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轉折（四）
和斯拉夫人愛背叛一樣，波蘭的血液裏也總有叛逆。卡廷大屠殺的畫麵，徹底打消了波蘭流亡軍官和政府人員和蘇聯結盟的可能性，連帶把丘吉爾頻頻向莫斯科拋媚眼都否決了。西科爾斯基是位老辣的政治家，性格也很果斷，對他來說如果繼續之前聽從英國安排的政策和蘇聯結盟，他就會成為整個波蘭所唾棄的叛徒，所以很果斷的利用波蘭裔遍布世界各個角落，又有著白人身份和流亡同情等心理掩護，準備主動揭開蘇聯的醜惡，一舉破壞英國的結盟策略。為實現這個目標，他積極和金壁輝合作，先下令駐紮在法國、英國和北非的部隊離開，甚至不惜放下全部武器裝備後用退役作掩護，然後和金壁輝一起登上前往開羅的航班，並由那裏專機北京。但他也知道，波蘭的根在歐洲，所以還是繼續把波蘭流亡政府和司令部放在英國，而且打定主意等拿到楊秋的援助經費後，繼續在歐美的波蘭裔中招兵買馬，部分放在歐洲堵住歐美的嘴巴，剩下的交給中國。
其實在他和金壁輝啟程的同時，丘吉爾已經得到軍情五處關於中波秘密聯絡的報告，不過他並沒太在意，要是能選擇，他肯定願意波蘭人從未出現，因為波蘭已經成為和英蘇之間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障礙。
這邊剛啟程，楊秋那邊也說服了卡茨馬爾茲。不，應該說是卡茨馬爾茲看完大屠殺的影像後，主動提出隻要能殺蘇聯人報仇，他願意做任何事情。這可是好機會啊！要知道，這位大能可是波蘭學術界的旗幟人物。他的計算法在後世CAD中普遍運用，所以立刻提出希望能通過他招攬世界各地的波蘭裔學者和科學家來華工作，為反蘇德納粹做貢獻，更好的打擊這對邪惡軸心國。
卡茨馬爾茲和所有波蘭流亡人員一樣，早已對英法的敷衍不滿。既然中國是真心打蘇聯，連德國都開始考慮，那麽他也毫不猶豫，一口氣給生活在美歐的數百名波蘭科學家和學者發去電報，還在閻寶航的專程保護下親自啟程去美國遊說人才。努力成果是驚人的，尤其是後來卡廷大屠殺慘案被世界各地的波蘭人公布出來後。有超過八百名波蘭裔數理化學者來到北京，其中就包括著名數學大師施坦豪斯、瓦迪斯瓦夫.奧爾裏奇、發明維他命的化學家卡西來爾.芬克，和愛因斯坦一起發表布朗運動的物理學家斯莫盧霍夫斯基，曆史上曾參加曼哈頓計劃並擔任裂變反應計算組組長的斯坦伊司勞.烏阿姆。除了這些學者外，還有各類工業技術人員數千人。戰後為紀念這段故事，楊秋還下令在中國世界大戰紀念館內開辟波蘭專場。紀念這些自願來中國為抵抗納粹做出卓越貢獻的士兵和學者。
雖然大戰已經進入倒計時，但能在戰前獲得這麽大的收獲，連策劃全部計劃的楊秋都沒想到。光是金壁輝一口氣帶回的10個波蘭師就足以笑歪嘴巴了。要知道目前波蘭流亡軍中大部分都是和德軍打過的老兵，即使把他們放大到整個二戰，也是一支戰鬥力相當不錯的部隊。如果不是英法沒怎麽用好，肯定能發揮更大作用。
別的不說，光是殺蘇聯人的手手就絕不會軟！
所以等西科爾斯基抵達後。楊秋不僅親自赴機場迎接，還立刻簽署了《中波締結友好協約》和《中波軍事同盟協約》。根據雙方約定，楊秋將特別給予波蘭軍團（三個步兵軍和兩個裝甲師總兵力20萬）編製，還將轉交四艘全新的秦嶺級驅逐艦以及兩個厲風戰鬥機（岸基海航型）航空大隊，幫助組建波蘭海軍力量。並按照之前談好的約定，每年向波蘭流亡政府提供運作費用，允許其在中國境內募集資金發行融資債券，承擔所有在華波軍的開支。
麵對楊秋的友好，西科爾斯基也以最大友情回報。答應立刻將流亡到法國的3步兵師和全建製出逃的原波蘭第10裝甲旅、退到法屬敘利亞的喀爾巴阡步兵旅，退到英國的波德霍爾旅。連同1千多名海軍和2百名飛行員在內，全部總計5萬7千名士兵全部交給國防軍指揮。他還答應鑒於目前英國態度不明朗，部隊將以全體退役的方式繞開英法，然後重新加入中國波蘭軍團。剩餘部隊也將在今年屠殺公布後從全世界的波蘭裔中招募並交由中方代為訓練。
20萬被屠殺激怒眼睛紅紅的波軍！在國防軍的火力支援下......楊秋開心死了。為盡快將首批波蘭老兵弄到手，直接就下令在地中海的所有貨輪前往法國。還讓曾琦從葡萄牙租借三艘貨輪去英國接波德霍爾旅，最後怕船不夠，還直接從波斯灣調集一支船隊去接人。
楊秋這邊熱熱鬧鬧接人，丘吉爾那邊卻有些傻眼。
