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六章 蔡鍔的遺憾
……蘇聯駐中華民國外事代表加拉罕再次麵見黎元洪，希望能借用中國鐵路網向國內輸送糧食救災時，楊秋已經抵達祖國最西北角的軍事要塞基地。
安加拉河和葉尼塞河形成一個直角，將中國和蘇聯分隔開。一道天然山脈從貝爾加湖起直接插入這個直角中央，這就東薩彥嶺。它和橫在烏裏雅蘇台省國境線上的西薩彥嶺一起，組成了祖國西北角的兩河兩嶺天然防禦屏障。與地勢平坦的哈薩克、阿拉木圖相比，這裏的防禦設施建設選擇較多。
烏亞爾位於東薩彥嶺盡頭，是詹天佑夢想的環中國鐵路北線和西線的樞紐站，鐵路從這裏直角向南而下。鐵路線上，一列列移民火車為西北不間斷輸入了新鮮血脈。河北災情深入後，楊秋幹脆下令移空災區，也為繼續推行移民戍邊的工作，所以準備從河南和河北兩地分別再次移走200萬戶家庭。由於新獲得數百萬平方公裏土地，上麵的人口又多次清理，已經騰出足以確保三千萬以上人口空間，當然這項工作不是一年兩年能完成的，需要五到十年。
火車站往西50公裏就是寬闊的葉尼塞河戰略重鎮，《中蘇和平條約》中俄國割讓的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雖然位於河邊，但考慮到越江後地勢平坦。所以西北防禦帶東西交匯的東薩彥嶺要塞實際修築在烏亞爾以西20公裏。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後方30公裏的東薩彥嶺山脈盡頭。
根據國防部計劃，西北總計需要建設7座基地型要塞。重新編號為遠東1至7號基地要塞，分別對應伊爾庫茨克、東薩彥嶺、卡拉庫姆、阿克蘇（巴爾喀什湖南段江布爾和阿拉木圖分界線上）。碎葉、安集延、戈爾諾（塔吉克）。每個主要塞相距400公裏，圍繞著西北國境線曾半弧狀保護邊防，除主要塞外中間還依托山脈河流修建很多輔助小型要塞和工事。當然，類似馬奇諾防線那種環狀要塞群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些要塞主要作為戰略支撐點存在，每個要塞都要求能容納2個步兵師，並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堅守至少一個月。未被包圍時還可以做到依靠鐵路輻射半徑400公裏範圍的作戰需要。
這項工程耗資巨大，全部預算高達20億民元，每年需投入2億左右，所以國會上下頗有異議。但陸軍卻堅持要修建。且願意削減每年5000萬裝備采購費用來維持建設，加上楊秋也答應將深入葉尼塞河以東蘇聯領土的收益分出部分給這項工程，所以建設速度並不算慢。
遠東2號東薩彥嶺要塞基地目前已經完工百分之三十，主要都是後勤、居住、機場和鐵路這些輔助項目，防禦主項還在緊張施工中。基地中央的訓練大校場內，烏壓壓擠滿了上萬的士兵，不少人還拿來凳子爬上大樹，就為看中間的足球對抗賽。
這可是難得的盛景，因為對抗賽一方是總司令親自領銜的陸124混成師足球隊，對麵是整日自吹自擂說自己是球王的空軍駐要塞第11航空大隊。
“過、過、過......射門。射門啊！”
以前部隊時楊秋就愛踢足球，為了看世界杯還挨罰過好幾次，如今穿越回來麵對一幫學點皮毛的菜鳥技術堪稱貝利級別。隻見他一個急停，腳尖一點足球讓它停下，麵對撲來的對手突然側身轉彎，如靈猴般輕巧的避開向球門衝去。
這串現代足球過人動作頓時轟動全場，平日裏不知輸了多少回的陸124師將士全都眼巴巴看著足球，等楊秋突然穿襠分球踢給距離球門不到三米遠的隊友，用一個大力直射轟開大門後。全場頓時如炸開了鍋般。
“進啦！哈哈......小鳥，三比零了！小鳥.....今天出門沒喝翠花嫂的奶吧，哇哢哢.....。該啊！平時欺負咱，看到沒，總司令一來，全蔫了……那是總司令，不好下黑手。”
“去你媽的，技不如人還狡辯，看老子飛腳。”
球場內身著汗衫的楊秋和大家擊掌相慶，對麵被陸軍奚落的航空隊“小鳥”們垂頭喪氣，四周更是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連蔡鍔和吳佩孚等高級軍官都被感染大聲叫好。
陸124師師長李烈鈞也暗暗佩服楊秋融入士兵的本事，要知道以前不管是北洋還是民黨，軍官視察部隊時下麵總是搞訓練，演戲讓領導滿意，但楊秋卻偏偏喜歡這種方式主動走到士兵中間。別看這麽做似乎有賣弄嫌疑，但他可以保證，這樣做士兵反而更愛戴他。
“讓一讓。”
慕容翰好不容易擠開熱情地士兵，見楊秋還在場上就將電報遞給蔡鍔，悄悄附耳說道：“是南京來的急電。”
