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俄國人的支持,勝福等人那點蒙兵根本不夠看,再加上他們開門揖盜,引狼入室的行為倒行逆施,惹得漢蒙百姓都怨聲載道。東北軍和起義的蒙古衛隊裏應外合,很快就在攻克滿洲裏之後便拿下了呼倫海拉爾城。

勝福、車和紮、成德以及一批參與叛亂的王公們被五花大綁,在遊街示眾之後,按照叛國罪被處決。隨後,他們的財產被分成三份,一部分被分給參與起義的普通蒙古百姓,一部分被分給反對獨立的愛國王公,最後一部分則充作東北軍的軍費。如此做法,除了那些參與獨立的王公之外,幾乎人人受益,皆大歡喜。

對於中國軍隊順利平定呼倫貝爾,東西伯利亞總督和外阿穆爾軍區司令都立刻來電向烏薩蒂詢問情況。烏薩蒂則表示這是因為蒙古人自己內部發生內訌,抓住了勝福等人投降東北軍。

對此,東西伯利亞總督在電話那頭隻是罵道:“這些野蠻愚昧的韃靼人果然無法寄予厚望。”

烏薩蒂則打著哈哈,手裏卻把玩著一張宋小濂送來的印花,隻要貼上這樣的印花,中國釀造的烈酒就搖身一變成了俄國貨,然後再坐上西伯利亞鐵路的火車被運到彼得堡,再然後~~就是烏薩蒂等著數錢數到手抽經吧。

在中華大地的正北方,橫臥著廣袤、多山地蒙古高原,在這裏綿延著一片遼闊的肥沃的沃土,這個從群山和大漠、草原、湖泊、山泉構成的沃土,這裏就是中國的外蒙古,自漢武帝北征匈奴以來,雖說其間這片高原上遊牧部落屢次叛亂,但這裏從始至終一真是中國的領地。當春天到來的時候從太平洋海域吹來的熱帶暖風,登上了深處亞洲腹地的蒙古高原,把覆蓋在這座高原的西伯利亞冷空氣趕回了北冰洋,當積雪消融後的月間。枯黃地草原瞬間披上一層綠裝,南下過冬的飛鳥,這時也順著暖風的方向返回了北方的家園,此時的蒙古草原顯得一片生機勃勃。

蒙古大草原的春夏是短暫的,相比於短暫的春夏,嚴冬才是最為漫長,每年的八月初,當滋北冰洋吹來的第一道寒風與太平洋的暖風相撞的時候,蒙古的秋天就來到了,對於草原上的牧民們來,他們必須要抓緊時間,在讓牛羊蓄肥的同時,還要割取牧草,不到三個月第一場雪下來之後,他們必須在冬天到來之前要做好準備。在蒙古高原的已經泛黃草原上,那些牧民們趕著自家的牛羊,出現在的草原上放著牧,以便讓牛羊蓄下足夠熬過一冬的肥油,男人們騎著低矮的蒙古馬在草原上自由自由在的馳騁,女人們則製著製奶幹、酥油,而從關內來的行商們,則抓住秋肥的時節同牧民們交易著。

盡管整個蒙古草原此時都在為著即將到來的寒冬準備,但是在庫倫城中央的活佛宮卻仍然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活佛宮中數百年不熄的油燈散出昏暗地燈光,昏暗的燈光更宮殿始終籠罩在一團詭異的空氣之中。

天色漸暗,夜色籠罩著庫倫活佛府,晚歸的鳥雀驚慌的叫聲在殿宇樓閣間遊動,更使寂靜的甘寧寺顯得陰森森的。哲布尊丹巴雙腿盤坐,心中六神無主、極其慌亂,連掌燈之事都懶得顧及。屋裏黑漆漆的,微弱的星光之下,隻模糊看得見哲布尊丹巴盤坐的身影。

雖然,大蒙古國兵分三路向內蒙地區大舉進犯,初期也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是很快的,捷報的墨跡未幹,就立刻傳來的三軍敗績的消息。在內蒙古西部的後套地區,寧夏鎮守使馬福祥部與王德呢嗎叛軍遭遇。馬福祥所帶兵力雖少,但能隨機應變,以接洽“助戰”為名,於7月2日智擒了匪首王德呢嗎及其參謀官彭索胡鄂木加和統領韓福海等十人。該股叛軍因無人統率,遂全部潰散;在內蒙古中部,經過黑沙土廟、百靈廟之戰,中路軍也被擊潰,漢人的軍隊共斃敵四百餘名,繳獲大量彈藥和軍用物資,給叛軍以沉重打擊;進攻的察哈爾的部隊更糟,先是遇到北洋軍盧永祥部和毅軍米振標部的頑強抵抗,後來又遇到前來增援的東北軍郭鬆齡部,結果在昭蘇乃木城和奎蘇之戰後全軍覆沒。

