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孩子要爸爸

果然不出冷幼微所料,莫擎蒼也來接小宇放學,不過她和君耀晨已經快莫擎蒼一步,把小宇接上了車。

車窗外,莫擎蒼茫然無措的望著他們。好像被遺棄了一般的可憐。

“走吧,去吃飯!”冷幼微故意偏著身子,擋住小宇的視線,他沒看到莫擎蒼,但莫擎蒼看到了車內的他們。

有君耀晨陪小宇玩,小宇沒再嚷著要莫擎蒼,隻是在遊泳的時候,他說了一句:“爸爸也帶我來遊過泳!”

君耀晨看著冷幼微:“爸爸?”

“就是莫擎蒼,他認了小宇當幹兒子!”

昨晚打電話還忘記了這茬,別說君耀晨想不到,連冷幼微也想不到,莫擎蒼會成為小宇的幹爹。

“哦!”君耀晨恍然大悟,點點頭:“他還真有心。”

冷幼微不滿的質問:“喂,你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莫擎蒼那邊?”

“當然是……你這邊!”

“哼。這還差不多,如果你再敢幫莫擎蒼說話,我就和你絕交,斷絕一切關係!”

冷幼微撂下狠話,君耀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真要斷絕關係,還得我爸和你媽離婚,我倒是巴不得他們離婚,我就可以和你結婚了,是不是?”

“去你的。誰要嫁給你,花花腸子那麽多,三天兩頭換女朋友,我可受不了!”

這幾年和君耀晨越來越熟悉,他的那些風流韻事,冷幼微已經聽得不想再聽了,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他花心呢。還以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君耀晨,莫擎蒼和韓睿深,三個男人,讓冷幼微深刻的意識到,她的眼光很有問題,怎麽一個個都靠不住啊!

連虛情假意也分不清,她這雙眼睛真是白長這麽大了。

冷幼微不再相信任何的男人,也不會再給男人欺騙她的機會,人生就是一場殘酷的遊戲,誰投入誰就輸。

輸了三次,她再也輸不起。

周末冷幼微和君耀晨帶小宇出去玩,在小區門口,她看到了莫擎蒼的車。

雖然他人沒下來,但她依然能感覺到灼人的視線,一直鎖在她的身上。

君耀晨抱著小宇,冷幼微挽著他的手。一路有說有笑。

“莫擎蒼在那邊!”她故作親昵的和君耀晨說話,壓低了聲音,隻讓他聽見。

“哦!”君耀晨轉頭衝冷幼微笑,問:“要不要來點兒火爆的?”

“什麽火爆的……”她話音未落,君耀晨就吻在了她的唇上,雖然隻是蜻蜓點水,卻極具震撼。

不光冷幼微覺得震撼,莫擎蒼也震住了,隔著玻璃窗看著親昵的男女,他心痛如絞。

“嘿嘿,這辦法好!”冷幼微裝出很高興的樣子,墊起腳,在君耀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他們相視而笑。

隻有冷幼微和君耀晨才懂那笑的意思,莫擎蒼並不懂。

隔著三米的距離,他們從莫擎蒼的車前走過,眼睛的餘光一掃,冷幼微依稀看到,莫擎蒼的身影,孤單落寞的坐在車內。

手機在他們到達公園後響起。

小宇在君耀晨的陪同下玩沙畫,冷幼微坐在旁邊看。

從提包裏摸出手機,她看著沒有存名字的號碼閃閃爍爍。

是莫擎蒼的號碼,她認得。

她不是一直在等他的電話嗎,為何心底會有強烈的失落感。

猶豫之後放到了耳邊:“喂,哪位?”

假裝不知道是他,也許,心裏會好受許多。

“你什麽時候和君耀晨在一起的?”莫擎蒼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挑開話題。

“很久了,從小宇一歲開始。”

當年給小宇上戶口,也虧得君耀晨幫忙。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你打電話來就是問這個事?”冷幼微不耐煩的問:“如果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莫擎蒼啞著嗓子說:“再見!”

