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予白自願留下, 也得先把它送回幼獸園,由獅王和鄔首領定奪,規矩不能壞了。

不然這事傳出去, 還以為他們第二部落膽大妄為, 連獅王的指令都敢無視。

黑喜鵲一噎, 翅膀將予白抱得更緊:“那……那吃了晚飯再走吧,都做好了……”

予白跟著附和:“嗷嗚!飯飯!”

垣奇冷酷道:“不行。”

他怕黑喜鵲一會兒又動什麽歪心思, 最好盡早把予白帶走,至於晚飯,去了他那邊再吃也不遲。

黑喜鵲悲從心中起, 把鳥頭埋進予白頸部厚實的毛發裏,竟然“嗚嗚嗚”地哭了出來。

“乖崽, 我舍不得你,”後麵還有黑壓壓一大片小弟, 黑喜鵲老大絲毫不顧形象, 哭聲越來越洪亮,“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

予白哪裏見過這種場麵, 以前鄔元在它麵前哭, 也隻是隱忍地掉淚,不會像黑喜鵲這麽大聲地哭嚎。

“嗚……”它很是擔憂,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黑喜鵲, 焦急地搖著尾巴, 努力扭頭想看看趴在自己身上的黑喜鵲怎麽樣了。

垣奇沉默, 他最見不得誰在他麵前哭, 不是厭惡, 而是總會心軟。

雖說穹擎崗中的獸族個個都勇猛無比, 但凶獸也總有脆弱和柔情的一麵,比如眼前的黑喜鵲……

垣奇遲疑著又說:“你……算了,我可以讓你跟在這隻幼崽身邊,直到把它安全送回幼獸園。”

這已經是他妥協的極限了,予白是必須回去的,而且是盡快,讓黑喜鵲一路跟隨,也算再給它們一點相處的時間。

黑喜鵲立刻住了聲,猛然抬頭:“多謝首領!”

它不僅不再哭喊,甚至聲音完全聽不出剛才哭過的樣子……

垣奇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他就知道這隻黑喜鵲鬼得很,敢情是裝給他看的。

但他既然已經同意黑喜鵲的跟隨,就不好再反悔了。

不過他還是搞不懂,黑喜鵲這整天隻知道惹貓找事的一族,怎麽會看上一隻別族的幼崽,還非要偷回來養著。

垣奇暗自打量黑喜鵲老大身邊的予白,這隻幼崽還是和當初見到的一樣瘦小柔弱,身上的毛發因為不久前匆匆跑過來,又被黑喜鵲靠過,看著略微淩亂,毛茸茸的尾巴翹在身後。

發現垣奇正在看自己,予白的尾巴搖了搖,湛藍清澈的眼睛望著他。

好像……也沒什麽特別之處,垣奇收回視線,對黑喜鵲道:“收拾好東西,即刻出發。”

最終還是沒能讓予白留下吃了晚飯再走,黑喜鵲讓手下的小弟把予白的窩拿出來,還有它玩過的那個棉花小布偶。

本就是送給予白的東西,正好讓它帶回去,以後予白見到布偶,就會想起自己來。

垣奇則獨自退到了後方,躲到一棵樹後不知幹什麽去了,身邊的兩位獸人下屬也沒有跟著。

予白看著他走遠,再抬頭看看擋在身前的兩位獸人,趁沒有獸注意它,悄悄從側麵繞了過去。

垣奇剛剛脫了大紅外袍,疊好裝進袋子裏,正要摘下帽子,就聽見附近的草叢裏傳來微弱的動靜。

他扭頭一看,一隻眼熟的白團子從樹後探頭,眼裏滿是好奇。

白團子幾乎快要被又厚又長的雜草給淹沒,努力伸長脖子看他,露出草葉的尾巴尖搖了搖。

這位第二部落的首領,似乎很神秘,別的獸族必要的時候才會使用獸人形態,而他卻像是反過來的。

予白非常好奇,不由自主地跟過來,想看一眼垣奇在做什麽。

地上放著一個精致的布袋子,裏麵裝的是垣奇剛剛脫下的紅色外袍,垣奇停下摘帽子的動作,揮手驅趕:“走開。”

