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照片裏的男人
林悅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從衣袋裏掏出兩張電影票，“小雅，今晚有空嗎？”
小雅驚喜得語無倫次，“有……當然有的……怎麽會沒有空呢……”
林悅把票遞給她，“這裏有兩張票，是新上畫的片子，好像叫什麽，我忘了。”
“沒關係，我一定去！”小雅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那太好了，小方還說擔心你不答應呢，你肯賞臉，他一定高興極了。”
“什麽？小方？”
“是啊，小方醫生托我買票約你，他不好意思開口哦。”
小雅笑容凝固在嘴角，慢慢把票收起來，低不可聞地道了聲謝謝，轉身跑出門去。
林悅看著她傷心離去，心裏湧起不安，他用這個方法不知拒絕了多少女孩子，可不這樣還能怎樣呢？
他又想起那男人，從錢夾裏取出那張照片，照片裏的他跟夢裏一模一樣，高大偉岸、器宇軒昂，林悅用指尖輕撫他俊美的臉，心裏柔波蕩漾。
這個男人讓他沒有一點工作狀態了，林悅望著照片怔怔出神，思緒又飄到了得到照片的那一天。
一切就像一場夢。
不久前，林悅參加了一個學術交流會議，到那個叫做t城的邊遠小鎮進行講學活動。那裏的寧靜安逸一下就吸引了他，工作之餘他就隨意閑逛。街道兩邊古舊的建築，地上鋪設的青磚石板，一切都讓人有時光倒流的感覺。
這是留在t城的最後一天。林悅走累了，在一家咖啡館前停住了腳步，這很明顯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洋房改建的，林悅走了進去，裏麵稀稀落落坐著幾位客人。
林悅在臨窗的桌子前坐下，點了杯咖啡，慢慢啜飲，一邊看著落日的金光從玻璃窗漫進來，品味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然後，不期然的，他看到了那架三角鋼琴。被一種莫名的感覺牽引著，他走到鋼琴前，雙手輕輕按在琴架上，瞬間，心像是被撞了一下，痛得厲害。
侍者以為他想彈琴，走過來說：“先生，你可以彈的，請隨意。”
那種莫名的感覺更強烈了，林悅如受蠱惑般，坐下來，掀開了琴蓋，那黑白相間的琴鍵摸上去冷硬而光滑，是那樣熟悉，他甚至沒有想，十指已經在琴鍵上飛舞，流淌出來的音符竟然是貝多芬的《悲愴》。
事後林悅也感到奇怪，自己隻是一個業餘琴手，很少彈古典樂曲，這首《悲愴》更是從未彈奏過，何以當時就彈得那樣流暢？
一曲終了，在座的人鼓起了掌。林悅有些不好意思，結了帳就要走，一個中年婦女走到他跟前，“先生，你彈得真好！”
“謝謝。”
“我是這裏的老板娘，剛才未經先生同意，給先生照了張相，真是很不好意思，隻因為先生彈琴的樣子真是太美了。”
林悅窘迫極了，隻好接過老板娘遞給他的照片。
照片的確很美，落日的餘/輝照在林悅身上，現出一個淡淡的光圈，勾勒出他修長美好的身姿，那樣優雅，超凡脫俗。
林悅心頭浮上一個奇怪的念頭，這照片上的人真是自己嗎？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向老板娘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當他第二天取出照片看時，發現自己身邊站著一個男人，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穿著考究的軍裝製服，身姿頎俊，傲然挺拔。
林悅看著他，心又被狠狠撞了一下，一陣恍惚。
他詫異極了，記得自己彈琴的時候旁邊是沒有人的，而且當時咖啡館裏就那麽幾個顧客，根本沒有這穿著古怪的男人。他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又是怎麽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林悅百思不得其解，他很想回去問問老板娘，可惜當時已經在回程的飛機上了。
不久之後的夜晚，這個男人就走進了他的夢裏。
在夢裏，男人隻重複一句話，“我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夜夜相伴，夜夜顛倒纏綿。男人深情的目光，寬厚的胸膛，熱烈的擁抱，還有那甜蜜的醉人的吻，在愛與被愛中激烈教纏……
林悅覺得自己完了，他愛上了這個男人，卻不知如何去找他，這個虛無的男人。林悅等待已久的愛情終於來臨，卻隻是南柯一夢！
“我瘋了，”林悅自嘲地給自己斷症，“我一定得了‘妄想型精神分裂’。”心債之隔世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