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七章 血案!

搶米引發的暴動依然在日本各地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無數的人,無數的口號裹挾在這場暴動中,規模呈幾何狀不斷放大。到1920年1月23日,參加暴動總人數已經高達1200萬之巨,幾乎占到日本人口的四分之一!軍警和暴動百姓的衝突高達數千次之多!每天都有大量的示威百姓被捕,每天都有鮮血在流淌,不少市縣的地方政府辦公樓都被焚毀,整個日本都陷入癱瘓中。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自詡能帶領國家成為第二位明治天皇,不!甚至比明治天皇更偉大的君主的裕仁皇太子已經迫不及待要展現他的能力了。一邊代表皇室捐款10萬日元用於采購糧食平息**,同時又以大正天皇的名義下詔給田中看守內閣,讓他們聯絡英美請求調停,盡快與民國達成停戰協議,準備收回拳頭學習明治早期的修生養息辦法,以免再被楊秋利用造成更大損失。

皇室的表態雖然平息了一些怒火,但半句也沒提降低米價和懲罰奸商的結果,讓小鬆浩二等很多人都不甘心,所以繼續跋山涉水前往東京尋找所謂的公正。24日清晨,較為平靜的東京地區終於引來第一場大暴動,十幾萬從近畿、關東、長野等地趕來尋找公平的日本國民抵達東京都外圍的調布,並與早一步封鎖狛江的軍警隔江對峙還爆發了局部衝突。他們的到達也終於誘爆了埋藏在東京深處的火種。數萬市民參與了同日進行的罷工和暴動,機器停下。米行砸開,還有人衝上運輸船搬下本該運往朝鮮的各種糧食和物資。軍警們吹著哨子滿大街抓捕暴民。而現在他們最害怕的就是被從四麵八方趕來的暴民越過狛江衝入東京市區,那樣的話恐怕就是一場災難了!

民眾不滿,激進的人士和軍官更是視此事為畢生羞辱!尤其是暴動民眾還舉著國社黨程城的畫像和高呼《程城法案》的事實,讓他們把怒火全部發泄到了在日本的朝鮮住民和暴動百姓身上,惡意的將全部罪責都歸咎給這些人,認為他們是楊秋和中國國社黨的走狗。是叛國賊,害得日本丟臉日本和陸軍蒙羞!正是這種氣氛,導致這個一貫以來都非常古怪,充斥著激進思想的民族中一些人坐不住了。他們就像中國最早的戰國時期那樣,總是希望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來推銷包裝自己,吸引公眾和君主的注意然後流芳百世,哪怕犧牲同胞也在所不惜。

河本大作就是這樣一位軍官。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抵達狛江將暴動人群和東京核心區隔開。機槍、大炮也毫不留情的全都對準了小鬆浩二等人。士兵們一邊警戒一邊竊竊私語,不少人故意將槍口太高少許,害怕擦槍走火傷到這些養活自己的同胞。但也有部分人卻冷著臉,毫不客氣子彈上膛,似乎一有命令就要大開殺戒屠幹淨這些“帝國毒瘤”。

河本大作眼睛血紅的騎馬來到這裏,視青木純宣為畢生偶像的他早已視這場破壞並導致失敗的暴動是國家恥辱!尤其是見到十幾萬人舉著程城的畫像,高呼程城法案和降低米價的景象。差點沒直接拔槍殺入人群。這算什麽?從明治維新開始的50多年奮鬥。以億計算的金錢消耗,30萬以上的年輕士兵生命!就這樣被幾粒大米毀掉了!更氣人的是,他們還舉著敵人的畫像,用敵人的口號妄圖迫使帝國退讓。

現在田中內閣已經開始要求白人鬼畜調停,皇室迫於壓力不得不答應妥協,這讓他們這些軍官的臉往哪裏擱?“這是支那楊秋的詭計!看看那些暴民和叛國者,他們已經昏頭了,他們在幫敵人毀掉大日本帝國陸軍的根基。”河本大衝入軍官休息所大聲叫嚷著。這裏有不少和他類似觀點的激進軍官。這些日俄戰後就吹噓自己是亞洲拯救者,天皇第一老子第二的少壯派陸軍軍官早就忍不下去了。上次戰爭失敗他們就不甘心。但歐戰爆發和國家的現實情況讓他們隻能壓下怒火。這回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雖然之前戰局不順利,但國防軍目前隻是沿著新義州至平壤的狹長地帶突破,北方絕大部分地區還在日本手中。所以他們認為隻要後續部隊抵達完全有機會扳回優勢,甚至可以重新奪回滿蒙。

他激動地向軍官和士兵揮舞拳頭:“在這樣下去,帝國陸軍在朝鮮就要沒有糧食吃了,如果我們失敗,那麽帝國的將來難道要靠海軍嗎?他們隻會妥協,隻會舔白人鬼畜的屁股!我們應該幫助天皇陛下狠狠教訓一下那些暴民。你們站在這裏是沒用的,應該行動起來,把他們趕回去!趕回家然後再關起來!”他激動地說完後,竟然一個人向大橋對岸衝去,試圖將眼中的暴民趕走不要再危害國家。

