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虛情假意

“爸爸,你在向媽媽道歉,說對不起嗎?”

就在冷幼微心煩意亂,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小宇把頭湊在了她和莫擎蒼的中間。

“是啊,爸爸在向媽媽道歉!”

莫擎蒼專注的神情流動著溫柔的波光,他俯身抱著小宇,摸摸他的頭:“以前爸爸做了惹媽媽生氣的事,爸爸知道錯了,爸爸想照顧媽媽和小宇。”

冷幼微一直說小宇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他竟然給莫擎蒼出謀劃策:“爸爸,我每次惹了媽媽生氣,在媽媽臉上親一口,媽媽就原諒我了,你也在媽媽的臉上親一口吧!”

“好,爸爸這就去親媽媽,隻是不知道媽媽願不願意!”莫擎蒼說著看向冷幼微,擠了擠眼睛:“小宇。你看媽媽,生氣的樣子是不是不漂亮了?”

小宇嬉笑著說:“媽媽生氣還是漂亮。媽媽最漂亮!”

“對,媽媽最漂亮,笑一下就更漂亮了!”莫擎蒼伸手戳了戳她的腰:“笑一下!”

“哼!”冷幼微極力忍著笑,頭一扭,懶得看他。

轉頭看著窗外,對麵的燈火闌珊,觸不及防,莫擎蒼撲過去就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個吻。

“啵兒!”

聲音還挺響。

她狠狠的瞪著他:“混蛋!”

冷幼微反手擦去他的臭口水,該死的莫擎蒼,又占她便宜!

莫擎蒼不正經的看著冷幼微,嬉皮笑臉的說:“小宇告訴我的,親你一口,就不生氣了!”

“滾!”冷幼微一腳踹過去。被莫擎蒼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腳踝。

“放手!”

腳尷尬的懸在半空中,踢不出去,縮不回來,她隻能氣得直瞪眼。

“媽媽,我也要親,我也要親!”小宇歡蹦亂跳的往冷幼微的身上撲,抱著她的臉,像小雞啄米似的親了許多下,弄得冷幼微一臉濕漉漉。

小宇親夠了,認真的看著她說:“媽媽,我親了你這麽多下,你不許再生爸爸的氣了,好不好?”

“小宇乖,爸爸……呃……”

冷幼微覺自己說錯了話,小宇喊莫擎蒼“爸爸”也就算了。她怎麽也被他影響了,跟著他說。

唉呀,如果說習慣了。要改口真的好難。

“媽媽,我喜歡你和爸爸!”小宇一手抱著冷幼微的脖子,另一手高高舉起,莫擎蒼立刻會意,俯身讓他抱。

就這樣,冷幼微和莫擎蒼都被小宇拉攏到了一起。

她很想告訴小宇,她永遠不會原諒莫擎蒼,可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小宇興奮得一張小臉通紅。

他在莫擎蒼的臉上親一口,又再冷幼微的臉上親一口,樂不可支的大喊:“我有爸爸咯,我有爸爸咯!”

“小宇,快放手,媽媽帶你回家了!”冷幼微拽著小宇的胳膊,從她脖子上拉開,可一鬆手,他又把她抱緊,愣是不鬆手。

“不走不走,就不走!”小宇的頭甩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就要在爸爸這裏!”

唉……小宇這胳膊肘,也往外拐得太厲害了吧。

一點兒小恩小惠,就把他給收買了,完全不把冷幼微這個當媽的放在眼裏。

“那好,你不走就算了,媽媽自己走!”冷幼微把小宇從腿上推下去,他非常固執的抱著她的脖子不鬆手,還加重了力道。

別看小宇年紀小,可比同齡的孩子個子高,身體壯,力氣特別大。

“小宇……唔……”冷幼微被他拽得身體前傾,不知道怎麽回事,嘴就和莫擎蒼的嘴碰在了一起。

軟軟的,熱熱的……

大腦中“轟”的一聲炸響,她的頭皮陣陣發麻。

冷幼微奮力把莫擎蒼推開,結果重心全部偏在了他那邊。

“哎喲……”一聲慘叫,她和小宇一起倒在莫擎蒼的身上。

有莫擎蒼做肉墊,冷幼微和小宇沒摔痛。

這一跤把冷幼微摔得大腦發懵,她呆呆的看著莫擎蒼。

他的肩膀還是那麽的寬厚結實,趴在上麵很舒服。

莫擎蒼身上幹淨清爽,阿瑪尼大地淡淡的清香直往她鼻子裏鑽。

心跳驟然加快,一朵紅暈,飛上冷幼微的臉頰。

小宇摔在莫擎蒼身上哈哈大笑起來:“騎馬馬,騎馬馬,爸爸媽媽是馬馬……”

“哎呀……”小宇屁股的就像一記又一記的重錘,把冷幼微和莫擎蒼坐得死死的貼合在一起。

冷幼微很難受,可莫擎蒼卻很享受,一直盯著她笑。

那笑容,真是詭異又可怕,讓她不寒而栗。

“小宇,快起來……”冷幼微不敢貿貿然的站起來,抓著小宇的腿,試圖把他從她身上拉下去。

“騎馬馬,駕,駕……”

冷幼微被小宇折騰得腰快斷了。

腰斷還是小事,她最不願意的是和莫擎蒼貼在一起。

他身上的男人味兒太濃了,讓人一聞就有很不好的臆想,還有,他的身體也太熱,幾乎把冷幼微點燃。

以前不覺得莫擎蒼很呱噪,最近發現,他的話真的好多,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攪得冷幼微心煩意亂。

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當年他真的是為了讓她幸福,所以才做那些事。

心剛剛有些動搖,立馬被冷幼微穩住。

現在的她可不是過去的冷幼微了,不可能幾句話就把她說動,更不可能相信莫擎蒼的片麵之詞。

就算當年他是為她好,但傷害她也是事實。

如果她脆弱一些,說不定早就崩潰了,哪裏還有機會來聽他廢話。

小宇總算被冷幼微拉了下來,她火速站起身,牽著小宇就走。

“小宇,跟媽媽回家了!”

