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喜峰口,又走了兩天路,終於到了一處名叫寬壩的地方,在那裏有一個營地,是專門負責接應口內工人去口外做工的。到了寬壩,張浪和曾彪就坐上了馬拉的大車,從這裏開始就不用用腳走路了。又坐了兩天大車,牙人帶著工人們來到一個叫鑫龍燒鍋的地方,在這裏有一處通往元寶山的輕便鐵路站點。

曾彪問牙人,“我說大哥,這東西是叫鐵路吧?我在天津衛見過一次。這口外大漠朝廷啥時候也修有鐵路了?”

牙人不屑地瞥了他一樣,笑道:“這鐵路不姓‘朝廷’,它姓‘徐’,就是我帶你們去做工的那個東家的。”

“娘咧~”曾彪吐了吐舌頭,“這姓徐的這麽有錢?都給自家通上鐵路了?”

牙人笑道:“他家的工廠那叫一個大,比得上一個縣城了。光有錢那還是輕的~”牙人似乎要炫耀自己對那位姓徐的大富豪知根知底。“人家本事可大了,家裏養著幾百號看家護院的壯丁,各個背著快槍,還雇著洋鬼子給他當教頭~~”

“這麽牛?”張浪也是直咋舌

“這算什麽呀~!”牙人說的興起,“關外原本有個大馬賊叫沙裏飛,手下幾百號人,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凶神惡煞,他見徐老板有錢,就上門勒索,結果,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曾彪忙問

“怎麽著?一夜之間就被徐老板給滅了滿門~”牙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囫圇屍首都沒留下。”

“嚇~”張浪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這姓徐的不是比馬賊還凶惡?”

牙人給了張浪一個暴栗,笑罵道:“個小屁孩兒,你懂什麽。人家徐老板那叫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人家徐老板心可善嘞,老毛子和東洋人在東北打仗,逃難的難民海了去了。人家徐老板二話不說就收了那些難民,給吃給喝,臨了還收了他們做工。這還不算,還專門給他們蓋房子住~~你說說,要是人人都跟徐老板這麽‘凶’,那天下反倒太平了不是?”

張浪這才放下心來

曾彪也在一旁陪笑臉,“大哥,俺這弟弟年紀小,沒見過世麵,你老別往心裏去。要是這話讓徐老板聽見了,我這個弟弟的活~”

牙人一板麵孔,說道:“我是牙人,拿的牙口錢,你當我是到處賣舌頭的三姑六婆啊?”

曾彪又趕緊陪不是

牙人這才笑笑,說道:“人家那麽大個老板,我哪裏見得到喲~~”

又做了大半天的小火車,張浪和曾彪這才到了目的地,才一下車,就可以遠遠望見一道長且高厚的城牆,上麵有瞭望塔,還有荷槍實彈的人在來回巡邏。

“到了,都別打盹了,都給我下車~!”牙人跳下車,用拳頭咚咚地敲打車廂

這時,一個身穿藍色對襟短褂,頭戴一頂圓帽子,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和牙人打招呼,“老韓,這次帶來幾個?”

牙人笑著給他遞煙,說道:“三十八個。這是花名冊~!”說著牙人給那中年人遞上名冊,手指下還夾著幾張鈔票。

中年人不收,還朝他一瞪眼,“老韓,你也不是第一次往這裏送人了,咱們公司的規矩你還不知道?你這不是砸我飯碗嗎?再有下次,你就別往這兒送人了。”

牙人隻能訕訕地幹笑了幾聲

中年人開始點名

“高大彪!”

“在呢~”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

牙人立刻朝那些人罵道:“在個屁啊!來的時候不是都教過了,要喊‘到’~~~~重來。”

“到!”高大彪趕緊重喊

“徐老三~”

“到!”

………………

“曾彪!”

“到!”

“張良!”

…………

“張良~~”

“張良~~”

中年人連喊三聲,沒人應答,牙人急了,趕緊喊道:“還有誰點卯沒點到的?吱聲啊~~”

張浪怯生生地舉起了手,“俺~~俺還沒點到~”

中年人扒開人群,看到了瘦瘦的張浪,“你是張良?”

“俺叫張浪。”張浪低聲道

“韓咕嘟~~”中年人吼了一嗓子,“這還是個小屁孩兒呢,你也拿來湊數?這買賣你不想幹了咋的?”

牙人急了,指著張浪說道:“呂把頭,這孩子一家人都死在逃荒路上了,他孤苦伶仃,我心一軟,就收下他了。誰知道這孩子他太憨,自己個兒的名字都說不清楚,我就隨便給他起了個名兒~~”說著,牙人趕緊朝張浪拚命使眼色。

張浪到底還是不憨,他趕緊噗通一聲跪下,就要給那中年人磕頭,“大叔,俺爹媽都餓死了,要是你不要俺,俺也隻能餓死在路邊。屍首叫野狗啃,老鼠咬。大叔,俺給你磕頭啦~~就收了俺吧!”

牙人和其他工人也一起為張浪求情

中年人歎了口氣,扶起張浪,說道:“都是這世道給鬧的~~孩子,不是叔不留你,可你幹得了大人的活兒嗎?”

