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做了個夢, 夢見那個黑白色的夜晚。

那個讓她失去父親,和母親一同經曆拷打的夜晚。

十年前。

顧家內發生兩起命案,一死, 兩傷。

死的是一個男人,傷的是一對母女。

男人,是那對母女的丈夫和父親。

母女二人活了下來。

那年的顧尚延, 十歲。

從雨夜裏回到家中時, 看見一群高大的男人和謝淑華正在欺負一對母女。

他沒敢出聲, 悄無聲息的躲在了門口的雜物間裏想辦法, 不曾想,在雜物間裏看見一具男人的屍體。

旁邊有刀,有剪刀。

他聽見門外的那個小女孩被打巴掌,尖叫聲此起彼伏, 淒厲地喊著痛。

他想跑出去製止,卻被謝淑華看到剪刀和刀。

惡魔讓他給她遞剪刀,他隻能想辦法將刀藏起來。

可她瘋了, 將他手裏的剪刀搶走了, 惡魔開始對這對母女下手了。

他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讓惡魔停止。

惡魔不是他的親媽,不顧會不會給年幼的他造成陰影, 想當著他的麵殺人。

後來, 他將身子擋在了他唯一能保護的小女孩身上, 拿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說:“你要是殺了她們,我就割下去, 我爸不會放過你。”

惡魔被嚇住了, 讓人帶這對母女去了醫院。

地上躺著流產的女人, 和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她們與死神擦肩而過。

但雜物間那具冰冷冷的屍體,他無能為力。

“那時顧家黑白兩道都混的風生水起,尤其是黑的,那種情況,真的無能為力,原諒我,行嗎。”

林安安在睡夢中,聽到一聲很真實的聲音,她從惡夢中逃離,醒來,緩緩睜開了眼。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林安安睖睜著眸,愣神兒的看著正凝視著她的顧尚延。

顧尚延手輕輕摩擦著她的哭紅的眼睛,眯著眸看著她:“都聽見沒?”

林安安愣愣地坐起來,撇眉重複他的話:“聽見沒?什麽意思?”

顧尚延頓了一下,解釋道:“我剛剛說的話啊,給你解釋了一大堆,都聽見沒?”

剛剛他說的話?

剛才的夢,都是真實的嗎?是他在她耳邊說的嗎?

顧尚延的表情告訴她,她的猜疑是真的。

林安安繃著瓷白的臉,垂眸愣神片刻,白皙無骨的手推開他,自己下了床。

顧尚延在**看著她,林安安麵無表情的進了浴室,將門關得緊緊的,防止他進入。

顧尚延伸出手,用三根手指從床頭櫃上抽出一根煙,放嘴裏含著。

看了一圈發現沒有打火機,便就這麽含著,看著漆黑且無聲息的浴室。

二十分鍾後。

顧尚延掀起眼皮看向那間沒開燈的浴室,微微一笑。

她還真是不怕黑。

一早就發現了,這姑娘,膽子大著呢。

他深呼吸一下,坐起身子,到門口去叫人。

“林安安,掉廁所裏了?”

過了一會兒,裏麵有了聲響,顧尚延看著門被開了一個小縫,明顯是不想讓他進去。

顧尚延歪著頭往裏麵瞅了一眼,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顧尚延哂笑一聲,一隻腿抵在門板上,輕輕一用力,就頂開了,藏在門板後不願意出來的女人被他拽出來,抗在肩上,三兩下扔在**。

顧尚延一副不知道怎麽辦的表情,插著腰站在床邊:“在裏麵幹嘛呢?”

林安安躺在**,隻圍著一條浴巾的身子大片大片的裸.露在外。

顧尚延眉頭緊皺,將被子蓋在她身上,摸到她冰涼的身子,他收回手,墨眸緊盯著她。

林安安看到他臉上的怒火,乖乖開口說話:“我墊衛生棉。”

聽到她開口後,他還是那副表情,不但沒平靜,反而有更生氣的跡象。

顧尚延伸手將被子又給她裹緊了一點,斂著眉將手伸進去,放在她的小腹上,黑著臉問:“來了?”

林安安搖頭:“我提前墊上。”

顧尚延沉默一陣,沒戳破她的謊言。

她就是故意躲他而已。

將燈換成夜間模式,顧尚延也鑽進被子裏躺著,閉上眼。

林安安躺在他身邊,等了半晌也沒見他摟過她,她掩著微微有些濕潤的睫毛,咬了咬牙,自己主動鑽進他的懷裏。

顧尚延沒動,不歡迎,也不拒絕。

林安安眼睛一動,瞥到一旁被他含過的煙,她仰頭,爬到他身上,吻住他帶煙味的薄唇。

顧尚延睜開眼,看著在他身上放肆的女孩兒,她吻了一會兒,鬆開他的唇。

沒一會兒,她主動褪下了身上的浴巾,將浴巾扯掉,扔到地上。

此時室內呈暗紫色,光影將他的五官印的冷峻深邃,更將林安安襯的魅惑誘人。

顧尚延被刺激到,眯了眯眼,放在後腦勺的手,不動聲色的鑽進被窩裏。

林安安舒服的和他一樣眯著眼,像小貓兒一樣,顧尚延身子猛地一動,將人壓在自己的身下。

二人在這晚,比任何一次都要瘋。

互相擁的從未這麽緊過。

到頭來,都很盡興。

半夜。

顧尚延一身酥爽的靠在床頭,手裏夾著煙,林安安撿起那條浴巾,下床給他找打火機。

顧尚延俊朗的臉龐下藏著淡淡的情.欲,還未消褪,大爺一般看著他嬌巧柔媚的小女朋友,顫著腿,蹲在櫃子旁邊幫他找打火機。

顧尚延勾著唇欣賞了一會兒,微啟薄唇:“小狐狸精,旁邊還有一個小櫃子,在那裏麵找找。”