“不,不回家,我不回家!”小宇死死的拖住冷幼微,回頭朝莫擎蒼伸出手:“爸爸,快幫幫我,我不回家,我要在爸爸家裏玩……爸爸……”

小宇的那一聲聲“爸爸”喊得冷幼微心口發痛。

視線迅速的被淚水模糊,曾經她和莫擎蒼也有過兩個孩子。

可是,那兩個孩子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花花世界,便早早的離開了。

天使,回到了她們應該在的地方。

生下小宇,她很幸運,真的很幸運。

冷幼微以為自己這輩子,已經沒有希望當媽媽了,可是,他就這麽悄無聲息的來了,沒有任何的征兆,甚至,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就要開始適應媽媽的角色。

小宇的右手被冷幼微緊緊的握住,而他的左手,抓住了莫擎蒼。

“爸爸,爸爸,我不走……”他喊著喊著就大哭了起來,那麽傷心,那麽哀慟,惹得冷幼微的眼淚唰唰往下掉。

小宇,他多麽想要爸爸,而她,卻剝奪了他享受父愛的權利。

莫擎蒼,恰在這時,給予了小宇他最需要的東西。

冷幼微可以理解小宇的心情,爸爸去世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心心念念,都是爸爸。

沒有人可以取代爸爸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而小宇的心目中,莫擎蒼便是他的爸爸,也沒有人可以取代。

冷幼微抹了抹眼淚,鬆了手,小宇撲入莫擎蒼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小宇乖,不哭,爸爸送小宇和媽媽回家,明天再到爸爸這裏來玩!”莫擎蒼也心酸,不停的給小宇擦眼淚,他的眼眶,也泛著隱隱約約的紅光。

“爸爸,我不走,我不走!”小宇拚命的甩頭,像八爪魚,一雙小手,緊緊的抱著莫擎蒼的脖子,兩條小腿,死死勾住莫擎蒼的腿。

冷幼微抿著唇,背對他們,抹去眼淚。

莫擎蒼板起臉語重心長的說:“小宇,你要聽媽媽的話,爸爸才喜歡你,如果你不聽話,惹媽媽生氣,爸爸也會生氣,你看,爸爸生氣了,是不是很可怕?”

小宇終於安靜了下來,睜開眼睛,偷偷的瞧了莫擎蒼一眼,然後,低低的抽泣,很委屈的樣子,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看看冷幼微,又看看莫擎蒼。

“唉……”兒大不由娘,冷幼微無奈的歎了口氣,屈服在了小宇的眼淚之下:“我走了!”

莫擎蒼沒留她,小宇也沒留她。

冷幼微一個人,悄悄的離開。

孤單落寞……原來沒有小宇在身邊,她是這般的形單影隻。

看著自己的影子,冷幼微自嘲的輕笑。

影子啊影子,還是你對我最好,永遠陪著我,不離不棄。

走出電梯,她才發現外麵下著很大的雨。

人不留人,天留人。

雨太大,就算她有勇氣衝入雨中,也沒勇氣變成落湯雞,引人側目。

站在雨簾之外,冷幼微呆呆著望著深灰色的天。

伸手,接住了一滴又一滴的雨。

冰冰的,涼涼的。

和她此刻的心情差不多。

手慢慢的回握,雨滴便從手指縫流了出去。

抓不住雨,抓不住……幸福。

在小宇到來之前,幸福,總與我擦肩而過。

就在冷幼微惆悵沮喪的時候,小宇歡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媽媽,媽媽,媽媽……”

心口收緊,她驀地回頭。

小宇高舉著小手,從電梯裏跑出來,而莫擎蒼,麵帶微笑,慢慢的,走在後麵,手中,還有一把黑色的長傘。

“小宇……”冷幼微蹲下身,把小宇抱了個滿懷。

小宇的臉緊貼著她的臉:“媽媽,我和爸爸來給你送傘,外麵下雨了,好大的雨!”

“謝謝小宇!”

酸澀,在心底不斷的上湧,眼淚,洶湧而出,莫名的感動,冷幼微緊緊的抱著小宇,手一遍又一遍,摸他的頭。

她的小宇,最乖最聽話,她愛他,勝過生命。

“這麽大風大雨的,就算打了傘,也肯定會淋濕,你就別走了,等雨停了再走。”

擦去模糊視線的眼淚,冷幼微看到莫擎蒼的腿,目光上移,他溫柔的望著她。

眼神之中,百轉千回,滿是情意。

是虛情還是假意?

她分不清。

傷到最深處,她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冷幼微冷冷的看著莫擎蒼,讀不懂他的情,會不了他的意。

往事不堪回首,她要做的是不讓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跟鬥。

不管他說的話可信度有多高,她都不會再相信。

哀,莫大於心死。

她的心早已經死了。

現在的冷幼微,沒有心,也不想有心。

莫擎蒼蹲下身,掏出紙巾,擦幹她臉上的淚:“走吧,回去等雨停。”

冷幼微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就在這裏等!”

