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已經亂作一團。
淩若煙哭的眼睛通紅,蘭香則一臉委屈的站在那裏,看著楚楚可憐。
龍司睿也來了,隻是他的臉色不大好看。
蘭香現在是他府上的人,回門第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也是打了臉。
沈沅芷一來,淩若煙立即就撲過來跪在她麵前。
“姐姐,你要為煙兒做主啊,蘭香先前做出那樣離經叛主之事也便罷了,姐姐非但好心不同她計較,還在王爺麵前為她求取名分,可她現在竟然恩將仇報想要害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準備了毒藥,我抵死不從,可她竟讓人押著我,強製逼我喝了下去。”
沈沅芷立即問道:“蘭夫人,她說的是真的嗎?煙兒畢竟是你的舊主,就算你現在身份高貴,也不能這樣對她啊,真的要鬧出了人命,你也逃不開罪責!”
蘭香連忙為自己辯駁:“大小姐,你看她這不是好好的嗎?”
“胡說,你明明已經給我喝了毒藥,隻是現在還沒發作而已,姐姐,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報仇,讓這個賤婢以命抵命!”淩若煙轉過頭對著她大吼出聲。
蘭香嘲諷道:“你們看她現在聲如洪鍾,就算是那些孔武有力的武夫都不及她嗓門大,像是中毒的樣子嗎?”
原本淩若煙一通聲淚控訴,大家都不禁信了她的話,可現在卻不禁投去懷疑的目光。
淩氏也幫著說道:“當時我也在場,蘭香的確對我們威逼脅迫,就因為她先前作為下人侍奉過我們,所以才懷恨在心肆意報複。”
她們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下。
沈自寒看著龍司睿問道:“祁王,蘭夫人如今是您府上的人,你看這件事要怎麽處理?”
“那就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吧,若真的屬實,本王絕不會偏袒。”
大夫很快就來了。
一番診脈過後,他方才說道:“不浮不沉、不大不小、從容和緩、搏動有力,這位姑娘身體十分健康啊!”
“怎麽可能,我明明已經中毒了,又或者,她給我灌了避子藥紅花之類的東西,你再好好看看。”淩若煙不甘心,連忙追問道。
“胡說!若真的是紅花,喝下之後一刻鍾之內便會發作,你怎麽可能到現在還相安無事?老朽身為醫者,有些話也不得不說,雖不可諱疾忌醫,卻也不能憑空臆想。”
眾人看著淩若煙的眼神已然發生了變化,她身邊的丫鬟都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她這個做主子的卻還隻能寄人籬下,想來她心中一定嫉恨交加,所以才故意這麽說想要汙蔑蘭香。
淩若煙幾乎要氣瘋了!
她跺著腳說道:“我可以對天發誓,她真的逼我喝了藥,那藥碗還在毓春院呢,你們可以找人拿過來驗一下。”
沈自寒吩咐人過去一趟,沒一會兒那碗便被送了過來。
大夫驗過湯藥的成分,稟告道:“這裏麵有人參、鹿茸、阿膠等等,都是上等的大補之物,喝了之後不止能讓精神煥發,而且還能補氣血,你竟然說這是一碗毒藥,真是無知。”
蘭香忍了許久的眼淚,才終於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表小姐,我知道自己之前做過下人,可跟在你身邊的時候也是事事無不盡心,你不能因為我得祁王寵愛,就這樣誣賴我啊!”
“還有這些補藥,我是念在姨夫人和表小姐昔日照拂的恩情,想要報答你們而已,你們既然對我那麽好,我為什麽要害你呢?”
旁人也覺得十分不解,是啊,既然她們先前主仆情深,蘭香有什麽理由要害她?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沉默了許久的龍司睿終於開口:“蘭香現在既然是本王的夫人,身份今非昔比,就容不得別人糟蹋,也不要再提之前的事情了。”
沈自寒則沉聲說道:“煙兒,你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冤枉好人,還不快給蘭夫人道歉。”
淩若煙此時已經百口莫辯,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的話。
她都已經被這賤婢欺負的這麽慘了,現在還要讓她道歉?
“姨父,我沒有……”
“還不承認,今天的事情不都因你而起嗎?蘭夫人現在畢竟是主子,你還要對她大呼小叫,一口一個賤婢的叫著,你太讓姨父失望了!”
沈自寒甚少動怒,平日他對淩若煙雖然說不上幾句話,卻也是吩咐府中下人善待,讓她們衣食無缺,但這不等於他能夠容忍她任意妄為、拿人命之事開玩笑。
在眾人的威壓之下,淩若煙還是哭著道歉了。
“蘭夫人,是我不好,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你,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蘭香立即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說道:“誤會解開了就好,我們都是一家人嘛!”
到最後,淩氏母女隻能灰溜溜的離開了。
沒有人注意到,沈沅芷和蘭香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
淩若煙接連受挫,這讓她不得不好好反思,其中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如今的沈沅芷讓人捉摸不透也就罷了,這蘭香怎麽也突然變得如此精明狡詐,竟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害她。
蘭香八歲的時候便被賣到淩府為奴,從小跟著她一起長大,從來隻會聽從她的命令做事,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主見,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愚笨。
那一日她給蘭香灌了一整碗紅花,由她自生自滅,第二天沈沅芷突然說祁王府派了專人來教蘭香學習王府禮儀,將她從毓春院接走了。
接下來兩天,她都沒有機會再見到蘭香,直到她出閣那一日,蘭香突然就性情大變,還敢說出忤逆她的話。
難道,是因為沈沅芷!
蘭香該不會是投靠了她,所以才故意跟自己作對吧?
淩若煙瞬間醍醐灌頂,如果是這樣,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是沈沅芷一直都在背後出謀劃策,指使蘭香來對付她,又幫著蘭香在祁王府得寵,並借著回門的名義肆機羞辱她。
這些日子以來她隻顧著跟蘭香鬥個你死我活,可直至今日她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