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5章 隕落，德國海軍！（上）
大西洋上的巔峰對戰在戰爭爆發兩年後終於到來，二十多年前的雙方頂風冒雪傾巢而出，當初戰法羅群島的消息而至，誰都知道一場事關信心尊嚴和海權的大規模海上交戰才剛剛開始。
根據事後美國方麵的解密文件，羅斯福在得知兩艘戰列艦相繼沉沒後，一度因病情發作被送入醫院，他的身體已經成為美國能否繼續戰爭的一個懸念。盡管當天傍晚包括兩艘“北卡羅來納”級戰列艦在內的數十艘美國軍艦已經趕往丹麥海峽，但包括國務卿赫爾在內的很多官員，都一度沮喪地認為美國將輸掉這場戰爭。因為截至驅逐艦將魚雷射向“密西西比”號的時候，美軍已經丟失戰前三分之二的海軍力量（以作戰能力算），軍隊總死亡數字攀升到40萬，被俘13萬，受傷者更多達百萬！還丟失了近2萬架飛機和1萬輛坦克和各類裝甲車。
（丟失數字含所有損失，包括戰損、海上運輸被擊沉、日常消耗拋棄等等）
而此時，距離美國參戰才過去僅僅一年！
用後來戰史研究學者的話來說，兩艘“新墨西哥”級戰列艦在錯誤時間錯誤海域、進行了一場錯誤的古典式海戰，成就了呂特晏斯“北海之王”的美名。這話有些道理，因為戰後美國海軍自己承認，第22特混艦隊根本沒受過嚴酷的北大西洋海戰訓練，兩艘戰列艦上沒沒有任何雷達。加之還存在著天氣、航速和分兵導致不能集中兵力的劣勢，最終不得不忍受這種被人各個擊破的海上遊擊戰的痛苦。
海戰後，美國海軍立即要求為所有軍艦安裝雷達，即使那些服役二十年已經快報廢的老式驅逐艦也必須裝備。僅此一項。美國政府就額外支出2億美元戰爭費用，也使得1941年美軍軍費總開支達到駭人的1000億美元之巨！與此相比，北京因武器裝備的提前量充足，海陸空裝備優勢明顯消耗少，所以當年的軍費總開支隻有520億美元。此事也成為美國國會後來攻擊白宮“缺乏準備。貿然卷入戰爭讓美國處於危險中”的把柄，導致戰後出現許多影響美國乃至世界的連鎖反應。
另一方麵，剛剛加冕“北海之王”的呂特晏斯並沒有因為擊沉兩艘老式戰列艦而真正勝利，他麵前的對手依然非常非常強大，而他自己也不是沒有損失。“俾斯麥”號和“提爾皮茨”號都有輕傷，尤其是前者的長波雷達在炮擊震動中出現故障損壞。還損失了一些高射炮，幸好這些皮外小傷並不會影響航速。但“歐根親王”號重巡洋艦的麻煩比較大，“新墨西哥”號的356毫米炮彈切斷它的一截艦艉，導致燃料泄漏速度驟降。於是呂特晏斯秘密發電報給雷德爾，希望見好就收取消剩下的行動，但法羅群島海戰卻吊起了希特勒的更大胃口。他認為完全可以靠惡劣天氣取得更偉大的勝利，所以拒絕海軍取消行動的方案，反而要求艦隊繼續南下，匯合等在大西洋的“沙恩霍斯特”號和“格奈森瑙”號戰列巡洋艦。
接到回複電報，呂特晏斯暗暗叫苦。他很清楚，丟失兩艘老式戰列艦根本不會讓英美傷筋動骨，反而會刺激對方全力報複。但希特勒措辭強硬地電報。讓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南下。最後還不得不讓“歐根親王”號重巡先回去，然後再次發電報回國，讓雷德爾轉告2艘沙恩的指揮官西裏阿科斯中將，請他盡快向丹麥海峽靠攏，還拋棄成見請鄧尼茨的狼群加強在海峽南麵的巡邏，保護艦隊從這裏通過。
一艘重巡洋艦離開，看似對艦隊的進攻能力並沒有太大影響，但想想“歐根親王”號上的長波雷達和65門高炮，就知道德國人失去了什麽。“歐根親王”號離開後，呂特晏斯的第一個麻煩就是誰來出任前衛艦。由於“呂佐夫”號必須去保護“齊柏林”號航母，所以他隻能讓兩艘戰列艦突前，這也意味著一旦遭遇敵人，艦隊將失去重要的回旋和預警時間。而更糟的是，由於他沒有嚴格執行無線電靜默。頻繁發電報請示國內，導致電報被美國一架B17電子偵察機截獲。雖然英美沒能完全破解電報，但依然推算出德國艦隊很可能走丹麥海峽的信息。所以在11月14日清晨，美國海軍第4特混艦隊的2艘“北卡羅來納”級戰列艦、4艘重巡、3艘輕巡和7艘弗萊徹級驅逐艦以直線衝向海峽南麵。而這點！正是後來盟軍獲得勝利的最重要細節，因為在取消反潛機動和沿途搜索“沙恩霍斯特”級戰列巡洋艦的任務後，金凱德比預定抵達時間提早了整整七小時！
