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如膠似漆
方才沈希月那一頓叫囂怒罵,估計左鄰右舍已經聽到了。 網
莫擎蒼沉著臉,走上去:“小沈,要哭進屋去哭,在這裏哭像什麽話”
“不要你管。走開”沈希月雙臂緊緊的抱著膝蓋,頭靠在膝頭。
她就像受傷的刺蝟一般蜷縮成團,豎起了全身的刺,拒絕任何人的示好,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小沈”莫擎蒼蹲在她的旁邊,又痛心又無奈,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未碰觸到她的頭。
沈希月一抹臉上的淚,抬起頭,哭腔濃重的說:“我已經給韓睿深打了電話,他很快就會過來,今天我一定要把這個事情弄清楚,到底是誰的錯”
說到最後。她狠狠的瞪了冷幼微一眼。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冷幼微相信自己已經死過很多次
韓睿深也要來好吧,該攤牌的攤牌,該說清楚的說清楚,該解開誤會的解開誤會,她也不想夜長夢多
冷幼微打開家門,獨自走進去。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待韓睿深的到來。
有些事,她也很想弄清楚
“進去”莫擎蒼強行把沈希月拖進屋,然後扔她在客廳的長毛地毯上。
“別哭了”
莫擎蒼煩躁的鬆開襯衣最上麵的三顆鈕扣,劍眉緊擰,雙拳實握,呼吸又短又急。盯著趴在地上哭泣的沈希月,不耐煩的低吼:“我叫你別哭了”
沈希月存心和他對著幹,不但沒有止住哭泣,反而越哭越大聲,越哭越傷心。
冷幼微坐在沙發上,沉靜的看著沈希月,她哀慟的哭聲極富穿透力和感染力,足以讓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心很酸很澀,對沈希月的敵意在這一刻慢慢消散。
以前,冷幼微總覺得她很有侵略性。而現在,隻覺得她可憐。
可憐,可悲,可歎
愛情奪走了沈希月的驕傲與尊嚴,使得她卑微到了塵埃。
韓睿深的愛情,傷人於無形,而莫擎蒼的愛情,卻是人世間最有效的良藥。
一片黯然浮於眼底。眸光流轉,冷幼微尋到莫擎蒼的身影,呆呆的望著他。
他給予她的不僅僅是感動,還有欣慰,默默的,在心底說“謝謝”。
謝謝他全然的信任,謝謝他強勢的維護,謝謝他果斷的堅持,謝謝他溫柔的撫慰,謝謝他給她這個家。
有家的感覺真好,不會再無助,不會再恐慌,不會再彷徨,不會再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冷幼微心慢慢的下沉,再下沉,靜,很靜,聽不到一絲雜音。
莫擎蒼從冰箱裏取出冰袋,坐到她旁邊,他拿著冰袋的手慢慢靠近她的臉。
當麵頰的肌膚和冰袋相觸的時候,沁心的舒爽驅散了如針紮如火燒的刺痛。
接到沈希月的電話之後韓睿深匆匆忙忙的趕到冷幼微和莫擎蒼的家。
他站在未關的門外,看看趴在地毯上嚎啕大哭的沈希月,再看看冷幼微和莫擎蒼,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快步走進屋,抓著沈希月的雙臂,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然後往外拖。
“我不走,不走,今天要把話說清楚”
沈希月奮力掙脫韓睿深的鉗製,衝到冷幼微的麵前,指著她的鼻子,厲聲質問韓睿深:“是她勾引你,對不對”
莫擎蒼擔心沈希月又打冷幼微,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把她護在身後。
微微側頭,冷幼微看到韓睿深,他正定定的望著她,好像他的眼睛隻看得見她,任何人,都是虛無。
“不是她勾引我,是我被她吸引”韓睿深緊蹙著眉,無比認真的說:“我愛冷幼微”
沈希月不能接受這樣的答案,幾近抓狂:“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愛她”