予白不為所動,甚至就地蹲了下來,用爪子將眼前擋住視線的雜草踩下去。

這隻幼崽都還不怎麽會說話,膽子倒是挺大。

垣奇和予白默默對視了片刻,幹脆直接摘下帽子。

才一個月不到的幼崽,應當不懂什麽禿不禿的,他懶得再叫下屬過來將予白帶走。

正好能當著予白的麵化為獸態,嚇一嚇它,看它以後還敢不敢這樣跟過來靠近自己。

予白望著垣奇錚亮的光頭,睜大眼睛:“嗚?”

它見過獸人,都是有頭發的,包括外麵那兩個垣奇的下屬,隻是他們的頭發少,梳到腦後卷成一個和予白爪子差不多大的小揪。

被予白這麽看著,垣奇有些別扭,他通常都是躲起來變換形態,不想被誰看見。

他快速將帽子一並放進布袋中,身型驟然開始變化。

頃刻間,巨大的食魔鷲張開雙翼,幾乎擋住了所有陽光,在草地上投下一大片漆黑的陰影。

它尖銳的喙部向下彎曲,利爪踩斷樹下的幾根枯枝,抬起細長的脖頸。

食魔鷲視線往下,一對金色的瞳孔比尋常獸族要小一圈,想看看予白有沒有被嚇跑。

身型巨大的鳥族現身時,予白的確沒有防備,但它並不害怕,等食魔鷲完全化身為獸態,反而離它更近了些。

“嗷嗚!”它邁步上前,在食魔鷲腳下打轉,抬起爪子試圖碰一碰這隻巨獸的羽毛。

食魔鷲和黑喜鵲一樣黑,但體型卻足足大了數十倍,頸部下方有一圈較長的羽絨隨風飄動。

予白第一次見到這麽威風的鳥族,興奮地搖著尾巴。

食魔鷲完全沒料到予白會是這種反應,在予白的爪子伸過來時後退了一步。

怎麽回事,這隻幼崽看見它都不害怕的嗎?它和那隻三眼巨蟒,可是被一同稱為幼崽殺手,尤其是第一部落幼獸園裏的那些,當初鄔元第一次見它都躲到了自己父親身後不肯出來。

眼看瘦小的白團子又挨了過來,食魔鷲跟見了鬼似的連連退開。

不遠處,黑喜鵲讓小弟送來了予白的小窩和布偶,麻繩也一起纏得好好的,方便一起帶走,一轉頭就發現予白不見了。

它飛到半空中,環顧四周:“崽?我的乖崽呢?!”

這時樹林裏衝出一隻體型巨大的食魔鷲,連飛帶跑一下子竄出老遠,後麵一隻白團子緊追不舍。

予白當然追不上食魔鷲,它才跑出草叢,食魔鷲已經飛到了黑喜鵲們的房子那邊,收起翅膀落在屋簷上。

兩位下屬見狀連忙也化為獸態,他們同樣是食魔鷲一族,但體型要小上兩圈。

兩隻食魔鷲跟著飛過去,小心翼翼問道:“首領?”

它們不知道樹林裏的情況,隻見首領這麽急匆匆地飛出來,像碰到了什麽異常的事情。

巨大的食魔鷲站在中央,沉默片刻:“沒事。”

這隻幼崽,也太離譜了,竟敢追著它跑……

食魔鷲這時候隱約明白了予白的不同之處,它的膽子簡直比黑喜鵲的還要大。

予白在食魔鷲後麵出現,黑喜鵲緊張地飛下來:“怎麽回事?首領沒有欺負你吧?”

