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六章 加拉罕上門
張文景當然不會去跳秦淮河,所以“民國部長跳河疑案”的笑話全國上下是看不到了。既然不跳就必須幹,說白了就是替楊副總統看管好手上的錢,這點也是楊秋得知他要辭職後大發雷霆的真正原因。
沒人比他更清楚,從當年42標第一課開始,楊秋就用自己的方式打造出一支與各國都不同的軍隊。這支軍隊用他編寫的訓練大綱,使用他設計的武器裝備,用他提出的戰術,然後去完成他設定的作戰目標!嶽鵬、蔡鍔、邱文彬、石小樓、秦章書等等不過領一時**,在他們後麵還有更加年輕的劉明詔、白崇禧、薛嶽、龍雲、秉文等等,這些年輕人說是軍校畢業留美留德,但實際上那個沒接受過他的私下培訓?國防軍上下其實早已刻上了某人的烙印,就連最基層的軍官和士兵都知道,掌握總司令訓練大綱上的戰術要求和動作,跟著他走,哪怕最艱苦的西線戰爭都能獲得最終勝利!
勝利,就是軍權的最大保障。
何況現代戰爭打得是後勤和錢糧,所以自己這個財政部長在他眼中......才如此重要。
楊秋回南京第二天,張文景就親自麵見收回辭職想法,至於兩人見麵後說了什麽卻沒人知道。最後連張夫人也成了呂碧城的好友,刻意籠絡下兩人一起逛街一起談論孩子,漸漸走出封閉融入了南京社交圈。
對這些張文景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他隻知道楊秋還遵守著起碼的規則,那就是民國憲法中規定的總統任期限定。
五年一任,最多三個任期。
這是限製也是枷鎖。楊秋是以革命、立憲和共和這些借口,國防軍最初也是民國旗下的一支部隊。是踩著民黨上台的。最後還沿用了民國國號,所以就必須遵守當初製定的憲法規則。正因為這點限製,他就更需要抓緊軍、財兩項權利。隻要保證這兩個安穩,恐怕他還把不得其它人站出來惹事,借此一舉廢掉所謂的國會共和體製。實行真正地總統獨裁製。
或許他留著民黨和共和黨,就是為了讓兩家跳出來吧?張文景拿起筆,歎口氣又開始新的工作。
南京平風浪靜時,數千裏之遙的烏拉爾山以東地區,卻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撤退行動。
車裏雅賓斯克發電廠內,十幾位從庫倫趕來的戰鬥工兵正在布設炸藥。想要在西伯利亞生存,電廠和取暖是最重要的,沒有供暖和發電設備,嚴酷的西伯利亞冬季會讓很多人望而怯步。
“老九。把地雷拿來。”嚴寬從桶裏取出黃色炸藥,小心翼翼的塞入事先準備的破襪子裏,然後用黃油和繩子綁在發電機上。最後插上雷管安裝導線。
他是209戰鬥工兵團爆破手。隨20旅參加過東線戰場,回國後常駐西北。得到命令時他還在庫倫休假。連夜歸隊和戰友又匆匆回到曾經戰鬥過的地方。此次任務是炸掉東歸路上一切可被利用的設備和建築,重點是發電、供暖還有各種重要礦坑。不過想摧毀電廠也不是簡單的活,比如麵前的車裏雅賓斯克供暖發電廠,占地麵積大,設備管道複雜,需要布設很多炸彈,而且每個炸點都要精心選擇。據說有經驗的工兵能用最少炸藥摧毀目標,還能讓對方在修複時耗更多精力。
“地雷來了。寬哥,你要這玩意作甚?”老九是去年剛分配到團裏的新兵,雖然接受過為期一年的訓練,可沒經曆過戰爭的他哪懂老兵的心思。
嚴寬瞅了眼地雷,二話不說抄起一枚先看看四周後,然後埋在一截管道下麵,最後還將引線綁在鐵管上。雖然這些地雷都是白衛軍留下的,數量多,但老九還是覺得很奇怪。因為從四周的炸點看,連接地雷的管道肯定會被埋住,這不是浪費嗎?
沒想到他才開口,就狠狠吃了嚴寬一個爆栗:“笨蛋!我問你,要是有人來修發電廠先要做什麽?”
