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負責到底
醫生立刻安排了手術,還好及時送到醫院,能夠接回去。
韓睿深痛得一張臉白得像紙,額上滿是大顆大顆的冷汗,他瞪著冷幼微。呲牙咧嘴的說:“……你好狠……”
“哎呀,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那個這麽脆弱,我就輕輕的……一下……對不起……”冷幼微哭喪著臉,不停的給韓睿深道歉。
他躺在病床上等待手術,瞪著她的眼睛,又凶又狠,似乎要把她撕成碎片。
“你……你……”韓睿深指著冷幼微的手不停的抖,他已經痛得說出話了。
她被他瞪得心虛不已,緩緩的低下頭:“別說話了。安安靜靜的休息一下吧,醫生說能接回去,不影響功能。”
醫生隻是說應該不影響功能,具體怎麽樣,還得看他的恢複情況。
韓睿深氣急了,爆吼了一聲:“冷幼微!”
她嚇得抖了一抖,驚恐的抬起頭,隻見韓睿深無力的癱倒在沙發上,像條死魚似的,沒了生氣。
“喂,你別太緊張,醫生說能接好就肯定能接好。要相信醫生,放心吧!”冷幼微朝病床邊挪了挪,推一把韓睿深的肩。
他緊閉的雙眸倏然睜大,赤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她。
冷幼微大驚失色,下意識的退後,手卻被韓睿深緊緊的抓住:“你要對我負責,下半輩子,休想擺脫我!”
韓睿深的話讓她的心中充滿恐懼,想也不想的拒絕道:“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治好以後……不會影響功能。”
“不管影響不影響,你都必須負責。”韓睿深被疼痛折磨得表情猙獰,他抓著她的手。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要把疼痛轉嫁給她。
冷幼微感覺手腕兒的骨頭快被他捏碎了,哭喪著臉,掰他的手指:“你放手……疼……”
韓睿深咬緊牙關,惡狠狠的說道:“冷幼微……你是不是想讓我斷子絕孫?”
“不,不是,我沒那麽想……”她忙不迭的搖頭,為自己辯解:“就算你那個真的廢了,你還有小宇,也不會斷子絕孫。”
“嗤……”韓睿深的臉色更陰沉了,他額上青筋突兀,瞪著她的眼睛又凶又狠,似乎要把她的身體看穿一個洞。
“你就別說話了,乖乖的躺著,醫生很快就來推你進手術室,睡一覺就好了,沒事的,別擔心。”
在冷幼微苦口婆心的勸解下,韓睿深終於鬆開了手。
他在她的手腕兒上留下了紅紅的指印,深入了皮肉。
韓睿深很艱難的忍著疼痛,沒再喊一聲,冷幼微坐在沙發上,定定的看著他。
如果真的恢複不了,他不知道會怎麽報複她……想想就害怕,頭皮一陣陣的發麻,背心也不斷的竄涼。
不多時,護士就進來了,給韓睿深掛上吊瓶,然後用輪椅推往手術室。
“你在外麵等我,不許走!”到了手術室門口,韓睿深惡狠狠的回頭,警告冷幼微:“如果你敢走,我就敢讓你再也見不到小宇。”
韓睿深的威脅很有震撼力,她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進去吧,我會在外麵等你,哪兒也不去,滿意了吧?”
“哼!”韓睿深又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讓護士把他推進手術室。
手術從淩晨兩點十分一直持續到淩晨四點二十八分,韓睿深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被推了出來,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可憐。
醫生說打了麻藥之後韓睿深就感覺不到痛了,進手術室不久,便睡了過去。
韓睿深身上蓋著的被子被手術後的某個部位頂起了一個小帳篷,在回病房的路上,值班的護士看見,都偷偷的笑了。
頂個帳篷,確實不雅觀!