韓睿深根本不理會沈希月竭斯底裏的大喊大叫,正色道:“莫擎蒼,你聽著,如果你敢對冷幼微不好,我就敢把她搶走,隻有我才可以讓她幸福”
“是嗎”莫擎蒼微眯了眼睛,不屑的輕哼:“就憑你那些挖人牆角的下作手段”
冷幼微怔怔的看著莫擎蒼,難道他打算和韓睿深把新仇舊恨一起算
她看罷莫擎蒼,再看一臉嚴肅的韓睿深,兩個男人,一樣的優秀,不分伯仲。
“我韓睿深看上的女人從來是光明正大的追求,倒是你,自己的老婆生日,你不聞不問,生病住院也不能第一時間趕到,莫擎蒼,根本就沒有盡到當丈夫的責任”
莫擎蒼震驚的看著冷幼微,愧疚悄然浮於眼底。
他從韓睿深的話中猜到,陪她過生日的人是韓睿深,生病住院陪著她的人還是韓睿深。
而他,忙於工作,忙於應酬,忙於接他的師妹,根本把她遺忘在了腦後。
有時候冷幼微自己也很難理解,為什麽他們可以互不關心的過日子,全然沒有夫妻情分。
冷幼微盯著莫擎蒼寬厚的背,突然很想抱緊他。
“你憑什麽讓睿深愛,冷幼微,你下賤”沈希月妒火中燒,發了瘋般的想往冷幼微身上撲。
若不是莫擎蒼攔著,冷幼微肯定又被她打了不知道多少下。
“狐狸精,賤女人#&”沈希月打不到冷幼微,就像潑婦一樣大罵起來。
韓睿深衝上來,又狠又快又準,在她俏麗的臉頰上留下了紅紅的五指印。
“你打我”沈希月捂著迅速腫起來的右臉,踉踉蹌蹌的後退,小腿抵在茶幾邊沿,才停了下來,赤紅的眼睛滿含悲憤,不敢置信的看著韓睿深。
“沈希月,你不要總是在別人身上找原因,想想你自己,這幾年你變成什麽樣了,刁蠻任性,不可理喻,你又憑什麽讓我愛,如果你再敢動冷幼微一根頭發,我就讓你百倍奉還”
冷幼微從未見過韓睿深如此威嚴的表情,他的手指幾乎頂在沈希月的鼻子上,警告的語氣,全然是毋庸置疑的狠絕。
雖然韓睿深的巴掌不是落在自己的臉上,可冷幼微的心卻一股莫名的寒意包裹,這股寒意迅速傳遍她的四肢百骸。
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她便失去了自我,心甘情願的奉上身體和心靈,隻為求得那個男人全心全意的愛。
而正是這樣,才給了那個男人傷害她的權利。
哪怕隻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也足以把她傷到體無完膚。
更何況是一個耳光,一句絕情的警告。
沈希月捂著臉跑了,而韓睿深並沒有馬上去追,而是溫柔的對冷幼微說:“幼微,如果莫擎蒼對你不好,你就來找我”
走之前,還不忘挑釁的瞪莫擎蒼一眼,表明他不會輕易放棄的決心。
房間裏就隻剩下莫擎蒼和冷幼微,她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著他發問。
可他什麽也沒說,拿著半融化的冰袋繼續給她敷臉。
他專注的神情沉靜淡然,眼眸清澈明亮,看起來並沒有糾結的心事,也沒有難解的疑問。
經曆了方才劍拔弩張的爭鋒相對,稀薄的空氣中還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不知道是缺氧還是其他的原因,冷幼微的心始終跳不到它該有的頻率。
躊躇片刻,她怯怯的開口:“你為什麽不問我呢”
“問什麽”莫擎蒼抬眼看著她,沒拿冰袋的手輕柔拂過她額角的劉海。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的心都酥了,跳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被他溫柔的眼神注視,冷幼微竟忘了自己想說的話,隻癡癡的,傻傻的回望他,在他的眼中,找尋她最渴望的東西。
莫擎蒼嘴角微揚,笑了起來:“怎麽不說話”
“哦”從神遊從回到現實,冷幼微羞赧的低下頭,看自己緊握在一起的手,不敢再看他:“你為什麽不問我生日那天是不是和韓睿深在一起”
“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沒必要再問”
她以為他要生氣,要發怒,可莫擎蒼的表現完全超乎她的預料。
他放下冰袋,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開始,他的手很冰很涼,慢慢的,又溫又暖。
