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手中忽然多了把匕首,眼看著就要刺向蒼晗月。
蒼晗月眉頭一皺,自己原本是可以避開的。
可不等董詩雯靠近半步,便被風烈雲狠狠一腳,直接踹翻在地。
董詩雯發出淒厲的叫聲,“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殺了他!”
蒼晗月淡然而冷漠,“多行不義必自斃!”
董詩雯不由閉上了痛苦的眸子。
“我這輩子,淪為棋子,是他,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可是如今,我又如何苟活!”
董詩雯心裏清楚,他們輸了。
眼淚從眼角掉下來,董詩雯忽然將匕首,狠狠插入胸口。
接著,緩慢地從地上站起身,一步步,朝著稷王走回去……
鮮血,順著匕首掉落在地上。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
董詩雯回到稷王身邊,徹底沒了力氣。
她微微笑著,靠在稷王的身上,臉上是那麽的幸福滿足,“王爺,等我,黃泉路上我來陪你。”
說完,重重地閉上了眸子。
此時,暗處某個身影迅速離開。
風烈雲眸色一沉,從容威嚴。
大蒼皇帝看到這一幕,又怒又悲。
皇後大受刺激,哭著哭著,人也逐漸變得癡癡傻傻了起來,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步步,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皇後……”
宮人怕她出事,迅速跟了上去。
宴會,如此不歡而散。
甘露殿內,透露出濃濃的悲傷。
除了蒼晗月和風烈雲,還有司徒湛和壽王都在。
大蒼皇帝麵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憊。
“老七,你來說,這件事從頭到尾到底是怎麽樣的!”
說著,大蒼皇帝抬起眼來,即便威嚴不減,卻也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痛失兒子,便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住的痛苦。
哪怕是帝王,也不例外。
蒼晗月早便知道皇帝會問,便也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地說出來。
“董詩雯是柳家的人,並非董家的女兒,因為長得跟柳知婉相似,所以被安插在稷王身邊,其目的就是為了給柳知婉報仇。”
“而他們的目標除了是我,更是父皇你。”
大蒼皇帝又是一震,極為驚愕,“你是如何得知?這……跟稷王中毒什麽關係?”
“司徒大人一直秘密調查董詩雯的身份,而就在幾天前,稷王找壽王一同合作,要毒死烈王,其用意便是擔心烈王會得到大蒼江山,另外,柳家卻想趁機毒害父皇,今日的毒酒,他們原先是想給您和烈王喝下。”
“我得知他們的計劃,便讓壽王找到史公公,威逼利誘之下,悄悄撤走了本該給您和烈王的毒酒,當然,稷王之所以會喝下毒酒,全因為他自己。”
“倘若董詩雯不想毒害父皇,稷王也不會喝下毒酒,那酒水,是從您和他那裏調換過來的。”
蒼晗月的聲音很淡,卻又說明了立場。
大蒼皇帝聽完這一切,簡直難以置信。
“居然還跟柳家有關!他們,他們居然還想毒害朕!”
蒼晗月處事不驚,從容不迫,“如今史公公就在門外,父皇找他一問,便可知曉一切。”
風烈雲作揖道,“皇上,柳繼宗也已經被抓,就在門外。”
“都帶上來!朕要問個一清二楚。”大蒼皇帝心情悲憤,麵容帶怒。
很快,史公公和柳繼宗都被帶了上來。
史公公一進來便撲通跪地,“拜,拜見皇上。”
柳繼宗被五花大綁,押入殿內,卻挺著胸膛,一臉生死不懼的模樣。
大蒼皇帝冷冷掃他一眼,率先詢問史公公,“你說,稷王下毒一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回,回皇上,是,是稷王和稷王妃的意思,要奴才給您和烈王下毒……此事若非被烈王妃洞悉,今日喝下毒酒的就是您和烈王……”
史公公說話的聲音瘋狂顫抖,整個人也抖得跟篩子似的。
大蒼皇帝徹底失望,他閉上眼眸,深呼吸。
此事目的,一目了然。
皇帝心裏清楚,殺了自己和風烈雲,別說是太子之位,就算是帝王之位,也會名正言順地落在稷王頭上。
殿內鴉雀無聲。
柳繼宗卻痛快地笑出聲,“狗皇帝,你也有今天!你那些個兒子,個個都想當皇帝,都想你死了。”
“當日你殺我女兒,今日,你也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哈哈哈,你說,這是什麽滋味!”
“我這一輩子對朝廷忠心,卻偏偏落了個被殺愛女的下場,可惜啊,你居然沒死!不過也好,你兒子死了!哈哈哈哈……你兒子以為董詩雯能當我女兒的替身嗎?他想多了,董詩雯就是老子安排在他身邊,就是為了等著這一天!”
柳繼宗狂笑不止,似乎極其痛快。
大蒼皇帝眼睛猩紅,怒不可遏,“來人,立即拖他下去,斬了!”
“老子不怕!狗皇帝,老子就是要你午夜夢回,也要遭受喪子之痛!日日受兒子背叛的煎熬!”
柳繼宗被下去的時候,也在不死心地喊著。
大蒼皇帝悲痛欲絕。
柳繼宗被拖下去,即刻斬殺。
“父皇……”
蒼晗月想安慰什麽,卻被皇帝抬手打斷,“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朕一個人待著。”
“父皇保重身子。”
蒼晗月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自然很難接受稷王的背叛。
隨後,便也不說什麽,跟幾人一塊離開了甘露殿。
“不早了,本王先去處理今夜的事。”壽王說道,素來有擔當。
司徒湛也作揖離去,主動給壽王幫忙。
如今,已是後半夜。
蒼晗月和風烈雲對視一眼,心中歎了口氣。
總算,塵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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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皇後癡癡傻傻,在福康宮終日自言自語。
柳家被滿門抄斬,從家中搜出一百萬兩黃金,可見柳家當日搜刮的財富,富可敵國。
五公主痛失親哥,如今皇後也已經變得癡傻,心灰意冷,終日待在公主府,不曾踏出府門半步。
可偌大的皇朝,並未因為誰的離開而停滯不前。
就在三日前,壽王被立為太子。
大蒼皇帝對他寄予厚望,但在經曆稷王一事後,身體也逐漸不好。
蒼晗月終於不用再喝湯藥,肚裏的胎兒接近四個月,胎像平穩有力,好像一切,都在朝著最美好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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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風烈雲回宮上朝。
蒼晗月則跟他一同入宮,不同的是,她去福壽宮給太後請安。
“來了啊。”
太後的精神越發好了起來,每次見到蒼晗月,都是笑得那麽慈祥。
“若是不來,還不得被皇祖母你嘮叨麽?我哪裏敢。”蒼晗月笑道,輕輕落座的同時,便也變得幾分嚴肅了些。
“怎的這個臉色?有話要跟哀家說?”
她似乎猜到蒼晗月要說什麽,太後雖然是笑著的,可心裏多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