林安安頓住,打開那個不起眼她沒注意到的小櫃子,果然從裏麵翻出一個打火機。

她拿出打火機,回到**,依偎在他身邊,顧尚延將煙屁股含在嘴裏,“吧嗒”一聲,她按下火機,對準,淡藍色的火焰點燃了煙蒂。

顧尚延猛吸一口事後煙,頓時賽過了活神仙,吐出煙圈時,他把林安安的小臉按在枕頭上,不讓她聞,她想起來他都不讓。

直到他吸完半根煙後,掐滅煙頭,用遙控器打開換風機,讓空氣淨化了片刻後,才鬆開摁著她腦袋的手。

林安安被他摁著,憋得臉通紅,不過她現在被他收拾服帖了,一點脾氣也沒有,隻會乖乖的縮在他懷裏。

兩個人抱?????一起恢複了一些體力後,顧尚延開口了:“其實你想要我家監控,可以直接和我說的。”

林安安抿著唇,不太願意開口。

顧尚延低眉垂眼,捏著她的臉,讓她與他對視:“繞這麽一大圈不麻煩嗎,還讓傅勝澤幫你?你真想的出來。”

顧尚延直勾勾地盯著她瞧,問她要個說法,林安安猶猶豫豫的,從做夢醒來之後,心裏就難受的不行。

現在腦袋亂七八糟的,想起他在她夢裏給她的那段解釋,就亂的一塌糊塗。

最後應該是大腦抽了,沒了正常的理智,隻能迷迷糊糊,裝的無辜無害,對他示愛:“顧尚延,我最喜歡你了。”

麵對著莫名其妙的示愛,剛爽過的顧尚延並未鬆動:“別亂說話,好好說,回答我的問題。”

林安安:“......”

“沒亂說,我真的最喜歡你。”

顧尚延歎氣:“我知道,不要逃避問題,我這麽問你,你也知道我到底在納悶什麽吧?”

顧尚延很認真,非常認真的在問她。

林安安沒的選,咬住唇看了他半晌,紅了眼眶和鼻尖,沒一會兒就抽抽嗒嗒了起來,哽咽著說:“對,我是故意勾引你的,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是故意的,故意脫掉衣服,到你酒吧上班,也是故意的,把你約到京城來,也是故意的...”

顧尚延凝視著她的臉,眼底有多數難言的壓抑和複雜。

林安安不敢再看他,將臉埋在他的胸肌中,試探而又害怕的說:“說不認識你是假的,說為了離家近而上桐春大學也是假的,我知道你整天和別人談戀愛吃喝玩樂,知道你在我家附近開了一家酒吧,知道你經常去那家咖啡廳,知道你是顧家的人,知道你喜歡性感幹淨類型的女孩兒,我什麽都知道......”

林安安說完,便哭了起來,伏在她前不久才親吻過的胸膛麵前灑滾燙的淚水。

女孩兒壓抑又委屈的哭聲,全部落進顧尚延的耳朵裏,他閉上眼,聽著這壓抑的哭聲。

等到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後,他才將她的臉抬起來,替她抹幹眼淚。

林安安還在抽噎,眼紅鼻子紅的,哭的慘兮兮。

顧尚延大拇指按在她的唇上:“別哭。”

林安安很聽話,立馬壓下抽泣聲,憋著不哭。

顧尚延收回大拇指,眼簾下有藏不住的無奈,林安安的臉現在很喪,他整張臉也沒比她好到哪去,扯著無奈的笑:“我什麽都不問了,我隻問你,要不要好好的跟著我?”

林安安瞳孔皺縮,有一瞬的渙散。

他接著說:“你說要,我就什麽都不提了,還是寵你、疼你、愛你、給你吃、給你穿、給你用。”

林安安身子因為剛剛哭過,還是一抖一抖的,愣愣地思考他這句話。

他前麵在她做夢時說的,她都聽見了。

剛剛她進浴室整理了整個經過,得知真相的她,讓她覺得沒辦法麵對他。

十年前,是顧尚延擋在她麵前,救下了她,他沒有給惡魔遞剪刀,不是殺人的幫凶。

雖然她還沒有拿到監控錄像資料,但她依然相信,顧尚延說的是事實。

顧尚延是好的,他是最好的。

她點頭了,用紅紅的唇發出微弱受傷的聲音:“要。”

顧尚延看著她,笑了,這才將她擁在懷裏,用盡全部溫柔,安撫著她剛剛被打破打碎的心靈。

哄了又哄,親了又親,情話說了又說,終於在他懷裏安心入睡了。

顧尚延放下了心,將心放在這個姑娘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