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四章 男兒向天笑（二）
8月的世界，混沌躁動殺意騰騰！
在歐洲，在比利時！強大地德國國防軍唱著嘹亮的軍歌突飛猛進，短短幾天比利時這個夾在一對世仇之間的小國還沒發出抵抗之音就被掐斷脖子。法國震動！英國震動！整個世界都在震動！德軍展現出來的強大戰鬥力讓全世界為之戰栗，雖然擲彈筒和迫擊炮等武器作用還沒徹底發揮，但斯登衝鋒槍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突擊作用，這種能在比利時軍隊組織抵抗前瞬間爆發出密集子彈的單兵武器，讓大門逐漸旋轉起來。
那幾天內，一份份捷報讓德奧兩國歡欣鼓舞，英國更是根據1839年與比利時政府簽署的《倫敦條約》與8月4日向德國宣戰，而威廉二世此刻根本沒在意“遲到”的英國人，繼續大宴群臣仿佛看到愛麗舍宮為自己鋪上紅地毯的盛景，然而烈日要塞挽救了法蘭西。
堅固的要塞群和重炮擋住了德軍的步伐，當施裏芬和歐洲軍事家們開始研究大範圍機動，迂回包抄等等機動戰術實施快速戰爭的時候，卻忘記大軍機動所需的條件和缺乏快速解決扼守戰略節點上那些鋼筋要塞的手段。這也是楊秋敢於大膽出售給德國步兵先進武器的原因，說白了在裝甲時代到來之前，大範圍機動隻能是白日做夢，塹壕和泥坑的消耗戰注定到來。
法蘭西到了最危險的時刻！麵對僅一步之遙的敵人，數以百萬計的法國年輕人被勒令拿起槍支，工人被抽調，農民被征招，就連女人和老人都必須為國家服務。海峽對麵的英國也同樣動員起來，強大地海軍開始護送一艘又一艘運兵船前往大陸。
威廉二世的笑聲在烈日要塞前戛然而止，鬱悶的小毛奇一邊坐在參謀桌前擔憂東線，一邊等待攻城利器超級“大貝爾塔”的到來。然而他們卻都有意無意地選擇暫時忘卻遠東，雖然施佩艦隊還在肆虐太平洋。將一艘又一艘同盟商船送入海底，將英法在太平洋的力量全部牽製，但他們依然閉口不談青島。因為他們都知道，青島易手僅僅是時間問題，僅剩的懸念是駐遠東部隊會以怎樣的一種方式結束。
此時此刻外交官們是虛弱蒼白無力的，無論是逗留遠東的伯納德還是漢格爾，或者是特勞恩在中日雙方都拒絕和談後，也隻能閉上嘴巴耐心等待轉機。
“日軍增援部隊抵達！龍口淪陷、文登淪陷、棲霞、膠東半島整個萊陽以東全淪陷了！”上海公共租界內。昔日聽歌唱戲的茶館已經被全部擠滿。在人們都開始談論青島時，白川義則卻帶領第九旅團縱橫半島東部，當這些消息被記者們捅出，全國上下也起了不少波瀾。
一位四十歲的華服男子神情不屑：“我說什麽來著？古話說得好，嘴上眉毛辦事不牢。之前氣焰滔滔又是北伐又是打奉天，天天說大捷大捷也不知道真假。現在看出來了吧？那是人家沒準備好，有了準備後還不是一樣挨揍！那麽多大艦擠在山東，依我看別說收複旅順，恐怕連山東都要割讓給日本人了。”
男子雖沒指名道姓，可誰不知道他是針對誰？不過他的話也引來幾位好事者的讚同，歎氣道：“可不是嘛，這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那麽多年輕小夥子說沒就沒了，作踐，作踐啊。”
“要我說。趕緊趁日本人還沒打到江蘇提早和談，大不了損失些銀子也免得到最後收不了場。”…,
“怕就怕日本打到上海來，那可就糟了。”
中年男子見到附和他的人越來多，臉上更是得意譏諷起來，這時幾個聖約翰學堂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聽見他在這裏散布投降言論立刻不忿道：“日本狼子野心早就該收拾了！副總統親自領兵在外，你這人不思為國也就算了，還在這裏散播投降言論是何居心？”
“小赤佬，你哪隻眼睛見我散步投降言論了？我說的這些都是報紙上的原話！既然有本事。為什麽還丟了那麽多地方？”
“胡說！副總統和蔡鍔司令正在指揮部隊向日本發起進攻。失地隻是暫時的，戰爭未結束前何來結論？”
“等到有結論就晚了！你們這群小家夥就不要起哄了。要真有本事為何海軍兵艦還在吳淞口停著不敢北上？”
學生和年輕人痛恨此人散播失敗論，但人家說的都是事實，海軍的的確確還在吳淞口休息，失地也是千真萬確的，所以一時竟然找不到任何話語去辯駁。眼看學生們無話可說，中年男子得意洋洋剛準備在說幾句，眼角突然街角幾個人對這裏指指點點，心底一哆嗦，裝出不屑與他們辯論的神色拱拱手告辭眾人迅速離開了戲院。