“幼微,聽話,跟我回去,這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你在這裏等也不是辦法!”他把她拉起來,拽著她手腕兒的大掌滾滾燙。

太燙了,真的太燙了。

燙進她的皮膚,直達心靈深處。

冷幼微大聲的嗬斥:“放手!”

“不放!”莫擎蒼固執的拉著她的手:“跟我回去!”

小宇抓著冷幼微另一隻手,往回拉:“走嘛,媽媽,回去嘛!”

她可以對莫擎蒼凶神惡煞,可不能用同樣的態度對小宇。

仗著有莫擎蒼撐腰,小宇已經騎到了冷幼微的頭上,不聽她的話,隻聽莫擎蒼的話。

冷幼微終究沒能堅持住,被莫擎蒼和小宇拉了回去。

回到莫擎蒼的住處,冷幼微氣呼呼的瞪著他,其實心裏,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

也許是氣小宇臨陣倒戈,也許是氣莫擎蒼能輕易得到小宇的喜愛,也許……是氣他們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卻情同父子。

她默默的坐在莫擎蒼家的真皮沙發上,陪小宇看《海綿寶寶》。

無聊的動畫片,小宇看得津津有味,冷幼微卻不停的打嗬欠。

白天忙了一天,她連午覺也沒來得及睡,一沒事做就犯困,眼皮子直打架。

冷幼微一連打了n個嗬欠之後莫擎蒼說:“想睡覺就去客房睡一會兒,雨停了我叫你!”

“不睡!”她搖搖頭,努力睜大眼睛,專注的盯著海綿寶寶那滑稽的身型,可是,強打起精神也沒用,不到一分鍾,又嗬欠連連。

冷幼微有個毛病,一打嗬欠就流眼淚。

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哭了,其實,她隻是想睡覺而已。

莫擎蒼服務周到,冷幼微剛剛伸出手,他就把紙巾遞到了她的手邊。

“哼!”冷幼微根本不領他的情,越過他的手,徑直朝桌上的紙巾筒伸過去,抽了紙巾擦幹眼淚,然後墊了個抱枕在頭後麵,閉上眼睛,坐著也能睡著。

真的是太困了,她一閉上眼睛,就進入了夢想。

在夢中,冷幼微聽到莫擎蒼對小宇說:“媽媽睡著了,我們把電視關小聲點兒。”

“嗯!”小宇欣然應允。

越睡越沉,不知不覺,她的頭就靠在了沙發扶手上。

莫擎蒼住處的沙發扶手靠著真舒服,不但高低合適,軟硬也很合適。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冷幼微突然聽到一擊悶雷,然後是小宇的叫聲:“啊,停電了!”

從睡夢中驚醒,她的眼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小宇在焦急的喊:“爸爸,爸爸,停電了,停電了!”

“小宇不怕,爸爸抱著你,我們等電來!”莫擎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幼微這才發現,她的頭靠著的不是沙發扶手,是莫擎蒼的肩。

她連忙坐直身子,尷尬的嘀咕道:“怎麽就停電了?”

“也許是剛才打雷把電線燒了,很抱歉,我這裏沒蠟燭也沒手電筒。”莫擎蒼說。

“爸爸,我們有生日蠟燭啊!”經小宇一提醒,莫擎蒼一拍腦門:“對喲,有生日蠟燭,我去拿!”

把小宇抱起來放冷幼微腿上,莫擎蒼起身去拿蠟燭。

冷幼微感覺身旁的沙發彈了起來,莫擎蒼走路的聲音,格外清晰。

雖然看不見,但冷幼微能聽出來,他把蛋糕端到了茶幾上,然後摸摸索索的打開裝蠟燭的袋子。

莫擎蒼不抽煙,家裏也沒準備打火機火柴這些點火的裝備,他拿著蠟燭進了廚房,在煤氣灶上把蠟燭點燃。

帶著一身金黃的光,莫擎蒼走出廚房,來到冷幼微和小宇的麵前。

燭光中,莫擎蒼臉上的輪廓格外分明,更帥更英挺。

還好蛋糕店配的不是那種很細一支支的小蠟燭,而是很大隻的數字蠟燭。

“40”兩個字,燃著星星之火,被莫擎蒼插在了蛋糕上。

蛋糕爛了,還被小宇吃掉了一大塊,不好看,但很溫馨。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莫擎蒼把蠟燭插好,小宇就歡快的唱了起來:“祝你生日快樂……”

唱來唱去,就是那一句。

莫擎蒼卻聽得專心。

他說,小宇的歌聲,就是天籟之音,比任何歌手都唱得動聽。

這話冷幼微愛聽,她的小宇自然是最棒的。

唱完生日歌要吹蠟燭許願,但這蠟燭不能吹,一吹房子就黑了,又恢複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小宇忍不住抱怨道:“爸爸,你怎麽還不吹蠟燭啊,我唱累了!”

“好好,爸爸,馬上吹蠟燭!”莫擎蒼說著就一口氣把蠟燭吹滅。

冷幼微眼前一黑,隻聽到他說:“小宇真是爸爸的乖兒子!”

