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午,小雨就停了,太陽一曬,水蒸氣把地表的熱量全部帶到了空氣中,煞是悶熱。坐鎮羊祜山主陣地的北洋軍第三師第六旅第二團團長王大山午飯喝了半斤老白幹,大汗淋淋。指揮部在山腰一處小破廟內。王大山在給吳佩孚的複電中表示:“卑職當仰作旅座訓,堅忍鎮定,嚴明賞罰,誓以不成功便成仁之決心,達固守之使命。”

吳佩孚在給他的回電中告訴他,滇軍、湘軍和桂軍正在趕來湖北支援的路上,讓務必堅守待援。當然,這些滇軍、湘軍和桂軍吳佩孚也不知道有沒有。

吳佩孚時時期盼援軍頃刻到來,越盼越心焦,畢竟要靠第三師一個師對抗國防軍四個師外加張鎮芳的河南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大山正躊躇間,團副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說道“團座,西麵北軍陣地外靜得很。似乎不太對勁兒。”

王大山不語,須臾之後又喃喃道:“太靜了,不妙啊!”

果然,王大山話音未落,就見西麵國防軍陣地飛起幾枚信號彈,隨後,排山倒海的炮聲響起,頓時地動山搖,巨大的轟鳴吞沒了一切聲音。

窗欞被震得“咯咯”作響,地麵也“籟籟”震顫,王大山下意識地就地匍匐,罵道:“艸他娘的,我說怎麽才攻兩次山就不打了,這他娘的是在等打!炮啊!”團副就臥倒在王大山身邊,但是大炮聲音太響,他隻看到王大山的嘴巴在動,卻聽不見說什麽。

刹時間,火力準備的隆隆炮聲,象狂飆般掠過。火光映紅了夜空,大量的炮彈傾瀉在羊祜山主陣地上,山搖地動,虎頭山、羊祜山主陣地一片火海,碉堡炮樓一個個飛上了天,敵人死的死懵的懵逃的逃。

吳佩孚站在襄陽城頭上,遠遠望著紅了半邊天的虎頭山、羊祜山方向,光聽隆隆炮聲就知道國防軍的火力強過自己許多倍,自己若是在硬撐下去,第六旅的人馬恐怕沒一個能剩下的。

炮火準備剛剛結束,第二十二師的步兵團又開始了進攻。僥幸躲過炮火的北洋軍暗堡裏的幾挺機槍呈扇形掃射,剛剛衝到半山腳的國防軍又堵住,士兵們被壓得全部臥倒,抬不起頭來。情況萬分危急,挨了打的團長立刻命令拍擊破和擲彈筒集中瞄準暗堡,不記彈藥消耗的一陣猛打,終於將其轟塌。

機槍啞了,乘北洋軍震昏和煙霧彌漫之際,二十二師的國防軍戰士們迅速發起衝擊,直接衝進了虎頭山陣地,沒等北洋軍清醒過來,又衝到了核心陣地區。北洋兵們端起刺刀嗷嗷叫地衝了上來。奈何國防軍裝備了大量自動、半自動武器,快慢機、六十響、14式半自動步槍、劉易斯式輕機槍根本不給北洋兵近身肉搏的機會。不到半個小時,虎頭山陣地易手,又半小時之後,羊祜山陣地易手,北洋軍團長王大山被機槍打成了篩子。

吳佩孚剛剛接到虎頭山、羊祜山陣地失守的消息,襄陽西門外就響起了隆隆炮聲。

吳佩孚急了,知道不能就這麽束手待斃,他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熱汗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弄了十幾輛大車,堆上柴草車,澆上汽油點著火,十幾輛大車燃起熊熊烈焰,照亮了幽幽的夜空。北洋軍借著火光照明壯膽,拚命地組織反撲。

襄陽古城西門左右數百米內打成了一片火海,二十二師的火炮在距目標二百米左右的近距離內,對北洋軍開始直瞄破壞性射擊,很快將北洋軍大部分工事摧毀,使西門左右300米內的北洋軍火力點完全喪失反擊能力。國防軍的工兵在炮火的掩護下,連續爆破了外壕,炸開了鹿砦,把炸藥包送到了城牆底下。混亂中,工兵們紛紛把自己攜帶的炸藥包對到爆破點,不知不覺就堆了三十多斤炸藥。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城牆被炸開一個大缺口。

城上的北洋軍死命封鎖豁口,並不斷往那裏扔炸藥包,敵我雙方在城牆口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直到國防軍後續部隊趕到,集合起幾十挺輕重機槍對城頭進行火力壓製,先頭部隊才順利登城。

米振標第一時間就把攻入襄陽城的消息電告段祺瑞,段祺瑞吃了一驚,拿著電報對徐樹錚說道:“又錚,毅軍啥時候也這麽有戰鬥力了?才一天的功夫,就破了兩道陣地,殺進了襄陽?”