“老婆很抱歉,以前是我不對,不該忽略你,韓睿深說得對,我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
莫擎蒼的手有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強大力道,在不知不覺間冷幼微靠到了他的胸口,聆聽他的心跳和他的歉意。
“以後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做個好丈夫好爸爸”
“嗯”好丈夫,好爸爸,好妻子,好媽媽多麽美好的未來,她夢寐以求,卻又膽怯的不敢奢望。
她突然有大哭一場的衝動,鼻子酸得出不了氣。
臉埋進他的胸口,把眼淚統統往他襯衣上灑,淚水太多,擦不盡,抹不幹。
冷幼微仰起臉,吻在了莫擎蒼的唇角,他立刻抱緊她的肩,動情吮吻她的嘴唇。
一切都是那麽的順理成章,莫擎蒼抱起冷幼微,往臥室走。
雖然正常的夫妻生活圓不了他們做父母的夢,但莫擎蒼依然賣力,身體的**,心靈的碰撞。
毫無疑問,這是她結婚以來最幸福的夜晚,就連黯淡的未來,也開始散發五彩斑斕的光。
每個人在初戀時,大都十分純情,跨過了初戀,愛情就生出了很多姿態。
有人變得風流,見一個愛一個,有人變得冷漠,再不會拿出真心愛第二個人。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白頭到老,有的人,是拿來成長的,有的人,是拿來一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來一輩子懷念的
蜷縮在莫擎蒼的懷中,冷幼微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許多放不下忘不掉的往事在腦海中像放電影一般的閃現過去。
睜開眼,看到莫擎蒼麵帶微笑的望著她,上揚的唇畔蘊含著無數的柔情蜜意,一瞬間就甜到了她的心坎兒裏。
溫柔的笑容就是掃清冷幼微心底陰霾的明媚陽光,她突然間有了錯覺,記憶深處那些難忘的往事不過是夢魘一場,根本不值一提。
“早”他低頭在她的額心印下一吻,圈在她腰間的手臂微微一收,她的身子更緊密的貼近他。
“你什麽時候醒的”在他的注視中醒來,這感覺可真奇妙。
“剛剛醒”
莫擎蒼的手不老實,冷幼微還在睡夢中,就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熱度,若是不然,她還能睡得更久一些。
睡覺睡到自然醒,不錯的生活狀態,更重要的是,有人陪著她一起醒。
“天氣真好”
冷幼微慵慵懶懶的睜開眼睛,看著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的陽光,伸出了手,就像稚氣的孩童,天真的想要抓住那無形的陽光。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漂浮的塵埃在光束中飄蕩,金色的光圈在我的指尖跳躍,人生如果可以就這般簡單快樂該有多好,凡塵俗世,統統拋諸腦後。
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鍾,每一秒
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發生不幸的事。
在幸福的時刻,就緊緊的抓住它,享受它。
冷幼微微微側頭,細細端詳莫擎蒼的俊臉,他心情不錯,嘴角掛著淺笑,他和她一樣感覺到了幸福。
手指順著他的臉龐輕輕劃過,勾勒出他俊朗的輪廓。
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氣,這幸福,來得還不算太晚。
冷幼微在莫擎蒼的懷中又躺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澡,然後做早飯。
在廚房煮稀飯的時候,冷幼微會時不時的探出頭,看一眼側躺在沙發上的莫擎蒼,看了之後,就格外安心,連笑容也不曾從臉上散去。
