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噴灑在地麵上,觸目驚心。
柳知婉嘴裏淌血,可眼底仍然夾帶不甘。
這可讓蒼佑恒看了心疼又無奈。
炩妃撲通一聲跪地,眼淚不住地往下掉,求情道:
“皇上,這打也打了……求您開恩,饒了她吧!再打下去……她……她這條命就真的沒了啊皇上!”
大蒼皇帝不為所動,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炩妃拽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皇上,求皇上您看在臣妾盡心伺候您,還有定國侯為先皇打下江山柳家為朝廷瞻前馬後的份上……您就開恩,饒過婉兒這一次吧!”
炩妃此刻是真的傷心欲絕真情流露。
大蒼皇帝見她如此可憐,內心稍微有些動搖了。
畢竟……她說得沒錯。
況且,她現在還是自己最寵愛的貴妃。
察覺到皇帝眸子裏一閃而過的遲疑,蒼晗月連忙站了出來。
“饒了她?”
“她造謠烈王,對本公主咄咄相逼的時候,怎沒想到會這些?”
“今日父皇若饒了她,他日,是不是誰都能造謠汙蔑皇室?”
大蒼皇帝聞言,頓時眉頭一皺。
的確,自己這個女兒說得也相當在理。
他眼神恢複冷酷,抬手便將炩妃甩開,“再敢替柳知婉求情,朕連你也一塊處罰!”
炩妃眼神一滯,頓時麵如死灰。
“打,給本公主使勁的打,不許留情!”
蒼晗月眼底一片冰冷之色。
她眼睛一眨不眨,狠狠看著被打得慘叫連連的柳知婉。
心中,則是在對已經逝去的原主默默說道。
七公主,你看到了嗎?
這個假惺惺與你姐妹相待,卻在宮外造謠多年毀了你名聲,還令你新婚之夜慘死的人,現在遭受懲罰了!
你放心,她絕對不得好死!
風烈雲望向蒼晗月。
見她神色凝重,美眸之中怒火騰騰,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柳知婉的後背上已經全被鮮血滲透。
甚至連名貴的衣服,也都被打爛了。
那模樣,相當淒慘。
疼痛已經使她變得麻木,麻木得似乎都不覺得疼了。
她已經沒有力氣發出叫喊,隻能聽見杖棍落在血肉之上的聲音。
“皇……皇上……皇上!”
忽然間一道身影匆忙而至,撲通一聲,跪倒在大蒼皇帝麵前。
炩妃看到來人,眼眸瞬間亮起希望的光芒。
來了!
大哥終於來了!
沒錯。
來人正是定國侯府柳繼宗,侯爺的兒子,柳知婉的父親,也是炩妃的親哥。
柳繼宗悄悄看一眼趴在地上上的柳知婉。
見她一身血汙,奄奄一息,自己一顆心都要疼得碎裂了。
“皇上!”
柳繼宗跪在地上,滿目悲戚。
“臣教女無方,一切都是臣的錯,求皇上網開一麵,饒了臣的不孝女這一回吧。”
大蒼皇帝目露威嚴之色,俯視著跪於腳下的柳繼宗,沉聲道:
“柳知婉造謠汙蔑烈王,罪大惡極。朕已經是看在你柳家往日的功勞上,才網開一麵,沒有將她賜死,怎麽,柳卿家這都不滿意嗎?”
柳繼宗磕頭如搗蒜:
“臣不敢,不孝女膽敢如此冒犯烈王,死一百次都不足惜……可千錯萬錯,都是臣教養無方……還請皇上寬宏大量……恕罪啊皇上。”
柳繼宗的心都在滴血。
他得從妹妹炩妃派過去的人那兒一得到消息,當時就差點暈倒。
仗打三十軍棍!
此等嚴酷之刑罰,別說一個女兒身了,哪怕是個壯年男子,都受不住啊!
這還沒打完,她都變成這個模樣了,再打下去,哪裏還有命?
說是網開一麵沒有賜死,可這跟賜死有何區別!
不,應該是比賜死……還要可怕!
“皇上……臣……”柳繼宗還要哀求。
大蒼皇帝厲色道,“你不必多言。繼續打!”
禁衛軍哪裏敢停下來,高高抬起棍子,繼續仗打。
見此情形,柳繼宗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死咬牙關,鼓足了勇氣,從懷裏掏出一塊巴掌大金燦燦的牌子,高高舉起道:
“皇上,這是先皇以前禦賜予我柳家的抵罪金牌!”
抵罪金牌一出,眾人錯愕。
就連大蒼皇帝都愣了一下。
這是先皇賜的金牌,見之,如見先皇。
眾人不得不朝著抵罪金牌跪下,就連大蒼皇帝也一樣。
蒼晗月驚愕地站著,被風烈雲扯了扯衣角提心了一下,這才跟著跪下來。
蒼晗月回顧原主的記憶,得知這確實是先皇賜給柳家的。
確切地說,應該是賜給柳繼宗之父柳侯爺的。
抵罪金牌,顧名思義就是可以拿著它抵消罪責。
並且是,不論任何罪責,皆可抵消。
這絕對是一個重量級的護身符。
沒想到,柳知婉的父親竟然把這個東西都給拿過來了。
蒼晗月皺起眉頭,情況不大妙啊……
而炩妃,倒是大大鬆口氣。
如此,婉兒便有救了。
大蒼皇帝眼眸裏透著冷光,“柳卿家,你要做什麽!”
柳繼宗痛心疾首道:
“皇上,請恕臣不得已才這麽做,如今,臣隻想保住女兒一命……求皇上成全!”
大蒼皇帝沉聲道:
“你可知,這抵罪金牌隻可用一次?你確定要這麽用了?”
沒錯,抵罪金牌雖然任何罪責都可抵消,但根據先皇的明確命令,它隻可以使用一次。
一旦用了,那麽就得被收回。
“臣確定。”柳繼宗咬牙道。
他很清楚這枚抵罪金牌的份量和重要性。
即便定國侯府在大蒼地位極高,定國侯那更是與先皇打江山的開國功臣,他父親柳侯爺也對這枚抵罪金牌極為看重。
一方麵,萬一將來出了什麽大事,它可以擋一次災。
另一方麵,這也算得上是先皇遺物,意義重大。
可如今,女兒危在旦夕,柳繼宗不得已之下,才從家裏把這塊抵罪金牌偷出來。
至於父親柳侯爺到時候會是什麽心情,他管不了那麽多了……
無論如何,必須把女兒保下來!
“停,別打了。”大蒼皇帝抬手接過了抵罪金牌,然後製止了禁衛軍。
將抵罪金牌收回的瞬間,他嘴角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禁衛軍即刻停手。
蒼晗月隨即起身,不服道:
“父皇!柳知婉犯下如此罪責,她自己也說了要領罪受罰,難道就這麽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