不知道醫生有沒有給韓睿深的某個部位打石膏,就算沒打石膏,也一定綁了很厚的紗布,不然也不會成現在這種高聳的狀態。
在麻藥的作用下,韓睿深老老實實安安靜靜的睡了幾個小時,冷幼微才得以趴在沙發扶手上打個盹兒。
她睡得正迷糊,韓睿深就哼哼唧唧的呻吟開了:“嗤……哎喲……嗷……哎喲……嗤……”
被韓睿深的呻吟聲驚醒,冷幼微條件反射的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精神抖擻的看著他:“你怎麽樣,傷口很痛嗎?”
“痛,痛死了……快……快……叫醫生來……我要打止痛針……”韓睿深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蒼白的臉,更加的沒有血色。
“我馬上去喊!”在韓睿深的迫切要求下,冷幼微沒按呼叫器,飛奔出去找醫生。
醫生不同意給韓睿深打止痛針,讓他再堅持一下。
韓睿深隻能抓緊被子,試圖緩解疼痛,然後強迫自己入睡。
傷口那麽痛,他根本就睡不著,翻來覆去,又不敢動作太大拉扯到傷口。
忍耐到極限的時候,他就氣急敗壞的大吼:“冷幼微,我要殺了你!”
“哎呀,你殺了我也沒用,已經這樣了,看電視吧,轉移注意力,說不定能好點兒!”
冷幼微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空,打開了電視,淩晨也沒有什麽電視節目,不容易找到個韓國肥皂劇,勉強能看。
單眼皮男主角說的那些肉麻的情話,讓她全身汗毛倒立。
編劇也真是有才,這麽酸的台詞也能寫出來,她聽著就覺得難受,不知道念台詞的人有沒有想吐的衝動。
想換個台,拿起遙控器,冷幼微下意識的朝韓睿深看了一眼,他竟然看得很認真,好像還挺入迷,連痛也顧不得再喊了。
她試探著說:“不好看,我換個台!”
“別換,就看這個!”韓睿深竟然真的開口阻止。
他還真的喜歡看啊?
她詫異的問:“你覺得這個電視劇好看?”
“還不錯!”韓睿深瞅了冷幼微一眼:“隻是這個男主角沒我長得帥!”
“切……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冷幼微不屑的撇嘴:“自戀狂,惡心不惡心啊?”
疼痛似乎緩解了不少,韓睿深的語氣輕鬆了起來:“我有自戀的資本,你有嗎?”
韓睿深的話說得不錯,她確實沒有自戀的資本。
從小到大她都很自卑。
不過,冷幼微嘴上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自卑,擲地有聲的回應:“我才沒你那麽惡心!”
“你根本就沒資本惡心!”韓睿深譏諷的笑了,可笑容隻持續了兩秒,就斂在了猙獰的憤怒之後:“冷幼微,把我害成這樣,你是不是很得意,以為給莫擎蒼報了仇?”
“如果真要給莫擎蒼報仇,就不是踢斷你那裏這麽簡單了,如果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拿刀捅你!”
提起生死未卜的莫擎蒼,熱淚就在眼眶中直打轉,一不小心,就順著臉頰往下淌。
韓睿深不耐煩的斥責:“哭什麽哭,莫擎蒼還沒死呢,過不了多久,他肯定會來找你。”
“你怎麽知道他沒……”她將頭埋得低低的,反手擦去眼淚,囁嚅道:“你實在太壞了,莫擎蒼捐不捐骨髓是他的自由,就算他自私,你也不能這樣對他。”
“冷幼微,難道你沒聽過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莫擎蒼明明可以救人一命,可他偏偏不救,我做這些,不過是想告訴他,人活著就不能隻想著自己,否則會失去很多!”韓睿深咬牙切齒的瞪著冷幼微,他眼中的那股狠勁兒,讓她毛骨悚然。
這些年,莫擎蒼,也確實失去了很多。
天亮了之後,伍宗盛就到醫院看望韓睿深。
韓睿深的那個地方還頂著帳篷,他不好意思見人,便讓冷幼微把放床上的桌子架好,買些報紙散開,這樣一遮,別人就看不到了。
冷幼微剛把報紙買回去鋪開,伍宗盛就到了。
“小韓啊,昨晚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叫醒我,你也真是,太見外了,若不是剛剛聽保姆說,我還不知道,哎呀,到底怎麽回事啊,傷哪兒了?”