聽聽,那口氣,多驕傲,多自豪。

好像小宇真的是他的兒子。

冷幼微不屑的撇撇嘴,還好小宇不是莫擎蒼的兒子,不然像他這樣神神叨叨就麻煩了。

不自覺的想起了韓睿深。

他現在和莫擎蒼一樣的孑然一身,如果讓他知道小宇是他的兒子,恐怕得和她搶個你死我活。

隻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小宇的身世,也不能讓他知道。

等小宇長大了,她也許會告訴小宇,然後讓他自己決定,到底要不要認那個爸爸。

不認最好,如果他要認,她也會尊重他的選擇。

“爸爸,你會永遠是小宇的爸爸嗎?”小宇爬到莫擎蒼的身上,怯怯的問。

莫擎蒼抱著小宇,聲音有些哽咽:“會的,爸爸……永遠都是小宇的爸爸!”

冷幼微冷笑著接過了話茬:“莫擎蒼,你也別太投入了,演戲嘛,適可而止就行,我不會當真,麻煩你也不要當真,小宇是小孩子,容易哄,但你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欺騙他的感情,孩子的感情,可是很脆弱的,一旦受到了,就很難再恢複。”

說小宇,也說她自己。

人的感情,真的很脆弱。

傷不起啊傷不起。

莫擎蒼沒吱聲,隻歎了口氣,良久,他才開口:“小宇睡著了。”

“哦!”這個時間點兒本來就該睡覺了,有電視看還好,沒電視看,讓他靜靜的坐著,不睡覺也難。

“我先抱著他,等他睡踏實了再放。”莫擎蒼說。

“嗯!”冷幼微朝沙發邊沿挪了挪,盡量拉開和莫擎蒼的距離。

靠他太近,總覺得危險重重。

躊躇片刻,莫擎蒼很為難的說:“幼微,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就怕你不想聽。”

冷幼微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知道我不想聽還說什麽說,存心惹我生氣嗎?”

“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莫擎蒼把心一橫,說:“你要生氣我也沒辦法了,那天在遊泳館,我摸到你胸部裏邊兒有硬塊兒,你明天就去檢查一下吧!”

硬塊兒……乳腺增生?

一定是乳腺增生!

都說得乳腺增生的女人背後一定有一個不給力的老公,像她這種連老公也沒有的女人,不得乳腺增生就怪了。

乳腺增生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她才懶得去檢查。

又不痛!

莫擎蒼不說,她都沒發現。

趁著天黑,莫擎蒼看不見,冷幼微的手悄悄從襯衫邊沿伸了進去,鑽進內衣,仔仔細細的摸了起來。

生了孩子以後胸部真的蔫了好多,摸起來特別的軟。

一陣揉捏摸索,真的好像有硬塊兒。

手一按,還隱隱作痛。

硬塊兒……硬塊兒,不會是腫瘤什麽的吧!

冷幼微嚇出一身的冷汗,如果真的是腫瘤,應該也是良性的吧,如果不是良性的,做手術應該也能治好吧,如果治不好……媽呀,越想越害怕!

都怪該死的莫擎蒼,沒事提這個幹什麽。

難道見不得她好好的嗎?

非要說這些來嚇她。

不知道多好,沒發現多好,她也不會嚇得想掉眼淚!

莫擎蒼突然問:“怎麽樣,摸到沒有,是不是有個硬幣大小的硬塊兒?”

呃……他竟然知道她在自摸!

冷幼微收拾起悲傷的情緒,嘴硬的回答:“沒摸到,根本不沒有硬塊兒,你胡說!”

他篤定的答道:“你再仔細摸摸,絕對有!”

“沒有,沒有,就是沒有,我已經摸得夠仔細了!”

不想在莫擎蒼的麵前展現脆弱,更不想讓他看她的笑話,冷幼微將嘴硬進行到底,堅決不承認!

莫擎蒼沒吱聲,他把小宇放到了沙發上,然後……

“哎呀,你幹什麽?”

他竟然把冷幼微的手從衣服裏拉出來,然後自己伸了進去。

冷幼微下意識的後退,可背抵死在了沙發靠墊上,根本退無可退。

“流氓,混蛋!”冷幼微對莫擎蒼一陣拳打腳踢,可他不為所動,硬是把手伸進了她的內衣。

“把手拿出去,混蛋……”冷幼微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拉他的手,可他的手就像鋼筋鐵骨一般,拉不動。

“我摸到了,明明就有,靠外麵,硬幣的大小,明天一定去檢查一下,如果你不敢去,我陪你去!”莫擎蒼說著話,手也沒停。

“莫擎蒼,你這個混蛋!”冷幼微惱羞成怒,拳頭如雨點兒一般的落下。

“幼微,你聽我說,聽我說!”莫擎蒼突然爆吼一聲,冷幼微驚得停了手上的動作。

她的拳頭在半空中,收不回,落不下,就那麽尷尬的停著。

“把手拿出來!”該死的莫擎蒼,打著幫她摸硬塊兒的旗號,借機吃她的豆腐。

她的胸部也是他可以摸的?

混蛋!

除了小宇可以摸,別的男人都不可以摸!

“幼微,你別吵,是這個地方有硬塊兒,你感覺到沒有?”莫擎蒼說著就在冷幼微胸部的一側按了按,強烈的刺痛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痛!”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哎呀,沒男人的女人啊,胸部沒人摸,連長了硬塊兒自己也不知道。

“明天一定要去看醫生!”莫擎蒼的手終於鬆開了冷幼微的左胸,可又向右胸襲去,美其名曰:“這邊我再幫你檢查一下。”

“啊……不要……”她大叫著抓緊他的手腕兒,可他揉搓得正起勁兒,根本不顧冷幼微的抗議。

占了冷幼微的便宜,莫擎蒼還一本正經的說:“這邊好像沒有,我沒有摸到!”