飯菜上桌,她才把莫擎蒼叫起來。
他睜開眼睛就問:“幾點了”
冷幼微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八點半。”
“我十點鍾要去公司。”他慵懶的坐起來,睡眼惺忪,眼神全然沒有平日的淩冽,甚至看起來還有點兒呆。
“哦,那你快起來吃飯,時間還來得及”冷幼微說著就跑進浴室給他放洗臉水。
莫擎蒼隨後走進浴室,她連忙把擠上牙膏的牙刷遞給他,接滿水的杯子放在了洗臉盆旁邊。
“謝謝”他笑得很開心,看她的眼神特別的溫柔。
“不謝。”雖說是老夫老妻了,但冷幼微仍覺得很不好意思,低著頭,擦著他的肩走出浴室。
吃早餐的時候,公司的保安部長給冷幼微打來了電話,讓她帶上身份證和工資卡去公司一趟。
莫擎蒼讓冷幼微先過去,等他忙完單位的事就去找她,他把她送到公司門口,安慰了幾句,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到公司,合規稽核部部長已經在門口等冷幼微了。
冷幼微問他找她什麽事,他卻不解釋,直接帶她去附近的銀行,讓銀行工作人員打出她工資卡這半年的流水明細。
流水明細一打出來,合規稽核部部長就指著最後一筆交易,不客氣的問:“冷幼微,你解釋一下,飛亞集團為什麽要給你打這兩萬塊錢”
“不知道,這錢和我沒關係”
雖然冷幼微麵不改色,極為鎮定的回答合規稽核部部長的問題,可心裏卻已經亂成了一團麻斤助帥巴。。
真不知道是誰在害他,工資卡上發現贓款,這下人贓俱獲,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冷幼微死死的盯著流水明細單,恨不得把飛亞集團那四個字看出個洞,揪出那個害她的人。
太過份了,誰啊,是誰啊,誰和她有深仇大恨,要耍這種手段來害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冷幼微是被栽贓,隻有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讓對方把贓款往工資卡上打。
如果查這件事的合規稽核部部長不是腦袋被門夾了,那就是他以為冷幼微腦袋被門夾了,才會做這種蠢到家的事。
合規稽核部部長要把冷幼微送到檢察院接受進一步的調查,她懷揣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心理去了。
就算被關在封閉狹小的房間裏,她還在不斷的安慰自己,來檢察院是協助調查,為了盡快抓到害她的人,這點兒委屈不算什麽,咽進肚子裏就行了。
以前冷幼微在電視裏經常看到這種名為審訊室的小房間,三麵牆,一麵玻璃,房間中央有個長桌,天花板角落裏的監控攝像頭,正對著我。
她一個人在審訊室裏坐了好久,一開始很緊張,慢慢的,不緊張了,便摸出手機給莫擎蒼打電話。
“幼微”莫擎蒼的聲音可真好聽,冷幼微陰鬱的心情豁然放晴。
“莫擎蒼,你猜我現在在哪裏,猜中有獎。”她不正經的嬉笑著。
篤定他猜不出來,還沒等他回答,她就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不在公司”莫擎蒼聽到冷幼微笑,也跟著笑:“在哪裏”
“你猜啊”她故意賣關子,不馬上告訴他。
“在我公司”
“不是,再猜,你還有兩次機會。”
“商場”
“不是,還有一次機會。”
“公園。”
“錯,錯,錯,三次都猜錯了”冷幼微得意洋洋的宣布答案:“這個地方啊,我以前從沒來過呢,第一次來,開眼界了,和電視裏差不多,不過更簡陋一些”
還沒等冷幼微描述完,莫擎蒼就搶白道:“快說吧,到底在哪裏,別賣關子了”
“我在檢察院”
他急急的問:“去檢察院幹什麽”
想起進來的原因,冷幼微不由得歎了口氣,好興致一下就沒了,哭喪著臉,連說話也有氣無力。
“今天我去銀行打流水明細,飛亞集團在我工資卡上打了兩萬塊錢,現在人贓俱獲了,你說我會不會坐牢啊”
想想就害怕,萬一查來查去也查不出是誰陷害她,這個黑鍋豈不是要她來背,被這個念頭一嚇,冷幼微的腿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