張浪挽起袖子,拚命地骨氣肱二頭肌腱,“大叔,別看俺生得瘦,可骨頭裏都是肉。俺能吃苦,俺能幹活~”

眾人悲他逗樂了

中年人笑道:“要收你也可以~~隻是看你願不願意了。”

張浪見中年人鬆了口,便忙答道:“什麽都願意,就是拜叔你當幹爹,俺也願意!”

眾人又是大笑

中年人說道:“你要留下可以,但是你從今往後都得叫張良,這樣一來,人和名冊就對的上號了。不然,就是韓咕嘟辦差了事,要是上麵追究下來,他的買賣恐怕也幹不下去了。不過,這名兒是爹媽起的,輕易改不得~~~你看咋辦吧?”

張浪看了看牙人,又看了看中年人,說道:“兩位大叔都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讓恩人難做,從今以後,我就叫張良了,反正姓沒改,就是爹娘泉下有知,應該也不會怪我。”

中年人點了點頭,大聲喊道:“重新點名……張良。”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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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華機器公司上下目前實行半軍事化管理,公司給很多公司的職工以公司貸款的方式提供了住宅,住宅內水、電、衛樣樣諧全,可是在公司的職工小區裏的路邊,仍然可以看到隨地丟棄的垃圾,也可以在樓道內聞到刺鼻的異味。公司可以給他們現代化的住宅,可是卻不能給他們以良好的衛生習慣,顯然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他們把很多不良好的習慣再次帶進了公司。有時候想從根本上改變,那麽首先就要先改變一些習慣,而像良好地衛生習慣。無論是出於個人健康或是其它,都必須要做到。

曾經有人說,在被日軍占領時的東北、京城、天津等地的大城市,日軍派出了軍警拿著棍子,見到上公車不排隊的人就打上去,結果當時的人們做公車時主動排起了隊,可是後來抗戰勝利了,用棍子約束紀律的的軍警沒有了,結果人們為了擠公車又是亂作一團。

公司現行的規章,隻不過是要求工人們在生產區保持良好的衛生。至於他們的家裏麵能否保持良好的衛生,卻沒有明確規定。如果對整個公司上下實行軍事化管理就不同了,可以直接以軍事化管理的名義,把工人生活的社區也納入管理地範圍,每周不定期的派出人員對其衛性情況進行督導。

實際上衛生一真是中國人的主要弊病之一。甚至於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如何勸導人們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依然是一個難題。尤其是對於農民來說更是如此,在後世當時一些所謂的城裏人看到那些不講究衛生的人,總是會開口譏諷到“鄉下人”,由此可見一般。事實上,無論是民國時期的“新生活運動”,還是建國之後的“愛國衛生運動”,其目的無非是為了改變,已經在中國人身上積聚了幾百年的衛生弊病。後世的大多數國人,隻要一提到新加坡,就會提到新加坡人的對不遵守衛生的人的重罰,正是這種重罰加上良好的衛生清理,才使得新加坡有了花園城市的別稱。那怕就是在後世的中國,也曾有那麽一段時期,是依靠罰款來維持城市的衛生,但是顯然這並不是徐天寶想要的,徐天寶想要的是一個講究紀律和規則的群體,而不是一個僅隻是在表麵上講究衛生的群體,衛生隻是一個方麵,紀律和經束才是根本。

在嚴格的管理之下,幾個月之後,公司職工生活區的衛生狀況果然大為改善。

當然,衛生和醫療是密不可分的,從第一次和沙裏飛交手的時候,徐天寶就開始籌備一家廠區醫院,主要治療外傷、傳染病防治等基礎項目。後來隨著廠區家屬人員的增多,又增加婦科和產科。後來,徐秀傑來了,徐天寶又通過他的關係,招攬了一些徐秀傑在國內外的醫科同學,振華機器公司附屬醫院就這麽城裏了。

雖說是一家廠屬醫院,但是設備卻稱得上當時中國最先進的,例如化驗室裏的設備、X光機、手術床、手術用無影燈等設備,都是通過禮和洋行直接從歐美購買,這讓海因裏希樂得合不攏嘴。

最後,徐天寶還和徐秀傑聯手,用半騙半哄的方式,把徐秀傑的學長、霍普金斯醫學院畢業的高才生支文秉從他自己開的診所裏哄過來,成了振華機器公司附屬醫院的院長。當支文秉稀裏糊塗地簽了合同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可跑來醫院一看,全套德國、英國進口的醫療設備,頓時傻眼了,當下決定這個振華機器公司附屬醫院的院長是當定了。

新成立的醫院裏既沒有護士,更沒有醫生。支文秉親自把關,從公司的職工子女裏挑選了三十個年青的女孩子當護士。支文秉的老婆在洋人醫院裏當過護士長,便擔負起培訓新護士的任務來。

這群年輕秀氣的護士MM一上崗,就惹得廠裏一些光棍隔三差五地傷風感冒,沒事就往醫院跑。還時常在外麵探頭探腦,結果負責這個片區的丁開山立刻安排了10個保安隊隊員在醫院附近巡邏,見著鬼頭鬼腦的掄起槍傷的刺刀就外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