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富拉爾基兵營的大屠殺是中國人所為,但是外阿穆爾軍區司令布拉斯伊奇科夫上將在內心裏已經認定了是中國人所為。所以,盡管俄軍護路隊各路人馬還沒有完全到達指定地點,盡管海參崴方向的援軍也因為鐵路被破壞依舊直流在穆陵和綏芬河一帶,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還是決定提前發起進攻。
中國人不僅敢於堅決還擊,而且還敢於大規模殺傷俄軍,顯而易見,是做了精心準備的真是狂妄到了極點。這個東北的軍閥毫不懼怕戰事的升級,在鐵路上神出鬼沒的到處破襲,對於無比依賴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俄軍來說,相當致命。對布拉斯伊奇科夫來說,等待不是他的性格,這位曾在日俄戰爭中立下戰功的斯拉夫貴族將軍,更是不能容忍這種羞辱的。
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抓起桌上的電話,大聲吼叫道:“喂,我是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給我接莫裏申克上校。”
雖然在1913年電報已經做到了無線傳輸,但電話還是需要架設長長的電話線來連接的。在司令部和部隊營房之間有長達幾公裏的電話線線路。就在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衝著電話大吼大叫的時候,在一公裏之外的某處,兩個背著背囊的人正蹲在地上,一根電話線一頭連著俄軍的電話線,一頭連著他們背後的背囊。
“遵命~是~將軍,我們一定狠狠地教訓那些不知好歹的中國人!”其中一人用俄語大聲說道,隨即把聽筒朝向別處,自己則扭過頭去。聽筒裏依稀傳出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在電話那頭吼叫的聲音。
約莫過了十多秒鍾,兩人才掛斷電話,然後再次拿起電話,對這電話那頭用俄語說道:“給我接莫裏申克上校~”
電話那頭,挺著大肚子好似孕婦的莫裏申克上校恭恭敬敬地問道:“將軍,您確定嗎?您確定要我們接管子虛鎮??~~是是~!”莫裏申克掛了電話,大聲對自己的副官說道:“阿廖沙,立刻傳令,一級戰備,所有人員三十分鍾後集合。目標子虛鎮~!”
此時此刻,東北軍在黑龍江一共駐紮著四支部隊,即呼倫貝爾孟恩遠的東北國防軍第二師、牡丹江吳俊升的東北國防軍第三師、齊齊哈爾潘矩楹的第四獨立旅和哈爾濱馮玉祥的第六獨立旅。莫裏申克所說的子虛鎮中國軍隊,就是指的馮玉祥獨立旅。
莫裏申克對這次進攻是很有信心的,因為他所轄的護路隊有五個團的兵力,而且還有兩輛外阿穆爾軍區司令部特別配發的裝甲車。在莫裏申克的概念裏,這些落後愚昧的中國人一見到這些刀槍不入的鐵家夥恐怕就得嚇跑。
下午1點,莫裏申克完成了集合部隊的任務,下令五個團外加兩輛裝甲車全體出動,目標直指子虛鎮。
他們剛剛從兵營裏出發,潛伏在沙俄兵營附近的東北軍情報人員已經把消息用步話機通知了馮玉祥。“好~我知道了~恩~!請回複天帥,我一定讓老毛子吃不到肉還要磕掉一排牙!”馮玉祥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和士兵們在營地附近的橫溝子河上遊修工事。
放下聽筒,馮玉祥把手裏的工兵鏟揚了揚,對周圍的士兵們喊道:“兄弟聽好了,老毛子已經兵分兩路向我們殺過來了。咱們應該怎麽辦呢?”
士兵中有人喊道:“整死他娘的!”
也有人喊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馮玉祥笑道:“誰他娘的給老子丟書袋?”
眾人一陣哄笑
馮玉祥吼道:“我隻有一句話,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誰要手軟,就別說是我馮玉祥的兵!”
“吼~~~!”士兵們亢奮地用手裏的工兵鏟敲打周圍的泥土和石塊,發出陣陣鼓噪
馮玉祥作為旅長,是有資格去東北陸軍大學深造的,因為東北軍現在缺乏軍官,所以馮玉祥每星期隻能去學習三天,然後就得回部隊。不過,就是如此,馮玉祥也在東北軍陸大學了不少東西。眼下修築的戰壕攻勢就是一例。馮玉祥參照教科書上的內容,在幾百米寬的前線交戰區中修建了一係列孤立的陣地,而不是一個連續的壕溝。每個陣地都可以為它的相鄰陣地提供炮火支援,雖然進攻方可以在陣地間自由移動,選擇攻擊的目標,但是他們還是要遭受防守方的縱射和交叉火力的打擊。
戰壕不是一條直線或者曲線,而是凹凸不平象狗啃了一樣的鋸齒形,這種形狀的壕溝在敵人從側方進攻時會保護它裏麵的步兵,否則裏麵的所有部隊都會暴露在敵軍火力麵前,傷亡會很慘重。
下午1點30分,莫裏申克的副官尤裏帶著一隊人馬先行來到子虛鎮城郊外,獨立旅的前哨陣地。他頤指氣使地用中文對攔住他的哨兵說道:“我奉俄羅斯帝國外阿穆爾軍區司令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的命令,前來接受該地。現在正式要求你們在一小時內撤離。”
哨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的中文說的很好,在哪兒學的?”
