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二章 南洋大暴動（九）
華盛頓以西，莊嚴肅穆的林肯紀念館前記者雲集。
今天是中國副總統訪問華盛頓的最後一站，結束參觀林肯紀念館並敬獻鮮花的活動後，這位年輕卻已經掌握遠東近五億人口的國家，被歐美譽為“奇跡”的男子將前往紐約。那裏數以百計的美國工商界人士已經踮起腳尖翹首以盼，都希望能從他嘴裏得到更多地貿易訂單，為美好的二十年代再潑上一盆熱油。
記者們或擦拭相機，或調整攝影機位置，或跺跺腳驅散寒風互相交換幾天來的采訪心得，興高采烈談論飛漲的股票、西婆羅洲危機和蘇聯重建等等話題，不停構思該出哪些問題刁難一下據說有三個老婆的幸福男人。
和平與繁榮是令人難忘的，但急促的刹車上卻打破了這種氣氛。兩輛全新的福特a級封閉轎車旁若無人快速衝到紀念館前，記者們霎時好奇起來。不是因為昂貴的a級轎車，而是因為對方橫衝紀念館的這種態度！要知道這裏可是林肯紀念館，是美國的象征，怎能如此放肆呢？
最愛挖掘小道消息的美國記者們立刻如獵犬般興奮起來，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這麽大膽，可當車上兩人下來後卻突然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因為來人居然是國務卿凱洛格和海軍部長柯蒂斯韋伯！後麵還跟著一位身著中國海軍製服神色嚴肅的年輕上校。大家對凱洛格出現不感興趣。但後者......熟悉美國的記者們都知道，他們的這位海軍部長很少主動參與政治。去年英國首相來訪時都沒參加，為何今天突然到來還帶著中國海軍上校闖入紀念館呢？
不會是......南中國海打起來了吧？敏感的記者們頓時興奮起來。這年頭想要出名。想要增加報紙發行量，報道再多經濟發展都不如一場戰爭吸引眼球，尤其還是兩個大國之間的戰爭！
外麵記者們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裏麵的楊秋夫婦和柯立芝總統夫婦並肩而立，靜靜聆聽解說員介紹林肯總統偉大而短暫的一身。不得不說，柯立芝總統或許是美國曆史上最不愛說話的總統。從步入紀念館後就很少開口，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肯定不會把這樣一位酷愛聆聽的男人和演講台上滔滔雄辯的美國總統聯係在一起。
生動的解說讓人仿佛回到林肯時代，但這種景象很快就被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對不起，請暫時停一下。”
“韋伯？”
“秉文？”
柯立芝總統和楊秋幾乎同時喊出名字。前者更是詫異自己的海軍部長居然會變成冒失鬼。失禮打斷講解。但隨後韋伯部長的話就讓所有人都瞪大眼珠：“尊敬副總統閣下，柯立芝先生，請恕我不得不打斷精彩的解說。我想有必要立刻將不幸消息告訴你們！我剛剛接到馬尼拉的電報，這位秉文上校也接到來自南京的緊急電報......幾個小時前，東印度發生了嚴重地武裝暴動！”
東印度發生武裝暴動？！柯立芝總統呆若木雞，楊秋同樣直勾勾看著韋伯，眼眸深處卻湧現出一片狂喜，禁不住和秉文悄悄交換了個會心的目光。後者用流利的英語接過美國海軍部長的話舌，打開手中電報念道：“報告！泗水和巴達維亞出現嚴重武裝衝突，截至目前經確認已經有113位我國僑民死亡。約有兩千餘僑民店鋪被搶，上萬棟房屋被焚毀！”
“怎麽會這樣？”柯立芝總統夫人捂住嘴巴，她是積極地民權運動人士，聽完後頓時看向自己丈夫。柯立芝總統更是暗暗撓頭，眼看著西婆羅洲危機接近結束，為何突然又爆出爪哇暴動呢？但他的聯想還沒展開，就被更加糟糕的消息打斷。柯蒂斯韋伯部長語氣低沉：“非常的不幸，巴達維亞已經確認，大約有12位合眾國公民被暴徒殺害。還有......三百多在泗水的公民失去聯絡！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暴徒都是最積極的gc分子，大約有數萬人，裝備有來複槍（步槍）、自動機槍和炸彈！我們已經想辦法試圖聯絡巴達維亞，但至今都沒收到回電......現在沒有人知道那裏還在不在荷蘭政府控製中。”
聽到這裏，即使柯立芝總統都站不住了，楊秋更是立刻向外走去。就在兩人走出紀念館的同時，無數閃光燈亮了起來，近百位已經嗅到異味的記者如鯊魚般咬住獵物不願鬆開，即使有保安阻攔依舊呼啦啦圍了上來問東問西。
“副總統先生，南中國海是否已經爆發戰爭？”
“您的海軍助理帶來了什麽消息？”
“請問，為什麽要提前結束活動呢？”
一句句追問讓人應接不暇，連柯立芝總統夫婦都被堵住。這個時代的美國記者是強大地，死纏爛打不死不休的性格讓人頭疼，最後連韋伯部長都被人攔下來，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瘋狂地記者讓柯立芝總統非常尷尬，如果楊秋不在旁邊或許可以立刻回答這些問題，但現在如果回答，如果作出決定，勢必會給人留下中美結盟插手南中國海事務的印象。但楊秋走了幾步後卻突然停了下來，這個舉動讓柯立芝暗暗喊糟，可見機迅速包圍的記者卻把拉走他的機會截斷。