“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冷幼微著急,莫擎蒼比她更著急。
他恨不得飛過來,她也恨不得飛出去,隻要躲到他的身後,就誰也不能傷害她。
在莫擎蒼來之前,有個檢察院工作人員進來為冷幼微做了筆錄,她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我是被人陷害的,這件事根本和我沒關係,你們一定要把陷害我的人抓到,拜托了”
不管冷幼微怎麽喊冤,來做筆錄的檢察院工作人員也不表態。
他並不相信冷幼微是無辜的,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按程序辦事。
“還要關我多久今天可以放我回家嗎”
做筆錄的檢察院工作人員不說話,整理好筆錄,便離開審訊室,把她一個人留下,無助的等待莫擎蒼的到來。
冷幼微從未像現在這般期盼與莫擎蒼想見,做筆錄之前,提包被收走了,手機也不能幸免。
她孤零零的在審訊室裏焦灼的等待,默默的計算時間,如果莫擎蒼掛了電話就趕過來,路上不堵車,現在也應該到了。
他是否已經站在了那扇門的後麵。
審訊室又悶又熱,沒有空調,隻有幾個明晃晃的大燈散發熱量。
冷幼微身上的雪紡衫被汗水侵透之後就緊貼在皮膚上,還有源源不斷的汗水往外冒。
熱,太熱了,她突然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胸口還像漲著氣,又沉又悶。
艱難的站起來,冷幼微的頭一陣眩暈,眼睛像蒙了霧,連麵前的桌子也看不清。
她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向那厚重的門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好想呼吸外麵的新鮮空氣,再待在這裏,她怕自己會窒息,上氣不接下氣的猛喘,一口氣沒接上來,眼前一黑,冷幼微暈了過去。
再醒來,冷幼微已經回了家,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空調靜悄悄的送著舒爽的涼風,躺在家裏吹空調最舒服。
睜開眼沒看到莫擎蒼,冷幼微開始心急,扯著幹啞的嗓子喊:“莫擎蒼”
“來了”人未到,聲先至,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直到莫擎蒼出現在冷幼微的視野範圍,她心裏才真正的踏實了。
“你在檢察院中暑暈倒了。”莫擎蒼坐在床邊,憂心忡忡的摸她額頭:“現在感覺怎麽樣”
“其他都還好,就是頭有點兒痛”
雖然隻是中暑,可她卻有大病一場的感覺,虛脫無力,連說話也費勁兒。
“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別想了,我會處理”
溫柔的聲音,溫柔的眼神,比春風拂麵還要讓人沉醉,冷幼微就這樣,醉在其中。
“嗯”想也沒用,幹著急,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冷幼微握著莫擎蒼寬大的手,會心的微笑在唇角綻放。
莫擎蒼親手熬了稀飯,再親手一勺一勺的喂她喝,這待遇,絕對是一流的。
填飽肚子,冷幼微想睡覺,但身上的汗幹了很黏糊,睡著不舒服,去洗澡,但頭痛不想動。
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莫擎蒼打來一盆水,為她擦身子,稍稍猶豫之後,冷幼微羞澀的點了頭,身上不黏了,睡覺也特別美,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醒來,冷幼微便覺神清氣爽,病態一掃而空。
起床刷牙洗臉,看到梳妝台上的藥,她去倒了杯水,毫不猶豫的把藥吃下去。
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她是莫擎蒼的妻子,給他生孩子,理所當然
