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奪門之戰
奉天城高三丈五,厚達一丈,巨大的水磨城磚一塊塊整齊的排列,將整個奉天城包裹在其。城頭上架設著密密麻麻的火炮構成了交叉火力,離城牆不遠還有兩座炮台,德國克虜伯公司的一百八十毫米口徑的要塞炮坐落在鐵軌上,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打擊任何一個方向上的敵人,金燦燦的黃銅炮口如同怪獸的血盆大口。甲午戰爭之後,俄法德三國幹涉還遼,清廷有感於日軍的巨大威脅,花費巨資請德國工程師幫助重修了奉天城。不但將城牆修葺一新,而且還構築了鋼筋水泥的炮台。
一個日軍小隊瘋一般的衝到了城門口,試圖將城門關閉。大門高兩丈外麵包裹著厚達三寸的鐵板,一般的小口徑火炮打上去最多也就是撞個淺坑。沉重的鐵門吱呀呀作響著緩緩關閉,城頭上的日軍隊長鬆井大尉得意洋洋的看著遠處的先遣軍的先頭部隊。
先遣軍的騎兵離奉天城還有一公裏左右,隻要城門關閉,城頭大量的重武器將會令所有試圖攻城的部隊遭到巨大的殺傷,即使不用重武器,下麵的輕騎兵也無法對奉天城構成威脅。鬆井大尉不相信會有哪支國的軍隊敢於進攻。清廷花費巨資構築的防禦工事,將成為隊的噩夢。國人從來不缺這些先進的武器,也從來沒揮出它應有的作用,甲午戰爭的時候如此,庚子國變的時候如日今天也將會如此,鬆井大尉深信不疑。
帶著一百多人奪下了奉天南大營,又在城內製造了巨大的混亂,鬆井大尉成功的完成了任務,日軍在奉天城內燒殺搶掠,這一切鬆井大尉都看在眼裏,但是他並不打算製止他們的獸行,讓士兵享受一下勝利的成果,有什麽不對嗎?經過一夜的戰鬥,準確的說是屠殺,奉天城基本被日軍控製,南滿各地的日軍也6續進入奉天支援黑田三郎和鬆井大尉,現在城內有日軍九百多人。剛剛接到通知,第五師團的森田大隊也已經達到了奉天車站,足足有一千兩百多人,攜帶的火炮就達到了十二門。
奉天已經確定被帝國奪取,驚慌失措的巡防營已經不可能再鹹魚翻身了。在黑田三郎的多次催促之下,鬆井大尉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一個小隊的士兵趕赴南門。他不相信會有國的軍隊敢於攻擊奉天,就像不信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一樣。
當他磨磨蹭蹭的到達南門之後,現這裏一個國的守軍都沒有了,逃跑的巡防營甚至沒有炸毀火炮,這更令他對國士兵的戰鬥力萬分鄙夷。同時也令他頭疼不已,他手下一個炮兵都沒有,更沒有人會操作德國的克虜伯巨炮。所以,當他看見先遣軍的騎兵出現在城下的時候,他先是無比的驚愕,詫異居然太陽還真的從西邊升起了盡管現在是黑夜。
高大沉重的鐵門一寸寸的關閉,也令先遣軍的騎兵的心變得冰冷。城頭密密麻麻的火炮、機槍,對於輕裝前進的騎兵是致命的威脅。連長張明啟也是當初一百零八騎馬踏安慶的“蕪湖團”的一員,他一擺手製止了騎兵的前進。再往前走的話,恐怕就得成了小口徑火炮的靶子了
江淮軍的軍官係統,年輕的令人咂舌,包括柴東亮在內,幾乎就沒有三十歲朝上的人。這也是整個南方係統的通病,一群熱血沸騰的年輕人,隨便鼓搗了幾下就把滿清在各省的統治推翻了,以至於很多人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又把前清的官員扶持起來當了都督。
在奉天城牆不遠處有一棟灰色的三層樓房,這裏原先是稅官的所在地,日本人在城內一鬧,平日裏張牙舞爪的稅警跑的無影無蹤,在頂層的閣樓上,熊東北帶著十幾個巡警躲在上麵。
這裏的視野很好,打著火把的日軍已經一公裏外先遣軍騎兵的火光,都看的清清楚楚。
“壞了,小日本要關城門”眼神極佳的少年巡警小東西驚呼道。
“這城門一關上,先遣軍的兄弟就得強攻了,巡防營的王八蛋逃跑都不知道把大炮先炸了”熊東北恨恨的罵道。
“弟兄們,決不能讓日本人把門關上”老骨頭將皮袍的扣子解開,讓窗口冰涼的風吹過身體,舒緩一下過度緊張的情緒。
熊東北一咬牙:“弟兄們,金二爺一個旗人都敢為國捐軀,咱們堂堂的大漢子孫,就能眼看著倭奴侵我國土,殺我人民嗎?不怕死的跟我來”
說罷,他提著步槍頭也不回的下了樓梯,其他巡警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每個人的神情都悲壯而驕傲。老骨頭不慌不忙的立在窗口,小東西問道:“你不跟著去?”