她才懶得和他說“再見”,不想和他再見。

冷幼微迅速的掛了電話,一抬頭,對上君耀晨詢問的眼。

他已經從她的表情看出電話是莫擎蒼打來的。

冷幼微衝君耀晨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然後故作輕鬆的東張西望。

君耀晨幫冷幼微解決了莫擎蒼這個麻煩,冷幼微就必須陪他去參加一個聚會。

他貴人事忙,可沒多少時間幫忙。

君耀晨看出了冷幼微的顧慮,笑著說:“放心吧,我會介紹你是我妹妹,不是女朋友,行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冷幼微點點頭,答應了。

如果冷幼微知道君耀晨將帶她去的是喪禮,打死也不會去。

君耀晨就是因為一個人去很無聊,才會拉上冷幼微,而冷幼微,最反感參加喪禮,所以他瞞著她,到了禮堂才知道,不過,為時晚矣。

“你也太過份了,竟然帶我來參加喪禮!”冷幼微氣呼呼的瞪著君耀晨,雖說她平時喜歡湊熱鬧,可喪禮的熱鬧,她真心不喜歡湊。

“哎呀,姑奶奶,你就陪著我吧,不然真的要無聊死!”君耀晨緊緊的拽著冷幼微,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難怪早上君耀晨要她穿素色的裙子,她還以為是他的審美觀的問題,完全沒往這方麵想。

被君耀晨生拉硬拽進了禮堂,哀樂聽得冷幼微心緊,背心一陣陣的發亮,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冷汗更是一陣陣的往外冒。

死者應該是地位不低的人,喪禮在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舉行。

宴會廳很大,從門口走到禮台,得走幾百步。

黑色的窗簾,黑色的幕布,連地毯也是黑色的。

宴會廳中間已經坐滿了人,冷幼微和君耀晨一走上黑地毯,就有無數的目光朝他們投來。

冷幼微知道那些人不是故意要看他們,隻是太無聊了,才會盯著每一個入場的人看。

禮台的中央掛著遺像,非常的大,隔著很遠的距離,冷幼微也能看清,喪者是個美女。

遺像下麵擺滿了花圈,花圈的中央是骨灰壇。

看到骨灰壇,沒由來的,冷幼微又感覺到了一股涼意。

哀慟的哭聲從他們還沒進門就直往耳朵裏鑽。

抱頭痛哭的人應該是喪者的家屬,一身黑衣站在遺像下麵,向每一位來賓鞠躬。

冷幼微跟在君耀晨的身後,停在了遺像的麵前,深深的鞠了個躬。

君耀晨說:“請節哀!”

“謝謝,請坐!”

聲音有幾分熟悉,冷幼微驀地抬起頭,竟然是韓睿深。

韓睿深也看到了她,驚詫一閃而過,他勾勾嘴角,點點頭。

冷幼微也點點頭,還以為他會裝作沒看見自己。

真是冤家路窄,那天他沒看見她,今天讓他看了個夠。

行完禮,冷幼微和君耀晨在韓睿深的目送下入座。

“都怪你!”一坐下,冷幼微就氣呼呼的在君耀晨的手臂上擰了一把,痛得他呲牙咧嘴。

“痛死了,你發什麽神經?”

“哼!”她瞪他一眼,懶得解釋。他名協巴。

喪禮結束,冷幼微和君耀晨一起離開,走到門口,韓睿深竟然追了出來,攔在他們的麵前:“幼微,有時間嗎,聊兩句?”

“韓總,好久不見!”冷幼微忍著狂亂的心跳,勉強擠出微笑:“很抱歉,今天沒有時間,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說下次不過是推托之詞,她根本不想和他聊。

冷幼微很擔心,如果韓睿深知道小宇的存在以後會和她搶。

而她更擔心他會擾亂她現在的生活。

一個莫擎蒼已經讓冷幼微頭大,若是再加個韓睿深,恐怕真的要天翻地覆了。

“好吧,下次再聊!”韓睿深根本不顧旁人的眼光,看冷幼微的眼神,太過專注。

他看了君耀晨一眼,點點頭,然後讓到了旁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再見!”冷幼微快步從他麵前走過,屏住了呼吸,就怕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會讓自己方寸大亂。

上了君耀晨的車,她的心跳還沒有恢複到正常頻率。

冷幼微拍拍胸口,猛喘粗氣。

“看來傳言是真的!”君耀晨突然轉頭定定的看著冷幼微:“你就是傳言中的那個女人?”

“嗯?”她納悶的看著他:“什麽傳言,關我什麽事?”