伍宗盛一進門就咋咋呼呼,好像真的很關心韓睿深似的,還帶了很多滋補品和水果到醫院來。
韓睿深的臉色依然蒼白,他很勉強的勾勾嘴角,擠出一抹難以言喻的苦笑:“沒事,傷了……腿,一點兒小傷,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怎麽傷的,嚴不嚴重?”伍叔叔伸出手,欲掀開被子,看看韓睿深的傷。
韓睿深不露聲色的壓緊了被角,笑著敷衍道:“沒事,沒事,不嚴重!”
“不嚴重就好,年輕人恢複快,休息幾天就行了!”
伍宗盛也不強求,轉頭看著冷幼微說:“幼微,這幾天你就在醫院照顧著,小韓在德川也沒有別的親人,我們可不能虧待他,想吃什麽想喝什麽盡管說,保姆做不了就去外麵買,待會兒叔叔給你張卡,錢由你來安排。”
繼父想借此機會討好韓睿深,冷幼微懂他的意思,自然不能拒絕,點點頭:“好!”
“伯父你也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
不等韓睿深推辭,伍宗盛就搶白道:“對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好好養傷,別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早上還有個會,我必須去參加,不然就在醫院多陪陪你。”
“伯父,你快去開會吧,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伍宗盛叮嚀冷幼微要好好照顧韓睿深,走之前當真給了她一張卡。
柳月娥的腳也還沒完全好,行動不便,沒有來醫院看韓睿深,但打了電話,表示關心。
醫生告誡韓睿深,半年之內不能房.事,冷幼微在門外聽到醫生的話,笑得合不攏嘴,這半年內都不用擔心被韓睿深性.騷.擾了。
韓睿深活該,誰讓他那麽濫,這就是當色狼的下場!
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她,就算一腳踢廢了他,她也是正當防衛。
母親上次腳踝骨折在這家醫院住了幾天,冷幼微對醫院的周邊環境已經很熟悉了,閑得無聊就四下轉轉和護士聊聊天。
幾個小護士對韓睿深怎麽傷到的特別感興趣,拉著冷幼微問這問那,她都三緘其口,不多說。
站冷幼微旁邊的那個護士,壓低聲音,笑嘻嘻的對我說:“上次也有個折斷的送過來,是夫妻生活的時候用力過猛。”
冷幼微捂著嘴偷笑,真是開了眼界,竟然愛愛的時候用力過猛也會折斷,看來那東西,也確實脆弱。
護士眼巴巴的看著冷幼微,充滿了好奇。
“嘿嘿!”她幹笑了兩聲,抬起膝蓋,拍了拍:“他那個是被我踢斷的,就一腳!”
“真的是踢斷的啊?”模樣最年輕的護士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怎麽踢得下去?”
冷幼微滿不在乎的撇撇嘴:“誰讓他耍流氓了,我隻是給他點兒教訓!”
“你們兩口子還真是有意思!”
護士都笑了,惹得冷幼微紅了臉:“誰說我和他是兩口子了,我不是!”
“不是兩口子能半夜待一起嗎?”護士曖昧的瞧著她,眼中滿是笑意。
被她們緊盯著,冷幼微的臉就更紅了,呐呐的解釋:“他隻是到我家借住!”
護士都不相信冷幼微的話,她隻能說:“你們不相信就算了,我去買東西,再見!”
匆匆忙忙的逃離,冷幼微不回頭依然能感覺到那些異樣的眼光,真是被韓睿深害慘了,現在成了笑柄,無地自容啊!