蔡鍔輕訝一聲，這時候南京有什麽大事？等看完後眼神也凝聚起來。這是黎元洪發來的，昨日加拉罕去見他，提出希望走中國通道運輸糧食回國救災。
蘇聯糧荒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英法最近也趁機大肆圍追堵截前往莫斯科的糧食，就是要徹底絞殺窮黨。讓他奇怪的是為何要走中國呢？多年站在戰略高度讓他練出了一雙精金火眼，追問道：“為何不找日本卻要從我國過境？日本不是專門組建一支船隊用於兩國貿易嗎？他們的糧食從哪來的？要是從美國購買，應該走大西洋。還有，從葉卡捷琳娜堡到巴爾瑙爾的鐵路全毀了，運到巴爾瑙到還有兩千多公裏距離。中西伯利亞全都是高原，沒有鐵路馱馬走起來都費力。完全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慕容翰暗暗佩服蔡鍔的眼光，把知道的消息全說了出來：“上月初日本船隊已經南下通過馬六甲海峽。一共是21艘，全都是機械設備。裕仁皇太子已經責成永田鐵山專門負責此事。鐵了心要和蘇聯做生意彌補國內資源短缺問題。英國雖答應，但隻允許通過普通的機器設備，糧食和高級設備都是禁運品，所以日本想運糧也無法通過達達尼爾海峽。
至於糧食......來源，安全局已經監測到有窮黨進入南洋活動的跡象，領導人是早年在荷屬東印度活動的馬林和維經斯基。舒米亞茨基也與5天前帶不少士兵偽裝成商旅到了蘇門答臘島。婆羅洲和呂宋應該也有人，但目前還沒監測到。所以安全局推測，這批糧食可能是同情窮黨的南洋商人提供的。
加拉罕的意思是，不走巴爾瑙爾高原。改包庫線，經北海省後從我們這裏南下去齋桑泊（東哈薩克）。抵達後再轉通往卡拉幹達鐵礦的窄軌，然後他們組織馱馬隊走哈薩克草原繞開西伯利亞高原回奧倫堡。距離上可以縮短400公裏，還能利用奧倫堡至伏爾加河鐵路。”
蔡鍔點點頭，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運糧通道了。卡拉幹鐵礦買下後已經被移交給西北鋼鐵集團，隨著環西北鐵路修到安集延，原來緊急鋪設的窄軌都被用於卡拉庫姆至鐵礦的礦石鐵路，還因為窄軌數量多修成了並列雙線，運到卡拉庫姆後在轉到隴海線至烏魯木齊，日運輸量提高一倍多。可以支撐起大規模糧食運輸。
真要說運回去救災他也沒意見，蘇聯存在對中國有好處的，他們可以吸引英美的主要目光，免得來遠東繼續搗亂。真正讓他擔憂的是南洋！楊秋已經決意進軍南洋，日本又控製了幾內亞和拉包爾，一隻腳已經伸到南洋邊緣，現在莫斯科又來插一腳，繼續下去的話情況恐怕會嚴重失控……你怎麽看？”
蔡鍔詢問慕容翰的意見。後者這些年在西北一直關注蘇聯的發展。說道：“短時間看不出名堂，畢竟他們還在處於恢複期。列寧接班人也遲遲未定，我認為至少30年前不用擔心他們插手南洋。但從長時間看，蘇聯和日本想要真正聯起手來對付我們，就肯定要插手南洋的。
這些年窮黨一直希望發動世界革命，形成浪潮衝擊英美和我們。歐洲他們要麵臨英法美的堵截，市場也太小。原本他們準備向東發展，但東麵現在被我們截斷，想要輸出就必須打通波斯、阿富汗和印度通道，連接南洋地區重新開啟向東路線。
波斯和阿富汗都是窮鄉僻壤的地區，也都是英國傳統勢力地區，窮黨非常有市場。印度複雜，兩地的宗教勢力非常強，也極可能被莫斯科利用煽動起來。至於南洋......殖民者能利用土著殺我們華人，何況窮黨的思想煽動性更強，如果有一段時間發展的話，恐怕......很糟！
莫斯科如果能打通波斯、就能將思想輸出到裏海和北非，南洋如果也被打通，就能抵達澳大利亞甚至南美。這是他們必須走的道路！列寧、托諾茨基和斯大林都不是傻瓜，不可能接受長期被世界孤立的下場，何況國家建設靠日本提供的普通機器設備支撐不起來，所以發動世界革命，然後輸入資金和資源是最快也是最好的辦法。所以我認為，如果我們不節製，十年後或許南洋會有一場動亂！”
慕容翰是典型地大中國思想者，和顧維鈞等英美思想派格格不入，連他都會說一句南洋動亂，可見情況嚴重。
蔡鍔慢慢勾起嘴角，但旋即又隱沒不見露出了一絲可惜的神色：“這盤棋是越來越有意思了，10年後恐怕中亞，波斯、印度和南洋都會鬧起來......可惜，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天。”說完後，他拿著電報向已經結束比賽的楊秋走去。
慕容翰聞言一震，看看他有些單薄的背影，心底也微微歎口氣，蔡鍔的身體恐怕是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