君耀晨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雙眼朝上看,似乎在回想:“是幾年前的事,韓睿深當時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不顧父親的反對,要娶那個女人,韓睿深的父親因此氣得心髒病發作,送到醫院搶救,沒幾天便離開了人世……”

“啊?”冷幼微驚詫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君耀晨點點頭,繼續說:“韓睿深的父親在辭世之前修改了遺囑,遺囑上寫明,如果韓睿深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將失去遺產繼承權,韓老先生的所有遺產將由他的現任妻子和次子繼承。”

冷幼微全神貫注的看著君耀晨,就怕聽漏了他的一字一句。

竟然,有這樣的事,她一直不知道。

“韓老先生的現任妻子很年輕,嫁給韓老先生不過兩年,育有一子,韓老先生辭世的時候,他的次子才一歲。”君耀晨微微一笑:“韓睿深後來的選擇……我想不用我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冷幼微呐呐的點了點頭,這就是韓睿深沒有再找她的原因?

為了遺產,他果斷的放棄了她。

站在韓睿深的角度,她可以理解他的做法。

心結總算解開了。

還好,韓睿深不要她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而不是她之前想的,他隻是玩玩她,玩過,就不要了。

回家的路上,冷幼微一句話也沒有說,心情非常的複雜。

一方麵覺得欣慰,另一方麵又覺得愧疚。

韓睿深父親的去世,或多或少,有她的原因。

如果當初他不那麽堅持,說不定他爸爸還能多活幾年。

冷幼微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韓睿深和自己吃山珍海味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好像說讓打電話的人不要管他的事。

難道那個電話就是韓睿深的父親打來的?

方才韓睿深說想和她聊兩句,是不是想把事情的始末告訴她?

想太多的事,導致冷幼微心情鬱結,吃飯也沒有胃口。

君耀晨和小宇吃完飯,她還拿著筷子扒來扒去。

“要不要我幫你給韓睿深打個電話?”君耀晨拿筷子敲了一下冷幼微的碗,把她從神遊從拉回了現實。

“不要不要!”她急得連連擺手:“千萬不能打。”

君耀晨放下碗筷,微眯著眼睛,專注的看著冷幼微,嘴角是意味深長的笑:“韓睿深就是小宇的爸爸?”

冷幼微怔了怔,心跳驟然加快:“不是不是!”

“不是?”君耀晨明顯不信,挑了挑眉:“小宇的爸爸是莫擎蒼?”

她依然連連搖頭:“不是!”

君耀晨半開玩笑的說:“我真沒想到,你的私生活這樣豐富!”

“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去了!”君耀晨的話仿佛帶了刺,紮得冷幼微心口發痛。

私生活豐富的另外一個意思便是私生活混亂。

她的私生活很混亂嗎?

到目前為止,她隻和莫擎蒼和韓睿深兩個男人上過床,雖然她也想從一而終,一輩子隻和一個男人上床。

可現實就是這麽的殘忍,讓她不得不走上另一條歧路。

兩個男人就夠了,她不要更多的男人。

冷幼微以前覺得和一個以上的男人發生關係很難以接受,但真正經曆了,才發現,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男人嘛,關了燈都差不多,動作姿勢,也無非就那幾種。

即便是再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脫了衣服,和禽獸沒什麽兩樣。

冷幼微隻能說,那是男人的本性吧。

強大的征服欲,占有欲,是所有的雄性動物都必須具備的原始本能。

“幼微……”君耀晨欲言又止,他突然皺起的眉讓她隱隱感覺到了不安。

“怎麽?”冷幼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艱難的開口:“有話就快說!”

君耀晨躊躇片刻,低聲說:“我覺得你應該給小宇找個爸爸,當然,如果是小宇的親生父親,那就最好不過了,我不知道你和小宇的爸爸發生了什麽,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麵。”

“如果隻是一般的誤會或者矛盾,能化解就化解,他若是沒有家室,我建議你找他談談,盡量給小宇一個健全的家。”

“你別說了,小宇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冷幼微氣惱的瞪著君耀晨,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不是豆腐渣做的,這種餿主意也想得出來。

“幼微,我也是希望小宇……”

君耀晨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冷幼微急急的打斷:“別說了,別說了,再說就給我出去!”

“好,好,好!”君耀晨很無力的看著她,無奈的擺擺手:“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冷幼微筷子拍在桌上,氣呼呼的進了屋。

心煩意亂,往床上一躺,隱隱約約聽到小宇對君耀晨說:“舅舅,我有爸爸!”

君耀晨問:“是莫擎蒼?”

小宇又驕傲又自豪的說:“對啊,莫叔叔很好,我喜歡莫叔叔。”

聽到小宇說莫擎蒼好冷幼微就特別的心煩,拉了被子蓋著頭,他們下麵說的話她就聽不到了。

在房間裏多了一會兒,小宇跑進來推了推我的腿,奶聲奶氣的說:“媽媽,快出來吃飯吧,我已經吃完了,你還沒吃完,不乖,不乖!”

