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黃成林無言以對,一時語塞
丁開嶂上前一步,說道:“徐少,別怪成林,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把我交出去便是。”
“少來~”徐天寶不屑道:“你要真這麽能擔當,還躲在我這裏幹嘛?出去和老毛子玩命啊~”
丁開嶂也不含糊,一伸手,說道:“徐少,你要麽把我交出去,要麽給我槍。”
徐天寶搖了搖頭,“我既不會把你交出去,也不會給你槍。你不是能說會道嗎?那你就給我去耍嘴皮子。”
“徐少~!”丁開嶂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多番忍讓,你不要咄咄逼人,什麽叫耍嘴皮子?”
“今夜勢必有一番惡戰,既有惡戰就必有死傷。你得讓死的人死個明白,讓他們知道為誰而死,為何而死。”徐天寶也鄭重其事地說道:“不能讓他們稀裏糊塗地為你墊背。”
“好!”丁開嶂說道:“我丁開嶂絕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成林,叫上我們的人,給大夥兒一個交代。”
“是!”黃成林立刻跟著丁開嶂飛奔而去
“~~”徐天寶看著黃成林遠去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自己居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廠裏還有這麽一個小團體的存在。幸虧丁開嶂隻是一個熱血憤青,不然~~
“看來~~這個‘蘿卜絲’想不要都不行啊。”徐天寶冷冷地喃喃自語
徐天寶以為丁開嶂這些熱血青年打仗不怎麽樣,搞群眾工作還應該是有一套的,哪知丁開嶂去說了半天,但保安隊們和廠裏的其他工人都沒有反應。原來他們在留學生中演講時,能得到熱情的共鳴,但是在這些老實巴交、大部分是文盲的農民中間講那些大道理,卻隻有一臉的茫然,有的人甚至因為覺得自己“被墊背”了而感到憤怒。
不過,整整一個晚上,俄軍再也沒有發動攻擊,全廠上下就在不安和緊張中度過了一個夜晚。
第二天一早,徐天寶立刻宣布了兩件事:第一、雇傭英國人喬布斯*羅伯斯,擔任保安隊隊長一職。第二、禮送丁開嶂、黃成林、柳學敏以及鐵血會的三十幾個會員出廠。麵對台下一群滿是熊貓眼的人群,徐天寶大聲宣布了這兩個決定。對於禮送鐵血會的決定,廠裏大部分人都表示了支持。
“丁兄,我不是個怕事的人,但是你這麽做實在太不厚道。”徐天寶伸出右手
丁開嶂坦然地伸出右手,和徐天寶握手,“徐少,人各有誌兮何可思量,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昨天你沒把我交出去,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此言差矣~我想~我們最終是殊途同歸。”徐天寶說道:“能讀到京師大學堂的人都是人才,這樣的人應該成為國之棟梁。你們應該在各自的專業領域裏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不是直接拿槍杆子來做無謂的犧牲。”
丁開嶂眼睛一瞪,怒道:“何謂無謂?和你們這些滿身銅臭的商賈談救國救民的大道理才是無謂~~”說罷,丁開嶂冷哼一聲,帶著黃成林、柳學敏以及鐵血會的隊員邁開大步走向了大門。
“走好,不送~!”雖然丁開嶂有一腔熱血,但是此刻徐天寶需要的是人才,不是光有一腔熱血的憤怒青年。
“羅伯斯先生,接下來你就擔負起保衛這裏一千多人的神聖責任了。”徐天寶象征性地把一支金鉤步槍遞給羅伯斯。
羅伯斯接過步槍,用流利地中文答道:“長官,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雖然我是個英國人,但是我既然接受了你的雇傭,我就會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挑選士兵,日常訓練,獎勵處罰,都有你負責。”徐天寶對黃成林和柳學敏的訓練結果不是很滿意,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覺得有誰不合適當士兵,就可以毫不留情地讓他OUT。”
羅伯斯答道:“經過我的觀察,我覺得他們在基本的隊列訓練、步槍射擊的方麵已經有很好的基礎了,他們欠缺的是精神和靈魂。”
晚清軍隊已經孱弱不堪,腐敗將這支曾經強大一時的軍隊徹底擊垮了。監督製度缺失帶來的貪汙腐化、徇私舞弊,是造成戰鬥力急劇下降的一個重要原因。有本書名叫《道鹹宦海見聞錄》,作者張集馨是清朝道光九年的進士,最高職務是代理巡撫。這部書記載了他為官30年官場上的所見所聞,其中對軍隊的腐敗現象做了深刻的揭露。他說,自己在任陝西代理巡撫時,從陝西長武到潼關500多公裏,有營而無兵,甚至看城門雇傭地痞無賴,每天要支付100文錢。在榆林,綠營之中,士兵穿得像個乞丐,為了換酒喝,竟然將軍械賣了。綠營一標有3000餘兵,卻隻剩下十分之一,其他都做生意去了。
