不我停藥吧？妹妹她……”
“閉嘴！”
程烽罕見地發了火，隨即又頹然抱住兒子。
“對不起……，爸有辦法，爸接了新任務……”
深夜，確認兒子睡熟後，程烽輕手輕腳來到冷凍艙前。
他撫摸著觀察窗，女兒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五歲時的稚氣。
那天她本該參加武道學院入學測試，卻永遠停在了去考場的路上。
“小雨，爸找到辦法了。”
“不過，你還需要再等等。”
程烽從貼身處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是偷拍自聯盟機密檔案的記載。
【九陽金丹】
煉製條件：
1.七品以上煉金師
2.九味主材：千年雪、蓮龍血藤、玄龜甲...
每念一個名字，程烽心髒就抽緊一分。
這些材料任何一樣都價值連城，最便宜的千年雪蓮也要500萬。
看來隻能鋌而走險了！
程烽已經決心去獵殺城東廢棄工廠，出現的那頭三階異獸。
異界身上全都是寶，如果能獵殺那隻異界，不僅能保住他的工作，更能得到一大筆的資金。
不過，那可是三階異界。
按常理至少需要三名三階武者才有機會擊殺。
如今程烽氣海受損，修為不過一階開脈境，單人獵殺簡直就是去送死。
就在程烽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一道機械聲音從他的耳邊響起。
【檢測到宿主符合條件，《從嬰兒開始成就武道巔峰係統》激活中……】
【係統初始化完成……】
程烽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他瞪大眼睛，渾身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十年的等待，四十年的期盼，在這一刻化為現實。
“係……，係統？“
他的聲音哽咽，像個迷路多年終於找到家的孩子。
【是的，宿主。】
【本係統旨在幫助宿主從嬰兒時期開始培養，逐步攀登武道巔峰。】
程烽又哭又笑，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
“整整四十年！你知道這四十年我怎麽過的嗎？！”
【叮！係統任務已發布！】
【作為一名呱呱落地的嬰兒，一切都是位置和新奇，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感受這個新世界！】
【係統任務：請宿主完成一次呼吸，獎勵“天罡呼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