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零章 一個時代結束了
PS:好像......又打錯章節序號了。
海軍春天來了,但錢袋子卻完蛋了。
漢格爾在笑賺到了大一筆錢,幾乎給美國添了一艘半戰列艦。薩鎮冰笑得是海軍終於有家當,還是一次增加十幾萬噸。楊秋笑得更狡詐,引進巴布科克威爾考克斯鍋爐可以幫助自己突破資料機內稀缺的材料技術限製。說實話,材料和工藝是他最頭疼的問題,但現在有了美國技術員親自帶隊隻要幾年鍛煉就能突破。因為GE公司則根本是抱著金缽盂要飯,隻要有幾年時間鍛煉技術磨練工藝,衝動式蒸汽輪機轉子太快導致必須減壓的減速齒輪技術完全能從資料機內獲得,十年後早於美國拿出更強,更輕更省油的核心動力技術也並非狂想。
隻有唐紹儀是苦笑的,大型軍艦可不是買回來那麽簡單,訓練、養護耗資都很大,海軍基地也必須相應改造擴建。就比如旅順如果不挖深航道,就必須等漲潮才能進出萬噸級船舶。更糟糕的是,國內缺乏燃油,威爾士白煤那種優質無煙煤更稀少,即使用混燒鍋爐也必須儲備很多價格昂貴的白煤和燃油。
不過他這個問題在楊秋看來不算什麽,爆發式的財政收入養活幾艘巨艦還是能辦到的。至於燃油,玉門油田項目勘測已經要啟動了,國外油田也未必得不到。燃煤更簡單,山西晉城就有亞洲第二大無煙白煤儲備,實在不行的話等包頭鐵路修好就開發鄂爾多斯,數百億噸世界第一堪比威爾士白煤的頂級無煙煤資源,怎麽用都夠了。
既然幾千萬的四艘安海級都定了,楊秋也幹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計劃。現在國內挑選兩艘適合的運輸船改裝為簡易航母,反正這東西各家都在研究甚至裝備也不存在泄密問題,對外稱水上飛機母艦用於訓練和儲備人才。16艘已經開工定名“長風級”的標準1900大型驅逐艦項目也要加快速度,除了潛艇和魚雷快艇外,他還拿出荷蘭德特魯伊號輕巡洋艦和英國南安普頓輕巡洋艦兩種圖紙交給江南廠研究。準備在適當時候開建一款輕巡洋艦。
楊秋也不是日本那種守財奴,嚴令海軍必須在15年年底前徹底淘汰除9艘巡洋艦(青島、海籌、海容、海圻、海琛、肇和、應瑞、飛鴻、修複後的築波號)10艘楚字級和江字級炮艦(楚豫、楚泰、楚觀、楚謙、楚同、楚有、江元、江亨、江利、江貞)和7艘驅逐艦(永建、永績【江南自建1000噸大驅逐艦】。豫章、建康、同安、鯨波、龍湍)外的全部艦隻,並從德國交易來的船隊中挑選5艘加那艘2萬噸級油水船也賣給海軍用於運輸隊,偵查、水文勘測,通訊等輔助艦船保留8艘狀態較好的。
根據規劃。到20年民國海軍將擁有2艘簡易航母,4艘安海級大型巡洋艦、9艘防護巡洋艦、23艘驅逐艦、10艘炮艦、24艘潛艇、40艘魚雷快艇、8艘輔助艦、6艘運輸船和80架各類飛機。
隆隆的新年鞭炮聲中,楊秋、薩鎮冰和唐紹儀三人在回南京的火車上初步定下了《民國1920海軍擴充計劃》,但這份計劃依然是草案,因為這裏麵有個忽視不得的重要問題。楊秋會不會在三月的大選中上台,或者還是讓黎元洪繼續擔任大總統。
過去的一年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尤其是戰爭勝利消息讓15年的春節愈加熱鬧。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從狹窄如靈柩般的窗戶外傳來,桌上一盞煤油燈燈火搖曳,燈下楊士琦捧著書一邊看一邊皺眉。透過微弱的光芒可以看見封麵上《國家與社會論》幾個大字。不遠處的雕花木床上,厚厚的棉被隆起一座“山包”,山包內微弱的呼吸聲斷斷續續。
全國都在過大年時。河南彰德洹上村的養壽園卻靜悄悄如同鬼屋。下人們走的走散的散,即使留下的也都垂著頭滿臉灰喪。隔壁的雜物間內早已堆滿白花紙人這些出殯用品,自從袁世凱癱瘓不起後,昔日雄霸天下的袁府就做好失去主人的準備。
人到了這個時候最能體驗冷暖。除了王士珍和馮國璋幾位北洋老人還時不時派人來看看外,一年多來養壽園幾乎沒有賓客。就連幾房姨太太都收拾東西回了娘家,袁克定等子女也都選繁華的北京等地定局,或者幹脆遠渡海外,唯有楊士琦一直伴在這裏,衣不解帶伺候著,連楊秋親自寫信請他出山都沒答應。
咳咳......。
突然。床上的小山蠕動了起來,楊士琦連忙放下書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鞭炮聲吵的,閉了幾天幾夜眼睛的袁世凱居然慢慢睜開雙目。