除了製度缺失外,軍人的戰鬥力還要看其基本素質的好與壞。八旗兵是世襲,這些兵早已成為紈絝子弟了。綠營兵雖是召募,但也不行,因為它是國家召募,凡當兵者,一切由國家供給,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吃皇糧”。而清朝社會的兵源卻很成問題。首先,是讀書人不當兵。其次,老實巴交的農民不當兵,隻要生活過得去,以種地為生的農民通常是不願意當兵的。最後,工商手工業者也不當兵,這部分人都有自己的手藝,靠手藝吃飯,或者經商走南闖北,見過一些世麵,腦袋活,也不願意當兵。因此當時的主要兵源是遊手好閑者、各行各業的破產者和已經退伍的人。他們把當兵作為謀生的手段。這部分人在管理鬆馳時,身上的惡習很容易發作起來,成為社會上的毒瘤。
華勇營之所以能成功,很主要的原因就是英國人的高軍餉及帶兵中的“廉潔”,在當時普遍實行低餉、並且“喝兵血”貪汙成風的中國,大大提高了軍人的社會地位,使得這些士兵有了榮譽感,所謂“好男”亦可當兵。也令中國有識者看到,新式軍隊首在製度之新,厚餉可起“養廉”作用,“餉薄則眾各懷私,叢生弊竇;餉厚則人無紛念,悉力從公”後袁世凱編練新軍,亦效仿洋軍,不僅高薪,而且設法杜絕軍官克扣,發餉一律繞開了各部隊的主官,由糧餉局會同各營糧餉委員,出操時公開點名發放,後世皆以為這是袁的北洋軍擁有強大戰鬥力的關鍵因素之一。
“羅伯斯~~~”徐天寶鄭重其事地說道:“你不光要把他們訓練成合格的士兵,還要把他們訓練成合格的軍官。你現在訓練的士兵,將來也會成為教官,去訓練更多的、和他們一樣的新兵。我希望你能傾囊相授,沒有保留。至於薪水,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足夠多的錢!”
“長官,士兵追求的是勝利和榮譽。”羅伯斯敬了一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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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鐵血會離開之後,元寶山乃至赤峰一帶出現了難得的平靜。從東北逃難來的難民逐漸在當地開始定居,他們除了受雇於徐天寶的工廠之外,許多人租種了徐老爺的田地,或是到縣城裏尋個差事。因為人多,大部分雇主都隻要提供食宿就能雇傭到身強力壯的大男勞力。
由此,所謂賑濟、安撫災民的事也就沒人再提了,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賑濟災民的大米、小麥也不再往廠裏運了,徐天寶花大價錢買來的法國石磨麵粉機和幾個趕製出來的土石磨也成了擺設。而祥記米鋪也掛出了米麵的新牌子,每斤漲了貳分。糧食是大眾消費品,它一漲價,立刻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徐天寶也無法置身事外。隻是,此刻的徐天寶還有意識到而已。
由於提煉玄武岩煉製鑄石的工藝繁瑣,而且引用範圍比較小,所以徐天寶放棄了一開始打算做鑄石的打算。他把水泥立窯的圖紙交給了海因裏希,讓他分包給至少十家歐洲工廠去加工零件。因為零件圖紙和序號被打亂了,這套有近千個零件的設備圖紙至少幾百萬種排列組合,即便是圖紙全部匯集到一個人的手裏,短時間內也無法弄明白這些零件的用途,更無法逆向複製出整套設備的圖樣。
因此,徐天寶就打算在現有的產品上發掘潛力,他的注意力正放在另一種大眾消費品上——香煙。
明朝末年,入朝鮮作戰的東蒙軍隊將吸旱煙的嗜好帶返本籍。這是煙草傳入內蒙古的最早記載。清太宗崇德元年(1636)朝鮮王李宗舉兵抗清,同年十一月,清軍決定攻打朝鮮,十二月,蒙古的科爾沁部與土默特部騎兵受命赴朝作戰,翌年二月始返。他們在朝鮮沾染了吸煙的嗜好。是年,朝鮮牛瘟流行,其王李宗在役牛缺乏、百姓饑餓的逼迫下,想到了蒙古軍隊嗜煙,遂派成鈛帶煙草赴東蒙交換役牛以歸。
而後,旱煙和鼻煙的吸食更從東北及內蒙古南部的漢地傳入內蒙古。道光年以後,先是法國的天主教遣使會神父,後是比利時的聖母聖心會神父在內蒙古傳教。這些人多抽煙。由於他們攫取了當地人的土地,所以自己種煙,更將吸煙鬥、煙鍋的習慣傳給了教民及附近的男性居民。煙具是身份和藝術癖好的象征。作為裝飾,一般有錢人的煙杆嘴子,往往用白玉石、綠翡翠等名貴物品製成。煙杆的花樣更多,如虎皮花紋的虎皮杆,還有用朽木及萬年蒿等名貴木料的。煙袋鍋則有花紋銀製、包金等,名貴者有與一匹駿馬等值的。
同治年間,旅蒙商大盛魁看到生煙是蒙民生活習慣上的日用必需品。當時生煙產自山西曲沃,最大的煙莊有平遙人開設的魁泰和,祁縣人開設的祥雲集。為了適合蒙民的口味及運輸上的便利,大盛魁和兩煙商約定,各自做出名堂響亮的“魁生煙”和“祥生煙”,越做越精致,越做越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