“當然是清理幹淨,回收能用的東西,最後......。”老九說到這裏,猛地守住嘴巴,再看四周頓時明白了。嘿嘿陰笑起來:“寬哥!你可真陰險!到時候老毛子清理廢墟,肯定要把管子搬開,稍沒注意這麽一挪......哈哈。”
“陰個屁!快點來幫忙。”嚴寬瞪了眼,囑咐他又將其它幾枚地雷埋設好。
等地雷全部布設好後大家撤離,抵達安全位置嚴寬狠狠按下起爆栓。轟隆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偌大的發電供暖廠眨眼間就和地雷一起被埋入廢墟。
撤退抵達火車站時,就看到專門改裝用於破壞鐵路的機車來了。“挖好。慢點,對準壕溝,放!”孔慶桂的指揮下,士兵將一個通體黝黑全部用鎳鋼製成的數噸大鐵鉤緩緩放入兩條鐵軌間開挖好的溝渠內。鐵鉤被密密麻麻的大號螺栓連接在特製大馬力蒸汽機車尾部,這種機車的車頭內安裝有兩台海軍型小水管鍋爐,馬力比尋常機車大了數倍。
為什麽要這麽大馬力?答案很快出來了。
等鉤子深深紮入溝渠後,列車就開始緩緩向前行駛。強勁馬力的帶動下,紮得很深的鐵鉤很快就拉出一道寬半米,深兩米的壕溝!壕溝上方的碎石路基和枕木就像娃娃手中的布片,全被扯斷。不到十幾分鍾,一條長約2公裏的路基就被扒壞,枕木斷裂,螺栓脫落,重型鋼軌扭曲變形斜一邊。
工作還沒有結束,鐵軌鬆脫後上百白衛軍開始將鋼軌搬上火車,看熱鬧的老九很奇怪,問道:“寬哥,鋼軌要幹啥?製式和我國不符,運回去還白耗煤錢呢。”
“你知道個屁。”嚴寬反手又是一個爆栗,暗罵去年的新兵質量實在不咋地。說道:“美國管它叫高熔點廢鋼,是上好材料。我上回去包頭聽鋼廠說,鋼軌質量要比很多粗鋼還很好呢。現在國內到處缺鋼。拉回去回爐多好。我都算過了。這趟拆完,咱今年的鋼產量又能增加好幾十萬噸呢。”
“他媽的,喂喂......那誰。這還有堆螺栓呢,拉走回爐啊。”老九一聽這麽多好處,眼疾手快將幾個螺栓扔上平板車。逗得戰友們哈哈大笑。
不過他撿螺栓的工作沒幹多久,就被團長一腳踢開。其它團的戰友開始將幾捆粗大的棉布軟繩布設在挖開的深壕內。這回老九認出來了,這種特殊棉布軟繩裏塞的都是黃色炸藥,是去年才裝備專門用於雷區破障的新爆破武器。但他沒想到的是,居然被首先運用到這種事情上。
破障爆破繩都是預先盤好的,布設幾公裏隻需要很短時間。等一切準備妥當後,老九和大家再次疏散,片刻後遠處的塹壕開始猛烈爆炸,逐漸形成一道火線。硝煙彌漫。碎石亂飛,不少石子還砸的特質防爆鋼板叮當作響。等硝煙散盡後,別說來幫忙的白衛軍了。就連嚴寬他們都倒吸口冷氣!因為這條路基已經完全看不到蹤跡。鐵鉤挖出的塹壕更是被爆炸擴大數倍!別說修了,連再次利用都不可能辦到!
“真帶勁!”
即使知道不可能幾千公裏一路炸回去。肯定是每隔多少公裏破壞一段,但老九還是狠狠一拍大腿。這種破壞別說被內戰毀掉大部分元氣的俄國了,就算是美國人來也必須重新選線繞路而行。
“土匪,你們是土匪,是暴徒!!”
“你們會受到懲罰的!”
突然,一連串叫喊從旁邊傳來。嚴寬和大家扭頭看去,隻見白衛軍正押著上千被俘的紅軍士兵走到爆破後留下的深坑前。這些紅軍戰士看到自己保衛幾年的西伯利亞鐵路被炸爛,眼紅耳赤瞪著嚴寬等人,可白衛軍卻毫不留情用槍托讓他們挨個站好。
“預備......。”
負責行刑的白衛軍軍官拔出軍刀高高舉起,一排步槍對準了俘虜。麵對這種場麵,嚴寬和來掩護撤退的國防軍將士靜靜地看著,心裏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共產主義萬歲!”