老骨咧嘴露出兩顆大金牙,笑嘻嘻的道:“這裏離城門剛好二百米,不遠不近打著正合適,我才不去湊熱鬧呢”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槍響,十一毫米毛瑟的槍口飛出一顆子彈,一個正在費力推城門的日軍,當時就倒在地上,腦殼被沉重的子彈擊碎,紅的白的淌了一地。十幾個推城門的日軍聽見槍響,同時臥倒,從背後取下金鉤步槍。但是遠處隻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八嘎,快把城門關上”鬆井大尉憤怒的咆哮著。
日軍趕緊爬起來,又使出吃奶的力量關閉城門,“砰”、“砰”接連兩聲槍響,又有兩個人倒在地上,一個是脖子槍,還有一個是後背,眼看都活不成了。十一毫米的老毛瑟,精度和射程都不理想,但是子彈重量很大,前胸一個小眼後背就是盤子大的血洞,五髒六腑都會被子彈攪碎。
熊東北等人看到了便宜,也躲在稅警樓的各個窗口後麵打槍,日軍被火把照的通明,活生生就是一個個的靶子,而他們則在暗處,除了槍口的一縷縷微弱的白煙,幾乎連影子都看不見。
夜裏的槍聲傳的很遠,張明啟聽見有人放槍,而且還是毛瑟槍的聲音,頓時精神大振,他衝著騎兵吼道:“給我衝,把城門奪下來”
八十多個騎兵排成兩列縱隊,前後相距保持十米的空間,拚命的打馬瘋似的衝向西門。
“關門,關閉城門”鬆井大尉歇斯底裏的咆哮。
二百米的距離,巡警雖然槍法不太好,槍支也老舊,但是也打倒了六七個人,日軍一邊盲目的放槍還擊,一邊冒著冷槍關門,沉重的鐵門依然一寸寸的閉攏。
熊東北了狠:“衝出去打,不能讓他們把門關上”
十幾個巡警從隱身處衝了出來,一邊射擊一邊大罵:“爺爺在這兒呢,小日本,有種的就過來”
“朝你爺爺開槍啊,爺爺在這裏呢,眼睛都瞎了?”
十幾個人舀自己的身體當靶子,給城外的先遣軍爭取時間。
雙方距離迅縮短到了一百米,熊東北等人能看清楚火光下的日本士兵鼻子眼睛,而日軍也能看到一個個影影綽綽的黑影了。
“巴勾”金鉤步槍特有的聲音響個不停,一個個巡警倒在了血泊。
一百米的距離,日軍的槍打的極準,瞬間就有六七個巡警彈,熊東北感覺腿上一震,他曉得自己也彈了,下意識的一摸,手上熱乎乎,他這才感覺到了劇痛。
“砰”他忍痛用毛瑟槍還擊,卻打在了鐵門上,一跳彈不偏不倚的鑽進日軍一個軍曹的屁股,打的他頓時蹦了起來。
“砰”三樓上一聲槍響,老骨頭愜意的笑道:“第五個了”
鬆井大尉瘋了一般,從城牆上衝下來,對著士兵拳打腳踢:“關城門,不要理會這些討厭的家夥”
被冷槍打蒙了的日軍這才如夢初醒,站起來關門,其他的日本士兵則朝熊東北等人射擊。
張啟明帶著騎兵狂風般的衝向奉天城,絲毫不理會城頭日軍的冷槍。想擊高前進的騎兵,除了槍法要好更多的是運氣也要好。張啟明看著城門在逐漸關閉,咬著牙測算著雙方的距離。
“四百米了擲彈筒給我準備,把城門口的日軍全部幹掉”張啟明一邊呼喊一邊度不減的往前衝。
擲彈手翻身下馬,將擲彈筒平方在地上,然後半跪著用曲柄調整方位,拉動了擊杆,副射手飛快的給榴彈裝上引信,迅填進一專用榴彈。憑借著長期訓練的本領,擲彈手依靠簡單的標尺和目測後,迅的轉動手柄通過瞄準線調整好方位和角度,然後拉動了擊杆上的皮條,“咚”的一聲,一榴彈出膛了。
