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章 牛通夜闖丞相府
話說歐陽從善和捕快一起離開了安寓客店，嶽雷等人又重新回到後院安歇，到了拂曉時分，兄弟幾個起床梳洗完畢，改扮一番，店家送來早點和路上的幹糧，諸葛錦取出三四兩銀子來，對店家王德說道：“有勞店家給我們準備祭禮，我們先進城去探探消息，晚上回來，好去上墳。王德說道：“祭禮小事，在下準備好了就是，何必又要相公們破費？”嶽雷接口說道：“店家的大義我們心領了，我們勞煩店家不少了，這些小錢一定要收下。”說罷，兄弟幾個一齊出了店門。
趁著天色微明，兄弟們一路狂奔，到了天亮，來到了城門口。守城門的看到幾個商人打扮的外鄉人進城，攔住去路檢查，諸葛錦暗中向城門守將塞了一些銀兩，城門守將敷衍一下就讓他們進去了。來到城裏，兄弟們一路東看看、西瞧瞧，閑逛了半日，來到一座酒樓門口，已是晌午過後。牛通隻覺得饑腸轆轆，便對諸葛錦說道：“諸葛哥哥，我肚中饑了，想進去買碗酒喝。”眾人說道：“我們都有些餓了，不如進去吃一頓。”六個人一齊走進店門，店小二迎上前來說道：“各位相公，是喝酒還是吃飯？吃飯就在樓下，喝酒就請樓上坐。”“我們酒飯都要，有什麽好酒好菜盡管端上來。”牛通說道。
店家聽了便帶他們幾個上了樓，選了一間潔淨的屋子讓他們先略作休息。店小二端來了茶點。兄弟們各自坐下喝茶閑聊。過了一會兒，店小二鋪排下下酒東西，燙上酒來。兄弟幾個一邊喝酒，一邊猜拳行令，一直吃到紅日西沉才下樓來算還了酒錢，一路望武林門而來。
說來也巧，兄弟幾個恰恰從丞相府前經過，諸葛錦悄悄的對眾人說道：“這裏是奸賊秦檜的府邸，兄弟們不要多言。快快走過去。”眾人依言，沒有說話，悄悄地向前走去。牛通聽了諸葛錦的言語，心裏暗自想道：“我正要殺這個奸賊，與嶽伯父報仇。今日在此賊門首經過，反悄悄而行，豈有此理？待我進去，除了此賊，有何不可？”牛通拿定了主意，借口方便。離開了其他兄弟，挨進頭門。此時天色已晚，秦府家將換班時候到了，牛通走了過去。那些人以為是換班的家丁，也沒在意，無人盤問。進得頭門，遠遠望見門公點火出來上燈，牛通連忙往馬廄內躲藏。馬廄旁邊，擱著一乘大轎在那裏。牛通就鑽進轎中坐著。直到夜深人靜，牛通鑽出轎來，走到裏邊。丞相府的門戶都已關上，無處可入。牛通抬頭一看。隻見對麵的房子比較低矮，牆邊有一棵大樹，牛通於是走過去爬上樹，攀著樹枝上了屋頂。他在屋頂上扒開一片瓦，從縫隙裏往下看，隻見屋內有微弱的燈光，仔細一看，隻見一個人睡在床上。
“這個人是誰？他會不會就是秦檜老賊？待我下去將他的頭顱砍下來。也好給嶽伯父上墳。”牛通想到這裏。揭開瓦，敲掉瓦楞順勢滑了下來。雖然動作很輕，卻把床上的人驚醒了。那人看到牛通那副長相。早已嚇得不成人樣。半晌囁囁嚅嚅道：“你——你是——？”“我是你牛爺爺。”牛通說罷上前，問也沒問，照著那人一拳打去。那人疼得一軲轆滾下床來，被牛通趁勢一腳踹住胸膛，一連三四拳，打得那人哼也沒哼一聲就去了陰曹地府。牛通看到那人沒有動彈，用手指探了探鼻息，早已咽氣了。牛通本想將那人頭顱割下來，回頭看那桌上，卻有一些爆竹煙花，牛通心想道：“有這麽多炮竹，我何不拿去上墳？“說罷就撈了一把揣在懷裏。將桌上的燈剔亮了，四下觀看，滿屋子都是流星花炮煙火之物。這裏原來是秦檜的花炮火藥房，叫那人在此負責，施放作樂的。牛通心裏罵道：“秦檜，你這殺千刀的烏龜王八蛋，整天隻知道尋歡作樂，逍遙快活！我那嶽伯父拚身舍命與金人廝殺，才保得這半壁江山，你們不給他加官進爵也就罷了，還要合起火來害他父子性命，弄得他家破人亡，連墳都不許我們上！你若撞在我金毛太歲手裏，我活剝了你的皮，方泄我心中之恨！”