中午，皇家海軍本土艦隊司令約翰托維上將也大膽的減少法羅群島以東的攔截力量，任命霍蘭特中將為司令，以3艘喬治五世國王級戰列艦、2艘重巡洋艦、4艘輕巡洋艦組成第一機動艦隊，匯合在冰島南麵搜索攔截的“羅德尼”號戰列艦、“皇家方舟”號航母匯合趕往丹麥海峽。同時以“可畏”號航母，“勇士號”戰列艦組成第二機動艦隊，匯合弗萊徹的第2特混艦隊，搜索2艘“沙恩霍斯特”級德國戰巡和“萊比錫”號輕巡。
時間在萬眾期待中慢慢向前移動。
11月18日淩晨三點，雷克雅未克東南110海裏，皇家方舟號重型艦隊航母在一陣陣沉悶的齒輪聲中，將第一架“海噴火”戰鬥機升上甲板。艦島下方的休息艙內，身著皮夾克的英國飛行員們開始開始檢查自己的信號槍、救生衣、圍巾、風帽和手表和一些必要求生設備。在他們中間，一名身著中國海軍航空夾克，黑發黃膚身材瘦長，卻有著斯拉夫人高挺鼻梁和淡藍色眼睛的混血年輕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叫龐勳，父親是一名大學老師。母親是斯拉夫貴族。因國內迫害從車裏雅賓斯克逃到中國後，被政府安排在重慶女子學校出任美術音樂老師，然後結識他的父親相愛結婚。
國內像她母親這樣的斯拉夫人很多，因為當年出逃的這些人大都受過良好教育，所以渡過語言關後。多數都被安排進入學校任教，增強了全國基礎教育的師資力量。其中很多都已經桃李滿天下，尤其是幾位物理化學大師的弟子，已經成為3010計劃中的科研骨幹。現年24歲的他，曾是中國海軍第4航空聯隊的上尉飛行員，因在關島戰役中被零戰的子彈穿透肺部受傷。不得不轉入二線成為一名海航少校教官。
他這次來是代表軍方向英國海軍交付送新飛機的，卻沒想到遇上這檔事。原來，在突襲塔蘭托戰役後，看到本國艦載機與中國有較大差距，英國海軍就立即向中國訂購了550架“魚鷹”魚雷轟炸機和350架海軍“夜叉”俯衝轟炸機，用於加強自己的航母作戰能力。本來他們還想買“閃電”戰鬥機。但被拒絕後轉而加速研製自己的“海噴火”戰鬥機，並與今年五月批量生產。
接到合同，空客和流星公司按照英國的作戰環境和武器製式對兩種飛機進行了改進，還按照國際慣例在型號後麵加上英國的開頭字母U，意思是“英國版”。主要改進是換裝新發動機，采用英式掛架和燃油係統，加強起落架和襟翼。使其適應更複雜的北大西洋海況和英國航母。
“皇家方舟”號是一艘與中國海軍“北海”級相當的艦隊航母，而且因為要適應惡劣環境，采用裝甲甲板和全封閉機庫後，整體上比“北海”級要更先進。但它的載機量比北海級要小，所以現在航母上隻有20架“海噴火”戰鬥機，28架“魚鷹U”和16架“夜叉U”。
龐勳和戰友們的任務就是護送飛機，並教會英國海軍飛行員如何正確使用它們。
本來“皇家方舟”號正在卡薩布蘭卡外海進行新飛機訓練，沒想到一紙調令就從非洲趕到這裏，他也沒機會下船。所以按照盟軍協議，他將作為飛行員參加戰場戰鬥。“龐。他們說你擊沉了日本人的赤城號？是怎麽做到的？”披著一條白圍巾，有著媲美好萊塢明星俊朗外表的埃斯蒙德少校走到了過來。他是航空聯隊長，也是英國第一名換裝“魚鷹U型”魚雷攻擊機的飛行員。
“我很想擊沉它，但我隻有一枚魚雷。”受母親影響，龐勳的英語、法語和俄語都非常好。這也是上麵派他來的主要原因。笑著告訴埃斯蒙德隻是擊中不是擊沉後，龐勳指指艙壁上“俾斯麥”號的黑白照片：“沒有技巧，因為每一艘軍艦都有防空死角，找到它利用它，然後把魚雷投下去。”