望著飛到遠處的食魔鷲,予白搖搖頭:“沒、沒有……”

食魔鷲明顯不想讓它靠近自己,予白隱約有些失落,但它很快恢複了情緒,蹲下來舔舔爪子。

過了一會兒,垣奇和兩隻食魔鷲從屋簷處飛了回來,清清嗓子:“準備好了就走吧。”

小窩被繩子綁好,予白和黑喜鵲一起鑽進去,繩子由垣奇的兩個下屬用爪子提起來,其中一隻食魔鷲還叼著垣奇裝衣服和帽子的布袋。

首領隻允許黑喜鵲老大一起跟著去,其他黑喜鵲留在林中,目送它們離開。

一隻黑喜鵲“喳喳”叫了幾聲:“老大,你還沒吃飯呢!”

予白身邊的黑喜鵲回道:“回來再吃!給我留著!”

小窩搖搖晃晃地起飛,予白一開始緊張地趴好,後來漸漸發現不會掉下來,膽子便大了起來。

它蹭到窩邊的位置,將爪子往外伸,感受迎麵吹來的風,仰起頭:“嗷嗚~”

黑喜鵲站在一旁,跟著它一起喊:“喳!”

飛在前方的食魔鷲回頭看,忍不住道:“小心點,別摔下去了。”

它對上了予白的視線,幼崽一見它在看自己,立刻搖著尾巴,看著很開心。

食魔鷲冷漠地扭頭,飛行速度加快了一些。

它心裏卻有些微妙的感受,怎麽回事,這隻幼崽好像有點喜歡自己。

難道它被自己英俊的容貌與威武的風姿折服了嗎?食魔鷲又十分後悔在林子裏時,當著予白的麵摘下了帽子。

讓予白看見了它這一點小小的瑕疵,可能會影響到它在予白心目中的整體形象。

食魔鷲很在意自己沒頭發這件事,它是一隻很注重外表的獸族,以前就老是被那條蟒蛇嘲笑,後來幹脆不在別的獸麵前變換形態了,獸人時總是戴著一頂帽子。

它飛了一會兒,又漸漸地將速度放慢,還故意圍著小窩轉了一圈。

兩個下屬不知首領想什麽,也不見有何指令,默默地繼續往前飛行。

予白的目光始終跟隨著巨大的食魔鷲,揮動爪子:“嗚嗚!”

黑喜鵲在它身邊:“小白也想飛?不如我來背著你!”

它的體型雖然比予白小,力氣可大著呢,背一隻予白這樣的幼崽起飛,完全沒有問題。

予白看了看黑喜鵲,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明顯有些遲疑。

食魔鷲聽見了黑喜鵲的話,眼神不屑,讓它來還不如讓自己來,予白甚至可以在它背上打滾。

它又立刻把這個念頭給按下了,身為首領,怎麽能讓一隻幼崽在自己的背上打滾!

哪怕是親生的也不行,再說了它還年輕,是四個部落首領中最小的一個,還沒有成家呢。

而小窩裏的黑喜鵲,已經在慫恿予白到它背上去,保證不會讓它掉下去。

食魔鷲看在眼裏,還是忍不住道:“行了,別胡鬧。”

真掉下去了,有它在這裏,予白也不會有什麽事,但這麽高的空中,難保不會嚇到它。

就這,黑喜鵲還想當爹,一點都不細心。

黑喜鵲隻好作罷,不再提要背著予白飛的事,收起翅膀蹲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食魔鷲聽到黑喜鵲壓低的聲音:“首領可真凶。”

它這話是對予白說的,予白搖了一下尾巴:“嗚。”

食魔鷲忍耐著沒有發作,果然將予白送走是對的,讓它跟著黑喜鵲,指不定學壞成什麽樣子。

三隻食魔鷲帶著小窩裏的予白和黑喜鵲,朝著第一部落的方向飛,打算今晚就把予白送回去。

才飛出黑喜鵲所住的山頭沒多久,一隻白鷹從另一個方向匆匆飛來。

“首領!”它遠遠喊住食魔鷲,飛近後氣喘籲籲地停在空中,“首領,你們果然在這裏。”

白鷹估摸著時間,猜測食魔鷲應該會經過這一帶,抄了近路追趕上來。

食魔鷲問它:“怎麽了這是?”