冷幼微掀開被子坐起來,看到天真無邪的小宇,心頭一柔,動容的拉他入懷,緊緊擁住:“小宇,你有媽媽就夠了,不要爸爸好不好?”

“媽媽,我想要爸爸!”小宇仰起小臉,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小宇聽話,很乖,認真吃飯,不吃零食,我要爸爸!”

“唉……”冷幼微無奈的歎了口氣,總算見識到了小孩子的固執。

不管她多愛小宇,多疼小宇,依然不能替代爸爸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冷幼微十歲喪父,能體會思念父親的心情。

特別是弟弟出生以後,媽媽幾乎沒有時間管她,除了每周給她很多的零花錢,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母親對她的愛。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冷幼微想離家出走,逃離那個不屬於她的家。

被忽視,被冷落,冷幼微很努力的學習,想證明自己的存在,可是,媽媽已經不在乎她考試是不是第一名,媽媽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交了白卷。

在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心疼的日子裏,冷幼微隻能自己關心自己,自己心疼自己。

人生有很多的轉折,考大學離開家,便是繼父親去世之後的另一個轉折。

嫁給莫擎蒼又是一個轉折,在前行的道路中不斷的偏離最初的方向,冷幼微走到了今天,過著自認為還不錯的日子。

一個女人帶孩子,很艱辛,但比起過去經受的苦,過去經受的痛,那真的不算什麽,和小宇一起生活的這三年,可以說是冷幼微人生中最快樂的六年,雖然也有苦有累,但和無窮無盡的快樂比起來,那些苦那些累,真的隻是微不足道。

小宇是她生命的陽光,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媽媽,去吃飯吧!”小宇展開他瘦弱的手臂,抱著冷幼微的腰,頭靠在她的胸口,乖巧的模樣,讓她愛也愛不完。

冷幼微捧著兒子的臉,很認真的對他說:“小宇,媽媽不喜歡你的莫叔叔,怎麽辦?”

小宇不解的看著她,一雙明亮的眸子,閃著水汪汪的波光:“媽媽為什麽不喜歡莫叔叔,他欺負你了嗎?”

“是,你的莫叔叔欺負媽媽,他惹媽媽哭!”

冷幼微不自覺的想起以前的那些事,語重心長的說:“媽媽很難過,很傷心,眼淚不停的流,嗚嗚……”

她做出流淚的樣子,試圖博得小宇的同情。

小宇抿著嘴,很為難的看著她,良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莫叔叔不乖,惹媽媽哭,我不要他做我爸爸了,我不喜歡他!”

兒子總算和自己站一條陣線了,雖然是被她逼的,但結果讓冷幼微很滿意。

“小宇真是媽媽的乖兒子!”冷幼微緊緊的抱著小宇,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至少還有小宇,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他的唯一。

小宇拉著冷幼微出去吃飯,君耀晨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她一出去,他就笑著說:“還是小宇有辦法!”

冷幼微衝君耀晨笑笑,坐下把沒吃完的飯吃完。

下午兩點半,冷幼微坐在半島咖啡,等待客戶的到來。

她坐下之後便在清理手機短信息,眼角的餘光看到對麵的座位有人落座,便麵帶微笑的抬起頭

笑容立刻僵硬在了我的臉上。

對麵坐的人不是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陳小姐,而是韓睿深。

心髒一陣亂跳,冷幼微故作鎮定的開口:“你好,有見麵了!”

“你好!”韓睿深衝她微微一笑,點了杯巴西咖啡,定定的坐在冷幼微的對麵,沒有要走的意思。

韓睿深的突然出現讓冷幼微倍覺尷尬,到底是巧合還是……她快速的撥通了陳小姐,電話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

“不用打了,陳莉是我的助理,我讓她約你出來!”韓睿深食指和中指輕敲桌麵,氣定神閑的盯著冷幼微,一眼就看穿,她在給誰打電話。

“啊?”冷幼微驚詫的掛斷了電話,原來真的是他在搞鬼。

“別這麽看著我,你和我又不是第一天相識。”

被韓睿深帶笑的眼睛看著,冷幼微的心一個勁兒的亂跳。

並不是因為她對他還有感覺,而是她很怕,怕他會知道小宇的存在。

強迫自己鎮定,冷幼微用微笑來掩飾自己的心虛:“韓總,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

韓睿深的妻子剛剛去世,想來他也不會這麽快就要辦婚禮迎娶她人了吧,找她若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

但冷幼微不覺得和他有什麽私事好談。

越談越心慌,越談越意亂。

冷幼微的腳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移動了方向,朝著門口。

恨不得飛跑出去,也不想坐在這裏和他麵對麵。

她和他,真的沒什麽話好說。

不過一夜的關係。

現在這個社會,一夜根本算不得什麽。

如果沒有小宇的存在,她一定可以坦然的麵對他。

“幼微,你一定很恨我吧?”韓睿深不自在的端起麵前的檸檬水,喝了一口,目光,始終不曾從她的身上移開。

他的目光極具穿透力,冷幼微甚至擔心,他會一眼把她的心事看穿,小宇的事如果真的瞞不住,那她該怎麽辦?