她買了些生活用品回去,韓睿深正半躺在床上看新聞。
冷幼微一進門,他就不耐煩的問:“去哪裏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被拐賣了,正準備打電話報警。”
“誰拐賣我啊,人老珠黃了,送人人都不要,更別說拐去賣錢了。”冷幼微自嘲的輕笑,把手裏擰著的袋子放在床邊的櫃子上。
“買了些什麽?”韓睿深無聊得緊,伸手扒拉袋子,把裏邊的東西掏出來:“這毛巾的質量也太差了,重新買,還有剃須刀,別忘了買,我不喜歡用電動的,簡易的就行了,還有麵巾紙,要買無塵的,這些這些,都是垃圾……是牙刷還是鞋刷?”
韓睿深把冷幼微買的東西都挑剔了一遍,她懶得理他,不聽他廢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摸出手機看看有沒有接漏的電話或者看漏的短信。
“喂,聽沒聽到我說話,去,重新買回來!”
冷幼微一直沒搭理韓睿深,韓睿深就不高興了,擰著袋子就朝她砸過來,毛巾牙刷口杯紙巾……等等東西,就像天女散花一般的灑落出來,劈頭蓋臉的砸在她身上。
狠狠的瞪他一眼,冷幼微俯身撿起袋子,把東西都裝進去,然後重重的摔在茶幾上:“要用就用,不用拉倒,別唧唧歪歪的廢話多,我可沒那麽好的耐性!”
“喲嗬,脾氣還不小嘛?”韓睿深挑了挑眉:“冷幼微,你把我害得這麽慘,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愧疚?”
冷幼微冷笑著回答:“沒有,我為什麽要愧疚,是你耍流氓,我才會踢你,斷了也活該!”
韓睿深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最毒婦人心,我甘拜下風!”
“哼,彼此彼此!”她輕蔑的看著韓睿深,虧得他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諷刺道:“我毒,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麽說來,我和你還真是般配,你也別想什麽莫擎蒼不莫擎蒼了,跟著我,肯定比跟著莫擎蒼強,他現在,就是喪家之犬,連自己也顧不了,更別說你和小宇了,你還想著他幹什麽?”
聽韓睿深把莫擎蒼變得一文不值冷幼微就心裏有氣,如果不是他,莫擎蒼又怎麽會落得如此淒慘的地步。
果真應驗了一句古話,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特別是像韓睿深這樣心胸狹窄的小人,更是避之不及。
冷幼微越想越為莫擎蒼抱不平,越想越生氣。
她大步衝到病床邊,高舉起緊握的拳頭,對準韓睿深重傷未愈的部位,作勢要砸下去,徹徹底底的廢了他。
“呃呃呃……別……”韓睿深嚇壞了,忙伸出手,截住了她的拳頭。
“混蛋!”冷幼微氣不過,在韓睿深的肩膀上重重的砸了幾下,他痛得嗷嗷叫,她的火氣,卻絲毫未減。
韓睿深揉著被冷幼微砸得生疼的肩膀,若有所思的說:“怎麽就沒有一個女人像你愛莫擎蒼這樣愛我呢?”
冷幼微惡狠狠的說:“因為你是變態,隻有白癡才會愛你!”
“嗬,變態有白癡來愛,也不錯啊!”韓睿深嬉皮笑臉的說。
“神經病!”冷幼微低咒了一聲,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新買的雜誌,專心致誌的看了起來。
韓睿深的傷好像是間歇性疼痛,剛才還好好的,她坐下沒多久,他又開始哼哼唧唧的了。
她懶得理他,痛死了活該,眼睛盯著雜誌,愣是沒抬頭,看他一眼半眼。
“最毒婦人心啊最毒婦人心,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他越是呻吟得大聲冷幼微就越是高興,有給莫擎蒼報仇的快.感,雖然韓睿深加諸給莫擎蒼的痛還遠遠不止這些,但能討回一些,也不錯啊!