冷幼微又氣又惱,有剁他手的衝動。

臉火辣辣的燒。

不用摸也知道,肯定是滾滾燙!

還好停電,看不到莫擎蒼那張討人厭的臉。

冷幼微放棄了抵抗,連發火也是徒勞,隻能有氣無力的說:“你摸夠了沒有,麻煩你把手拿出來,雨停了,我要帶小宇回家!”

吃莫擎蒼一頓飯,結果被他吃了豆腐。

今天真是虧大了!

真該死啊!

冷幼微被莫擎蒼挑起了興趣,心底一陣癢!

要解決生理需要也不能找莫擎蒼,她待會兒去通宵營業的超市買根黃瓜吧,雖然沒用過,但看網友那麽推崇,效果應該也不會太差。

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很心煩。

也許等她絕了經,就不會心煩了,可要等到絕經,還得十幾二十年,好漫長啊!

不光冷幼微有了生理反應,作孽的莫擎蒼也一樣有了生理反應。

灼燙的呼吸又沉又重,吹拂過她的臉龐。

好燙啊!

他很無恥的說:“幼微,今晚不要回去了……”

冷幼微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說:“你有生理需要就自己解決,請不要麻煩我,以前是和你有紅本本,委屈自己,滿足你一下,但現在,我和你非親非故,什麽關係也沒有,我憑什麽還要委屈自己!”

她的冷嘲熱諷澆滅了莫擎蒼的欲火,他乖乖的把手縮了回去,靜靜的坐在冷幼微的身旁,唉聲歎氣。

幾年不見,莫擎蒼也變了很多,以前的他很內斂,總是把情緒藏在心底,可這次見麵,他真實了許多,喜怒哀樂,都統統的寫在臉上,讓她能清楚的看到。

可憐的莫擎蒼,可憐的冷幼微,生命總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你追我趕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莫擎蒼,你還是找別的女人過日子吧,不管過去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那麽殘忍的對我,就不要指望我會原諒你!”

冷幼微吸了吸鼻子,把洶湧的酸澀壓回了心底去:“是,我是不明白你的苦心,但是你有沒有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想,我隻是……想和你好好的過日子,就算不愛,但也不會恨。”

“可現在,你真的做到了,讓我恨你,恨你入骨,哪怕十年二十年,我依然無法釋懷,當初的痛太刻骨銘心,是你,讓我嚐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也是你,把我寵上天,然後推入地獄。”

“還好,我現在有了小宇,過去的事……就都過去了,你要做小宇的幹爹,我阻止不了,隻能懇求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我這輩子已經再也沒有你插足的空間。”

“幼微,我不求你原諒我,隻求你……不要再恨我……”

莫擎蒼痛苦的抱著頭,聲音微微發顫:“那個時候我真的很絕望,孩子突然沒了,我不想再讓你痛苦,我一個人痛苦就行了,我希望……你過得比我好!”

胸口,悶悶的痛,好像堵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些情緒在迅速的膨脹,撕裂了冷幼微的心。

痛,很痛,難以自持的痛。

揉去眼底氤氳的淚花,冷幼微淡淡的說:“你的苦心我已經知道了,我現在和小宇過得很好,你也應該解脫了!”

“幼微……”莫擎蒼轉頭看著她。

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冷幼微依然可以看清他如子夜恒星一般的眼眸,他小心翼翼的問:“你還恨我嗎?”

“恨,絕對恨!”

各種恨,堆積成山,即便愚公再世,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移不走。

“好吧,你恨吧,至少你還記得我!”他兀自笑了起來,淒楚的說:“我最怕,你忘了我!”

“我也想忘了你,可是,我忘不掉!”不等莫擎蒼說話,冷幼微立刻補充道:“你不要高興,我忘不掉不是因為我對你有感覺,而是我要用你來提醒自己,這輩子,別指望男人,要靠就靠自己,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我以前就是太傻,才會想著靠你,嗤……真是傻得離譜,我自己都覺得汗顏!”

“媽媽,爸爸……”小宇突然喊了一聲,然後又沒有了聲音。

冷幼微站起身,摸摸索索的從莫擎蒼身前走過,來到小宇的身旁。

他還在睡夢中,方才的喊,隻是夢話。

這孩子,怎麽那麽喜歡莫擎蒼啊?

就算在夢裏,也要喊他。

光喊媽媽不行嗎?

冷幼微捏了捏小宇的臉蛋兒,暗罵,臭小子,媽媽生你養你,怎麽就沒見你這麽親熱我。

小壞蛋,別長大和你爸一樣,一腳把你媽給踹了!

燈,突然亮了,和它熄滅時一樣的突然!

強光刺激得眼睛很難受,冷幼微連忙閉上眼,再慢慢的睜開。

睡夢中的小宇,也被燈照得皺了眼角。

她朝窗外望了望:“雨好像停了,我回去了,小宇……就讓他睡你這兒,明天早上給他洗個澡,書包裏有幹淨的衣服可以換,髒衣服還是塞書包裏就行了。”

叮嚀了幾句,冷幼微便拿了傘離開。

莫擎蒼要看著孩子,也沒跟出來,隻是衝著她背影喊:“路上小心點兒,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她隨意的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上細雨綿綿,晚風清爽。

冷幼微深吸一口氣,把在莫擎蒼家裏淤積的不快統統呼出體外。

回到家洗了澡,她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卻被手機鈴聲驚擾,瞌睡蟲一下跑得不見了蹤影。

看看來電,熟悉的號碼,心中已經有了譜。

她隻接了電話,還沒吱聲,聽著莫擎蒼焦灼的問:“你到家沒有?”

