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外麵有人敲門
陶成章大聲道:“什麽事?”
門外袁浩答道:“有從沈陽發來的急電,是給主席的。”
陶成章起身開門,隻見袁浩手握電報站在門口,“進來吧~!”陶成章一側身子
袁浩一進門,看見徐天寶便站直身子,啪地向徐天寶敬了一個禮,“國防軍第七師第一旅旅長袁浩向主席敬禮!”
徐天寶也立刻起身還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袁浩將電報雙手遞給了徐天寶。徐天寶接過電報一看,嘴角一翹,莞爾一笑
陶成章笑問道:“又是什麽好消息?”
徐天寶揚了揚手裏的電報,說道:“又一個英雄入我彀矣!”
陶成章接過電報一看,問道:“這個名叫劉易斯的美國人就是主席口中的英雄?”
“當然~~這可是一個天才兵器設計師!”徐天寶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人就是利器之人。”
徐天寶和陶成章嘴裏的劉易斯就是艾薩克.牛頓.劉易斯,大名鼎鼎的劉易斯輕機槍的發明人。作為一種特別的武器,劉易斯機槍可以追溯到1910年——其實這種武器的標準名稱應該是“輕型自動機關步槍”(LightAutomaticMachineRifle)——就是在這一年,一個叫做薩繆爾•麥克萊恩(SamuelMcClean)的美國人和紐約布法羅自動武器公司(AutomaticArmsCo.ofBuffalo,NewYork)簽署了一項協議,把自己全部機械方麵的專利權轉讓給該公司。在麥克萊恩的諸多發明中,有一種機槍設計方案,但這種機槍使用了太多的小零件,設計十分繁瑣(工藝性就更不必說),除了能夠引起人們對機械的好奇心,幾乎不能作為實戰武器。對於這樣一種不成熟的機槍方案,美國陸軍自然不會買賬,他們並沒有在測試上費太多時間,就決定拒絕裝備這種機槍;這對於布法羅自動武器公司而言絕對不是一個令人欣慰的消息,為了挽救在這些烏七八糟專利上的巨額投資,布法羅自動武器公司開始想方設法尋找出路。幸運的是,公司成功說服了在槍械設計方麵頗有天賦的美國陸軍中校伊薩克•牛頓•劉易斯(IssacNewtonLewis,請注意此牛頓絕非創立人類經典物理三大定律的英國爵士)同意接受一項艱巨的工作,就是對麥克萊恩的設計進行重新加工,使其能夠成為一件真正的實用兵器。到1911年,改進後的新機槍樣槍已經可以在弗吉尼亞邁爾堡(FortMyer)為政要和美軍總參謀部進行演示了。新機槍引起了美國軍方的濃厚興趣,美軍軍械和工事委員會決定在1912年夏對該槍進行正式測試。
可能是因為測試條件過於嚴苛,同時劉易斯樣槍也確實存在一定的問題,測試結束後,美國陸軍未置可否——既沒接受也沒拒絕。當時沮喪的劉易斯中校氣憤地說軍械部是“一幫無知的庸碌之輩”。他決定放棄再同官僚們狹隘的偏見作任何徒勞的努力,幹脆遞交了退役申請。
與當年陷入絕境的狄賽爾和特斯拉一樣,劉易斯很快就收到了一個名叫亞曆克斯的人的邀請函。在於對方會麵之後,亞曆克斯很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有一家中國的公司邀請劉易斯到中國東北去發展。
亞曆克斯對劉易斯說道:“中國人完全沒有兵器設計方麵的人才,他們隻會不斷地仿製德國人、日本人、英國人乃至全世界的武器。而且,中國人從骨子裏敬畏歐美人,也容易盲目相信歐美人,你到了那裏,用中國的諺語叫做象魚兒一樣落入水中。”
劉易斯有些猶豫
亞曆克斯繼續說道:“薪水方麵是每個月200中國元,你別看才約合20英鎊。這個收入水平,足以讓你在中國過上相當富餘甚至有些小奢侈的生活。”
劉易斯還是有些猶豫,“對方不會是留著辮子,連照相機都不知道是什麽的人吧?”