心,好煩,好亂。

冷幼微以為不會有和韓睿深麵對麵談話的一天,所以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現在才做心理準備,是否太晚了一點兒。

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鎮定,要鎮定,隻要她不說,韓睿深絕對不會知道小宇是他的孩子。

如果萬不得已,她就說是莫擎蒼或者君耀晨的孩子。

終於,心跳回到了它應有的頻率,冷幼微希望自己笑得很甜,結果,笑出來是滿嘴的苦澀。

好苦好苦!

“韓總,你別這麽說,我不恨你,真的不恨!”在知道了韓睿深不找自己的原因之後,她對他的感覺,真的就如水一般的淡。

也許這就是命吧,她和他無緣也無份,做不成夫妻,也做不成情人。

人生無常,誰又算得到,誰又想得出。

年輕時我們放棄,以為那隻是一段感情,後來才知道,那其實是一生。

錯過的人,就永遠的錯過。

經曆了這些,冷幼微更了解自己,生活不可能如想象得那麽好,但也不如想象得那麽糟。

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時,她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麵,有時,她會咬著牙走很長的路。

熬過來,再回頭,這條路,也不過如此。

“幼微,對不起!”韓睿深緊緊的握著玻璃杯,他手上的力度,似乎要把玻璃杯給捏碎。

冷幼微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手指關節泛了白。

“韓總,別這麽說!”她埋下頭,避開他灼人的視線,幽幽的說:“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爸爸的事……對不起!”

水杯倒映了韓睿深的臉,她看到他臉上流露出的詫異。

“你都知道了?”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嗯!”冷幼微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她沒有親身經曆,可她想象得出當時的情況。

就算韓睿深和他父親的關係再怎麽不好,他依然不能拒絕病重的老人最後的遺願。

她寧願相信,韓睿深不找她是為了完成老人的遺願,而不是為了遺產。

在老人的眼中,她配不上他的兒子。

這一點兒,冷幼微深以為然,她確實配不上韓睿深,他那麽的優秀,那麽的完美,不是她這樣一個失婚婦女可以匹配的。

將心比心,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希望自己的兒子娶個般配的女人,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優秀的老公。

如果小宇長大之後要和有夫之婦來往,她一定也會強烈的反對,就算那個女人離婚,她也不會讚同。

當了母親之後,冷幼微越來越能理解為人父母的心情。

“我爸爸沒見過你,如果他見過你,肯定也會喜歡你!”

韓睿深痛苦的抱著頭,艱難的開口:“我爸爸就是太固執了,總是以為自己的決定才是正確的,不管我多少歲,他始終把我當孩子看,一言一行,都要受他的擺布。”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不管孩子多大,在父母的眼中,始終還是孩子。

韓睿深和他去世的妻子沒有孩子,他不能理解為人父母的心情,但冷幼微能理解,也許再過十幾二十年,小宇也會抱怨她老管著他,不給他自由。

真的要當了父母,才能理解當父母的苦心。

韓睿深猛然抬起頭:“幼微,你有孩子了?”

冷幼微很想否認,可否認的結果卻很嚴重,韓睿深能找到她,肯定能從其他的途徑知道她有孩子,萬一他知道她騙他,他一定會把事情弄清楚,弄明白。

不敢再往下想,冷幼微鎮定自若的點頭:“嗯,我兒子三歲了!”

“哇,三歲了?”韓睿深憂傷的感歎:“時間過得可真快!”

“嗯,是啊!”冷幼微突然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啊,承認有孩子就行了嘛,幹嘛還要說出孩子的年齡,真是笨死了!

“是君耀晨的孩子?”韓睿深見冷幼微點點頭,笑了起來:“我和君耀晨還算認識,卻一直不知道他有孩子!”

“嗬嗬!”