“到了!”冷幼微懶洋洋的窩回床上,眼皮子不停的打架,她索性閉上眼睛,聽莫擎蒼的聲音。

他的聲音還挺好聽,像催眠曲。

莫擎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身份,竟然質問她:“到了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

“你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給你打電話,真好笑!”連她幹老公也算不上的男人,沒資格管她,前夫而已,陌生人的同義詞。

電話那頭的莫擎蒼沉默了片刻,語氣軟了很多:“你到家了就好,晚安!”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冷幼微才發現,竟然有n多個未接來電,全是莫擎蒼打來的。

她在洗澡沒聽到。

難怪剛才他那麽急,肯定以為她出事了!

嗤!

巴不得她出事啊,真討厭!

第二天,冷幼微去公司之前到幼兒園看了看小宇,他正在和同學玩橡皮泥。

沒打擾他,冷幼微悄悄的走了。

星期天結婚的客戶訂了最貴的那款“世紀皇室婚禮”,準備工作特別的多,冷幼微把道具清點好,就已經是中午了。

莫擎蒼又打來電話,她猶豫之後才接聽。

他張口就問:“去醫院檢查沒有?”

哎呀!

竟然完全給忘了。斤帥協技。

胸部裏邊兒有腫塊兒,可大可小的事,千萬怠慢不得,要檢查,得趁早。

冷幼微半天沒吱聲,莫擎蒼沒好氣的問:“你沒去?”

“我下午去!”她掃一眼婚禮的準備清單,還不知道下午抽不抽得出時間。

“別忘了!”

“嗯!”盡量吧!

下午,冷幼微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放下手邊的事去醫院,莫擎蒼就跑她公司來了,連招呼也沒提前打一聲。

“你來幹什麽?”冷幼微從一大堆的道具中抬起頭,看到莫擎蒼,立刻板起臉,瞪著他,口氣不善。

莫擎蒼走到她的麵前:“我過來逮你去醫院!”

“沒看到我正在忙嗎,現在沒空,空了再去!”冷幼微把弧形拱門上幹枯的玫瑰葉拈了下來,往莫擎蒼的身上一丟,然後拍拍手,去整理煙火筒。

林珊珊聽到冷幼微和莫擎蒼說話從化妝間走了出來,笑著調侃:“喲,這不是莫總嗎,怎麽有空大駕光臨我們這種小店兒啊?”

“他吃飽了沒事幹,到處轉悠呢!”冷幼微替莫擎蒼找了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不希望他在林珊珊的麵前亂說話。

“你好,很久不見了!”莫擎蒼優雅且禮貌的衝林珊珊點點頭:“我找幼微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莫擎蒼抓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喂,放手,我不去,放手!”冷幼微低喊著,奮起反抗。

莫擎蒼冷凝著一張臉,寡薄的嘴唇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你如果想讓林珊珊知道昨晚的事,你盡管不去!”

“你……”冷幼微狠狠的瞪他,該死的莫擎蒼,竟然敢威脅她!

“去不去?”

“嗯!”她這下成了沒脾氣的兔子,由著莫擎蒼拖著走,回頭看到林珊珊笑得特別的曖昧。

坐上莫擎蒼的車,冷幼微板著一張臉,不拿正眼瞧他,也不理他。

莫擎蒼拍拍她的手背,寬慰道:“你別怕,我昨晚谘詢過,你的硬塊兒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雖說問題不大,但還是去檢查一下,放心些!”

她才不需要他寬慰:“哼!”

腳不知道踩到個什麽東西,硬邦邦的,冷幼微撿起來一看,竟然是口紅。

雅詩蘭黛,牌子還不錯。

她把口紅往中控台上一扔:“這是你用的吧?”

莫擎蒼看了一眼,說:“不是!”

廢話,她也知道不是,哪個大男人用口紅,又不是變態!

“是你女朋友的吧,收好了,下次見麵還給她!”

莫擎蒼沒說話,隻是深深的看了冷幼微一眼。

車遇紅燈,停了下來。

莫擎蒼那隻該死的手,竟然從冷幼微的領口伸了進去,待她反應過來,已經被他緊緊握住。

“我再摸一下!”

暈,又被吃豆腐了,而且還是大街上!

“啪!”莫擎蒼的手被冷幼微重重的打了一下。

該死的莫擎蒼,膽子越來越大了,老是做這種事,讓她煩不勝煩。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好色的,摸她的胸很舒服嗎?

摸了一次摸二次,莫不是摸上癮了吧!

“嘿嘿!”莫擎蒼幹笑著縮回了手,手腕兒上留下了淡紅色的指印,鬆了一口氣,說:“還好,還好,不用擔心,你胸部裏的硬塊兒是活動的,活動的硬塊兒問題不大,吃點兒藥應該就沒事了!”

“什麽時候你成醫生了?”冷幼微冷冷的瞪著他:“你就幫我診斷了,還去醫院幹什麽?”

“我也隻是初步診斷,還需要醫生更專業的檢查!”莫擎蒼瞅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問:“你怕不怕?”

“不怕!”死鴨子嘴硬,她不會告訴莫擎蒼自己怕得要命。

但諱疾忌醫,她越怕越不想去醫院,寧願自欺欺人,也不願麵對現實。

嘴上說不怕,心卻在狂跳,雙手交握,手指關節泛著白!