梳妝台上有莫擎蒼留給冷幼微的紙條,拿起來一看,她笑了,就說怎麽起床不見他的人,原來是去買油條去了。
早上她正迷糊,依稀記得莫擎蒼問她早餐想吃什麽,她隨口說豆漿油條,翻個身又繼續睡。
冷幼微走進廚房,豆漿機正在閃燈,豆漿特有的香味兒直往鼻腔裏鑽,她倒了兩大碗豆漿,剛端上餐桌,莫擎蒼就踏著晨風回來了。
他走得急,額上身上全是汗,白襯衫緊貼在他的後背。
“我們去房間裏吃吧,空調還開著。”冷幼微跑進廚房取了盤子和筷子,讓莫擎蒼把油條放進她手中的盤子。
她捧著油條走前麵,他端著豆漿走後麵,進了房間,頓時就涼快了
莫擎蒼索性把衣服褲子一脫,隻穿條平角褲,毫不吝嗇的展現他完美的身材,冷幼微抽紙巾幫他擦去臉上的汗,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他的身上遊走。
“肉還挺緊的,不錯,不錯,嘿嘿”冷幼微笑嘻嘻的戳戳莫擎蒼腹部結實的肌肉,充滿力量的質感讓她很喜歡,忍不住摸了下去。
莫擎蒼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微眯了眼睛,不懷好意的問:“你在挑豆我”
“哪有啊,我沒有”冷幼微羞赧的搖頭,垂下眼眸,不與他幽深的眼眸對視。
她不過是喜歡他腹部的八塊肌肉,多摸了兩下,這不安好心的壞蛋,竟然就說她挑豆他,羞死人了
“沒有”他的嘴湊近她的耳朵,又輕又柔的親吻起來:“我怎麽感覺你在挑豆我”
他的親吻,他的呼吸,觸動了冷幼微敏感的耳部神經,順著這根神經,一直癢到了她的心裏去。
“哎呀,癢死了,別這樣”她捂著耳朵,難受的甩頭,躲避他討人厭的嘴。
“哈哈哈”莫擎蒼大笑著鬆開她的腰,在她的臀上拍了一把:“不鬧了,吃飯吧”
“嗯”
房間裏沒桌子,豆漿油條都放在梳妝台上,莫擎蒼還沒坐下,就眼尖的發現藥打開了,還少了幾顆。
他又驚又喜,明明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還要向冷幼微再次求證:“你把藥吃了”
“是啊,吃了。”她握緊雙拳,高高舉起:“我們一起努力,生個可愛的寶寶”
莫擎蒼笑得合不攏嘴:“好,好”
從冷幼微知道自己被陷害的那一天開始,便把公司上上下下她有可能得罪過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後鎖定了兩個人。
一個是會計主管陳淳,冷幼微有一次去報部門聚餐的費用,對方一直嘻嘻哈哈的打私人電話,根本不理她。
等了好久,冷幼微終於忍無可忍,不耐煩的問對方什麽時候才能打完電話,她還等著辦事。
當時陳淳瞪了冷幼微一眼,掛斷電話,非常不耐煩的把聚餐費報給她,後來再見麵,她主動打招呼,對方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還有一個是客服部的王雅蘭,她有一次在洗手間裏罵她們主管,被冷幼微恰巧聽到。
後來不知怎麽,她的主管知道她在洗手間裏罵他,王雅蘭就認為是冷幼微去打的小報告。
當麵背麵,罵了冷幼微不知道多少次,找她解釋,她還諷刺冷幼微敢做不敢承認。
想想她們兩個,冷幼微就很無語,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哪怕她為人處事再小心翼翼,也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不管是不是誤會,關係也不可能修複了。
“杜總,真的是她,不可能吧”
接到杜鳴祁的電話,冷幼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害她的人竟然是公司裏與她關係最好的付雲玲,她的好搭檔好朋友。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冷幼微趕到檢察院,在拘留室裏見到了付雲玲。
幾天不見,付雲玲憔悴了很多,黑眼圈幾乎是她眼睛的兩倍大,平日裏柔滑垂順的長發顯得有些淩亂。
“雲玲,你為什麽要陷害我”冷幼微的聲音顫抖,喉嚨哽咽。