重量隻有四百五十克的榴彈在城門炸,六十四塊預製破片和數不清的鋼珠,頓時令門口的日軍倒下一片。緊接著又是兩榴彈飛了過來,把剩餘幾個活人掃蕩一空。在如此狹窄的空間,擲彈筒的榴彈殺傷力得到了充分的揮,破片和鋼珠在鐵門上彈跳著飛舞,輕易的收割著生命。除了兩具擲彈筒以外,還有四個神槍手跳下馬,在四百米的距離上狙殺城頭的日軍。火光下,通過六倍放大的瞄準鏡,日軍的樣子清晰可見,狙擊手的漢風i型步槍在這個距離簡直就是催命的神符,它的高精度和流暢的手柄彌補了射上的不足。每特製的尖頭彈都會奪走一個日軍的生命或者是肢體。
日軍在明,先遣軍在暗,這點優勢對於狙擊手太重要了。在擲彈筒和狙擊手的掩護下,張啟明等人已經衝到了距離城門不足兩百米的地方,又是十幾個騎兵跳下馬,用步槍打擊不斷湧入門口的日軍,使得他們無法完成關上大門的任務。兩具擲彈筒以每分鍾二十的高射,向城門口傾瀉著火力,把這個狹小的區域變成了血肉的磨盤。
“八嘎,跟我衝,殺光這些支那人”盛怒的鬆井大尉舉著家傳的寶刀衝了城門。
事實證明,這個舉動是無比愚蠢的,兩七點九二毫米的子彈毫無痛苦的結束了他的生命,然後一專用榴彈將他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屍體。衝進城內的騎兵,紛紛將步槍掛在背後,抽出馬刀將一個個試圖逃跑的日軍斬殺。戰馬的衝擊力使得騎兵的力量成數倍的增加,斬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
張啟明還沒有失去理智,他迅下令:“射信號彈,通知副司令,我們已經成功奪取了西門,讓主力迅前進。”
“騰騰騰”三鸀色信號彈飛到了空。
先遣軍的士兵一邊追殺殘敵,一邊在城門附近搜索,張書陽遠遠的看見有黑影閃動,幾個士兵急忙衝了過去。
隻見一個年近三十的漢子,守著滿地的屍體痛哭失聲。張書陽舉著火把走了過來,看見這些人都穿著老百姓的衣服,身邊的槍支也非常雜亂,他心知肚明,肯定是這些人拖住了日軍,才使得自己得以順利進城,他拍拍男子的肩膀道:“兄弟,不要太難過了。”
一個士兵驚呼道:“兄弟,你受傷了?”說罷,不由分說將綁腿撕下了一條,蘀熊東北包紮了傷口。
熊東北似乎被抽幹了精髓,看著滿地的屍體放聲痛哭。
“哭什麽哭?兄弟們求仁得仁,你該高興才對”老骨頭背著他那杆老毛瑟走了過來,衝著熊東北嗬斥道,當他看見小東西的屍體時,他頓時也嚎啕大哭起來:“小東西,老子還打算收你當幹兒子,你死了誰給老子養老送終啊”
張啟明看著橫七豎八倒下的十多個巡警的屍體,也不禁有些心酸,他無聲的拍拍熊東北的肩膀,然後對身後的士兵道:“記下這幾位兄弟的功勞,等副司令來了蘀他們討賞。”
“連長,你看”一個士兵驚叫道。
張啟明放眼看去,城內有點點火光向西門方向移動,漸漸近了之後就感覺是那是一片火海,不曉得多少日軍舉著火把朝西門進,似乎隱隱約約還有馬蹄聲。
“做好準備,迎敵一排守住城門,就算全連打光了,也要等到主力到來”張啟明一邊喊一邊緊急的布置防禦。
城頭上不少的小口徑火炮,隻要挪動了位置,就可以對城內的日軍進行大規模的殺傷。但是他也沒炮兵,就算有炮兵也無能為力,他搞不清彈藥庫在什麽地方,沒有炮彈的大炮就是擺設。
眼瞅著有幾十門火炮,卻不得不用步槍對抗大股的日軍,張啟明的鬱悶簡直難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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