亞曆克斯大笑道:“別開玩笑了夥計,那家公司的老板徐,他是一個會至少四國語言的紳士~還是一個統治著四五個州(亞曆克斯的意思是想說“省”)的將軍,手下有幾十萬軍隊。而且,他是我見過的中國軍人中少有的開明人物。據他自己說,他曾在美國留學。“
劉易斯這才有些放心,畢竟自己現在也沒什麽可讓騙的
隨後,亞曆克斯往沈陽發去了電報,沈陽方麵再轉到天津,天津在轉到上海。當徐天寶看到這份電報的時候,劉易斯已經在從美國東部開往西部的火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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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上海,除了來看望陶成章之外,徐天寶還有兩項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與虞洽卿的進一步合作。
20世紀初年,滬甬水上交通均為外商東方公司、太古公司和官督商辦的輪船招商局控製,它們壟斷了利潤,其他華商輪船公司不僅規模極小,而且沒有海運能力。1908年,虞洽卿與寧波同鄉嚴筱舫等人發起,組織寧紹輪船公司,得到寧波同鄉的支持,乘客見寧紹輪價廉物美,乘坐的人很多,太古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寧紹輪行駛上海與寧波之間,由於上海寧波人為數不少,大多經商,需要在兩地走動,財大氣粗者固然仍可以坐外國輪船,但絕大部分寧波同鄉喜歡坐寧波人自己開辦的輪船,加上寧紹輪的服務周到,在輪上當差的船員都是寧紹老鄉,一口鄉音,使乘客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因此這條航線一直生意興隆。
全麵介入航運業是徐天寶製定經濟發展計劃之一,從總體形勢來看,航運業尤其是海運業,為經濟的重要命脈,非掌握不可。從港口條件看,葫蘆島、曹妃甸、秦皇島等港口均屬於自開商埠,沒有帝國主義的掣肘,特別是秦皇島港的股份完全掌握在振華集團手中,正在修築的葫蘆島港也是將來的良港,加上建設中的曹妃甸,徐天寶手裏有豐富的港口資源;從國際經濟形勢看,隨著一戰地到來,各大列強要專注於本國運輸,無力兼顧遠東市場,海運業將大大發財,是一個理想的投資場所;從軍事角度看,有了發達地海運業,可以順理成章地發展造船業、修船業,培養一批懂航海的人才,這些都能大大縮短海軍的建設周期。
不過,要在上海一帶發展航運事業,撇開列強的航運公司不談,如何處理與輪船招商局的關係也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自打1912年流亡日本的盛宣懷回國之後,就一直躲在租界裏繼續管理漢冶萍公司和輪船招商局。在航運界雖然輪船招商局資格老,牌子大,而且經過改革已經是全民營的了。但是,由於盛宣懷當年對徐天寶表示出態度,讓徐天寶對這個出賣國家利益的買辦始終沒有好感。而且,徐天寶有虞洽卿這個更好的選擇。
徐天寶帶著禮物到虞公館拜會虞洽卿,依舊親熱客氣地稱呼虞洽卿為阿德哥。虞洽卿笑道:“以你今日的地位,還叫我阿德哥,我可有點受不起。”
徐天寶笑道:“有什麽受不起?受得,受得!”
一番寒暄之後,兩人開始切入正題,虞洽卿點燃了煙鬥,悠悠道:“長江航運,目前基本為英、日兩國所壟斷,江南內河航運,各家勢力夾雜。招商局在南北海運方麵則勢力比較大,盛宣懷視為自家私產,由於害怕政府染指,招商局臨時股東大會議決,同意將局產押借給孫文臨時政府作借款用。”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盛宣懷禍國不淺,先有漢冶萍借日債,後有鐵路國有,現在又高假抵押,哎~”
虞洽卿笑道:“不過,別看它招商局牌子老資格老,最近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船隻年久失修,人員怠工散漫,內部貪汙舞弊。這輪船招商局也和前清一樣,是一艘破船了。”
徐天寶笑道:“所以,我這次來,就是和阿德哥你商量大事來了,咱們合夥做航運。”
虞洽卿又說道:“航運公司競爭,主要就是運費和時間的競爭,誰運得快,誰收費低,誰就有生意。自來航運公司之間的競爭,大都是運費間的競爭。爭取客源我是有把握地,但如何降低成本卻著實讓我傷腦筋。”
徐天寶問道:“阿德哥有什麽難處?”
虞洽卿說道:“不瞞你說,首先是稅賦,原本招商局承蒙官府照顧,稅賦比我們要低,現在民國建立,它招商局也變商辦了,在這一門上我們扯平了;其次是人工成本,各經理、職員要發放薪水,各船長、水手要開工錢,招商局在這方麵可是繼承了官辦的衣缽,什麽手段都來。可是,咱們沒法學啊?;最後就是零零落落的費用,比如官府需要打點,地方上要孝敬。”
徐天寶笑道:“賦稅方麵,隻要是在我管轄的範圍內,一概免稅。官府打點麽~~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恐怕無人敢收。至於工人工錢方麵,阿德哥,我覺得咱們不能把工人們當芝麻那麽榨油,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