冷幼微幹笑了兩聲,欲蓋彌彰的解釋道:“其實君耀晨是我的初戀,我讀大二的時候就和他在一起了,因為我媽媽嫁給了他的爸爸,還給我們生了個弟弟,所以我和他不能結婚,我們的孩子,也不能喊他爸爸,希望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冷幼微覺得自己的謊扯得很完美,聽起來就那麽回事。

當初對莫擎蒼也該說是君耀晨的兒子,現在兩邊說的不一樣,隻希望莫擎蒼和韓睿深不要碰麵,不然說穿幫了,那她就慘了!

小宇的名字也取得不對,為什麽要取小宇呢,真是笨死了,如果讓韓睿深知道小宇的名字,他那麽聰明,很容易就想得出來。

心裏急得像有一團火在燒,可冷幼微表麵上還是要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

她微笑的麵對韓睿深驚詫的目光,不能慌,也不能亂。

“你和君耀晨……”韓睿深勾起嘴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笑了,好像很難接受她說的事。

“是啊,若不是這個原因,我大學畢業就嫁給他了,也不會和莫擎蒼結婚!”

冷幼微現在隻能說,造化弄人,事情總是不會按照她希望的那樣發生,會有偏差,會有轉折,這就是她的命。

“幼微,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韓睿深伸出手,猶豫了一下之後輕拍她的手背,眼中,寫滿了心痛:“你和君耀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應該為自己打算,為孩子打算,早晚有一天,君耀晨會結婚,你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他,會受很多的苦,還會受到指責。”

“沒關係,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她推開他的手,淡然的笑著說:“我的要求不高,隻要他每個月能來看我和孩子一次,我就心滿意足了,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和他,互不幹涉,都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韓睿深有幾分動容,劍眉緊蹙,深深的凝望著她:“幼微,你太委屈自己了!”

他的眼中,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她清楚的感覺到了。

“不,不,不……”韓睿深連連搖頭:“真的不能這樣,苦了你,也苦了孩子,你應該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他才能更加快樂的成長。”

為什麽每個人都覺得她一個人帶孩子,孩子就不能快樂成長呢,難道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都得不到快樂嗎?

冷幼微自認為很努力的在給孩子快樂,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再苦再累也不說,為的就是讓小宇健康快樂的成長。

“韓總,謝謝你的關心,我和我兒子都過得很好,他很快樂,並不比別的小朋友缺乏關愛。”冷幼微看了看時間,站起來:“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幼微,別急著走!”韓睿深站起來,攔斷她的去路:“我還有話想說!”

冷幼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坐了回去:“好,你說!”

韓睿深緊蹙著眉,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沉默了半響之後開口道:“既然君耀晨不能給你和孩子名份,那就讓我來給吧!”

“你瘋了?”韓睿深的話無疑是一記重磅炸彈,震得冷幼微魂不附體。

真是虧他想得出來,妻子剛剛才去世,現在就想著再娶,而且還是娶她這種帶著拖油瓶的女人。

他瘋了,真的瘋了!

韓睿深已經料到冷幼微會有很激烈的反應,他笑著說:“我很正常,沒有瘋,我知道,袁甄剛剛去世,說這種話很不合時宜,但我必須說。”

“我知道你離開我之後來了臨川,袁甄是臨川人,我和她在飛機上認識的,聽她給朋友打電話說要回臨川,我就想起了你,便向她詢問關於臨川的風土人情,她很熱情,說了很多臨川的事。”

“袁甄是加拿大注冊會計師,常年旅居溫哥華,我和她談不上有多愛對方,隻是覺得合適,有共同的話題,交往了一年結婚。”

“婚後她依然在溫哥華忙事業,我在國內經營酒店,一年見麵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十天,她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沒在最好的年華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忙學習忙工作,忙到連結婚也險些忘記,而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讓你走……”

“過去這麽多年,就不要再說了!”冷幼微幽幽的歎了口氣:“你肯定會找到你愛她,她也愛你的女人!”

韓睿深搖搖頭:“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一定可以,你要有信心!”冷幼微頭痛欲裂,快被韓睿深給逼瘋了。

他沒瘋,她先瘋。

瘋了也好,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愁得長出白頭發。

韓睿深握緊冷幼微的手,誠懇的說:“幼微,你是不是怕我對你兒子不好,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會對他視如己出,以後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會厚此薄彼,絕對一視同仁。”

“韓總,不是這個原因……”冷幼微痛苦不堪的看著他,不得不承認,韓睿深真是她見過最難纏的人,和莫擎蒼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是什麽原因,你說出來,一定可以有解決的辦法!”韓睿深信心滿滿,好像她必須答應他。

“因為……我根本不愛你……”

就算將來有一天冷幼微要再找人組織家庭,那個人,必定是她深愛著的,她才能為了他,改變自己的想法,再一次壯著膽子,讓自己投入到婚姻當中。

“嗬……”韓睿深笑了,很輕鬆的笑了,在他的眼中,冷幼微不愛他這樣的理由根本不是理由。

他不在意,絕對的不在意:“沒關係,你現在不愛我,但以後絕對會愛我!”

