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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給蘭子打個電話,問候她一下,我擔心她的身體。

很多次我想問她那天為什麽要發那個信息給我,我總覺得她發那個信息給我是有原因的。不然為什麽前幾天她從來不打電話給我,偏偏在我們退房前的最後一天,而且是在我告訴她我出去見微微之後,她選擇在那個時候給我發信息。

其實我最想知道的也並不是這個問題,我最想知道的是,蘭子到底是不是愛我的。每次想到這裏,我就有些茫然。我很想能當麵親口對蘭子問出這個問題,然後得到她親口的回答。

無論她回答我愛或者不愛,我想我都可以接受。可我心裏也知道,等我真的麵對蘭子的時候,我多半是問不出口的,而且就算我問出口了,蘭子也多半不會回答,如果我逼急了,蘭子就會流眼淚對我說,對不起。

這真有點他媽的。

直到有一天,我打電話過去,蘭子的母親告訴我,蘭子走了,去上海了,她在那裏找到了一個工作。

蘭子走得很匆忙,沒有和我們一幫朋友任何一個人打招呼,甚至連我,她都沒有打一個電話。我心裏有些悵然,也有些難受。因為前一天我打電話給她,她的情緒還很不錯的。我想,或許她的離開是計劃了很久的。她故意裝做沒事了的樣子,讓我安心,然後悄悄的離開。

蘭子就這麽消失了,從我的生活中這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連一點東西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除了照片裏的那個倩影。

當然,或許還有記憶,但是很遺憾,人類的生理學告訴我,記憶是會隨著時間慢慢變淡的。雖然我現在還可以很清晰的記得蘭子的笑容,蘭子的聲音,蘭子的身影,但是我知道,也許某一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就會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記得那個人的樣子了。

我現在已經不聽陳亦迅的那首《十年》了,因為那種傷感已經漸漸的淡漠了,遠去了。我和蘭子認識了十年,我愛了她十年。她有沒有愛我十年,我不知道。

我現在偶爾會聽一首名字叫《MELODY》的歌,是一個叫陶喆的人唱的。

我非常喜歡裏麵的第一句歌詞——終於明白你已變成回憶。

從前我難受,我痛苦,或許是因為我當時還沒有明白,我和蘭子的一切已經過去了,已經永遠的過去了,而且時間也不可能重來。當我真的明白了這個事實,我終於放下了自己的包袱。

雖然,內心還是有些悲哀。但是人,從一個青澀的少年,慢慢蛻變成一個男人,過程大多如此,成熟往往伴隨著痛苦。

我和微微漫步在夜色霓虹下,手機忽然響了,是石石打來的。

此刻石石和燕子在海南旅遊。燕子知道自己懷孕後,就立刻逼著石石要出去旅遊,說是如果現在不去,以後就更沒時間了。

石石當時嚇得差點神經衰弱,但一向溫柔的燕子這次態度出奇的強硬。石石無奈隻得同意了。石石為了準備旅遊,差點把整個家都搬去了,最後終於帶著一個碩大的旅行包,帶著他的孕婦老婆去旅遊了。

其實石石特別傻,燕子才懷孕兩個月,沒什麽問題的。

石石變了,燕子懷孕後他立刻變成了一個現代版的二十四孝丈夫,成天的湯冷茶熱鞍前馬後寸步不離,恨不得把燕子當成老佛爺伺候。某天晚上就為燕子說了一句想吃大頭鹹菜,石石開車幾乎跑遍了城南所有的超市。

我接通電話,石石鬼叫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石石告訴我們,此刻他正摟著老婆在沙灘邊上,看星星,聽海濤,他忽然詩興大發非要朗誦一首現編的詩,結果立刻想到了我這個三流作家,迫不及待的要讓我點評一下。

電話隱約能聽見陣陣海浪聲,石石清了清嗓子,就著電話大聲朗誦:

山啊,真他媽高!

海啊,真他媽藍!

愛情啊,真他媽操蛋!

生活啊,真他媽不簡單!

電話這頭我高聲叫道:好詩!

石石那頭嘻嘻哈哈掛斷了電話,我望著天上的月亮,隨口低聲吟道,時間帶走了一切,卻唯獨把我留下了。

我看著身旁那嬌媚的紅顏說,你知道這句詩是誰寫的麽?

微微嘻嘻一笑,把我的胳膊抱住,說,管他呢,反正不是劉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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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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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寫完了?居然寫完了?

我自己都有點意外和驚訝。

秀才每天晚上都在QQ上說,老五,你的小說什麽時候寫完啊。我會很不耐煩的回答他快了快了。要不就是幹脆隱身不理他,嘿嘿。

網絡上連載,有人說,老五你幹嘛寫得這麽憂傷?有人說,老五這東西你讓我看了好鬱悶。有人說老五你怎麽這麽傷感呢?

我沒法回答,因為寫作是一個世界,現實又是另一個世界,而我常常會把兩個世界弄混了,然後自己陷入了一些奇妙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幾乎所有的讀者都喜歡微微這個女孩兒,當然我自己也喜歡。微微幾乎是一個男孩子心目中的完美女孩了,家境良好,受過良好教育,聰明善良,善解人意。而最重要的是她討喜的個性,這種女孩在你想柔情的時候能給你溫柔,在你想胡鬧的時候她也能陪著你一起瘋。

而微微這個女孩在現實中我的身邊是確實存在的。我的小說裏塑造的這個微微有一半以上是照著現實中的這個女孩兒寫的。

這個女孩也叫微微,而且和我在文中寫的一樣漂亮,聰明。當然,性格沒有寫的那麽完美。最重要的是,現實中的這個微微,和我隻是朋友而已。當初我們約好了,要當一輩子好哥們:)如果她知道了我在小說中把她寫成了這樣,會不會笑,會不會以為我在暗戀她?哈哈:)

石石,是我的好朋友,這個名字其實是我一個朋友的小說中的人物的名字,我順手就借來用了,當然,我有經過那個朋友同意。

石石這個人物80%是虛構的,如果說有什麽影子,那就是我在寫他身上的一些東西是按照我身邊的一個好朋友的寫的,那個男孩兒是我最好的朋友,相識十年,從小到大的兄弟。

田紅和三爺都是虛構,但難免有一些生活中的影子在裏麵,尤其是田紅,那種堅忍狠毒的東西,是我自己寫的時候都沒想到會寫成這樣的。

最爭議的就是蘭子了。

我隻想說,蘭子是個好女孩兒,很多讀者對她的評價讓我很鬱悶。我不想多說蘭子,畢竟那是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