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嶽雲看看四下無人,便走了過去,正要換馬,忽聽得山崗上有人吆喝:“孽畜,還不快走!”嶽雲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在山崗上拖住一隻老虎的尾巴,喝叫那老虎快走,就像玩耍溫順的綿羊似的。
“這個人長大了一定是個英雄,這匹馬肯定是他的。要想和他換馬,恐怕不太容易,我何不上前戲耍一番,看他如何對答。”嶽雲想到這裏走上前去,高興叫道:“喂,你是誰?為何抓住我家的老虎不放?這可是我家特意養的。”
那少年聽了,心中尋思道:“怪不得這隻老虎如此聽話,不傷人,原來是他們家飼養的。”於是說道:“既然是你家養熟了的,還你便是。”
“你欺負了他,這帳怎麽算?”嶽雲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說怎麽算?你要是不要這隻大蟲,本少爺買下就是。”那少年說道。
嶽雲聽了心想:“我何不叫他用那匹馬來交換?看他怎麽說i?”於是說道:“朋友,我也不想撿便宜,就這樣折中一下:用你的那匹馬換我的這隻虎,我的那匹馬也送給你。這樣交換你看行不行?”
那少年聽了微微一笑,說道:“朋友,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好蒙騙的?原來你是想打我這匹馬的主意。你是從哪裏來的?這虎又怎麽會是你家養的?你家又怎麽敢養虎?俗話說:關門養虎虎大傷人。有句成語叫‘養虎為患’。這些你應該知道,休要花言巧語欺騙我。”
嶽雲看到這少年年紀輕輕,倒知道不少。心裏暗想:“這少年一看就是一位公子哥,不知他本事如何?我何不試探一下?”
“朋友,那虎的確是我家養的,前不久逃到這裏來了,這幾天我一直在尋找,今天總算找到了。”嶽雲說道。
“你——騙人!既然這麽說。這隻虎給你,你接著!”那少年說罷,一手抓住虎的脖子,一手抓住虎的後腿,用力往山崗上摜了下來,誰知用力過猛,那隻虎跌下來之後死了。
嶽雲看到這少年天生神力,心中暗暗讚歎。但是,他也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主,他看到少年把老虎摜下來。他順便提起死虎摜上去。
“你摔死了我家的虎,我要你賠一隻活的給我。”嶽雲說道。
那少年看到嶽雲力氣比自己還大,心中暗想:“這少年不是省油的燈,看來他是故意找茬,目的就是為了那匹馬。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少年想到這裏,便去草叢裏取出了一口青龍偃月刀,跳上馬叫道:“朋友,你和我比試比試,你若勝得過我。我便把這匹馬送給你;要是贏不了我,你就隻管走你的路,休要妄想得到我的馬。”
嶽雲一聽,正中下懷。他也想和這位同齡人一決高下。“朋友,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要作數,如果耍賴,那就是小屁眼。”嶽雲說道。
“這個自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耍賴的是小狗。”少年爽快的答應了。
嶽雲見少年答應了,提錘上馬,來迎少年的青龍偃月刀。倆人在山坡之上各顯神通。大戰了四五十個回合。未分勝負。嶽雲心中尋思:“這少年果然身手不凡。如果我戰不過這個少年,又有什麽本事去幫助父親抗擊金兵?”兩個人一直打到黃昏,少年停了下來,說道:“朋友,今日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吃飯了,明天我們倆接著再戰。”嶽雲聽了說道:“你要是明天不來怎麽辦?難道要我在這裏幹等?你要走可以,但必須把馬押在這裏我才放心。”
那少年也不是泛泛之輩,他知道嶽雲想打他那匹馬的主意,於是說道:“留下馬步行回家,我做不到,不如這樣,這把青龍偃月刀是我家祖傳的寶貝,我把它留在這裏,明日再來與你一決雌雄。”少年說罷將刀遞給嶽雲,拍馬而去。
嶽雲見天色已晚,無處投宿,隻好在林子裏過夜。到了後半夜,山中冷氣襲來,隻覺得渾身上下冷颼颼的。嶽雲實在熬不住了,抱住身邊的那隻死虎朦朦朧朧的睡覺了。
再說這林子前麵有一個村莊,莊裏有一位員外爺帶著莊丁,挑著擔子,掌著燈火往林子裏走。走了不遠,突然一個莊丁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前麵有一隻老虎在林子裏吃人。”
員外爺不信,帶著莊丁悄悄地摸過去,不見一點動靜,於是拿著燈上前照看,隻見一個少年抱著一隻死虎睡覺。員外爺看了,驚歎不已,連聲叫道:“小兄弟快快醒醒。”
嶽雲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叫他,睜開眼,坐起來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問道:“老伯從何而來?”
