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團子四腳朝天,一對軟塌塌的耳朵貼著地麵,尾巴晃了晃。

格因及時停了下來,差點沒穩住身體和予白倒在一起。

它難以置信,呆呆道:“你說什麽?”

予白以為格因沒聽清,微微抬高音量,又說了一遍:“認輸。”

它的聲音在院子裏回**,翁平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最後轉身離去。

算了……這麽小一隻幼崽,要是真和格因打架受了傷,也怪可憐的。

“你、你……”格因完全沒想過予白會來這一出,爪子用力在地麵刨了刨,“你給我起來!”

切磋並不是真正的打架,雙方都有權認輸,但實在沒見過誰還沒開始就認輸的……可這是規則,格因拿予白沒辦法。

予白不肯:“不。”

起來了格因還想跟它打怎麽辦,躺在地上最保險。

周圍的幼崽看向予白的眼神都震驚無比,還……還能這樣的嗎?

鄔元和小狼崽默默對視一眼,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這裏所有的幼崽,無一例外都被格因揍過,它是這一屆幼崽中的佼佼者。

除了格因,鄔元差不多就是第二,因為它身份的緣故,後來格因就隻找它打架。

這一次格因找了予白,別的幼崽不太能理解,予白一看就打不過格因,何必浪費這一點時間。

隻有鄔元清楚,格因實際上針對的還是它。

是予白叫了它哥哥,並且疑似成了首領的幹兒子,眾獸的焦點都落在了它身上。

以前曾有傳言,說格因比鄔元的表現好,首領和獅王都很看好它。

正好獅王前段時間有過收一個養子的念頭,後來卻不了了之,這消息傳著傳著不知怎的就成了鄔首領想收格因當幹兒子。

鄔元當時還氣悶得很,又不好說什麽,要解釋反而像它嫉妒格因。

格因雖沒說什麽,但能得到首領的認可,它還是十分驕傲和開心的。

現在卻是另一隻幼崽得到了這個“身份”,而且是在它看來哪方麵不如自己甚至墊底的予白。

大概也有這一點原因,格因才會找上予白。

若是別的幼崽這麽做,鄔元估計還嗤之以鼻,這也太慫了,連架都不敢打,走出去說是穹擎崗的獸,別的部落都會笑話。

但對象是予白,那就不一樣了。

格因還在原地,小黑豹暴躁不已,想用爪子把地上的毛團子扒拉起來,又怕別的獸說它欺負弱小,都認輸了還不肯放過。

它半趴下來,低頭拱著予白:“起來!”

予白閉上雙眼,一字一句:“我!不!”

另一隻小黑豹衝上前來,將格因撞到一邊:“你幹什麽!認輸即是結束,你已經贏了,不可以再接著打。”

格因心裏憋屈:“我……”它根本什麽都沒幹!

這是它有史以來贏的最難受的一次,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感,甚至比輸了還難以接受。

予白終於肯站起來,它一個翻身,動作敏捷地躲到鄔元身後,抖了抖毛。

格因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它,又看向了鄔元:“你再跟我打一次!”它今天非要把心裏憋的這口氣給順了才行,不然怕是晚上都睡不著。

鄔元絲毫不意外,正要開口應下。

身後的予白突然湊上前:“嗷嗚?”

予白眼神擔憂,尾巴略急切地搖晃著,結結巴巴:“哥哥……不、不接受。”

鄔元心裏一暖,低頭蹭了蹭予白的耳朵:“別擔心,我不會有事。”

天天輸這麽一次,它都習慣了,勉強能當作是對自己的激勵。

予白還想著它上次和格因打架傷了後腿,要去醫療室包紮,用戒備的眼神看了一眼格因:“有事。”

陌生的字詞它還說不太明白,聽著含含糊糊的,卻也足夠能聽懂意思了。

對麵小豹子的臉一瞬間變得扭曲,咬牙切齒:“你什麽意思!”

為什麽予白的反應,就好像它要把鄔元怎麽樣似的。

隻是一場切磋而已,受點傷又能怎麽樣!還是不是穹擎崗的獸族了!

鄔元繼續安撫:“又不是沒跟它打過,我有分寸。”

予白一時沉默,磨磨蹭蹭地還不願意走。

鄔元現在成了它的哥哥,是它的家人,和它當初第一次看見鄔元挨打時不一樣了。

小狼崽在鄔元的眼神示意下上前,想把予白帶走。

格因卻在這時候出聲:“行了!我不打了!”

它看著對麵的三隻幼崽,憤憤道:“沒意思!”