莫擎蒼看出冷幼微的緊張,很可惡的笑了起來:“嗬,不怕就好!”

“哼!”被他笑得很不爽,冷幼微瞪著他,咬牙道:“就算真的有問題,要開刀切除,我也無所謂,反正它已經盡了責任,我孩子都這麽大了,有沒有胸有什麽關係!”

再說了,她又不找男人,有胸沒胸一個樣兒。

莫擎蒼笑著調侃:“你還挺看得開嘛,女人不都希望自己胸部完美嗎?”

“看不開又能怎麽樣,難道沒胸就不活了啊,我兒子還那麽小,為了他,我也要頑強的活著。”

想想小宇也挺可憐,別的小朋友除了有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是一家人的小寶貝兒。

而她家小宇,隻有她一個人愛他,如果連她也不在了,那他就更可憐了。

越想越心酸,冷幼微不敢繼續想,眼淚就快出來了。

她最怕想這些事,可很多時候,不由自主的就會想東想西,根本控製不了。

“唉……”冷幼微幽幽的歎了口氣,她沉痛的心事從歎息中毫無保留的溜了出去。

莫擎蒼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摸了摸她的長頭發,安慰道:“沒事的,相信我!”

“別動手動腳!”

為什麽要讓莫擎蒼看到她的脆弱,冷幼微總是想在他的麵前表現得很堅強,可,事與願違。

到了醫院,莫擎蒼給冷幼微找了最好的醫生,據說是腫瘤科的權威。

腫瘤……她一聽莫擎蒼介紹就頭皮發麻。

她這硬塊兒還不一定是腫瘤了,就給她找個看腫瘤的醫生。

難道不能先讓乳腺科的醫生看看嗎?

說不定就是乳腺增生。

還好醫生是個女的,被她檢查,冷幼微勉強能接受。

醫生讓冷幼微把裙子脫下去,解開內衣。

摸吧,摸吧,摸仔細了,別給她誤診,為了兒子,她還要好好的活著。

內衣一脫,冷幼微就看到紅色的指印,實在太醒目了,想看不到也難啊!

頓時,她羞得想鑽地縫。

莫擎蒼太可惡了,還要不要她做人啊!

不屬於他的東西還摸得那麽用勁兒,真是服了他了!

“嗬嗬!”醫生也看到了冷幼微胸部上的指印,她輕笑著開始檢查。

醫生按壓到硬塊兒上麵,冷幼微痛叫了一聲:“哎喲”

“很痛嗎?”醫生溫柔的問。

冷幼微忙不迭的點頭:“嗯,有點兒,刺刺的痛,醫生,我這個不是腫瘤吧,會不會是乳腺增生?”

醫生凝神按壓她胸部裏的硬塊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看醫生那凝重的神色,冷幼微的心都涼了。

心中大叫不妙,難道真的是腫瘤?

不會吧!

醫生檢查完,說:“把裙子穿上吧,去做個**彩超檢查!”

冷幼微一邊扣內衣的搭扣,一邊急不可待的問:“醫生,我這個到底是不是腫瘤?”

“我現在不能給你明確的答複,等彩超結果出來再說!”醫生說著就開了張單子,遞給她:“做完彩超把報告拿回來!”

“嗯!”冷幼微緊張的結果單子,迅速的把裙子拉鏈拉好。

走出門診室,莫擎蒼焦急的等在外麵。

冷幼微一開門,他就迎上來,急不可待的問:“怎麽樣,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她默默的看著他,沒吱聲。

昨晚下了大雨,天氣很涼爽,可莫擎蒼的額上全是汗。

還有他臉上的焦急,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在為她擔心。

心頭一顫,她才不要他為她擔心,貓哭耗子假慈悲。

冷幼微臉上的表情太過淒涼,莫擎蒼嚇壞了。

他以為已經確證是惡性腫瘤,眼眶一紅,把冷幼微拉入懷中,緊緊的,往胸口揉。

“幼微,沒關係,我會照顧你,別怕,就算你沒有胸,我還是一樣的愛你,我愛你,幼微!”

聽到莫擎蒼發自肺腑的表白,冷幼微很感動。

酸澀不斷的上湧,堵了喉嚨,堵了鼻子,眼淚,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吸氣,聞著莫擎蒼身上的淡香,呼氣,把淤積在心裏的酸澀吐出來。

他的胸膛真的好寬好厚,靠在上麵,讓人舍不得離開。

冷幼微推著莫擎蒼的胸口,清了清嗓子,幽幽的說:“醫生讓我去打彩超,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什麽情況!”

“真的?”莫擎蒼立刻鬆開她,又驚又喜:“我還以為已經……”

冷幼微勾了勾嘴角,擠出一抹苦澀的笑:“你是巴不得我得病吧?”

他睜大眼睛,極力否認:“不是不是,我當然希望你健健康康!”

“走吧,陪我去樓上打彩超!”她一個人害怕,有莫擎蒼陪著,就能勇敢很多。

冷幼微暗暗的歎了口氣,還好有他陪著!

醫生看了彩超結果之後說:“不用擔心,隻是你哺乳之後沒有將剩餘的乳汁擠幹淨,現在淤積在乳腺裏形成了硬塊兒,我給你開些中藥,調理一下,再讓你老公平時多按摩按摩,腫塊兒很快就會消失,你過一個月再來複查。”

莫擎蒼站在門外,聽到了醫生說的話,我一出去,他就壓低聲音,不懷好意的笑著說:“晚上回去給你按摩!”