艙壁上特意貼著數張放大的德國主力艦的黑白照片，主要是給英國飛行員識別用。艾德蒙斯少校點點頭，隨著兩國海軍接觸增多，他也知道了，中國其實和美英海軍一樣，是世界上僅有三支做過多次艦隊全麵防空規劃和演習，並對軍艦高炮火力層次和部署位置進行認真計算的國家，所以三國的軍艦防空死角都很小。不像日德軍艦，看起來高炮很多但實際很差，這點就連海軍強國意大利和法國，都與三國有較大差距。
“那你認為俾斯麥的弱點在哪裏？”埃斯蒙德想考考龐勳，因為他一直認為這名中國教官太年輕，懷疑有“水分”。龐勳當然知道英國人表麵謙遜實則傲慢的脾氣，手指一滑點在了“俾斯麥”號的艦艏：“作為一艘四座炮塔的戰列艦，在獲得主炮射擊更精確射擊能力的同時，狹長的前後甲板和雙層炮口焰幹擾後，會導致無法在前後安裝太多高炮。尤其是艦艏，高大艦橋的阻擋加大了防空死角的範圍。如果是我，我會選擇以艦艏70度角低空垂直切入。敵人肯定知道自己的弱點，它想擊落我就必須轉向，發揮側舷的防空火力，但這樣做會讓它暴露更長的側舷。此時我會非常危險，但如果我能堅持衝到1300米再發射魚雷。以俾斯麥號的長度和30節航速計算，魚雷恰好可以擊中這裏......。”龐勳手指一點艦艉，勾起嘴角：“或許出發前多祈禱幾次，能幫助魚雷幹掉它的方向舵！”
埃斯蒙德沒有說話，拿出雪茄遞給龐勳：“我需要一名後座導航員。放心，我剛才已經祈禱過三次。”很顯然，兩人想到一起了。龐勳笑著點點頭，拿起隨身攜帶用於記錄訓練情況的攝像機。
就在兩人向機庫走去時，右前方7海裏外的水麵下，忽然探出一根黑色的潛望鏡。
潛望鏡下麵。有著魔鬼之稱的艾裏希托普上校目光雪亮。他是兩天前接到命令趕到這裏的，在這之前他已經一口氣擊沉2點4萬噸美國商船。但這次他的運氣不好，上浮後看到的並不是後來最致命的“皇家方舟”號航母，而是用身軀擋住了航母的“威爾士親王”號戰列艦。
粗大的炮管和幾艘驅逐艦，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悄悄地啟動電動機以3節航速向對方迎去。其實他沒有必要去攻擊一艘可怕地戰列艦。因為鄧尼茨給他的任務是對付商船。更糟的是，由於之前消耗很大，所以艇上現在僅剩一枚魚雷，而且也不是最新的氧氣魚雷。但他還是決定試試運氣，希望能重創這艘正在前往海峽的戰列艦為主力艦隊減小壓力，但由於驅逐艦一直伴隨在旁邊，所以他不敢靠太近。隻好在4000米外下令發射。
意外發生了！魚雷離開發射管後並沒有衝向目標，而是一頭紮入了千米深的深海。事後德國工程人員判斷，很可能是保證浮力的空氣艙出現破損導致沉沒。“該死！”不管最終什麽原因，艾裏錯過了最後一次機會！“倒車，航向轉到110。計算時間，一小時後再發電報聯絡呂特晏斯將軍。”為保證安全，懊惱的他隻好再次潛入海底並向北漂移。
研究這場海戰的學者都認為，如果當時魚雷擊中“威爾士親王”號，或者哪怕製造出恐慌,躲在“威爾士親王”號視覺陰影中的“皇家方舟”號航母就會暴露出來。那時，呂特晏斯肯定會讓“齊柏林”號率先攻擊航母！而不是貿然去進攻一艘威脅不大的戰列艦。導致主動暴露。
可是戰爭沒有如果......。
4點15分，已經越過海峽雷區的呂特晏斯接到了電報。
“這個位置。”俾斯麥號艦長林德曼立刻按照電報，畫出方位和航跡圖：“從艾裏希托普上校的描述中，我認為應該是一艘喬治五世國王級戰列艦。他的速度是23節，那麽現在......它應該已經到這裏。”林德曼的手指點在喇叭狀海峽出口的東麵：“距離海峽還有95海裏。”
“這是我們的最後機會。美國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出發前情報說，2艘“北卡羅來納級”戰列艦一直在百慕大訓練，如果在卑爾根發現我們後就立刻出發，那麽現在距離海峽還有六小時。”參謀長科特少將也提起筆，將美國第4特混艦隊可能的航行路線畫了出來。“所以四小時內，我們必須通過海峽甩開糾纏！否則就會迎麵遭遇美國人，我們擋不住六艘甚至七艘戰列艦的同時進攻。”