“全體離開？為什麽？”唐寧街10號狹窄擁擠的辦公室裏，還沒坐熱首相椅子的丘吉爾，麵對新戰時內閣副首相艾德禮和海軍大臣達德利-龐德的匯報，很詫異的叼著雪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知道，我已經讓人在調查。”艾德禮對這個突發事件也很意外，立即將大致經過說了遍：“沒人知道是怎麽發生的，樸茨茅斯的羅傑告訴我。今天早上，波蘭人的三艘驅逐艦和飛行員突然集體要求離開，半小時後駐紮在那裏的德霍爾旅總計4557名士兵也空手趕來，他們已經正式向羅傑約翰提交離開的申請。
身邊有著老狐狸之稱的達德利龐德也皺皺眉：“我們已經聯係波蘭人，但他們西科爾斯基已經前往北京訪問，這道命令是他離開前下達的，並且......據他們說，命令已經得到全體波蘭政府和士兵的讚同，而且這些士兵都已經退役！”
“全體退役？！”丘吉爾眼皮狂跳，即將進攻挪威之際，原本準備用上的德霍爾旅居然集體退役！連三艘驅逐艦都要走！這算什麽事？兵力損失倒是小事，但其中的政治影響就很大了。所以他滿臉的不可思議，追問道：“你們是不是克扣波蘭人的軍費和麵包了？”胖子手指夾著雪茄，這時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達德利龐德恨不能把這個家夥揍一頓，堂堂大英帝國需要克扣六千波蘭流亡軍的糧餉嗎？雖然武器給的差了點，但克扣麵包......連忙搖頭：“溫斯頓閣下，這件事該怎麽辦？從目前的情況分析，他們的離開應該和中國有關。”
“中國？”
“是的，我們懷疑西科爾斯基應該和中國達成了協議，準備用士兵換取援助，將他們送往中亞和中國人一起作戰。”達德利龐德不愧是老狐狸，僅從蛛絲馬跡就分析出波軍忽然要求離開的原因。但他還是分析錯了，以為僅僅是西科爾斯基用這種方式換取更多國家支持波蘭流亡政府。
丘吉爾也是這個判斷，說心裏話他對區區幾千流亡軍根本不在乎，反正波蘭是歐洲國家，隻要西科爾斯基的流亡政府不走，楊秋再怎麽插手也不可能影響這裏。所以很快就不願意想這個問題：“我們無權禁錮波蘭政府的自由權利，隨便他們吧，隻要不帶走武器就可以。”
“可是......。”
艾德禮總覺得此時不那麽簡單，但剛想阻止就被丘吉爾打斷：“我親愛的艾德禮，莫斯科有消息了嗎？難道他們非要和中國拚得你死我活才願意罷手嗎？”此刻的丘吉爾還沒意識到嚴重性，他現在最頭疼的是該怎麽說服中蘇停戰，以便讓莫斯科更關注歐洲，順便幫大英帝國擋住這刀。
丘吉爾不願意管，樸茨茅斯的英國駐軍又不能阻攔退役波蘭士兵離開，所以到下午駐紮在英國的波蘭流亡軍就已經全體登上三艘葡萄牙貨輪。但誰都沒想到，就在三艘貨船通過直布羅陀後第二天，巴黎傳來的消息瞬間引爆了歐洲！駐紮在法國的5萬波蘭流亡軍突然集體退役，丟下所有武器裝備不顧法國政府的勸阻和攔截，登上來接送的31艘中國貨輪，剩餘沒能立刻離開的也坐火車抵達西班牙巴塞羅那，搭乘隨後抵達的中國貨輪前往沙特。
這個消息讓混亂的世界愈發詭異莫測，波蘭流亡軍的全體離開讓英法甚至整個歐洲都莫名其妙，連德國都很古怪，加強了波蘭占領地的監管。世界各國的波蘭裔也很不解，為何“複國軍”要離開歐洲，一些人甚至開始辱罵西科爾斯基和軍隊叛國。英法政府更是直指幕後黑手楊秋，要求其作出解釋，丘吉爾甚至還下令讓韋維爾的阿拉伯軍團全體戒備，做好隨時進攻阿瓦士的準備。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正在北京訪問的西科爾斯基突然召開新聞發布會，表示這些部隊的離開不是逃避，而是波蘭政府已經和中國政府簽署條約，組建中國波蘭軍團，共同對付入侵波蘭的邪惡蘇聯。還表示波蘭不會停止和英法政府的合作，他將組建更多部隊留在歐洲。
在最後，他甚至不惜以生命和名譽起誓，包括他在內的所有波蘭士兵、軍官和流亡政府人員絕不會和蘇聯政府進行任何形式上的合作和談判！同時他宣布，將於兩周後前往紐約訪問，並在那裏向全世界公布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
在楊秋和西科爾斯基刻意製造的懸疑中，數以千計的膠卷拷貝，被飛速送往世界各地的波蘭裔手中。
世界來到了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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