“很遺憾告訴大家這個消息！我之前的確想隱瞞，因為這裏是美國，我不想讓大家產生誤會。”
記者們被開場白吊起胃口，細心的人甚至發現這位中國副總統說話時已經握緊雙拳，連目光有些濕潤！難道真打仗了？或者說英國佬已經擊沉對峙的中國海軍的主力？
楊秋抬起頭。深吸口氣：“感謝韋伯部長的及時通知，我和柯立芝總統已經得知。就在幾個小時前。就在我希望和平解決危機的時候！東印度再次爆發極為嚴重的武裝暴亂！gc分子煽動暴民，已經用武力占領泗水。還正在攻打巴達維亞......和其它地區！到目前為止，已經有數百我國僑民死亡，還有上千的商店和上萬房屋被毀！同樣也有12位美國公民被害，數百人失去消息.....。”
“什麽？！”
“殺死我們美國人？”
“上帝，為什麽會這樣？”
記者們聽說東印度再次暴動，還有本國公民被害。紛紛看向柯立芝希望求證。但現在的柯立芝總統卻一個腦袋比兩個大，怎麽也沒想到會出這種狀況！他相信，如果不能及時采取最果斷地措施，明天國會就會啟動對他的彈劾議案。
“總統先生。海軍是否會介入？”
“楊秋先生，您下一步將怎麽辦？”
“閣下......。”
柯立芝的沉默無疑默認了此事，記者們被徹底調動起來，紛紛圍住兩人想知道是不是會爆發戰爭。眼看記者們不受控製即將陷入混亂時，楊秋卻高高舉起雙臂示意安靜：“今天原本是個開心的日子，我和我的夫人在這裏見證了亞伯拉罕林肯閣下的偉大！見證了他實現美國統一，維護國家的完整決心和勇氣！他使用創造性地《宅地法》為開發西部奠定基礎。他尊重人權，熱愛人民，解放奴隸的行為代表了美利堅奉行的公平、民主和自由原則。
他是我的導師，更是一切熱愛國家的年輕人的導師！
但此時此刻在他麵前。有些人卻卑鄙無恥地煽動暴亂，而另一些人卻因為不願意接受我們的警告和建議，疏忽麻痹，最終導致出現可怕而嚴重的災難後果！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但我卻必須這樣做！
我不想和盟友對抗，更不想衝突也不需要戰爭！我隻想要......110萬東印度的我國僑民安全，我隻想讓他們和平安寧的生活，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在這裏，我想奉勸一些人！數十年前。你們為了土地，聯合支持當地人將數十萬我國僑民驅逐殺害！今天，站出來反對你們，殺害你們的不是我們華人！反而是當年你們支持的那些人！
在我們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有因果循環的說法，也有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善意和解。我不想說前者，更不想在此時說後者。我隻想說，現在！無論你們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都隻能更加堅定我救出那些正在被屠殺的同胞的心！
士兵們！
我們不要戰爭，更不想介入衝突，但我們現在必須去南洋，去東印度！去救出我們的兄弟姐妹和親人！
現在！如果可以，我想請大家一起等待，一起祈禱，為死去的數百中美公民，更為苦難中的東印度所有人民！”
安靜，鴉雀無聲。然後是......一片嘩然。
“他說了士兵們？上帝，他在美國國土上向本國史並下令？！傑夫，以前有過這種先例嗎？”一位慢半拍的記者差點拉住已經呆如木雞的同行。他的話說出了所有心聲，記者們絞盡腦汁搜索，柯立芝總統更是拉住自己的海軍部長。
“韋伯，科羅拉多號在那裏？”
韋伯部長暗暗發傻：“總統先生，不需要出動戰列艦，馬尼拉有足夠力量撤回僑民。”
“不！......。”柯立芝總統低眉耷眼滿心痛苦，看著楊秋的背影苦中作樂：“我是想請你將他塞進炮膛，發射送回遠東！！”
柯立芝不喜歡，美國政府不喜歡，但美國媒體和民眾卻非常喜歡。楊秋大膽、激昂、熱血，為了保護僑民不惜挑戰世界海洋霸主的硬漢形象立刻捕獲了整個美國的眼球。在這個標新立異，以與眾不同為時尚的時代，這種形象殺傷力實在太大了。就連柯立芝總統也毫無辦法，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上了一艘賊船。更糟糕的是，還不得不支持盜賊並和他們一起行動。最後隻能站到楊秋身邊：“請轉告全體美國公民......艦隊已經出發，合眾國海軍會盡一切可能。救出在東印度的公民！”
一個是世界最強工業國家，一個是太平洋新興經濟體。當兩者結合起來同時宣稱要向東印度派遣軍事力量護僑後......已經沒有任何人願意阻擋。
隨後，楊秋立刻聯係國內要求軍隊采取斷然行動保護僑民，將生活在爪哇島的數十萬災民暫時撤至西婆羅洲和納土納島，同時立刻委托胡佛向克利夫蘭財團采購50萬噸糧食運往納土納臨時中轉站，用於救助數十萬撤出後衣食不足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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