“宮保?宮保......。”
楊士琦小心翼翼呼喊著,由於袁世凱癱瘓不起後神智已經極不清醒,所以每次蘇醒都要這樣喚上幾遍甚至幾十遍才行。然而這回才喊了兩聲,他居然就緩緩轉過臉來。借著燈光看去,這位縱橫晚清數十載,利用革命一舉登上政治生涯最高峰的梟雄人物已經瘦得不成樣子。
眼窩深陷臉頰隻剩下了骨頭,偏偏身體嚴重浮腫尤其是肚子大的仿佛懷胎十月。即使不懂醫術的人見到這幅摸樣也能知道命不久矣,能撐到今天十之八九都是楊士琦細心照料之功。片刻後,那根有些發黑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唇角蠕動艱難吐出模模糊糊要喝水的意思。楊士琦連忙端來茶水,親口嚐了嚐溫度才慢慢灌入喉嚨。這番動作讓袁世凱無神昏黃的老眼裏霧氣騰騰,卻又說不出半句話來。
幾口溫水下肚後,袁世凱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很多,臉頰上都有了些紅暈,聲音雖然還是很弱但總算能聽清:“杏城,苦了......你了。”
聽他今日聲音清晰,楊士琦頓時眼角潤紅淚水直流,一邊用袖子抹一邊哽咽:“不苦,不苦。隻要宮保能好便是要了士琦的命去換也是值得的。”
袁世凱動動唇角,一聲弱不可聞的歎息聲回蕩在屋內,片刻後猛咳幾聲嚇得楊士琦連忙要拍胸,卻被他阻止,說到:“杏城,外麵如此熱鬧是過大年了吧?可否說說這段時間的事情?”
癱瘓這麽久,即使清醒時袁世凱也沒問過外麵的事情,此刻突然詢問而且麵色越來越紅,頓時讓楊士琦心裏咯噔一下,明白這位的大限恐怕就是今日了。既然他要聽那也算是最後一個心願,連忙將這一年多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遍。
從北洋被打散收編到李純等人相繼退役,再到西華門外小皇帝被擄走。中日開戰,歐洲大戰直至青島勝利、日本撤走和最近的中英條約。楊士琦抽搐著一字不落全倒了出來。袁世凱默默聽著,當聽說歐洲大戰不可開交,青島勝利日本全麵退出大陸,海軍回國旅順矗立起永鎮山河碑後,枯木般的老臉上也禁不住有了幾分潮熱。
恍惚間,從初識官場到獨占朝鮮,一幕幕一曆曆如電影版在他眼前晃過,朝鮮起家、甲午慘敗、小站練兵、出賣六君子,鎮壓義和團、辭官避禍直至出賣大清朝......等等。人生複雜官場多變莫過於此,而兩次出賣更是讓此刻他的都唇角抽搐,幽幽的目光望著天花板,也不知此刻心裏到底有多少念頭流過。
“楊秋,字辰華......生了個好年頭。”最終,所有無奈都化為一聲低沉沉的歎息。
這句話說的連楊士琦都點頭讚同,楊秋不愧是身在了一個好時代。借武昌舉事定鼎地位,翻手為雲覆手雨趕走民黨獨霸湖北,又趁大夥注意力都在兩軍大戰之際拿下四川和湖南。武勝關設計伏擊馮國璋,大膽撤走前線部隊猛打小倉山,從此天下三分。
再然後就是打壓民黨,獨占南方並借德美窺測中國之手統一全國。中日開戰本是險中又險,卻偏偏歐洲洋人自己打了起來再也無心中國,到最後還反施壓要求日本答應條件。
運氣之好恐怕普天下再也無人能比。
“杏城啊......。”床頭響起幾聲歎息:“我是不成了,今日就是大限。但我對不起你啊,沒能給你留條後路。我不該讓華甫收手,當時小倉山兵力未歸他本拿下漢口漢陽,可我......算計一生,終是敗在自己手中......。”
楊士琦本想勸說他休息,可知道他這是在交代後事,到了嘴邊也說不出來了,豎起耳朵仔細傾聽怕有遺漏。袁世凱聲音越說越低:“我走後,這些家當你都賣了吧。那些不孝子便讓他們去,女兒每人一份權當留個念想,你也拿一份去......南京。楊秋此人雖薄情寡義,但為國之心老夫不及,你且去帶句話。初定天下可大亂大治,想要安穩卻需戒急用忍。你告訴他,年紀便是最大本錢,熬也能熬死一些人。再和他說,我袁項城此生唯朝鮮和俄國人......最不相信!”
他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生怕就此斷了。當最後一個字蹦出後,雞爪被般的雙手猛一抓床沿,身體亂顫連被子都被攪了起來,痛喊一聲:“皇上啊!項城......不該啊!”
見狀還沒撲到床頭的楊士琦聽到這句話後猛然一震,緩緩跪倒在地。
1915年,農曆大年三十夜,一代梟雄袁世凱病逝家中。
一個時代徹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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