“首領,有兩隻第一部落的裂齒豹幼崽來部落找您,”白鷹看一眼小窩裏的予白,接著說道,“其中一位是鄔首領的兒子。”

食魔鷲帶著下屬離開後沒多久,兩隻小黑豹就找上門來,要求見垣奇,還說黑喜鵲偷走了它們部落的另一隻幼崽。

白鷹又悄悄看了一眼予白身邊的黑喜鵲,下午晚一些的時候是有個第一部落的獸族過來,首領也的確是要去找黑喜鵲,白鷹覺得這事一定有關聯,於是第一時間找了過來。

一聽見“鄔首領的兒子”這幾個字,予白眼神驟亮:“哥哥!”

不過怎麽會有兩隻小黑豹,另一隻是誰?小狼崽沒有來嗎?

黑喜鵲這時候終於意識到了什麽,脫口而出:“你哥哥是誰?”

不會就是鄔首領的兒子吧?

與此同時,食魔鷲和它一起開口:“鄔元是你哥哥?”

予白看了看黑喜鵲和食魔鷲,點頭:“元元……哥哥。”

黑喜鵲眼前一黑,差點撅過去。

它承認,它還想著改天找個時間去和獅王說一說,爭取讓予白到它這邊來,予白在它的帶領下一定會成為一隻穹擎崗最出色的獸族。

哪曾想……予白竟然已經成了鄔首領的兒子。

黑喜鵲的養崽夢,徹底碎了。

食魔鷲的視線從予白身上掃過,自言自語般:“真是稀奇……”

它調轉方向:“先回部落吧。”

鄔元自己找過來,一定非常著急,與其讓白鷹回去告訴它予白的情況,還不如讓它們見一麵,到時候再一起送回去就是了。

於是幾隻鳥族換了一條路線,朝第二部落中心的山頭出發。

身邊的黑喜鵲蔫噠噠地蹲著,加上食魔鷲確認鄔元就是予白口中的哥哥時的反應,予白隱約明白了它們想知道的究竟是什麽。

它趴下來,悶悶地開口:“父親……不喜歡我。”

這是食魔鷲聽見予白說過最長的一句話,它反射性地扭頭,見到明顯流露出失落神色的白團子。

……鄔石怎麽回事,又要收予白做幹兒子,又對它不好?

食魔鷲心中憤憤,全然忘了自己不久前還拒絕予白的靠近。

黑喜鵲也是差不多的反應,音量一下子拔高:“鄔首領對你不好?”

遠在第一部落的鄔石還不知道自己背了一口黑鍋,予白茫然地想了一會兒,搖頭:“不……不是。”

鄔石沒有對它不好,隻是它自己也說不出鄔石的態度究竟是怎樣的,父親倒是喊過幾次,可鄔石一次也沒有答應過。

在黑喜鵲燃起希望的目光中,予白又說:“哥哥,對我好。”

鄔元還來了第二部落,是專門來接它回家的嗎?

黑喜鵲目光凝住,開始思考把鄔元也給要過來一起養的可能性:“那……鄔首領對鄔元怎麽樣?”

對上予白懵懂的眼神,黑喜鵲歎息:“算了。”

還是得先把予白送回去,第二部落到第一部落的距離對它們鳥族來說很近,飛一趟來回花不了多少時間,它隨時都能去幼獸園看望予白。

或者,就在第一部落另外搭建一個臨時住所也行。

是偷偷地建,還是保險一點先向鄔首領打個申請?黑喜鵲又陷入了沉思。

很快,一座矮山出現在前方。

這座山像從中間被砍掉了一半,高度不如周圍的山林,麵積卻十分寬闊,能遠遠看見山頂坐落的各種大小不一的房子,和蜿蜒進林間的小路。

第二部落的鳥族都生活在山中,最中央的這一座住的是食魔鷲和白鷹一族。

兩隻食魔鷲往下飛,予白將頭探出小窩,看見下方有兩個黑色的身影。

離山頂越來越近,它認出其中一個是鄔元。

予白興奮地起身:“哥哥!”