尤裏洋洋得意地說道:“我在哈爾濱已經快10年了,自然會你們的語言!就是東北話我也略知一二!”
“原來如此!”哨兵笑道:“那你給我聽好了,我們東北國防軍第六獨立旅,隸屬東北大都督府,不歸你們那個什麽克夫將軍管。要我們撤~可以,拿咱們天帥的手令來。”
尤裏顯然沒有耐心和這個小小的哨兵費口舌,他一昂頭,挺起胸膛就要往裏走。哨卡上的哨兵呼啦一下全部圍了過來,那哨兵把手裏的步槍一橫,“前麵是軍營重地,要進去可以,先交出槍械。”
“媽了個八字的,我是堂堂俄羅斯帝國的上尉軍官,你一個小小的中國哨兵敢要我繳械?”尤裏邊罵邊給了那個哨兵一個耳光
“老毛子打人啦!”哨兵們一聲喊,紛紛湧上來幫忙
那個挨打的哨兵也不示弱,反手就給尤裏的小肚子上狠狠地一槍托
尤裏悶哼一聲,頓時直不起腰來
呯呯
沙俄兵們見長官挨打,一麵向東北軍開槍,一麵背起尤裏就往回跑
下午1點38分,沙俄軍隊炮轟子虛鎮,中俄軍隊正式交火
炮彈擊中了城內的民房,擊中了城外的防禦陣地,到處都是一片瓦礫,到處都是黑煙滾滾。
第一顆炮彈落地的時候,馮玉祥就向沈陽總參謀部發去了電報,電報的內容不長,就5個字“俄人已入彀”。
子虛鎮的鎮民早在幾天前已經分批撤走了,現在偌大的子虛鎮完全就是一座要塞。
20分鍾的炮擊後,眼看!中國方麵沒有絲毫動靜,坐在裝甲車裏指揮作戰的莫裏申克認為剛才的炮火發揮了作用,已經把中國人打得潰不成軍了。於是他一聲令下,兩個團的俄軍高呼“烏拉!”開始了衝鋒。雖然按照俄軍的軍事條例規定,進攻時要排成相對鬆散的散兵線,但眼高於頂的俄軍士兵絲毫沒有把中國軍隊放在眼裏。他們亂哄哄、很隨意地呈密集隊形,嗷嗷叫著撲上來,企圖把子虛鎮一口吞下。
剛才的炮擊,也不能說沒有任何成果,有幾個躲在戰壕裏的士兵被飛舞的彈片奪去了生命。之所以沒有給東北軍造成巨大傷亡,主要是因為莫裏申克沒有帶太多的大炮。他覺得,有了大隊的俄國兵和裝甲車壓陣,接受一個小鎮,就像喝下一瓶伏特加那麽容易。
馮玉祥一直蹲在戰壕裏,等俄軍的炮擊停止之後,才把帶著鋼盔的腦袋稍稍露出一些,拿起望遠鏡朝對麵偵察。幸好大多數戰士頭上都戴著鋼盔,雖然亂飛的單片砸得腦袋生疼,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也好像大拳頭一樣把胸口震得發悶,但畢竟比丟命強多了。馮玉祥的指揮所距離前沿陣地不遠,但位置隱蔽,幾乎是個射擊死角,他從望遠鏡裏看到對方衝擊上來的樣子,輕蔑地笑了一下,對身邊的副官說道:“傳令,別給老子省子彈,把老毛子放近到400米才開打。”
噠噠噠噠噠噠
東北軍的哈氣開斯和麥德森一起開始吼叫,每一條戰壕裏都有大量的步槍、機槍在傾瀉著子彈,在發泄著憤怒。重機槍組成的轟鳴聲協奏曲,響徹了雲霄,夾雜著俄軍的慘叫和愛好,一時間無比的美妙。
麵對密集衝鋒的沙俄軍隊,東北軍的機槍手們很快就麻木了,隻知道扣動扳機和吧槍口對準俄國佬,然後就能打死一大片的俄軍。就像用鐮刀割麥穗一樣容易,對就是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