冷幼微白天在醫院照顧韓睿深,晚上就由私人看護照顧他,她就可以回“馨園”睡覺。
沒韓睿深在一旁攙和,小宇特別的乖巧聽話,早早的就上了床,小手還抱著冷幼微的胳膊,不讓她走,那股子黏糊勁兒,讓她很窩心。
韓睿深不在,繼父又不回來吃晚飯了,聽說有應酬,還真是巧,韓睿深在繼父就沒應酬,他一不在,繼父的應酬就沒完沒了。
吃晚飯的時候,冷幼微發現母親的心情好像不怎麽好,連一碗飯都沒吃完,就說吃不下了,要回房間去休息。
不知道母親有什麽心事,她很擔心,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揮之不去。
等小宇睡熟之後她便起身去母親的房間找她。
“咚咚!”房門虛掩,冷幼微敲了敲,喊一聲:“媽,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母親的聲音很低很輕,甚至讓冷幼微感覺到她的有氣無力。
“媽,你怎麽了,不舒服嗎?”冷幼微推門進去,房間裏隻亮著一盞和燭光差不多的壁燈,母親縮在床上,裹著被子,隻露出了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冷幼微覺得母親的臉特別的憔悴,好像有滿腹的心事在折磨著她。
柳月娥緩緩的坐起來,冷幼微連忙上前,幫她把枕頭墊在腰後。
“幼微,小宇睡了?”柳月娥拉著冷幼微的手,示意她坐到床邊。
冷幼微坐下去之後柳月娥就開始唉聲歎氣:“唉……”
“媽,你到底怎麽了,別光顧著歎氣啊,告訴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冷幼微感覺到母親的手在顫抖,她穿著那麽厚的睡衣,還裹著被子,可手卻是冰涼的,沒有一丁點兒的溫度。
柳月娥幾次欲言又止,在冷幼微的追問下,她才終於道出了實情:“幼微……你伍叔叔在外麵一直有女人……”
果然是有錢人的通病啊!
看了太多這種事,她已經很淡然了。
冷幼微反握住母親的手,寬慰道:“媽,他在外麵有女人就有女人吧,你也別太難過,有錢的男人都這樣,他不去招惹那些女人,那些女人也會招惹他,有時候經不住誘惑就會犯錯,沒事的,看開點兒!”
“嗯!”柳月娥點點頭,晦澀的笑了起來:“幼微,我一直認為你還是小孩子,可今天突然間覺得你長大了。”
“我本來就長大了,是你還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
母親的笑容充滿了苦澀,冷幼微的心揪著痛:“媽,你現在打算怎麽辦,裝不知道,還是讓伍叔叔離開那些女人?”
“唉……”柳月娥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今天有個女人給我打電話,說你伍叔叔要娶她,讓我識趣點兒,主動把婚離了,別等著你伍叔叔撕破臉來趕我走!”
“太可惡了!”冷幼微氣得想打人。
現在的小三竟然可以不要臉到人神共憤的地步,理直氣壯的來挑釁,好像當小三多麽光榮似的。
“唉……”柳月娥又歎了口氣:“你伍叔叔的心已經沒在我身上了,夫妻二十年,說不定真的就走到了盡頭。”
“媽,你可不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不管伍叔叔在外麵怎麽亂來,說到底,你還是他的老婆,不能就這麽認輸,便宜了那個可恥的小三!”
冷幼微說得義憤填膺,慷慨激昂,說完之後才發現媽媽的臉色很難看,好像痛不欲生,沒臉見人似的。
冷幼微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母親當年也是小三轉正,
以前繼父可以為了母親狠心的拋妻棄子,現在也可以為了別的女人拋棄她,男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厭舊,根本就沒有一輩子不變的感情。
“媽,對不起……”
說話不經過大腦的結果就是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冷幼微悔得腸子都青了,看著母親痛苦萬分的表情,就心痛如絞。
“沒關係!”柳月娥抹了抹悄無聲息滑落的眼淚,幽幽的說:“風水輪流轉,也是我該退位讓賢的時候了!”