徐樹錚說道:“有戰意有戰心,再加上武器精良,這樣的隊伍,交到誰手裏都能打勝仗,除非指揮官是傻子。”

段祺瑞也笑笑,說道:“我還讓二十三師插到白河一帶,防止王占元來援助呢,看來是太謹慎了。”說罷,段祺瑞又說道:“我們全軍出擊,這第一仗一定要出彩,不能隻讓毅軍搶了風頭。”

雖然米振標部攻進了襄陽城,但是吳佩孚依舊負隅頑抗,北洋軍分散在各街口和民房內頑抗,滿街槍彈橫飛。國防軍戰士們踩著黏腳的血水迅速向縱深擴大戰果,與北洋軍殘部展開殊死巷戰,幾乎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都經過了激烈的爭奪。

米振標下令,一不要俘虜,二不要戰利品,隻要活捉吳佩孚。經過徹夜激戰,城內守敵大部被殲,隻剩下鍾鼓樓還有大約一個團的北洋軍殘部據守。

“吳佩孚你聽著,我是米振標,隻要你出來投降,我保你不死!”米振標用一個大喇叭高喊

“米振標你聽著,我是吳佩孚,隻要你進來投降,我也保你不死!”吳佩孚扯開嗓子大叫

“你再不出來投降,我殺進去啦!”米振標何嚐不想真的直接殺進去,奈何徹夜激戰,各部傷亡不小,米振標可不想把老本都賠光了。

這時,通訊兵背著步話機來到米振標身旁,“軍長段祺瑞要和師座你通話。”

米振標不耐煩地抓過聽筒,“喂,段大軍長啊,我米振標啊,有什麽吩咐啊~!”米振標自恃是徐天寶的結拜大哥,對段祺瑞這個降將時,隻把他當做自己的平級看待。“什麽?要我們下來,換二十四師上?這不是搶功勞嗎?”米振標怒道

段祺瑞在電話那頭隻得解釋說是二十二師傷亡不小,應該換下來休整。同時,二十二師第一個攻入襄陽城的頭功已經電告大總統了,這功勞沒人搶得走。

“但是~”米振標還是不甘心,一旁他的兒子米國賢說道:“父親,一個人吃獨食不好,反正頭功已經是咱們的了,毅軍已經出盡了風頭,其他的麽,就讓大夥兒也沾沾,免得他們眼紅。”

“好吧~”米振標對著話筒喊道:“二十二師服從命令,退下來休整!”

中午時分,二十四師花了一個上午,將鼓樓一句拿下,並活捉了北洋軍第三師第六旅旅長吳佩孚。按照徐天寶的指示,直接將吳佩孚送到北京。

按照國防軍的俘虜政策,凡是俘虜了敵軍,必定將軍官甄別出來,然後與士兵分開關押。一般來說,對於士兵的處置相當寬大,經過教育,就會給被俘的士兵一條出路,願意回家的發給路費,願意留下的經過初步體檢和考核,送到後方編入後備部隊。如果是技術類兵種,如炮兵、機槍兵等等,隻要符合要求,一般都會動員其留下。這些人培訓不易,如果能直接從敵人中獲得補充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而且這部分兵員的素質相對較高,在文盲居多的舊中國軍隊,這些士兵往往是識字或者念過書的,對部隊來說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軍官則要區別對待了,這其中自然也不能否認一部分北洋軍官確實具有真才實學,但是中高級軍官由於長年在北洋軍中任職,對北洋團體和袁世凱有比較強烈的認同感,如果貿貿然釋放了他們,保不準在下次作戰中還會與他們繼續為敵。當然,這對徐天寶來說不是什麽難事,洗腦機在手,天下人才盡入我手。但是,洗腦機畢竟對人體有些副作用,能不用還是最好不用。

段祺瑞為了盡快把吳佩孚送到北京,也為了防止他半路逃走,特地調了一艘飛艇將吳佩孚運往北京。

等第三天徐天寶見到吳佩孚的時候,吳佩孚臉色極差。徐天寶問負責押送吳佩孚的軍士長,“你們虐待俘虜了?”

軍士長趕緊說道:“報大總統,我們沒有虐待他,隻是他一上飛艇就暈,還吐個不停,所以~~”

徐天寶笑了,“原來子玉暈飛艇啊!”說罷,徐天寶指著沙發,示意吳佩孚在沙發上坐下。吳佩孚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在沙發上坐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吳佩孚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小小一個旅長,受不起大總統的盛情!”

“我要殺你,還費那麽大勁兒把你弄來幹嘛?”徐天寶將一杯茶推到吳佩孚麵前,“子玉乃是一員將才,隻是明珠暗投,所以我打算重用你,栽培你。”

吳佩孚其實沒有嘴上說的那樣排斥徐天寶,他笑問:“大總統親自做說客?吳子玉受寵若驚!不過,我吳佩孚乃是敗軍之將,隻想卸甲歸田,做個農夫,安享晚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