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59章 雷德爾的野望
我的老朋友。”
坎寧安個子不高，笑容爽朗，有著一張典型地愛爾蘭臉龐，性格衝動卻又非常機警睿智。正是這種混雜的性格，造就了一名優秀海軍軍官所需要的大膽、果決和冷靜。他和白玉堂是老相識，在當年的歐戰中，後者就作為中國海軍觀察員和英國海軍一起行動，曾在他服役的驅逐艦上逗留。在後來的兩國海軍交往中，兩人也多次照麵並互致問候。
英國海軍對白玉堂相當重視，這是因為他在青島海戰中首次開創潛艇伏擊艦隊並取得戰役勝利的先河。如今的白玉堂已經不是當年從歐洲歸來意氣風華的華僑子弟，兩鬢已經微微斑白，但走路說話依舊充滿了硬朗的軍人作風。
按照海軍習慣，坎寧安先帶兩人視察地中海艦隊。英國在亞曆山大港經略數百年，造就了一座非常完善的綜合性海軍要塞。根據開羅達成的協議，中國第三艦隊的主力艦如需進行常規保養，也必須來這裏才行。因為整個印度洋目前都難覓能為三萬噸級軍艦做養護的船廠。這個問題很嚴重，要知道艦船是不可能長期泡在海裏的，尤其是航母和戰列艦，每隔半年就需要進行一次養護，所以拿下查戈斯群島後，海軍首先就要求建立一座能容納七萬噸級艦船使用的幹船塢和保養中心。
陽光、沙灘、白色長袍和時不時傳來的悠悠駝鈴聲，亞曆山大港內懶散而寧靜。一年的戰爭，讓皇家海軍地中海艦隊近乎癱瘓，曾擁有兩艘航母、七艘戰列艦、十二艘巡洋艦、被譽為歐洲最強（二戰前地中海艦隊排名高於本土艦隊）的地中海艦隊，僅剩三艘主力艦，旗艦厭戰號戰列艦、馬來亞號兩艘戰列艦和光輝號航母，是目前僅有能威懾地中海的力量。對此，坎寧安和英國海軍軍官們也無可奈何，否則驕傲地他們也不會請求中國第三艦隊來幫忙。
幫忙的重點。就是突襲讓英國忌憚的地中海小霸王，和一位老狐狸指揮官，意大利海軍司令伊尼戈-坎普奧尼。
意大利宣戰後，陸軍在北非高歌猛進，但海上，坎普奧尼卻高掛免戰牌。即使胡德號被擊沉，地中海艦隊實力銳減，這個老狐狸也磨磨蹭蹭。氣得墨索尼裏甚至罵海軍是廢物。但老狐狸卻深知兩國海軍的底蘊差距有多大，所以將六艘戰列艦、七艘重巡洋艦、兩艘輕巡和八艘驅逐艦藏在塔蘭托，采取打了就走的戰術，遲遲不願正麵交戰。坎寧安也想過用驅逐艦當誘餌，可老狐狸就是不上鉤，直到八月二十三日中國海軍突襲日本海軍的消息傳來。激發了他對塔蘭托采取空中打擊的想法。
白廳本不想讓中國海軍插手歐洲，準備動用光輝號和鷹號兩艘航母。但此時傳來蘇聯向德國大舉出售艦船，俾斯麥和齊柏林號相繼下水的消息，所以海軍元帥亞曆山大不得不從地中海艦隊再次抽調戰艦，還將鷹號航母調回本土，最後連法國海軍洛林號戰列艦都帶走了。僅剩一艘航母的坎寧安覺得勝算不大，所以就聯絡中國海軍第三艦隊。
中國海軍第三艦隊（外稱印度洋艦隊）是目前印度洋上最龐大的艦隊，擁有五十一艘各類軍艦，控製著沙特和伊朗兩國海軍。主力包括蘭州號（遼寧級）、西藏號和西康號（四川級）三艘航母、安海和定海號戰列艦。福煦號重巡洋艦、迪普萊克斯號重巡洋艦、圖爾維爾號重巡洋艦、鴨綠江號輕巡洋艦，鬆花江號輕巡洋艦、光榮號輕巡洋艦、馬賽曲號輕巡洋艦、蒙卡爾姆號輕巡洋艦、貝爾汀號輕巡洋艦和其它十七艘驅逐艦、八艘護衛艦等艦船。這其中除了法國敦刻爾克號戰列艦、斯特拉斯堡號戰列艦和阿爾及利亞號重巡洋艦戰前回中國改裝外，總計有十四艘從法國租借的軍艦，其中一半人員都換成中國官兵，並且經曆四個多月的訓練和磨合後，已經具備相當強的作戰能力。
當然，根據中法海軍租借協定，法國軍艦是不能越過蘇伊士運河參戰的。不過坎寧安對法國軍艦也不看重，他需要的是三艘航母上麵總計282架戰機。相比地中海艦隊載機隻有33架的光輝號航母。96架閃電戰鬥機、84架魚鷹魚雷機和98架夜叉俯衝轟炸機的陣容。堪稱豪華。