中年男子繞了幾個胡同後，見到那些男子沒追上來心底終於鬆了口氣，很快就來到一家舞廳。他似乎是舞廳的常客，熟門熟路走上了二樓進了一間辦公室。當半小時後從舞廳出來時，他的腰包裏已經多了一疊日元，剔著牙又混入人群繼續散播失敗言論。
“怎麽辦？”街角，兩位戴著禮帽的男子望著中年男子咬牙切齒，要不是這裏是公共租界早就想辦法將他逮捕，讓他嚐嚐什麽叫十八酷刑！
“算了吧。現在不宜在租界行動，還是把把那些日本人盯緊，別被他們搞破壞。”年長一點的男子心底也是恨恨，但又無可奈何隻能拉著夥伴離開。夥伴看看中年男子，又看看舞廳扭過頭：“大哥，這回日軍來勢洶洶，你說副總統他們這回真能贏嗎？”
年長男子腳下一錯，停頓了片刻後又向前走去，邊走邊說道：“打仗的事我不懂，若要真輸了我就加入衝鋒隊去日本，親自宰了那個狗屁天皇！”
“董大哥你放心，我時候我陪你一起立個大功去。”
“不錯！一世人兩兄弟，咱哥倆到時候來個大鬧東京，把那個靖國神社炸了去！哈哈。”笑聲狂放，惹來四周無數目光的同時卻也折射出大戰中的民心百態。而這些消息也被迅速反饋到了北京指揮部內，楊秋看完電報後嘴角冷笑：“查到源頭了嗎？”
“散播源很多，全國各省市都有相應的報告。”方瑞依然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的神色，連語氣都沒有任何波動，繼續說道：“政府內部最近也有這樣的聲音，尤其是廣東、山東、江蘇和浙江這幾個省份。此外我們還監測到日本人擴大了在庫倫、察哈爾等地的活動，最近更有一批槍支通過走海參崴被送到巴布紮布手中，現在他手下的馬隊已經增至萬人，其中有不少可以確定是日本黑龍會的人。”
“嗬嗬，還真把自己當成明石元二郎了！”聽說日本人加速了在華活動，楊秋不由想起了明石元二郎在日俄戰爭中做的事情。不過他不希望安全部插手國內事務，無節製的秘密力量隻會造成社會更加動亂，所以說道：“國內的事情交給警察部門處理，這些事你們別沾手，你們重點打擊日本勢力就行。另外蒙古和西北那邊讓石小樓和吳佩孚也早點動手，讓他們知道現在的民國已經不是滿清那隻病貓！”…,
“是。”方瑞收起了文件後繼續問道：“總司令，朝鮮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您看。”
朝鮮是楊秋埋下的殺招，但就和已經抵達青島外海的潛艇第2支隊一樣。殺招用得太早反而效用不大，想想說道：“再等等！等青島結果出來後動手。你轉告下去，一旦動手必須毫不留情，平壤至新義州鐵路、仁川鐵路這些全部給我炸掉！告訴金九，他要是還想得到支援就必須把動靜弄得越大越好。”
交代完全部事情後，方瑞雙腳一並敬禮剛準備離開，忽然想起什麽嘴角一勾：“司令昨日夫人已經從漢口啟程在來的路上了，我已經派人秘密保護。”“這個傻丫頭，她來幹嗎？”楊秋一愣，撓撓頭不明白苗洛忽然來北京幹嗎，不過既然有方瑞派人保護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情，但他想想後還是交代雷猛去接一下，畢竟現在鐵路線不安全，光這個月就已經發生了數次試圖炸毀鐵路的事情。
不過他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情，因為前線發來緊急電報。
8月8日，白川義則擊中第九旅團首次向103師駐守的萊陽發起進攻，與此同時從嶗山登陸的日軍在暫時無法突破即墨向縱深穿插匯合第九旅團後，主動放棄了糾纏沿海岸開始向青島運動，並在李村與德軍警戒部隊發生激烈交火。還是當天下午，日本海軍陸戰隊一個大隊在艦隊保護下強行登上仰口、在艦炮配合下開始向德軍控製的海岸堡壘發起進攻，但遭到德軍機槍和重炮封鎖後不得不先建立灘頭陣地等待支援。
8月9日，比利時全境失守的同時，已經沒有退路的英國特使伯納德照會民國外交部，首次表示將不排除派遣英軍進入青島作戰的可能。當夜，從四川和湖南趕來的預備役23和25步兵師抵達濰坊後蔡鍔下達總攻擊命令。8月10日一早，9師、11師配合102師一個旅從平度、萊州同時向招遠、龍口進攻。同時2師5旅、18師57旅兩個先鋒團首次越過白沙河，驅逐該地區的一個德軍小隊後進入梅園，做好了強攻青島的準備。
中日戰爭中最慘烈的青島戰役，在德軍攻破列日要塞踏入法蘭西大平原的同時吹響了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