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你——讓開！”東方敬霆目如寒冰，寒冰下卻是狂怒的火焰。
林悅在他的目光下打了個冷顫，還是堅持著，“陸子傑是我的朋友，你不該出手傷人！”
東方敬霆用力扣住他的下頜，厲聲道：“他對你不懷好意，你竟然幫著他！”
林悅急道，“你胡思亂想些什麽？你為什麽不信任我？”
東方敬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林悅覺得在那目光下，自己慢慢被燃成灰燼。
“你欺騙了我，你一直愛的是他，從來沒有愛過我！”
林悅驚懼不已，竟忘記了回答，他覺得眼前的東方敬霆十分陌生，尤其是他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仿佛在看另一個人。
“是誰欺騙了你？”林悅輕聲地問。
“是你……”
“我又是誰？”
“你又誰……”東方敬霆機械地重複著，怒火消失了，似乎意識也飄向了遠方。
林悅抬起顫栗的手捧住東方敬霆的臉，“東方，別這樣，你讓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東方敬霆神色空洞、目光呆滯，似乎思維已經停止。
林悅努力一笑，對他說：“東方，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東方敬霆喃喃，似乎理解這個詞很費力。
林悅投到他懷裏，“是的，我累了，很想回家，帶我走吧……”
東方敬霆笑了，神色依舊迷惘，“我們回家——”
身後，陸子傑飛撲過來，一把拉住林，緊張道，“小林，別跟他走，你沒有發現他已經……”
在林悅的警告的目光下，他隻好把“瘋了”一詞咽回肚子。
林悅低聲迅速地對他說：“陸子傑，你回去吧，求求你，別再管我的事了！”
在開車回去的路上，天已經黑下來。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車廂裏一片沉寂的空氣，更顯冰冷。或明或暗的反光映照著東方敬霆的臉，林悅看不清他的神色，隻看到緊握方向盤的一雙手，手背青筋顯露，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時微顫一下。
林悅明白，東方敬霆的內心正承受著巨大的煎熬。通常，當一個人背負內心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便會形成心靈的重壓；每一天在謊言和欺瞞中生存，時間一長，足可以把人逼瘋。
即使如此，東方敬霆也不曾向他打開過心扉，想到這，林悅心裏酸脹而悲涼。
回顧這段關係，歡娛有之，親密有之，甜蜜有之，愛寵有之，卻從來沒有心與心的契合。自己毫無保留地愛這個人，把一切都交給了他，卻換不來一絲一毫的信任。
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沒發覺車已經停了下來。
東方敬霆在他耳邊說：“到了，我們下車吧。”
林悅點點頭，卻沒有動，覺得全身失去了力氣。
東方敬霆擔憂地撫了下他的臉，“怎麽？不舒服？”
林悅搖搖頭，“走吧。”說完，用力推開車門，走了出來。然而剛站到地上，雙腿一軟，就倒了下去。
東方敬霆大吃一驚，急忙跑過來扶住了他，把他抱起來，匆匆上了電梯，走進家門，把他放在床上。
林悅看到他一臉憂懼，淡淡地一笑，“沒事的，別擔心。”
東方敬霆抓住的手不住的親吻，聲音顫得厲害，“是我不好，我知道自己又發瘋了，我一見到姓陸的就控製不了自己……”
林悅凝視著他，“把一切都告訴我，我能幫助你。”
“告訴你什麽？”東方敬霆移開了目光。
“你心裏的秘密，你始終不敢告訴我的一切事情。”
東方敬霆掩飾地一笑，“我說過了，我身上沒有故事。”
林悅沒有忽略他眼底的躲閃，終於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說完，背過身去，再也沒有看東方敬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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