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要結婚,就得有不少安排,畢竟是名門的千金嘛,結交的當然是經濟圈裏的為主。隻是她認識的人實在不多,熟識的也就一兩三個,本來讓她確認婚宴請帖的嘉賓人數,後來討論來討論去,這個重擔莫名其妙地落在尹夕曦未來大嫂蔣筱簫的身上。

蔣筱簫哭喪著臉對尹臨給她安排的任務異常的不滿意,大家都坐在飯桌上,她開始碎碎念,“這應該是我的結婚宴的賓客嘛,結婚的人又不是我,讓我擺弄這些,不是圖讓我傷心麽?”

尹夕曦聽聞她的碎念,停下手中的餐具,目光從尹臨身上一直晃到封然莫的身上,隻看見兩個男人淡定如一,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在用餐。為此尹夕曦一度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幻聽。

蔣筱簫繼續碎碎念,“應該是我先結婚的,竟然讓小姑子捷足先登,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尹夕曦這會聽清楚了,她手裏的餐具又停下來。她對麵的大嫂是對她結婚有些意見和不滿意。

“怎麽不吃了?”封然莫看著她盤子裏的東西都沒怎麽動,“家裏的飯菜不合胃口?不合胃口的話,我們到外麵吃。你哥也不安排一個滿意的廚子,怪不得養得你如此的瘦。”封然莫一直致力於將她養得胖些,在飯食上總是由著她。

一直沒開口的尹臨說了話,挑釁地說:“封然莫你找茬?”

“不敢,大舅子你說一不是二。但是總不能委屈了我老婆。”

尹夕曦看見尹臨頭上的青筋在跳,以為他要爆發了,誰知道反而是一旁被忽略的蔣筱簫扔了刀叉氣哼哼地走出了餐廳。

這頓飯吃得尹夕曦一頭汙水,莫名其妙地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未來大嫂怎麽就生氣了……

一頓飯結束之後,封然莫就帶著她回房間午睡。

封然莫抱著尹夕曦靠在床被上,讓她枕著自己的肩膀。

“好好的,蔣筱簫怎麽就生氣了?”尹夕曦好奇地問。

“你哥的情感問題,你管不了。”

尹夕曦眨眨眼,聽他的語氣,他似乎知道什麽哦。她道:“你和我哥怎麽冰釋前嫌的?看見你們不橫眉豎眼我都不習慣了。”

封然莫挑眉道:“你喜歡你老公與他大舅子一見麵就掄起拳頭說話嗎?”

五年裏發生了一段尹夕曦不知道的故事,關於蔣筱簫和尹臨的故事。

“你是說他們怎麽在一起的故事嗎?”尹夕曦插話。

“聽我繼續說,還是直接睡?”

“當然是繼續說了。”這種八卦的事情,尹夕曦很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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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的相遇是一個偶然。

蔣筱簫的家境不太好,那一年她剛大學畢業,父母讓她來托A城的遠方親戚的關係找工作。她是一個年輕氣盛的姑娘,初來乍到A城,自己想闖蕩一番事業,就沒有聽父母的話。租了一間小單人房,在一個小公司裏當業務員跑業務,勉強能養活她自己。

可是她那點微薄的小工資隻供她開銷,有天她在陪老板應酬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一個人。那天在餐廳裏她老板不停地灌她喝酒,她喝得有些高了,上洗手間的時候將菜盤子撞翻了,而菜盤子迎麵砸在了一個衣著得體的老板身上。

他身旁陪同的人手腳驚慌地為他擦去西裝上的菜汁,當時蔣筱簫迷迷糊糊地連麵前的人都不曉得有多少個。後來蔣筱簫的老板趕來處理問題,才知道他的員工得罪了不能的罪的人,一時間嚇得與蔣筱簫劃分界限,開口閉口說不認識她。

然後那個老板塞給了她一張賠款單就走了。

第二天蔣筱簫在酒店的客房裏醒來,看見手上的賠款單一臉迷糊,人才趕到公司上班,卻被別人告知自己已經被解雇了。

她幾乎大鬧了一場。

老板才告訴她,昨晚上她喝高了得罪了尹氏集團的少總,她不僅要賠給尹總一套西裝,她的公司還搭了百分之三十的賠款金額進去。因此她被炒了魷魚。

她一時間想起醒來時手裏的那張單子,她原以為是什麽發票收據,打開包撈了出來,已經皺得不像樣,隻是上麵的字跡還能看得清楚。

細細望了一眼,她幾乎背過氣去,“三十萬!?”

尹氏老總穿的是金嗎?!有那麽貴的衣服嗎?!

她一氣之下跑到尹氏集團去找老總理論,可是連老總的麵還沒見到,就被趕了出來。裏麵的負責人說,如果她不能照價賠償就將她告上法院。

蔣筱簫白了一張臉,在自己租的房子裏待了足足三天,三天裏飯沒吃,也沒睡覺。思來想去隻能來找她的遠房親戚幫忙,她心中一萬個不願意,然而不得已,誰讓她家裏窮,別說三十萬,三萬塊也要湊個好久。而且她剛大學畢業,為了讀書上大學,在學校裏貸的款還沒還清,現在又多了一個三十萬。

她從行李麵,翻了遠房親戚的聯係電話出來,電話直接打進遠房親戚的公司。

前台說:“您好,封氏集團客服服務,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

“我找我叔伯。”

“對不起,小姐。請問您的叔伯是?”