格因當真轉身離開,圍在周圍的幼崽給它讓路。

它去了院邊,獨自趴在石頭上把頭轉到別處。

小黑豹正生著悶氣,它不想承認,它剛才竟然有一點羨慕鄔元。

穹擎崗的大部分獸族都是獨生子女,即使有兄弟姐妹,年紀也相差較多,或是互為競爭關係,哪裏見過像予白和鄔元這樣的。

想起剛才瘦小的白團子擋在鄔元麵前的一幕,格因心裏默默泛酸,連打架的心思也沒了。

不遠處,予白跟著鄔元還有小狼崽一起走了,格因收回悄悄打量的視線,落在跟過來的小野豬身上。

“黑卷,”小黑豹趴在石頭上,垂眼看它,“你有弟弟或者哥哥嗎?”

“啊?”小野豬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甩了甩尾巴,“我沒有。”

家裏就它一隻幼崽,母親倒是說過它的食量一個頂倆,根本養不起第二隻了。

格因頓時沒了繼續和小野豬聊下去的興趣,重新別過腦袋:“哦。”

小野豬不明所以,哼哼兩聲去了另一邊坐下。

打架這事就這麽過去了,鄔元擔心格因再來惹事,一連幾天都注意著對方。

然而格因不僅沒有再來挑釁過,每天必找鄔元打一架的習慣也沒了,隨便找隻幼崽完成翁平布置的任務就算完事,剩餘的時間都趴在自己一貫的位置上曬太陽。

翁平也發覺了它的異樣,第一時間私下找來鄔元詢問:“你跟格因怎麽回事?這幾天都不見你們互相訓練。”

它已經找過一次格因,但格因什麽也不肯說,隻表示自己不想打了。

表現最好的學生突然失去了鬥誌,翁平很擔心,又來問問鄔元。

鄔元搖頭:“我也不知道它怎麽了。”

格因不來找它,正合它的意,誰願意天天在同學麵前挨打,這和不拒絕切磋邀請是另一回事。

翁平無奈,隻好點頭:“我知道了,接著去上課吧。”

鄔元應了聲“是”,轉身回到教室。

一上午的文化課過後,幼崽們吃了午飯睡了午覺,照例在翁平的催促聲中集合。

而今天,院子裏還多了另一群不屬於第一部落的獸族。

那是一群鳥類,體形並不大,身上的毛色純黑,足足有十幾隻,一起歇在翁平身後的木頭矮架上。

矮架應當是特意放的,上麵站了黑壓壓一片,一眼看去有些壯觀。

部落中不會出現尋常動物,它們隻有可能是第二部落的獸族。

果然,翁平向幼崽們介紹,這些鳥類來自第二部落,是垣首領的下屬,種族名字叫做黑喜鵲。

幼崽們幾乎都是第一次見到活的鳥類,好奇地伸長脖子打量。

小野豬咽了咽口水:“喜、喜鵲?也是穹擎崗的獸?”

它隻知道肉質鮮美的鴿子和鵪鶉等等,喜鵲這名字聽著就不夠威風,和穹擎崗格格不入,不像這裏的獸族。

它這句話敏銳地被木架上的一隻黑喜鵲捕捉到,轉頭盯著它。

這時候小野豬才注意到,這種鳥族的眼睛是紅色的,和三眼巨蟒的一模一樣。

對上那隻黑喜鵲的視線,小野豬莫名背後一涼,並且這眼睛的顏色讓它回憶起一些不好的回憶,它慌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木架上的黑喜鵲低低地“喳喳”兩聲,另外幾隻出聲附和,它們用族內專屬的語言交流著。

“小胖豬,真沒禮貌。”

“一會兒揍它!”

“不急,都要揍。”

很快,翁平向幼崽們說明了黑喜鵲一族來這裏的原因。

它們和前些日子的櫟首領一樣,都是來上課,給幼崽們訓練的。

黑喜鵲在第二部落的鳥族中,體型雖是最小的,但它們通常結伴而行,戰鬥力也不低,並且最適合幼獸園的幼崽。

它們會在幼獸園待上整整三天,這三天裏下午的課程都不再與之前相同。

為了節省時間,每天必備的跑五圈改成了跑一圈,讓幼崽們活動活動筋骨就好。

一群黑喜鵲立在木架上,挨個打量圍著院子奔跑的幼崽。

有一隻悄悄飛到下方,叼起一顆石子。

正在賣力往前跑的小野豬突然屁股一疼,像有什麽東西打到自己。

它腳步忙下來,迷茫著朝後看,卻一無所獲。

其他的黑喜鵲一邊看,一邊暗自交流。

“那隻不錯,速度很快。”

“也就那樣,追不上我。”

“我不飛它也追不上。”

“咦?”一隻黑喜鵲突然疑惑地出聲,因為太過驚訝,直接用了通用獸語,“怎麽有一隻白色的小貓咪?”

在隊伍的最後方,一隻白色的毛團子正努力奔跑,與前方一隻幼崽的距離卻越拉越遠,速度明顯跟不上。

作者有話說:

快入v了,明天有雙更quq

關於小白的種族,文裏是架空獸人世界,帶奇幻元素,和現實中的動物都有一點區別,小白既不是貓也不是狗,但可以看作是貓和狗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