牛通帶著煙花炮竹正要出來，他看到滿屋子的煙花炮竹，突然萌發了一個泄恨的念頭。他將燈煤子一彈，正好彈在火藥中。登時烈焰衝天，乒乒乓乓，竟自燃燒起來。牛通見狀大驚，連忙尋找出路，卻被火煙迷住了眼睛，正在走頭無路，十分危急之際，忽然一陣冷風刮來，火中走出一個人來，叫道：“牛公子休要驚慌，我來救你。”
牛通看到那人是人非人，是鬼非鬼，愕然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救我？”那人說道：“我乃嶽元帥馬前張保是也，和你爹是生死兄弟。”說罷一手就將牛通提在空中去了。
再說那秦檜在睡夢之中聽得劈劈啪啪的鞭炮聲，連忙驚醒起來，他朝花炮房一看，但見火光衝天，烈焰騰空，急忙命令眾家丁前去救滅，家丁們不敢怠慢，紛紛前去撲火，幸好發現得早，隻燒了他兩間小房。花炮房管事的被燒成灰燼，秦檜隻道是做花炮的漏了火，以致被燒死，沒有深究，他那裏曉得是牛通放的火。
再說嶽雷、諸葛錦一班小弟兄，來到城門口，回頭看，卻不見了牛通，嶽雷大驚道：“牛哥說去方便，去了這麽久也不見回來，不知他那裏去了，這可如何是好？”“牛通在我們經過丞相府的時候離開的，他會不會隻身闖入丞相府？如果是這樣，那麻煩就大了。”韓啟龍說道。
“先別急，待我占上一卦，看看卦象如何？”諸葛錦說罷從袖裏拿出三枚金錢，占了一卦，說道：“卦象無妨，危難之時神人相助，有驚無險。我們先回去等他。”
大家聽了隻好出城。回到安寓客店，店主人早將三牲祭禮準備停當，搬了出來，眾弟兄收拾齊備，叫了兩個夥計抬了食盒，一齊出門，望棲霞嶺而來。夜色朦朧，兄弟幾個不敢掌燈，隻是摸索著來到棲霞嶺。到了墳前，不見牛通到來，眾人心裏惶恐不安。諸葛錦說道：“你們不必心焦，時辰一到，牛通即刻就來。”眾人正在不信，隻見空中跌下一人。兄弟幾個一齊上前觀看，果然是牛通。眾人欣欣然道：“諸葛兄果然神機妙算，不愧是諸葛孔明的後人，佩服佩服！”嶽雷見了牛通好奇的問道：“牛兄，你到底往何處去了？讓我們擔心死了！你又怎麽從空中跌下來毫發無損？究竟是何方神聖把你送到這裏的？”牛通嘿嘿一笑，便將自己私入相府、怒燒火藥房、張保顯靈相救之事細細說了一遍。韓啟龍說道：“牛兄弟真是好樣的，獨闖龍潭虎穴，雖未報仇，也算出了一口惡氣。這回先送個信與秦檜老賊，叫他等著這一天。”
眾人將祭禮擺下，嶽雷先哭奠一番。眾人然後一個個拜奠。嶽雷跪在旁邊回禮，心裏十分悲苦，他想起了父兄一生叱吒風雲，為朝廷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嶽雷想起往事，隻覺得一陣陣心酸，他仿佛看到父兄鮮血淋漓的站在麵前，隻覺得眼前發黑，頭昏腦漲。
“爹——大哥——一路走好——我一定手刃仇人，替你們報仇！”嶽雷說罷放聲痛哭，哭著哭著就暈倒在地。
宗良正在焚化紙錢，牛通心中想道：“我在奸賊家裏拿了些爆竹在懷裏，何不放了？”於是向胸前把炮竹摸了出來。他來到宗良跟前，就著火點燃了炮竹。韓啟龍、韓啟鳳兄弟都是後生心性，各人取來一掛鞭炮燃放起來，頓時隻見墳前鞭炮聲轟天價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