“我的叔伯叫封承貴,我是他的堂侄女蔣筱簫。”

如此,麵黃肌瘦的蔣筱簫,下午的時候便出現在了封氏大樓的前廳裏。前廳接待的美女差點誤以為她是來行乞的,幸好保安沒出現得及時,反而是封然莫先出現了。

他問:“你就是蔣筱簫?你剛從災區過來?”

按他們遠方的親戚的輩分來論,蔣筱簫要叫封然莫做堂舅。進了封然莫的辦公室她就一直前後左右地叫著堂舅。

第一次見這個遠方的堂舅,她就覺得他是一個冷冰冰的人,她胡亂地套著近乎,雖然這個封然莫也比她大了不了多少,隻是她有求於人必定要矮人一截。

隻是她開口就要借三十萬,人家會不會借啊……

蔣筱簫欲哭無淚。

“你吃飯了沒有?”那個冷冰冰的堂舅竟然衝著她莫名其妙地笑起來,笑起來的時候還皺了皺眉頭,讓蔣筱簫頓時異常惶恐地回答,“吃了吃了。”

“看你走路都能飄起來了,方旭,你去買份飯過來。”

蔣筱簫看著她的堂舅命令著一個男人去給她買飯了。她心裏一暖,撲通一下跪下來對她堂舅說:“堂舅,本來我自己跑到A市來,想要自己獨立闖蕩一番。可是還沒到幾個月,我就闖禍了,人家一開口就要我三十萬,我沒本事才來麻煩你……”

封然莫看著她一跪,反而被她嚇得不輕,兩隻眼睛怔怔地,就看著她做哭訴狀。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封然莫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隻是剛才他失神間,覺得她竟然和尹夕曦有些相像,現在卻不知道相像在哪裏。

封然莫的眸子一冷,蔣筱簫的心裏也跟著一寒。人人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要快,沒想到這個堂舅翻臉比女人還快。

蔣筱簫立刻改口,道:“我知道這……這有些冒然,我也不是想來借錢的,我隻是想堂舅你在A城的本事那麽大,能不能賣一個麵子,讓別人寬限幾天時間。三十萬,我真的拿不出來。”

“你為什麽要陪給別人三十萬?”封然莫的眼睛像刀子似的。

“就……就是前幾天,我在餐廳吃飯,好像碰倒了盤子,那盤子上的菜汁濺到了一個老總的衣服上,他開口要我三十萬賠償衣服。”

“好像?”封然莫皺了眉宇。

蔣筱簫一囧,道:“那天我喝醉了,事情的經過是聽一起吃飯的人說的。”

“對方是誰?”封然莫有些不以為然,覺得蔣筱簫大概被騙了,因為在A市裏能穿上價值三十萬的衣服的人也沒幾個。

“……尹氏集團的少總……”

封然莫聽聞,手上的動作一頓,過了兩秒恢複了正常。隻是這個動作被蔣筱簫看在了眼裏,她心慌道:“那、那個人是不是很有來頭……那個尹總是不是不買你的麵子?”蔣筱簫真的不會說話,有時候她自己都想要抽自己的兩個嘴巴。

她看見封然莫的嘴角抽了抽,道:“不是,先給你安頓了再說。明天就去看看那個尹總要你怎麽賠償那三十萬。”

蔣筱簫聽著又抖了抖。

蔣筱簫住在封宅了受到了熱情的接待,這輩子她沒住過那麽好的房子,隻是那天晚上她睡在高級的席夢思上,仍然睡不舒暢,睜著眼睛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封然莫帶著他登上了尹氏集團的最頂樓。

尹臨就坐在辦公室裏麵,隻是她覺得這個男人一點都不麵善,仿佛他們就是第一次見麵,哪裏像她潑了他一身菜汁,他要她賠償三十萬的感覺。

封然莫與尹臨麵對麵地坐著,她個小人就站在封然莫的身後,聽封然莫說話,“我聽說你在某餐廳吃飯,被潑了一身的菜汁,真可惜我沒能親眼見識過。”

“沒關係,你可以找你身後的那位小姐往你身上潑一次,你就長見識了。”

蔣筱簫一囧,沉默著不吭聲。

“原來尹總一身衣服才值三十萬,我以為好歹也值個三百萬。”

尹臨撇了一眼,站在封然莫身後臉愁得跟苦瓜似的蔣筱簫,說道:“如果知道是你的女人,我會直接開價三千萬。”

封然莫說:“你抬舉她了,她是我遠親。順便老實告訴你,她連三十萬也賠不起。如果你覺得她能賣個三十萬的話,我覺得她很願意出賣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