他總是這樣的自以為是,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冷幼微不願意承認也不行,韓睿深有這樣的魅力。

隻是,他的魅力,對於心如止水的冷幼微來說,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對男人,她已經再也沒有期待。

對愛情,憧憬早已經凋零在了杏花春雨的年華。

冷幼微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會的,我不會愛上你。”

“幼微,不要說得這麽肯定!”韓睿深把服務生才送上來的咖啡一口喝盡,抿了抿唇,發表了豪言壯語:“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

即便是心急如焚,冷幼微也要巧笑嫣然,很平靜的說:“別這麽有信心。”

“幼微,我知道你還在恨我,當年我真的是沒辦法!”

韓睿深的眸光黯淡了許多,他苦笑著說:“我不能讓我爸爸幾十年的心血落到他人手,我也不能讓我爸爸死不瞑目,這些年,我一直心存愧疚,沒有勇氣去找你,卻盼著你來找我,罵我打我,讓我有機會向你解釋。”

冷幼微以前也想過找韓睿深問清楚,為什麽他不來找她,當時她以為,事情並不會很複雜,他不來找她已經說明了問題,他其實根本不愛她,隻是尋求刺激,玩一玩兒的事。

如果幾年前就知道真相,她更不會去找他。

“韓總,時間不早了,我真的必須回公司去,抱歉!”

這一次,冷幼微走得很快,就怕韓睿深會跑上來攔住她,不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他並沒有。

冷幼微走到路邊,等公交車,還看到韓睿深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喝著咖啡。

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猜到,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和她一樣的亂,一樣的煩。

隻是,她的亂和他的亂不同,她的煩和他的煩也不同。

回到公司,冷幼微有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發呆。

林珊珊正在化妝間給明天舉行婚禮的新娘試妝試婚紗,她看到冷幼微回來,便喊她進去幫忙。

冷幼微坐在沙發上懶得動,半天沒理她。

“冷幼微,快進來!”

“來了!”

“你把拖尾拉起來!”冷幼微一走進化妝間,林珊珊就吩咐道。

“哦!”冷幼微漫不經心的拾起地上的婚紗拖尾,跟著新娘的腳步,朝鏡子前麵移動。

林珊珊不停的奉承新娘子,冷幼微覺得她的聲音就像麻雀,嘰嘰喳喳,煩死了!

她把婚紗拖尾一放,快步走了出去,林珊珊喊她,也沒理,一直走上了大街,漫無目的的瞎逛。

本來一個莫擎蒼已經夠讓冷幼微頭痛了,現在再加一個韓睿深,簡直讓她頭痛欲裂。

平靜了三年,現在完全是要天翻地覆了。

不知不覺,冷幼微一路朝著小宇的幼兒園走,到了幼兒園的門口,她才明白,自己心裏最想的還是兒子。

還沒到放學的時間,幼兒園大門緊鎖,冷幼微好話說盡,看門的大爺才打開門讓她進去。

站在教室的窗外,冷幼微看到小宇正在和小朋友玩遊戲,他笑起來的樣子,真讓她暖到了心裏去。

小宇蹦蹦跳跳,活潑快樂,和別的有爸爸媽媽的小朋友根本沒有區別。

冷幼微看得入神,小宇突然被一個胖胖的小朋友撞倒了。

小宇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她清楚的聽到,他在喊:“我要媽媽,我要爸爸,給我媽媽打電話,給我爸爸打電話。”

冷幼微的心揪著痛。

她推開教室門衝了進去,在全本小朋友和老師錯愕的注視下,把小宇抱在了懷中。

“媽媽,媽媽……”小宇縮在冷幼微的懷裏,痛哭流涕。

“小宇乖,不哭了,媽媽在這裏!”冷幼微把小宇抱出了教室,在走廊上坐下,哄著他。

小宇慢慢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的看著她,可憐巴巴的說:“媽媽,我想爸爸了!”

