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公山上,樹木茂密,地勢險要。

“老弟,那百十來個賊匪就在這山裏。”岑校尉十分豪氣的看著山腳下雲集的兩千兵馬。

“百十來個賊匪麽?”趙誌汗了汗:“大哥準備清山?”

“對啊,我準備兵分四隊,從四麵同時向上,一隻兔子也別想跑掉!”岑校尉大手一揮,開始布置手下。

“大哥,可是我聽說往年都是用這個法子,每次都是空手而歸啊。”趙誌擔心今次又是失敗,急忙提醒岑校尉。

“往年,往年都是安排了時間,叫他們各自帶隊,今次是我統一指揮,如果再出錯,他們那些當官的一個都別想再過上好日子!”岑校尉看了看正在集結兵馬的四縣的帶兵把總。

趙誌看了看已經出發的兵馬,微微歎氣,且看看再說吧。

岑校尉真的派兵圍山了,四隊人馬,每隊四百人,分東南西北一齊上山,為了同時圍山,岑校尉安排在明日淩晨上山。

天色將黑,趙誌看著身邊仍不安排食宿的剩餘幾百兵士搖頭苦笑,這不就是等於告訴那些賊寇自己要夜間攻山麽?估計這戰怕是又黃了,這裏連綿向南的山勢怕沒有百裏,賊人提前發現你的舉動,全力南衝,破了你拉開的兵力你再如何圍捕?

趙誌想道那山上的強盜也不禁好笑,如此明目張膽的連破官兵幾次圍剿的賊匪也算是膽大包天了,定然是有些本事和憑仗的。不過跟梁山好漢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麽些。正低頭胡思亂想之際,趙誌忽然聽見前麵一聲呼嘯,抬頭一看,那雞公山的半山腰上,一道火光,衝天而起!

“賊子自己燒老窩了!”幾個士兵叫了起來。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對岑校尉道:“大人,那些賊子防火燒老窩了!顯然是知道自己都活不過今晚了,哈哈。”

“放你娘的屁!”岑校尉一看之下臉色大變:“趕快傳令下去,通知四麵兵馬停止上山,全部取出火油,開始燒山!”

那管事的被上司一罵,登時灰頭鼠臉,轉身匆匆去了。

趙誌立馬湊了上來:“大哥,防火一燒這連綿不斷的山林火勢可不好控製啊。”

“老弟,可惜麽?過個十年八年就長出來了。那些賊寇不殺,為禍鄉裏,兩下權衡,這把火我是早就該放了!往南的山道我已經派了一百兵士死守,他們要跑可也沒那麽容易!”岑校尉嘿嘿冷笑。

趙誌點了點頭,再沒說話。果然過了片刻,山腳下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勢蔓延的十分之快,遠遠的隔上幾裏路似乎都能聽見樹木燃燒的劈裏啪啦之聲。

“燒的好!”岑校尉卻取出一壺酒來,一邊喝著一邊大笑:“燒死這幫兔崽子!”

趙誌汗了個,心裏暗暗的鄙視了下這個掛名大哥破壞環境,看了看衝天的火焰,道:“大哥,賊人應該要逃跑了吧。”

“對啊,等著他們跑呢!”岑校尉招手道:“來,老弟,喝酒喝酒。”

趙誌正要坐下來喝酒,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人遠遠的從馬上跳下奔向近前:“大人,百十名賊子剛剛強行破了我的包圍,一路向西走了。末將雖然奮力廝殺,不過那些賊寇實在是悍不畏死,慣走山林,我們追趕不及啊。”

來人正是那邱誌,一隻胳膊軟噠噠的垂在身上,鮮血染紅了半之袖子,甚至還有血跡在滴滴答答的朝地下滴落。

“廢物!”岑校尉聽了這話,大怒,手裏的酒壺狠狠的砸在了那邱誌身前的盔甲上:“賊人跑了你還回來做甚!等著我砍你腦袋麽!”

“我已經差我手下右馬的兵士沿路去追了……,可是……”那邱誌被酒壺砸中,臉上微微一恙,忍了忍,仍是畢恭畢敬的道:“賊子腳程快過我們,肯定大人出動些騎兵去追!”

“廢話那麽多!來人,調回圍山的兵馬全力向西追捕賊子!”岑校尉可坐不住了,擺手大喊,自己也是翻身上馬。

趙誌急忙也跑到那馬跟前,準備上馬一起追捕,不料那岑校尉卻回頭道:“老弟,你給我在這裏看住這個廢物!一會回來我收拾他!”說著一拉馬韁繩,快步走了。

趙誌聽了這話,無奈的放開馬韁繩,看了看那邱誌,邱誌也剛好看著趙誌,兩人對視,苦笑了下。

趙誌看了看他的傷口:“既然如此,邱大哥,我來給你把傷口包紮下吧,血流的厲害。”

邱誌急忙連聲道:“不用不用,怎麽好麻煩趙公子。”說著自己從馬鞍上去下一條布帶來。

趙誌一把搶了過去:“客氣什麽?你又不是不戰而逃,通奸賣國了,那岑大人還真能把你這麽樣啊!放心好了!”一邊說著,趙誌一邊給那邱誌包紮著肩膀上那條四五寸長的傷口。

邱誌眼神飄忽了下,旋即嗬嗬笑道:“傳聞趙公子平易近人,學富五車,果然聞名不如見麵啊。”

趙誌被他這麽一說到是想了起來:“上午初見的時候,邱大人似乎有事找我?”

“哦,哦,正是,正是。月前,我麟遊縣十九公主走失一事想必趙公子已經知曉了?”那邱誌見趙誌提起,一拍腦袋道。

“不錯不錯,”趙誌心裏一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這事可與我有什麽關係麽?”

“嗬嗬,趙公子千萬別誤會,我是偶爾聽到消息,說是在於家莊您的府上曾經見過這麽一位女子,說是與那十九公主長的有些相象,故此有這麽一問。不過想來公子也沒必要藏個公主在家中擔些風險是吧,定然是那些送消息的人弄錯了。”邱誌直直的盯著趙誌的眼睛。

趙誌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就知道婉君表妹不是個好鳥,這下麻煩大了吧,別人都知道了。不能認,不能認,一認怕是就要殺頭了。

“嗬嗬,邱大人說笑了。公主哇,那可是萬金之軀,我這等賤民哪裏有那福分可以一見?我家裏是有個喜歡拿著糞叉四處晃蕩的小丫頭,不過那可是我的一表妹,從小看著她穿開襠褲長大的,大人如不相信,不如改日去我家中一見以辯真假如何?”

“嗬嗬,玩笑玩笑。”邱誌急忙擺手:“趙公子說的哪裏話,趙公子才情遠揚,一言九鼎,您的話不信我能信誰的話?日後我還想請趙公子教導教導我的小女和犬子呢,趙公子到時候可不能嫌棄我的一對子女資質駑鈍哦?”

“教導?又是要教讀書麽?”趙誌汗了汗,做人難,做名人難!做個唐代名男人更是難上加難!!!

先是一批學子們,後來是岑家的少爺,現在又輪到了邱家一對了!弄不好再過個把月,大唐貴族學校陝西分校估計就能正式掛牌開學了!

辦學校?咦?這個點子還真是不錯啊。趙誌忽然一楞,如今的大唐可正是文武雙修的時代,辦個文物貴族學校似乎還真是有些搞頭!

想了想,趙誌先把不切實際的念頭拋在了一邊,口裏敷衍著邱誌:“恩,啊,哈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