“這是塔蘭托港的偵查照片。”檢閱完部隊來到會議室後，三位性格迥異卻都非常直接的軍官迅速地進入行動細節。坎寧安將一疊放大的照片放在桌上。拿兩個放大鏡遞給二人，一張張介紹起來：“一共有6艘戰列艦，分別是維內托號、利托裏奧號、加富爾號、凱撒號、安德烈亞-多裏亞號和杜伊利奧號。7艘重巡洋艦，紮拉號、阜姆號、葛拉齊亞號、塔蘭托號、的裏亞斯特號、博爾加諾號和格裏亞奇號，輕巡洋艦兩艘克雷奧尼號、巴比阿諾號，還有8艘驅逐艦......。”
“有多少防空火炮？等等，這是什麽？”王牌飛行員出身的朱斌侯並不在意艦船名字和型號，對飛機來說，停泊不動的艦船僅僅是靶子。他更在意塔蘭托的防空能力，當見到照片上一組一組排列有序，間距相等的小白點，下意識就警覺起來。
坎寧安看清楚後，向負責計劃的威廉森少校說道：“威廉，你來介紹。”
威廉森是一名優秀飛行員，也是光輝號飛行隊長。提出計劃後，他就開始全權負責整個突襲行動的製定，演習和所需裝備。聽到命令，他立刻介紹起塔蘭托的防禦：“這是防空氣球，用鋼纜係留在碼頭上方，高度大約500米，間距小於270米，非常密集！連海麵上都有。白天可以看清楚，但夜晚月光下幾乎無法看見鋼纜，如果不小心，就會撞上鋼纜切斷機翼！碼頭和城市裏有兩道環形防空帶，大約有300門高炮。錨地四周有嚴密的防雷網......所以這次主要攻擊將由魚雷機承擔，俯衝轟炸機隻需要在五百米高度投下炸彈，幹擾防空就可以了。”
防空氣球最早出現於歐戰中期，中日開戰後，國內的上海青島等沿海城市和海港，也有大量這種設施，就是為防止夜晚飛機偷襲。尤其是俯衝轟炸機，一旦進入俯衝通道。在投彈前能機動的範圍很小，而且氣球不是固定的，它會隨著風向來回擺動，俯衝時一旦沒控製好，機毀人亡的概率極高！“我們需要保持突然性，所以艦隊不能從塔蘭托正麵進攻。需要先向直布羅陀機動，然後折返回到第勒尼安海。進攻將分成三個波次，第一波機群出發後，從波利卡斯特羅灣進入內陸，飛行大約40分鍾後，從巴森托河繞到塔蘭托西麵，由這裏切入發動攻擊。同時，誘餌機將飛到海灣上空，投擲照明彈。將軍。第一波攻擊機群必須先在2600英尺高度避開大部分氣球，接近海岸後快速下降到700英尺，並減速到95英裏，由低空切入海灣。夜間照明彈是無法幫助我們分辨鋼索的，要靠目視搜索係泊氣球的小船，繞開危險地鋼纜，所以要飛的很低！非常的低！然後還需要在距離目標450碼內發射魚雷，才能避免魚雷被防雷網纏住。當然，我們已經準備好磁性魚雷。隻要發射距離控製好。相信會取得滿意結果。第二波和第三波將橫穿卡拉布裏亞，飛躍半島後沿海岸線進攻！”威廉森少校咬住低空兩個字。還不斷地比劃所需的飛行動作。因為根據測算，魚雷機迅速下降後，至少要壓低到650英尺，才能看清海麵係泊氣球的漁船。這個高度實施夜航，稍有偏差就會撞海，所以他們都很擔心中國飛行員的能力。
“單機450英尺，大編隊.....600英尺，我們可以辦到。”朱斌侯換算了一下，抬起頭自信滿滿。
“將軍，這不是玩笑！”威廉森少校不信。要說單機突襲，300英尺他相信，但大編隊650英尺（約200米）高度，他很懷疑。而且魚鷹是單翼魚雷機，與劍魚這類雙翼機比，單翼機速度快，缺點是低空時不如雙翼機穩定。朱斌侯卻沒說話，因為200米都是謙虛了。他手下的飛行員，平均夜間編隊突襲高度都在150米以下。所以避開說道：“投彈距離也沒有問題，我們有自己的磁性魚雷。總計三個波次，我需要.....十名經驗豐富的領航員。”
在亞洲地區行動，中國海軍可以利用戰前各國交流和偵查機搞清楚地形，但歐洲和地中海暫時不行。所以要想突襲塔蘭托，首先就需要經驗豐富的領航員。坎寧安有些驚訝第三艦隊的航空水平，下意識看向白玉堂。後者微微地一笑：“將軍，我們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準備。”