小黑豹在下方也很激動,它和格因一路趕來累得半死,得知垣首領早一步去了黑喜鵲那裏,又恨自己怎麽不再早點出發。

白鷹不肯帶它們去找黑喜鵲,怕兩方錯過了,於是獨自前去,鄔元和格因隻能留下來焦急地等待。

待食魔鷲將小窩穩穩放下,鄔元顧不上跟垣奇打招呼,和格因一同奔過去。

予白跳出小窩,湊近過來的小黑豹緊張地查看它周身:“你沒事吧?”

“嗚嗚,”予白轉了一圈,搖搖尾巴,“哥哥。”

它看向一旁的另一隻小黑豹,略帶疑惑:“格、格因?”

見到予白安然無恙,精神也不錯,格因暗自鬆了口氣,心想找到了就好,也不算白跑一趟。

它對上予白的目光,沉默片刻,抬爪推了一下鄔元:“是它不敢來……非要叫上我。”

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行為,鄔元懶得跟它計較。

實際上這一次它和格因一起過來找予白,雖然麵上都沒有說什麽,關係卻明顯緩和不少,不像從前那麽劍拔弩張。

小黑豹圍著予白轉了一圈,再次確定它一切安好,沒有遭受到什麽虐待或欺負,轉頭就看見一隻黑喜鵲立在一旁。

黑喜鵲睜著一對紅豆眼,上下審視它:“你?就是小白的哥哥?”

鄔元根本聽不清黑喜鵲在說什麽,它滿腦子都是眼前這個可惡的身影,和一覺醒來丟了予白的憤怒。

小豹子猛地朝黑喜鵲撲了過去,黑喜鵲措手不及,被一爪子拍在地上。

好在它體型小,又靈活會飛,躲開小黑豹再一次的攻擊,結果後方又竄出另一隻小黑豹。

眼看黑喜鵲被圍攻,予白一時懵圈,不知道該幫誰才好。

白鷹見狀先把它們都拉開,黑喜鵲這才從鄔元的爪下逃脫,迅速飛至高處,地上掉了幾根漆黑的羽毛。

鄔元很不甘心,還想再將黑喜鵲狠狠揍一頓,這時垣奇換上了紅袍戴好帽子,正朝這邊走來。

白鷹喊了聲“首領”,鄔元暫時作罷,低頭:“垣叔叔。”

格因第一次見到第二部落的首領,它沒有鄔元的身份,也和垣奇不熟,恭恭敬敬道:“垣首領。”

“怎麽還打起來了?”垣奇走近,瞪了一眼落在樹枝上的黑喜鵲,又看向兩隻小黑豹,“別生氣,叔叔會替你們好好教訓它。”

黑喜鵲“喳喳”笑了兩聲:“小崽子,還挺凶。”

它常年打架鬥毆,掉幾根羽毛而已,這點小事不算什麽,倒是讓它勉強認可了鄔元。

幼獸園裏那些全是比予白大的幼崽,還是些凶猛的獸族,予白在裏麵受欺負怎麽辦。

鄔元和另一隻小黑豹會打架,也會護著予白,算是個合格的哥哥。

予白嗅了嗅地上的羽毛,見黑喜鵲似乎沒有大礙,又跑去查看鄔元和格因的情況。

鄔元沒什麽事,格因一側的耳朵被黑喜鵲啄了一下,也掉了一小撮毛,露出米粒大小的白點。

予白伸出爪子,用肉墊輕輕碰了碰。

格因耳朵一抖,滿不在乎:“沒事,我不疼。”

“喳喳,”黑喜鵲又出聲,“那是因為我沒用力。”

看在它們倆都是幼崽的份上,它隻使出了三層的力氣,不然再加一隻鄔元,它也能把它們一起揍哭。

垣奇再次瞪向它,沒好氣道:“你給我閉嘴!”