冷幼微白了他一眼:“滾啊,我自己會按摩!”

“嘿嘿,去拿藥吧,要記得吃!”

醫生開了不少的藥,擰在手裏沉甸甸的。

莫擎蒼殷情的從冷幼微的手中搶了過去:“我拿!”

他要當苦力她也沒意見,正好落得輕鬆。

“送我回公司!”坐上車,冷幼微就板著臉發號司令。

莫擎蒼從後備箱裏取了瓶水,再把藥拿給她:“先把藥吃了!”

“哪有這麽著急?”冷幼微看著腿上放著的一大包藥,不知不覺,就皺了眉:“晚上再吃!”

莫擎蒼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現在就吃,我看著你吃!”

想想莫擎蒼也是為自己好,吃就吃吧!

冷幼微按照說明,把藥取了出來,各種藥,在手心,十幾顆。

看著這麽多的藥,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看著就哽得慌,別說吃了!

莫擎蒼把純潔水的蓋子擰開,遞給她,說:“分三次吃吧!”

“嗯!”

分了四次才把手裏的藥吃完,冷幼微感覺自己的肚子被水給灌飽了。

胃撐得難受,車一開,就晃得厲害。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車流高峰,被堵在了半路,轎車就像蝸牛,緩慢的行駛在冗長的車流中。

車開一下,停一下,冷幼微的胃就更難受了。

突然,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她急忙開車窗,可一摸,門上根本沒有開車門的按鈕,急忙回頭,叫莫擎蒼開窗。

結果,一張嘴,剛剛喝進去的水吃進去的藥全吐了出來,不幸的是,一大半都吐到了莫擎蒼的身上。

冷幼微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猛然想起四年前,和韓睿深沈希月吃飯,喝醉酒,自己也是這麽吐了莫擎蒼一身。

四年過去了,我還是這麽的不長進。

一不小心,又吐了他一身。

還好這次隻是水,不臭。

莫擎蒼連忙打開窗戶,讓她透氣。

冷幼微連抱歉也來不及說一聲,就趴在車窗上嘔了起來。

能吐的東西都吐了,實在沒東西吐就隻能幹嘔。

莫擎蒼抽了紙巾遞給她:“擦擦嘴!”

“謝謝……”冷幼微有氣無力的接過紙巾,把嘴擦幹淨。

吐過之後就舒服多了,她回頭看到莫擎蒼身上的黑西裝濕了大片。

他正全神貫注的開著車,絲毫不在意身上的汙漬。

“我幫你擦!”懷著內疚的心理,冷幼微抽了紙巾,幫莫擎蒼擦拭被她弄上的髒東西。

冷幼微握著紙巾的手剛剛碰到莫擎蒼的衣服,他突然說:“幼微,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喝醉了,也曾經吐在我身上?”

“嗯!”她怎麽會不記得,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的酒,然後放任自己醉到不省人事。

“那天晚上我們住在酒店,你一直抱著我,然後,你說了夢話……”莫擎蒼存心要吊冷幼微的胃口,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我說了什麽夢話?”她著急的問,過了這麽多年他還記得清楚,肯定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莫擎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幽靜的目光平視前方,良久,才開口:“你說,不要離開你,不要娶別的女人……”

“啊?”冷幼微的手一抖,驚詫的望著莫擎蒼。

大腦裏“嗡嗡”的響,然後亂成了一團漿糊。

“我真的這麽說?”

她竟然會說這種話……太太太不應該了!

“你是對韓睿深說的,對嗎?”莫擎蒼苦笑了一下:“你愛他?”

如果今天莫擎蒼不說,冷幼微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竟然會說那樣的夢話。

愛韓睿深嗎?

她不知道,也不確定。

說不清道不明,千頭萬緒,沒有個清晰的線索。

那是愛嗎,是愛嗎?

這幾年,她會想起韓睿深,但想韓睿深的時間遠遠沒有想莫擎蒼的時間來得多。

想起韓睿深的時候,她的心情很平靜,和他的過往,就像夢一場。

沒有什麽刻骨銘心的記憶。

可是,想起莫擎蒼,她就會有撕心裂肺的痛,那種痛,就像鋒利的刀,在她的心上割了又割。

真的太痛了。

痛得她甚至不敢想起莫擎蒼。

可是,又會在猝不及防間將他想起,一遍又一遍,在痛徹心扉中恨著他,想著他。

莫擎蒼無奈的看了冷幼微一眼:“幼微,你的手能不能不要放在我那個地方,很難受!”

“啊?”低頭一看,冷幼微窘死了。

她的手竟然不知不覺放到了他的胯部,擦拭的動作還沒有停。

驚慌的收回手,她羞赧的低下了頭:“對不起!”

莫擎蒼不甚在意的笑著說:“沒事,再怎麽說我們也做過兩年多的夫妻,彼此之間也很熟悉,你就別不好意思了。”

“嗯!”

說得也是,莫擎蒼的身體她早就看得不愛看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可臉啊,就是這麽不爭氣,紅彤彤的,還發燙。

“幼微,忘掉韓睿深,好嗎?”莫擎蒼一把握緊冷幼微的手:“和我重新開始,我會給你和小宇最溫暖的家!”

“你快放手,專心開車!”冷幼微奮力抽回手,尷尬的不敢看他,瞧著車窗外麵川流不息的車,倍感惆悵。

她不可能再回頭,走以前就已經驗證過是錯誤的路。

往前走,往前走,不要回頭,不能回頭,不許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