“那好吧。”坎寧安心裏暗想，就算中國失敗，利用他們做掩護，光輝號的二十二架劍魚也應該能完成任務，所以點點頭：“領航員沒有問題，但......我希望明天晚上出發。”
“這麽快？”白玉堂和朱斌侯均是一愣。雖然之前沒確定具體時間，但美國宣戰在即的情況下，按道理應該先確定這件事，難道說意大利方麵有變故了？坎寧安當然有自己的想法。因為羅斯福已經秘密告知丘吉爾，在獲得對德國的優勢前，他不會向蘇聯宣戰，以避免將蘇聯逼到和德國真正結盟的地步。但這樣做無疑會讓北京不滿，他擔心到時候楊秋生氣，取消合作，所以希望趕在十一月五日前完成行動。這些話不好明說，因為此事還是絕對機密，所以借口道：“昨天有情報，意大利擔心美國宣戰，會在近期將艦隊轉移至的裏亞斯特，所以我們必須在這之前動手。兩位，有問題嗎？”
朱斌侯無所謂，月初他和三艘航母就已經做好全部準備，還展開了數次針對性實戰訓練，並從國內運來大量機載磁性魚雷，所以看向了白玉堂。後者雖然覺得太急，但也沒多想，隻是皺皺眉：“三艘航母、兩艘輕巡洋艦和六艘驅逐艦，明天晚上可以通過運河。但這麽大的編隊通過運河時，肯定會被發現的。”
“請放心。我不會用英國的安危來做賭注。”坎寧安非常自信。說到在地中海捉迷藏，恐怕還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就在第三艦隊的十三艘戰艦趁夜通過蘇伊士運河時，一架德國海軍ju52運輸機也緩緩降落在羅馬機場。“我親愛的老朋友，您能來意大利，真讓我高興。”見到走出機艙的雷德爾，意大利海軍司令坎普奧尼滿臉堆笑，大步上前，熱情地給了一個擁抱。
雷德爾也很開心一下飛機就能見到他。握住手開起了玩笑道：“坎普奧尼元帥，感謝你親自來迎接我，但是你不擔心我將你的艦隊拐騙走嗎？”
“那太好了，他們可以去揍英國人了。”坎普奧尼這個老狐狸當然知道雷德爾是羨慕他，故意損幾句在大西洋處於全麵守勢的德國同行。雷德爾心情不錯，也不理會這種挖苦。笑著鑽進轎車。車門關上後，兩人的話題自然轉到了美國，坎普奧尼也趁機試探“楠塔基特事件”的真相。
“當然不是！”這幾天，楠塔基特事件和美國即將宣戰的消息，已經讓德國非常惱火。麵對同盟的強大宣傳攻勢，連希特勒都懷疑是不是海軍偷偷瞞著自己幹的。要不是當時沒有潛艇在大西洋對岸，所有潛艇都聯係暢通，恐怕他連裁撤海軍的想法都有了。現在聽到坎普奧尼這樣問，雷德爾頓時又怒氣衝衝：“這是美國人的陰謀！就像緬因號那樣。真是該死。他們竟然用這種手段欺騙世界！”
坎普奧尼是意大利海軍常青樹，當然也是老狐狸，目光閃爍：“該死的美國人，這是對我們的嘲弄！”嘴上咒罵，但心裏很不安。遞支古巴雪茄給雷德爾後，憂心道：“雷德爾元帥，我聽說美國海軍的兩艘北卡羅來納級戰列艦馬上要交付了，他們還在建造四艘南卡羅來納和六艘衣阿華級戰列艦，並且最近剛通過建造百艘戰艦的海軍計劃......。”
“這也正是我最擔心的。”雷德爾明白他的意思。也憂心忡忡。“楠塔基特事件”無論真相如何。其實已經無法阻止美國參戰的腳步。何況這類事情又怎麽會有答案呢？當初西班牙政府曾花了三十年調查緬因號事件，最終都無疾而終。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調查，而是盡快封鎖美國進入歐洲的道路！
所以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希望說服意大利海軍，配合德國實施大地中海計劃。
