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沒找到,菜芽嫂子也沒接出來。

趙誌榮歸故裏之後的第二日,十分不順。

那叫胡霄的縣令不但閉門不出,而且牢頭那邊也一早交代了,不但不放人,而且就連探視也是不準,趙誌十分不爽的把劉齷齪扶正的議題拿上桌麵來。他決定回了陶場看看之後就動身去長安找人。

大個子一臉的沮喪,用他的話說就是幸運星嫂子一日不放出來,他孤枕難眠。

趙誌安慰著,食指朝天上亂捅:“不怕,不怕,我上麵有人!”

再回陶場,雖然時隔月餘,可是對於這位特立獨行的場主,眾多工人還是記憶猶新的,因此趙誌一進陶場門就得到了領袖一般的待遇,歡呼,掌聲,要什麽有什麽。

有些工人嚷嚷:“趙場主,您昨日的派頭好大啊!”

趙誌擺手衝工人們喊道:“同誌們,辛苦了!”

雖然地下沒人應什麽為什麽服務之類,可是趙誌還是覺的自己的虛榮心受到了極大的滿足。老曹和劉老都麽在這裏,據周監工所說是因為趙誌隨便搞出來的那套東西還算可以,目前已經擴大又擴大了,至於陶瓷銷售之類的事情,能重見天日的周監工大包大攬了下來,趙誌也懶得去管那麽多,這些小生意如今在他眼裏就是想忙也忙不上趟了。範師傅看趙誌的眼神依舊是猥瑣的不行,抖抖索索的走過來,總算說了句道賀的話:“趙場主,你沒死真行!”

趙誌有些憋屈,也不和這家夥計較,範師傅接著道:“曹場主知道了定然高興的很。”說罷眼神四處遊走,顯然心裏正想著些齷齪的事情。

趙誌汗了個,努嘴道:“範師傅,咱們來親一個吧。”

範師傅一聽。羅圈腿轉眼就發動了,每秒八十邁消失。

趙誌看了看私塾,大個子急忙介紹道:“你一出事,教書先生就不來了,後來沒法子,場子裏掏錢請了三個先生來。每月三兩銀子還不大樂意,時常不在這裏。”

趙誌嘿嘿笑道:“正好,這三個沒什麽人品的教書先生留著我有用。你出去每月五兩銀子再請三個先生來,我掏錢!”

大個子皺眉:“五兩?會不會太多了?有錢也不是這麽花的!”

趙誌擺手:“錯錯錯,反正不管怎麽樣總要叫咱們窮人地娃娃識字啊,隻要他書教的好,多少錢都不貴!”

大個子再不言語,趙誌拍了拍手回頭問大個子:“你說我這麽賣命的為你們,村子裏的人會不會為我立碑哦!”

大個子嘿嘿一笑:“你外姓,不如把錢都給我來弄。我肯定能立碑了。弄不好還能捐個什麽當當。”

“要捐錢?那一定要自己的錢才夠誠意啊。”趙誌笑著看大個子:“我的陶場還有空口白話地一些股份,不如交給你來吧。”

大個子一聽,登時有些呆滯:“我……交給我?”

趙誌伸出三個手指:“你隻要記得三點,你就一定能發財起來!”

“哪三點?”大個子眼裏閃著光。

“第一:薄利多銷,善待工人。第二:尊敬領導,巴結好前後上下的關係,這些事情你要跟周監工多學學。第三。不是我不看好你,大舅子,你這樣的,目前還是目標低一點,不要動輒就是幾十兩幾百兩的想,那些大錢先留給我掙吧。”趙誌恬不知恥的道。

大個子笑嘻嘻:“看樣子,你似乎還是很不放心我啊。妹夫,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可算是這裏的二把手了!”