“叮鈴鈴,叮鈴鈴……”柳月娥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冷幼微和柳月娥皆是一驚,眼睛齊刷刷的盯向手機。
柳月娥起來手機,看了看來電,告訴我:“又是那個女人!”
“接吧!”冷幼微鼓勵的看著母親,點了點頭。
“嗯!”柳月娥顫抖的手指按下了接聽鍵,她把手機放到耳邊,輕輕的“喂”了一聲。
打電話的人隻簡單的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柳月娥對冷幼微說:“她約我現在見麵,在園緣圓茶餐廳,不管我去不去,她都會一直等我。”
“那就去吧,看看她怎麽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到了該母親麵對的時候了,怯懦的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二十年的婚姻,已經是凋零的繁花,如果能挽回就挽回,不能挽回,就隨它去吧!
“幼微,你陪媽媽去吧,我不想一個人去!”柳月娥無助的看著冷幼微,這個時候,也隻有女兒能給她支持和鼓勵。
“好,我陪你!”冷幼微霍的站起來:“讓陳阿姨看著小宇,我回房去換身衣服。”
“去吧!”柳月娥掀被子下床,坐到梳妝台前,準備打扮一番。
冷幼微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頭發梳成馬尾,幹淨利落。
把熟睡的小宇抱到保姆的房間,讓她幫忙看著。
冷幼微在客廳等了一會兒,母親就穿著她最喜歡的白色貂皮短夾克下來了,長卷發隨意的披散在腦後,略施粉黛,很有氣質。
柳月娥沒杵拐杖,走得很慢很慢,但更有氣場。
她的皮膚本來就很好,再加上她注意保養,快六十的人,皮膚依然白皙光潔少有皺紋,這幾年發了點兒福,皮膚繃得緊緊的,看起來像熟透的水蜜桃。
冷幼微由衷的稱讚:“媽媽真漂亮!”
小時候她最喜歡媽媽去給我開家長會了,同學都稱讚她母親漂亮。
被同學們一誇,冷幼微就很驕傲自豪,不過這種驕傲自豪並沒有持續多久,小學五年級之後,母親就再沒有去學校給我開過家長會了。
柳月娥輕笑著撥了撥頭發:“老了,哪裏漂亮啊,你這小嘴,吃了蜂蜜吧,這麽甜,就知道哄媽媽高興。”係序共劃。
“媽媽一點兒也不老,真的很漂亮!”
上了些年紀之後,母親的身上還多了一種雍容華貴的美,用冷幼微的話說,媽媽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而那些女人,不過是嬪妃,小老婆而已。
冷幼微和母親去車庫,把她的車開了出來。
柳月娥幾年前考了駕照,伍宗盛就給她買了輛適合女性開的小奔馳,她膽子小,一直不敢開上路,平時就出去打麻將的時候開著在社區裏轉幾圈。
晚上人和車都比較少,冷幼微開得很小心很緩慢,花了一般人兩倍的時間到達園緣圓茶餐廳。
下車之前,柳月娥還不忘照照鏡子,補上口紅,再三確定沒有紕漏之後才下車。
“幼微,我好緊張!”她緊緊的挽著冷幼微的手。
她不說冷幼微也知道她很緊張,不光手在抖,全身都在抖。
“別緊張,別緊張,你就當那個女人是蒼蠅,幾下趕走,就行了!”冷幼微寬慰著媽媽,上了樓。
這個時間段,茶餐廳裏的人並不多,冷幼微和柳月娥站在門口,環視一眼,最遠處靠窗的位置,就有個女人在朝她們招手。
應該是那個女人了!
“走吧!”柳月娥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挺胸,大大方方的邁步過去,那架勢,還真有當皇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