德國很清楚美國的實力，如果被美國海軍的十八艘戰列艦和五艘航母（隻算戰前）衝進地中海狂轟濫炸，意大利連半年都堅持不了。何況麵對無休無止的英吉利空戰，希特勒也喪失信心，前幾天就已經秘密下令無限期停止海獅計劃。數百萬陸軍除了不久前進駐羅馬尼亞，保護重要的普裏什蒂納油田外，根本無事可做。希特勒也曾要求研究進攻蘇聯，但在斯大林出售軍艦並簽署《蘇德五年和平條約》，答應每年低價出口至少四百萬噸原油，鐵礦石和銅礦石等大量資源後，興趣也逐漸降低。當然，這主要是陸軍抗爭結果，連信心最足的古德裏安都表示，為一個基本無法獲得最大利益的蘇聯，去和橫掃中亞的中國裝甲部隊交戰，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麵對這種尷尬，參謀部又重提裁減陸軍的事情。希特勒當然不願意，雖然財政開始向海空軍轉移，但陸軍可是他的寶貝。所以在羅斯福講話後，麵對弗朗哥的再次拒絕，他一下子冷靜了很多。為切斷美國進入歐洲的通道，趕走“北美暴發戶”，也為了不讓陸軍荒廢，希特勒決定實施大地中海計劃，並讓陸軍製定進攻西班牙、直布羅陀和北非的計劃。
作為大地中海計劃的提出者，雷德爾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三環，就是直布羅陀、馬耳他和蘇伊士運河！眾所周知，這三個地方是地中海最重要的通道，無論哪一個都能決定地中海的歸屬。直布羅陀當然不能和意大利分享，所以這個地方肯定由德國自己來打，蘇伊士運河有坎寧安和朱候斌這兩位英中海軍名將鎮守，還有近百艘軍艦，靠龜縮不出的意大利海軍肯定不行，唯一能打並且具備成功希望的，就是馬耳他！
奪取馬耳他，也意味著德國空軍可以從這裏輻射整個北非，保護運輸船隊的安全，為陸軍進入北非，切斷美國進入歐洲的陸上通道提供幫助。
“馬耳他？！”坎普奧尼呼著白煙，目光有些發直。
“元首已經同意，會將馬耳他交給您和貴國管理，我們隻是暫時駐軍。”雷德爾拋出了誘餌：“我們將出動空降兵，讓敵人措手不及。但空降缺乏重型武器，所以元首希望貴國能出動空軍和海軍，引開坎寧安的注意力，並提供火力掩護。”
意大利垂涎馬耳他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問題是英國在這裏有要塞，從海麵進攻基本沒戲，所以隻能看著滴口水。但空降兵......現在是英國最虛弱的時候，美國即使宣戰，部隊最快也要年底才能動員。印度已經無法為英國人提供士兵，馬耳他的駐軍隻有四千餘人，而且德國擁有非常豐富地空降作戰經驗，未必就不能一搏！
“需要多少艘軍艦？”
“出動兩艘維內托級戰列艦，五艘重巡洋艦，牽製要塞火力就可以。”
“七艘......。”一聽要出動七艘主力，尤其是要兩艘維內托級戰列艦，坎普奧尼的嘴角都有些抽筋。雷德爾最看不慣這種吝嗇，不過他現在有求對方，不得不再次拋出甜頭：“元首答應，他會立刻提供十萬噸重油給您的艦隊使用，前提是必須盡快出動，引開英國人的注意力。
坎普奧尼之所以龜縮保守，大半要歸咎於戰前的原油儲備不足。和德國一起合作開發的利比亞油田，目前還是雛形，每月產油不足五萬噸，而且還運不回來，所以在北非沒有打完前，根本無法依靠。所以十萬噸重油，對他和意大利海軍來說，確實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當然，他也知道，真正出重油的人與其說是希特勒，還不如說是斯大林。那個該死的家夥，為避免兩麵開戰，每個月可是白送二十萬噸石油給德國呢。看來要勸說墨索尼裏，去和斯大林加深關係才行。
碎碎咒幾句後，坎普奧尼開始計算得失：“雷德爾元帥，我需要考慮一下。”
“好的。”雷德爾心裏不爽，但也不能強迫他。
十幾分鍾後，車隊來到羅馬的海軍司令部。沒等進門，就有參謀急匆匆迎麵跑來：“元帥，最新的情報。中國艦隊在三小時前，通過了蘇伊士運河......。”
“他們想幹嗎？”雷德爾赫然擰眉，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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