哲布尊丹巴的心情很糟糕,坐在他對麵的沙俄駐庫倫總領事呂巴的心情卻似乎還不錯。

在遙遠的庫倫,呂巴完全可以一手遮天,蒙古換個主人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兒,俄國目前政治的重心是在歐洲,尤其是在巴爾幹。沙皇對蒙古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隻有幾個遠在哈爾濱總領事館的沙俄軍官們對這裏虎視眈眈。而這幾個人不過都是少校之類的小人物,還沒放在庫倫總領事的眼裏。

呂巴也是純種的斯拉夫人,大胡子,大肚子。幾天前,中國軍隊收複了呼倫貝爾,而烏薩蒂則給自己介紹一單生意。從他閃爍其詞的話語中,呂巴本能地感覺到這單生意背後隱藏著其他的交易。但是誰在乎呢?去他的俄國,去他的沙皇,什麽都是假的,隻有金銀的閃光才是真的。

呂巴沒有說話,隻是麵帶微笑,不停地喝著酥油茶。

終於,哲布尊丹巴實在忍不住了,南方軍隊即將進入蒙古的消息令他在光顯寺也坐臥不安,他圓睜著半瞎的眼睛問道:“總領事閣下,在我們舉事前,您是答應過我們,要派遣一萬名俄軍來幫助我們對抗南方的漢人,可是至今我還沒見到友邦的軍隊。”

啐了一口酥油茶之後,呂巴掏出真絲手帕,輕輕地擦了擦嘴角的茶漬,微笑著說道:“我親愛的大皇帝,俄羅斯能夠為您提供足夠的保護,據我所知,南方的軍隊隻是出於肮髒的政治目的才出兵蒙古,但是他們最多隻敢進入東蒙古的地域,光顯寺和您統治的區域是非常安全的。如果漢人敢於進犯西蒙古,哥薩克的馬刀會給他們足夠的教訓您不必過於憂慮,這對您的健康不利。”

哲布尊丹巴詫異道:“東蒙古、內蒙古,都是蒙古,難道我還當半個蒙古皇帝不成?”

總理大臣車林齊密特有些怒意,沉聲道:“大光明皇帝是用慧眼觀天下的,億萬法身知世間一切,請總領事慎言”

呂巴聳聳肩膀,毫不在意地冷笑著說道:“既然你們是萬能的,那何必找我呢?希望你們的佛祖能保佑你們戰無不勝。不過,這一點我不是特別能相信~”

哲布尊丹巴強握緊了手裏的佛珠,強忍著怒火,和顏悅色地柔聲說道:“總領事大人,相信您能了解蒙古!獨!立,對俄羅斯的重大意義,一旦南軍占據了蒙古,對貴國的利益也將是重大的損害。”

呂巴哈哈大笑道:“我親愛的大皇帝,對您的智慧我表示萬分的欽敬,這句話說到了關鍵,這也是我們俄國與蒙古國共同利益所在,俄國會保證西蒙古的獨立和秩序,至於東蒙古發生的事情,鄙國政府隻能表示遺憾了。”

呂巴這麽說也是事實,根據第三次日俄密約的要點為:展劃第一次密約分界線,從洮兒河與東經122度交點起,界線沿交流河和歸流河至歸流河與哈爾達台河分水嶺,再沿黑龍江省與內蒙古邊界至內﹑外蒙古邊界末端,線南北分屬日﹑俄勢力範圍。以北京經度116度27分劃內蒙古為東西兩部分,東部屬日本勢力範圍,西部屬俄國勢力範圍。

所以,東蒙古是日本人的勢力範圍了。

呂巴說罷站起身,微微躬身說道:“尊敬的大皇帝,我告辭了我再次向您保證,俄國不允許任何人侵犯西蒙古的獨立和大皇帝的地位。”

話音未落,他就戴上硬邊高禮帽,背著手徑自離開了,氣的車林齊密特鼻子都歪了。

哲布尊丹巴苦笑了一聲道:“俄國人靠不住了,現在已經不單單是東蒙古和內蒙古了,就是西蒙古、外蒙古也危在旦夕。”

車林齊密特不禁身軀一震,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剛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要保護蒙古和大皇帝的嗎?”

哲布尊丹巴冷冷的道:“這話你信嗎?我是不信的!”

車林齊密特臉拉的比驢還長,攤開手無奈地問道:“那怎麽辦?”

哲布尊丹巴麵無表情的道:“沒事多去念經吧,佛祖會保佑的。”

說完,他也轉身走進了後堂,把車林齊密特一個人給晾了起來。車林齊密特在經堂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佛像前捶胸頓足。突然他想起一個傳聞,據說俄國人和日本人有個秘密約定,東蒙古由日本人控製,俄國人隻管西蒙古的事情。

也許,日本人才是自己的救星

“念經?你信嗎?我是不信的!”車林齊密特眼珠一轉,快步走出了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