“俄羅斯萬歲!”
“蘇維埃萬歲!”
知道要被處決,紅軍戰俘中有人高喊起來。除了嚴寬等少數人外,大部分國防軍士兵的都聽不懂他們在喊什麽,但想來無非就是“18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之類的壯膽話。叫喊也沒有蔓延,絕大多數戰俘依舊臉色死灰慢慢閉上眼睛。啪啪的槍聲中,戰俘一個挨著一個倒下,炸開的深坑變成專門為他們準備的墓穴,鮮血和屍體灑滿四周。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句話已經無法用在俄國了,幾年來這樣的場麵數不勝數,處於內戰最後階段的俄國,人命連草芥都不如!這些撤退的白衛軍顯然知道自己的命運,所以開始肆無忌憚的屠殺戰俘和紅軍支持者,甚至還配合工兵團的破壞行動。不僅將城市設施炸個稀爛,還摧毀鐵路,炸斷橋梁,帶走一切能帶走的東西,最後連女人都不放過。
嚴寬和所有國防軍都沒插手這種事情,而是繼續自己的工作。
大破壞就在這樣的氣氛下以每天上百公裏的速度持續著,等伏龍芝得到消息匆匆趕到車裏雅賓斯克時,幾乎是含著眼淚進城的。一路上的慘狀讓這位戰鬥數年的軍官都眼紅耳赤。數百公裏的鐵路被破壞,連路基都徹底炸毀。40多座鐵路橋被炸得粉碎,別說鋼軌了,連鉚接的螺栓都看不到幾個,沿鐵路布設的電報線更是蹤影全無。
城市裏更是淒慘,除教堂還保存完整外,其它建築基本都被破壞了個遍,就算沒炸毀也故意在牆壁或者什麽地方鑿出大洞,至於電廠......遠遠看一眼也能知道結果。
“聯係莫斯科。”
沒有鐵路就無法快速追擊,所以伏龍芝隻能讓部隊用雙腳追擊,同時派騎兵繞道哈薩克迂回,試圖截住逃竄的高爾察克部。
當烏拉爾山以東遭全麵破壞的消息傳到莫斯科時,南京也同樣收到了來自前線的破壞照片。
回南京述職的慕容翰將照片遞給大家:“葉卡捷琳娜堡、車裏雅賓斯克、還有庫爾幹都已經破壞。這是5天前剛拍攝的,位置在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距離鄂木斯克370公裏。看這裏,車站已經用炸藥和炮彈破壞,徐樹錚還把旁邊的伊希姆河河壩炸爛引水進來,從破壞程度看就算立刻動手,沒一年半載也修不好。”
“嗬嗬,我現在知道辰華為何說放出去的都是禍害了。”黎元洪捏著偵察機拍攝的照片,兩隻小眼睛聚焦半天都沒找到路基的影子,苦笑道:“這回我們和俄國的梁子算是結大了。”
楊秋卻非常滿意破壞結果:“本來就不是一家人,無論我們強還是俄國強,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欺負對方。西北防禦帶最早也要到25年後才能初步發揮功效,環西北鐵路和隴海線基本都要到那個時候通車,這幾年西北還是太危險,否則我也不用出此下策了。”
“我覺得主要還是移民數量不足。”慕容翰毫無負疚感,臉上反而閃現出莫名的興奮。借機訴苦道:“上海公報後,非當地民族的居民已經大量撤離,遊擊隊也給我們借口清空人口和土地。現在那邊已經空出很多農田,但勞力卻嚴重不足。以安集延為例,那裏是西北最肥美的土地,但都兩年了,登記在冊的漢民數量也不過7萬餘,連維持基本耕種都不行,所以我們估計最少還要800萬采購填滿防禦帶上的6個省。”
“800萬?說得輕巧,我們現在上哪去給你弄800萬?”楊秋瞪他一眼。國內越是安寧,願意移民的人就越少,畢竟西北還屬於蠻荒之地,沒有房子,沒吃的,去了一切都要重頭開始,除非是沒活路或者行政命令,不然會願意去?
“辰華,你忘了青海地震的災民了?”
“對啊!那可是200多萬人呢,反正要重建,不如去西北。”慕容翰跳了起來,正要拿出災民填西北的計劃時,王安瀾忽然神色興奮的走了進來。
“大總統,俄國特使加拉罕想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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