呂特晏斯眼睛通紅，長時間熬夜的倦意如蛆蟲附骨，影響著他的動作思維。等到兩人說完後，才點上一支煙，讓煙霧驅散身體的疲倦。
科特少將繼續說道：“我們擊沉了美國人2艘戰列艦，所以大西洋和直布羅陀方向已經不可能抽調，因為他們還要搜索我們的沙恩霍斯特。所以英國佬最多隻能派出3艘速度較快的喬治五世號。或許還有“羅德尼”號和“決心”號，但絕不會超過5艘。從之前的戰鬥看，隻要控製好距離和速度，14英寸艦炮對我們的傷害並不大。我剛才詢問過，現在的天氣已經可以讓艦載機起飛，我建議讓齊柏林號立刻發動進攻，擊沉艾裏上校發現的這艘戰列艦。如果運氣好，或許在它身邊還會有第二艘。不需要擊沉，隻要受傷，我們就可以利用速度衝破攔截，確保在美國人趕到前進入更寬廣的大西洋。”
“但英國人有航母，而且艦載機比齊柏林更多。”呂特晏斯皺著眉，英國航母始終如鯁在喉讓他不安。要知道，因為戈林的阻撓，至今“齊柏林”號的艦載機也沒滿編。要知道，在太平洋上曆經多次航母大戰後，中國海軍已經開始將原來戰鬥機中隊數量從24架提高到36架，以增強連續出動能力，連美國海軍都開始加強航母戰鬥機數量。但他這次出來，卻隻攜帶了10架BF109T戰鬥機，還有16架JU87D4俯衝轟炸機和20架FI-167魚雷機，後者甚至是一種生存能力較差的雙翼機。
“那我們就應該更主動！隻有搶到先手，才能讓戰鬥機趕回來保護繼續艦隊上空。”但科特少將卻還是信心十足，他認為攻擊波完成後還可以讓戰鬥機回齊“柏林”號重新加油升空。但如果他知道“皇家方舟”號就在“威爾士親王”號附近，並已經裝備明顯優於自己的“海噴火”戰鬥機和中國攻擊機，就肯定不會打包票了。
呂特晏斯點點頭，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否則他就必須立刻掉頭打道回府。
4點30分，早就在等待出擊的“齊柏林”號航母掉頭向北，開始釋放飛機。但出人意料的是！不知道是出於戰鬥機不足擔憂艦隊防空安全，還是戰鬥機不足太相信攻擊機群的能力，呂特晏斯竟然沒有戰鬥機出擊。
這個決定，暴露出德國海軍不懂航母作戰的弱點，事後約翰托維上將這樣說道：“如果它們在天空，就會纏住我們的“海噴火”，那會引發一場災難。”
但不管當時呂特晏斯是怎麽想的，現在也已經無法挽回。10分鍾後，16架JU87D4和20架FI-167衝上雲霄，由於德國雷達性能遠不如英國，吃夠苦頭的德國飛行員立刻進入低空，先向西進入冰島上空然後再向南飛，試圖用起伏不平的地表曲線躲避電磁波。這種無奈的選擇，又一次將德國飛機航程不足的弱點擺到顯微鏡下。而且升空後德國海軍才發現，FI-167掛上魚雷後速度隻能達到每小時240公裏，而JU87D4因采用了新的1400馬力引擎，低空時的最低巡航速度也超過280公裏，所以兩種攻擊機完全無法編組，隻能一前一後各自飛行。
用楊秋的話說：“德國輸在了天空！”
“齊柏林”號釋放艦載機的同時，呂特晏斯下達命令，讓呂佐夫號留下保護航母，然後讓2艘戰列艦加速到30節，最後還將航向轉到220，試圖貼著格陵蘭島的向西進入加拿大沿海，以躲避英美戰列艦群。可他不知道，眼睛通紅的金凱德此時此刻正以超乎他預料的速度，率領2艘“北卡羅來納級”戰列艦直挺挺地沿著格陵蘭島衝向海峽。
一心要報仇的美國牛仔們，提槍上馬直接就向他衝了過來。
5點15分，當“俾斯麥”號以30節的高航速率先進入海峽南出口時，“威爾士親王”號的雷達員也猛然拿起電話。
“不明機群！右舷，五點鍾！方位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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