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誌從茅坑出來的時候,那楊玉鳳正和他哥哥在屋子裏吵的凶呢。

“你娶不娶?一句話吧,你都十八了,不管那家夥幹沒幹過這事,你也要嫁人吧,你別當你大哥是傻子,從你知道他叫趙誌起,看他的眼神就飄飄忽忽的,失了魂魄一般!今次我給你做主可不正順了你的意?”這是楊大在絮絮叨叨。

“大哥!我對趙公子,那是欽佩,我欽佩他能寫出那些動人的詩文,我這樣子,若是沒有變故,那或許還有那份心思,可是兩年前有了那場變故之後,我就再沒想過要嫁人!你是我大哥,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思麽?”

“變故?”趙誌在屋外聽的真切,這楊玉鳳成日裏用黑紗遮著臉,顯然容貌有損,她口中所說的變故大意就是如此了,破相之後羞於見人,才成日裏用個黑紗蒙住眼睛,連吃飯也要獨處吧。

“那些我不管!”楊大蠻橫的道:“長兄為父!我叫你這麽滴,你就這麽滴。至於那什麽趙公子的,你不用管他怎麽想,我看也是個軟骨頭!拿刀嚇唬嚇唬,尿都快出來了!我要他怎麽樣他還敢說個不字?”

趙誌聽的黯然,的確,自己剛剛是差點被嚇的尿了褲子,比起這些刀光劍影裏混跡的打劫的來說,趙誌膽子的確是小了點,二十多年的和諧社會的生活必然結果。

“你別這麽說趙公子,他是國家的棟梁之才!雖然現在他還沒有一點當官的跡象,而且為人也有些不拘小節,可是我相信,假以時日,趙公子定然能成為一位美名傳千古的能人!”那楊玉鳳倒是很挺趙誌。

趙誌有些激動,不再躲閃,幾大步跨進屋子:“別吵吵了!到如今我才知道,無聊望見了猶豫,達到理想不太易,即使有信心,鬥誌卻抑止,誰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隻想靠兩手向理想揮手,問句天幾高心中誌比天更高,自信打不死的心態活到老!”趙誌一曲不再猶豫還沒唱完,黑臉楊大就揚起了手裏的匕首。

趙誌嘎然而止,擺手道:“你們兄妹的話我聽見了,楊大哥,事情原委想來你也知道。剛剛我也的確是被你嚇到了,才急忙說出那話來。不過話說回來,你對你妹子貼心,我早看在眼裏,為人兄長也不過如此。”

趙誌說著轉過頭看了看楊玉鳳:“玉鳳姑娘,我剛剛的歌是有感而唱,你剛剛的話的確叫我聽的心潮澎湃。你對我如何我尚不知曉,不過,我不能瞞你,我已經有了發妻,雖然尚未成親,可是也是媒妁之言,不能輕易。”

“你這話什麽意思?”楊大衝了過來,一拳砸向趙誌腦門,趙誌不想躲,也躲不過,就聽得楊玉鳳一聲尖叫,趙誌耳朵裏轟的一想,身子斜斜栽倒,幾乎暈了過去,甩了甩頭,趙誌有勉強站了起來,繼續道:“打吧,不過打死我之前,我還是有些話說。”

黑臉大漢哪裏還容他再說,再次一拳打去,不過這回那玉鳳早有防備,腳步一晃,攔在趙誌身前。

“你幹什麽?”楊大怒道。

“大哥,別打了,沒什麽意思。”楊玉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古怪。

“對啊,沒什麽意思。”趙誌附和。

“放他走吧,我保證他不會說出這裏的秘密。”楊玉鳳話音平靜了些。

“放他走?沒門!”楊大一楞,似乎沒想到妹妹會說出這種話來。

“我拿我性命擔保!”楊玉鳳忽然高聲道。

趙誌又被感動了下,脫口而出:“我也拿我性命擔保!”

楊玉鳳回頭看了看趙誌,笑道:“你要說了肯定沒命,憑什麽擔保?”

趙誌汗了下,急忙道:“我那劉縣令的性命擔保——”

“放走絕對不能!”黑臉大漢想了想,全村人的性命都在趙誌手上,他可不敢大意。

“大哥……”

“別說了,此事過些日子再說吧。”大漢甩手出了門,走到門外,高聲叫道:“妹子,你可別心軟放了這家夥,萬一出了事,全村兩百條人命可在你手上!我去找楊白臉喝酒了。晚上不回來吃飯。”說著氣呼呼的下坡去了。

楊玉鳳見自己大哥走遠,扭頭過來看了看趙誌的臉上,已經紅撲撲的腫了一大片。楊玉鳳急忙去屋子裏取了藥膏,點了油燈,烘軟了給趙誌塗抹上,趙誌隻覺的熱乎乎的十分舒服,疼痛已經舒緩了不少。

楊玉鳳看了看側著脖子的趙誌,帶著歉意道:“得罪趙公子了。”

趙誌急忙擺手:“還是我要多謝楊姑娘救命呢,不然可要死在你大哥手上,還差點汙損了姑娘的名節……”

楊玉鳳聽趙誌這麽一說,急忙搖頭道:“不是的,我們占山搶劫,無端連累了公子才是。”

趙誌嗬嗬笑道:“話說回來,你們為何不種田或者幹些鏢局什麽的,非要世代搶劫?”

楊玉鳳猶豫了一下,抬頭道:“其實我們這一族,乃是前朝元德太子楊昭之後。”

“什麽人?”趙誌一楞,曆史他可不大清楚。

“隋煬帝楊廣之後人。”楊玉鳳猶豫了一下,解釋道。

“哦——”趙誌恍然,這個人物他還是知道的。

原來,當年楊廣死後,楊昭的後人和諸多族人一起逃散,一部分就在一名叫楊四野的遠親帶領之下來到這裏隱居。後來李淵建立唐朝,作為楊廣的後人自然不忿,因此楊四野和楊昭後人商議反唐,可是李淵治下,武力昌盛,如何反得?因此楊四野鬱鬱而終,臨終前吩咐族人,世代習武,終身不得為大唐納稅行善!因此才有了這世代為盜的古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