趙誌點點頭:“這樣吧,你把我的份一分為二。你跟周監工一人一半,這樣他肯定能幫的很大的忙地。”

大個子麵露猶豫,似乎很舍不得自己的一半錢似的。

趙誌大搖其頭:“你要錢,我就送你千把兩銀子,別小家子氣的跟你嫂子似的。你要記得,我們不靠陶場吃飯,你要的是一個名分!你以後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混混,一年兩年之後,你不但要成為於場主,還要成為於鄉紳。要有名氣有地位!知道不?到時候錢有了名分有了,天天吃雞,月月殺豬,多好!弄不好還能折騰幾個小妾地。不對不對,你和你老婆是談感情的。小妾你是肯定不納的哦。”

大個子猶疑的道:“其實。真要成了於財主,納幾個也沒什麽大關係哦。”

菜芽與趙誌很久不見了。大家最不能忘記的是彼此的背影。

今年中秋。趙誌出事了,菜芽的親事也忽然出現了個後來才知道的十九公主,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那夜,菜芽從於家莊南麵一直跑到村口,卻隻見到趙誌騎馬的背影。菜芽回到小院,看見滿院狼藉地東西,又瞥見哭泣的於大娘,菜芽不禁流下了眼淚。於老爹說:“事已如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周員外再來找事,嫂子被抓住,菜芽不得已回家變賣典質,還了親戚那裏的虧空;又借錢交付了牢頭才算了事。

菜芽也算堅強,終於熬到了趙誌平安歸來,可是沒一會趙誌就又要走了,所以菜芽這次一定要送他。

一行人過了河,進了車站。趙誌去盯著車,菜芽則忙著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腳夫行些小費,才可過去。菜芽又想和他們講價錢。趙誌那時真是聰明過分,總覺她有些小氣的很,非自己插嘴不可。但菜芽終於講定了價錢;就送趙誌上馬車。

趙誌說道,“老婆,你走吧。”

菜芽她望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趙誌看那邊月台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走到那邊橋頭,須穿過一戶人家的籬笆,須跳下去又爬上去。菜芽是一個女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趙誌本來要去的,她執意不肯,隻好讓她去。趙誌看見她戴著金光一般的簪子,穿著紫色粗布花群,深青布披肩,蹣跚地走到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她穿過籬笆,要爬上那邊橋頭,就不容易了。她用兩手攀著上麵,兩腳再向上縮;他瘦弱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地樣子。

這時趙誌看見菜芽的背影,淚很快地流下來了。趙誌趕緊拭幹了淚,怕她看見,也怕別人看見。我再向外看時,她已抱了朱紅的柿子望回走了。過鐵道時,他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這邊時,趙誌趕緊去攙她。她和趙誌走到車上,將橘子一股腦兒放在趙誌的位置上。於是撲撲衣上的灰塵,心裏很輕鬆似地,過一會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

趙誌望著菜芽和大個子走出去。她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趙誌,說,“進去吧。”等她地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裏,再找不著了,趙誌便進來坐下,眼淚又來了。

地確,菜芽倒不是多美麗,多漂亮,而趙誌也見過更美麗更漂亮的,但是確實沒人有菜芽淳樸,而趙誌每每在外麵看見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想到以後要如何如何,腦子總是不慌不亂,因為趙誌腦子裏總是隱隱約約的想到:“最不濟,回於家莊,還有個菜芽等著自己!”

長安,浮華亂世。

趙誌再見了李一。

李一對於趙誌的再次造訪,似乎早有心裏準備,一見麵,還沒寒暄,直接擺手道:“地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何時種田?”

趙誌聽這口氣似乎有些敷衍的意思,似乎自己就是為了種田來了,自己身為穿越傑出青年怎麽能容他如此小覷:“現在而今,眼目下,種田其實不是當務之急。”

“哦?”李一如今的態度明顯有些和以前不一樣,懶洋洋的樣子讓趙誌有些不爽。

趙誌點點頭,耐著性子道:“其實呢,上次扶風縣的事情還是沒有清理的太過幹淨……”

李一皺眉,打斷趙誌的話:“我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我會交代下去的。”

趙誌被塞住話頭,愈加感覺到不爽,感覺到自己如同用過的TT一般,除去了做物證,恐怕沒別的價值了。

李一走了之後,趙誌立馬開始找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