“唉……”冷幼微長長的歎了口氣,隻能緊緊的抱著他,說不出話來。

小宇的老師隨後走出了教室,坐在她的旁邊。

老師摸了摸小宇的頭說:“小宇是個很聽話的孩子!”

冷幼微衝老師笑笑,驕傲的說:“他從小就很乖!”

“你是一個人帶孩子嗎?”老師問。

“嗯,是一個人!”開學的時候,填寫學生檔案,冷幼微從來隻寫她的名字她的聯係方式,父親那一欄,一直是空白。

老師說:“你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

“還好吧,我已經習慣了!”

其實很多時候,想象中很困難的事,真正做過之後才會發現,沒多難,完全可以咬牙挺過去。

人很多時候就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才會遇到困難就退縮,堅持不下去。

“小宇經常說他想要爸爸,有時候還一個人偷偷的哭。”老師看著冷幼微,認真的說:“也許是爸爸不在身邊的原因,很多時候,小宇的性格更像女孩子,愛哭,愛撒嬌。”

“我會盡量教他要勇敢!”

就算老師不說,她也發現了,小宇的性格很柔,說話也像女孩子,愛好也都是小女孩兒的愛好。

冷幼微就看別的男娃喜歡玩兒槍機器人,而小宇就特別喜歡玩洋娃娃,給他買的電動車他也不太喜歡,扔在一邊兒,玩洋娃娃的時間最多。

這樣下,冷幼微真怕他會發生性取向的問題,如果長大了還這樣,那真的就無藥可救了。

“盡量讓他多和男性接觸,也許會好一些!”

“謝謝老師!”冷幼微抱著小宇站了起來:“下午的課也上完了吧,我現在可不可以帶他回家?”

“可以,帶他回去吧!”老師搖了搖小宇的手:“小宇,再見!”

“老師,再見!”小宇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哭腔。

回家的路上,小宇就睡著了,抱著他一路走一路歇,冷幼微累得筋疲力竭,總算到了家。

把小宇放到床上,她打了水給他洗臉。

小宇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髒髒的,像個小花貓。

給小宇擦臉擦手,冷幼微坐在床邊,呆呆的望著他。

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老師說的話:“小宇經常說他想要爸爸,有時候還一個人偷偷的哭。”

她是不是太殘忍了,剝奪了孩子享受父愛的權利。

一直以來,她不是標榜自己為了孩子什麽也可以付出嗎,為什麽她不能為了孩子,再走進婚姻,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也許她應該給韓睿深一個機會,畢竟他是小宇的親生父親,血緣,是割舍不斷的牽連。

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如果韓睿深能對小宇好,給小宇父愛,他對她好不好,也不那麽重要了。

小宇是他的兒子,他一定會很疼惜很愛護,那麽,小宇就有了兩個人的愛。

而她,自己好好愛自己就行了,韓睿深的愛,不奢望,不期待。

冷幼微想了一夜,始終拿不定主意,因為她不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到底是對,還是錯,在走出去之前,誰也說不準。

思來想去,冷幼微決定給韓睿深打個電話,約他見麵。

沒有韓睿深的電話號碼,冷幼微隻能給之前騙自己說要籌辦婚禮的陳小姐打電話。

興許是韓睿深知會過她,這一次,她接電話的速度超快,而且對冷幼微的態度也是相當的畢恭畢敬。

“陳小姐,麻煩你幫我給韓總說一聲,我想請他吃飯,不知道他今晚有沒有時間。”

“好的,好的,冷小姐,您稍等,我馬上幫您聯係韓總!”

電話很快轉接給了韓睿深,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語中帶笑:“幼微,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給我打電話了?”

“韓總,你真會開玩笑。”冷幼微也不拐彎抹角,屏住呼吸,開門見山:“我想請你吃飯,今晚可以嗎?”

“可以可以,今晚幾點?”

“七點吧,還是在半島咖啡。”

“好,七點,不見不散!”

“嗯,不見不散!”

掛了電話,冷幼微把小宇送去幼兒園,開始籌劃晚上見麵的事。

要說的話,都寫在紙上,整理一遍,免得到時候出錯!

晚上七點鍾,半島咖啡的門口,冷幼微見到了韓睿深,他西裝革履,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

火紅的玫瑰花束送到她的麵前,接過花束,冷幼微晦澀的笑了:“謝謝!”

冷幼微和韓睿深上了樓,剛一落座,他就急不可待的問:“幼微,你今天找我,是有事吧?”

“嗯,是有事!”想著將要說出來的事,她的心就揪緊了!

韓睿深有些急切的看著她“現在可以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