如果換做別人,也許她還沒有這麽難過。
她進公司實習的時候,就是跟著付雲玲學習,三年的時間,竟換來噩夢一場。
付雲玲木然的看著冷幼微,眼睛就像一潭死水,沒有感情,沒有生氣。
“你回答我啊,為什麽要陷害我”冷幼微激動的站起來,大聲的質問她,受傷的感情,需要一個解釋。
“還用問為什麽嗎”她冷笑著抬起發黑的眼皮,眼中是冷幼微從不曾見過的狠絕:“這次升部門副主管的人應該是我,就因為你和韓睿深有一腿,杜總才會提議升你,冷幼微,別在我麵前裝無辜,我最恨你這種口蜜腹劍的女人”
口蜜腹劍的女人,口蜜腹劍的女人一陣天旋地轉,冷幼微險些又暈了過去。
她死死抓住桌邊兒,才不至於跌倒,難過,悲痛,傷心一瞬間統統湧上心頭。
冷幼微委屈的看著付雲玲,聲音已經帶出了哭腔:“別的我不想多說,今天我會向杜總提出辭職,就算不發生這件事,我也會辭職,因為我要回家養胎,生孩子”
很多時候,我們在意的人卻是傷害我們最深的人,因為在意,所以心痛,因為在意,所以悲傷,因為在意更加難以原諒。
冷幼微吃了虧才終於明白,媽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是多麽的真知灼見。
冷幼微錯就錯在太信任付雲玲,付雲玲帶她入行,是她心目中的良師益友,一起工作。
她使用電腦,郵箱,電子口令卡,輸入密碼的時候從未在付雲玲的麵前遮掩過。
如果她曾經有一點點的防備,今天也不會被陷害。
付雲玲趁冷幼微不在辦公室,登錄她的郵箱給飛亞集團發郵件,若不是監控正好拍到冷幼微在那個時間去了影印室,她恐怕難以洗脫冤屈。
冷幼微的雙腿又沉又重,像灌了鉛,很難邁動步子,落下的腳又像踩在棉花上不踏實,一腳深一腳淺,搖搖晃晃的走出拘留室。
她的大腦被抽空了,隻剩一團漿糊,不知道哭不知道笑,像沒有感情的人偶,恍恍惚惚的往前走。
“幼微”莫擎蒼在走廊外等她,他快步走過來,攬著她的肩。
有莫擎蒼支撐,冷幼微整個人就癱在了他的身上。
他扶她出檢察院,冷幼微在車內呆呆的坐了一會兒,胸中的悲憤劇烈的炸開,她終於捂著臉大哭了出來。
莫擎蒼把冷幼微帶入他的懷中,靠著他的肩膀,她滿腹的傷心和難過統統化成淚水湧出,濕透了他襯衫的一大片。
哭了好一會兒,眼淚幹了,冷幼微的情緒慢慢的平複下來,幹澀的抽泣,莫擎蒼溫柔的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我我一直當雲玲是好朋友”
如果冷幼微不當付雲玲是好朋友,也許,還沒有現在這般痛苦。
她不知道付雲玲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怨恨她,她甚至不知道杜總提議升她職的事。
淚眼婆娑,看盡世間百態,有莫擎蒼陪在她的身邊,不管多大的變故,她也有戰勝的勇氣。
如果這些天發生的事都是她一個人麵對,恐怕,她早已經崩潰。
對冷幼微來說,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懷孕生孩子,別的事她不願再去想。
醫生也說了,那會是一個非常艱苦的過程,必須心無旁騖,全身心的投入。
不管再艱苦,她相信,她和莫擎蒼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挺過去。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冷幼微取卵的日子,醫生通過b超監測發現她成熟的卵泡比較多,必須全麻取卵。
早上出門的時候,莫擎蒼特意拿了一張冷幼微的兩寸證件照,照片裏的她化了淡妝,笑得很甜,兩個酒窩特別的明顯,說是采集菁液的時候拿出來用,比較有感覺。
冷幼微紅著臉,嬌嗔的說:“你真壞。”
莫擎蒼笑了,曖昧的眨眨眼問:“難道要我用別的女人的照片。”
“當然不行”
被莫擎蒼說得更加不好意思,冷幼微抓著他的手,紅著臉出了門。
到醫院,一係列的檢查之後冷幼微被推進了手術室,莫擎蒼隻送她到手術室門口,他不停的給她打氣,直到,門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