他撩起外袍蹲下來,摸了一下鄔元的頭頂:“我還沒問,你怎麽會跑過來?你父親知道嗎?”

小黑豹身體一僵,迎著頭皮回道:“知、知道。”

格因在一旁附和,撒起謊來心不跳氣不喘:“我們擔心小白,所以才請假過來找它。”

垣奇不認識格因,但鄔元自小就聽話的很,學習和訓練也認真,他完全沒有多想,點頭:“這麽晚了,你們現在回去嗎?”

三隻幼崽,小窩恐怕塞不下,他可以多安排幾個下屬護送。

話音剛落,一聲響亮的“咕嚕”從小黑豹的肚子裏發出。

格因正要嘲笑鄔元,還沒來得及張口,它的肚子也“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予白適時候湊上前來:“餓餓!”

它到現在還沒吃上一口晚飯,兩隻小黑豹一路奔過來,也早已餓得不行了。

垣奇一時沒忍住,也摸了一下予白的頭頂:“那就不著急,先吃飯。”

他心裏想著,既然鄔石知道自己兒子在他這裏,它們晚一點回去也不會擔心,甚至可以明早再回去。

格因無所謂,鄔元內心掙紮,看向搖著尾巴十分期待的予白,答應下來:“好,謝謝垣叔叔。”

反正已經逃了課,無論什麽時候回去都會被挨罵,還不如先填飽肚子休息休息……

在垣奇和白鷹的帶領下,三隻幼崽來到一座露天的院子,院邊有一間簡陋樸素的屋子,正是垣奇的住所。

黑喜鵲也跟在後方,鄔元警惕道:“你怎麽還不走?”

“喳喳,”黑喜鵲越過它飛到前方,“首領說了,我可以送小白回幼獸園。”

鄔元半信半疑,予白點頭證明黑喜鵲沒有撒謊:“嗯嗯!”

小黑豹這才沒有多言,進了院子在一張長矮凳上坐好,悄聲問:“小白,它沒有欺負你吧?”

予白搖頭:“沒。”

黑喜鵲還送了它一個棉花布偶,予白環顧四周,想起布偶和小窩一起放在了外麵。

有幾個獸人走進院子,將早已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又在垣奇的授意下找來幾個幼崽們適合的碗,為它們裝好食物,黑喜鵲也有一份。

垣奇依舊是獸人形態,他撩起衣袖,手裏拿的是一雙筷子:“試試?不合口味就讓廚房重新做。”

食魔鷲喜歡冷食,但三隻幼崽都不挑,尤其是兩隻小黑豹,埋著頭狼吞虎咽。

予白吃了兩口抬起頭,望向垣奇手裏拿著的筷子。

它沒見過這個,非常好奇,看著垣奇用這兩根奇怪的樹枝夾起一塊肉,然後往嘴裏送。

垣奇注意到予白的目光,停下動作,朝它招了招手。

予白沒有絲毫猶豫,拋下自己的食碗,跳上桌子跑過去。

“你也想用這個?”垣奇的手指靈活操縱著兩根樹枝,差點讓予白看呆了。

白團子在桌子上蹲了下來,尾巴不住地晃動。

垣奇挑了一塊最小的肉,用筷子夾起來喂給予白。

予白歪著頭看了一會兒,仰頭小心翼翼張口咬住肉的一端,垣奇一鬆筷子,肉就掉進了它嘴裏。

它咽下口中的食物,靠過去蹭了蹭垣奇放在旁邊的另一隻手,於是垣奇又給它夾了一塊蔬菜。

予白照例吃下去,垣奇摸了一把它的頭頂:“真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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