員外看到嶽雲年紀輕輕,卻是一表人才,一臉陽剛之氣,打心底裏喜歡。他關心的說道:“孩子,你小小的年紀,怎麽一個人睡在這荒郊野外?哪裏來的死虎?你為何抱著死虎睡覺?倘若來了一隻活虎,豈不傷了性命?”
嶽雲微微一笑,謙恭有禮的說道:“老伯有所不知,晚輩要去湖廣牛頭山,在這裏遇到一位小英雄與我比武,我們倆大戰了一天,未分勝負。我們相約明天再戰,因此在這裏等候。”
那員外聽了,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他家住哪裏你知道嗎?你真是傻得可以!倘若他明天不來,豈不耽誤了你的行程?”
嶽雲淡淡一笑說道:“我相信他一定會來,因為他家的祖傳寶貝——青龍偃月刀押在這裏。”
“什麽?青龍偃月刀?放在那裏?快拿來我看看。”員外聽了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嶽雲把青龍偃月刀拿出來,員外爺看了說道:“這刀是我家外甥的心愛之物,我家外甥沒事的時候總喜歡耍耍大刀。”員外說罷問道:“小將軍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為何要去湖廣牛頭山?那裏正在打仗,你去作甚?”
嶽雲聽了回道:“晚輩名叫嶽雲,家住湯陰縣嶽家莊。嶽飛就是家父。我去牛頭山是想助爹爹一臂之力。”
員外爺聽了說道:“原來是嶽元帥的公子,失敬失敬。公子若不嫌棄,且隨老夫去敝莊過夜,和我外甥比武之事明日再作打算。”
嶽雲聽了,欣欣然道:“深夜打攪老伯,實在抱歉。既然如此,晚輩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言罷跟著員外去了前麵莊院。
嶽雲來到中堂,重新施禮。員外爺吩咐備酒款待。酒席言中,嶽雲請問老丈尊姓大名,老人說道:“敝人姓陳名葵,與你比武的少年便是我的外甥。”老丈說罷吩咐莊丁請少爺出來與嶽雲相見。
嶽雲說道:“老伯的外甥果然好刀法,不知何人傳授?我倒想見見這位師傅。”
陳員外笑了笑說道:“我這外甥名叫關鈴,他的父親是梁山好漢大刀關勝。這刀法是我姐夫傳給我的,我又傳給了他的兒子。”
嶽雲聽了,不由得對眼前的這位老丈肅然起敬。
主賓正在說話間,隻見關鈴從裏麵走了出來,見了嶽雲便說道:“舅舅不要信他,他是個拐子,想要拐走我那匹寶馬。這馬說什麽我也不會給他。”
陳員外聽了正色道:“胡說!這位少年就是我平日裏和你說起的湯陰縣嶽元帥的大公子嶽雲。還不快來見禮?”
關鈴聽了,伸伸舌頭說道:“原來你就是嶽雲公子,何不早說?我就是把這匹馬送給你也是應該的。害我們倆苦戰了一天。”
嶽雲笑說道:“若不是小弟想要領教兄長的好刀法,又怎麽會賴兄長這隻死虎?”
兩個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看你們倆頗有緣分,何不結拜為兄弟?”陳員外說道。
“晚輩正有此意?不知關鈴兄弟意下如何?”嶽雲征詢道。
“公子是貴人,怎好高攀?隻要公子不嫌棄我,我一百個樂意。”關鈴樂嗬嗬的說道。
嶽雲於是站起來,拉著關鈴對天拜了八拜,立下誓言。關鈴比嶽雲小一歲,於是拜嶽雲為兄長。兩個人相互施禮之後,轉身又拜了陳員外,陳員外還了半禮。相邀入座,重開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