橋頭雲集著上萬從愛知縣趕來尋找公平的普通日本百姓,他們來到這裏隻是為了尋找公正,要求製定日本程城法案,要求降低米價的。他們喊著口號,看著河本大作靠近,完全沒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麽。

“滾開!你們這些非國民!叛徒,帝國的叛徒!現在回去,我們就不追究,再不離開就將你們全殺了。”河本大作衝動的話語惹得幾個年輕人非常生氣,這些一看就是學生的年輕人也毫不客氣反唇相譏:“你是什麽軍官?你還是保護我們的軍人嗎?看看這些國民,他們每天辛苦勞作卻連一升米都買不起了,他們中很多人已經好幾天沒有東西吃了!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國民的嗎?”

“國民?八嘎,你們不配!你們隻是帝國敵人的馬前卒,看看你們手裏的畫像,上麵都是帝國的敵人!敵人!是搶走滿蒙,搶走台灣和朝鮮的敵人!”河本大作氣得臉紅耳赤,忽然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衝到一個中年男子麵前,強行抓住將泥土塞進他嘴巴裏:“不是沒有吃的嗎?那就嚐嚐國土的味道吧!在朝鮮的帝國陸軍將士每天都要吃這種東西,為了你們的未來,為了我大日本帝國的榮耀,我們每天都在吃草根和碎葉,為什麽我們能吃,你們卻不能吃呢。”

“快放開他,你這個瘋子!我們要控告你,讓你上軍事法庭。”幾位年輕學生衝上來搶走中年人,並和河本大作扭打起了起來。橋對岸等待的士兵見狀立刻衝上來幫忙,人群中頓時槍托橫飛,鮮血長流。對罵、不滿和窮困潦倒的現狀讓百姓再也受不了了,紛紛衝上去和士兵們扭打在一起。一位舉著程城畫像的學生衝上來對準士兵就是一拳,這個士兵被打得激起了怒火,拉開槍栓猛然對準胸口就是一槍。

啪!

清脆的槍聲響起,黃橙橙的彈殼隨著拉動槍栓蹦跳出來。和所有示威抗議演變成武裝衝突一樣,這聲槍響拉開了米**中最血腥的序幕。因為在槍聲打響的同時,數十位旅居日本的朝鮮人不知從哪裏殺了出來。“打到財閥,降低米價,天皇陛下萬歲!”這些旅居幾十年的朝鮮人混在日本百姓中間讓人完全無法分辨,最後還故意高呼天皇陛下萬歲的口號迷惑日軍,然後用粗製濫造的短槍向士兵猛烈開火。

和姬路發生的事情一樣,劈裏啪啦的槍聲中不少沒有防備的士兵都被打死,袍澤的鮮血和陸軍所謂的驕傲讓軍官們徹底紅了眼睛,他們沒想到這些暴民在“天子腳下”還敢開槍殺人,紛紛舉槍射擊。

開槍的朝鮮人早就防備著這一切,打死目標後就混入人群向後狂跑。由於人實在是太多,軍隊開火後導致很多無辜百姓都被打死。這幕頓時讓調布變成了最可怕的混亂之地,無數人尖叫著躲避子彈,互相踩踏,士兵們急於抓到人卻又被人群撞得七葷八素,最終隻得繼續開槍驅散。這種惡性循環的結果就是很多受到驚嚇人慌不擇路衝擊警戒線往東京市區方向跑,這可把境界線上待命的軍官和士兵嚇壞了,要是被他們衝入東京,日本就真的完蛋了!

沒人知道最後是誰下令開火的,當一挺哈乞開斯重機槍向人群猛烈掃射試圖阻止衝擊時,鮮血就完全沒法停下了。七挺本該用於戰場的哈乞開斯重機槍同時掃射,拉開了死亡的大幕!子彈以每分鍾上白發的速度衝入人群,密集而雜亂的隊形將機槍的暴虐發揮到了極致,很多子彈甚至是連續穿透了四五人才最終停下。

士兵們也開槍了,最後連大炮都打了幾炮!鮮血狂飛,肢體折斷,無數身體噴出鮮血倒在了褐色土地上,不寬的狛江上麵漂浮起一層屍體,鮮血甚至染紅了河水。

1920年1月24日,日本米**出現了最慘絕人寰的一幕,十幾萬從日本各地趕往東京尋找公平,試圖要求天皇出麵打擊黑心財閥,製定“日本程城法案”的日本普通百姓遭到軍隊野蠻鎮壓和屠殺,在短短半小時的殺戮中,有4千餘人被打死,超過2萬人受傷,還有千餘人失蹤.......。

第三天上午,美國華爾街日報甚至以“大屠殺”三個字為標題刊登了這個消息,整個世界一片嘩然。

日本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