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海上殺戮（一）
浩靜靜地躺在巡防艦的幽暗的艦橋裏，雙目緊閉。
精赤的體依然潔白如玉、健美修長，沒有一絲瑕痕，仿佛一座穿了軍用緊褲頭的漢白玉雕塑，精致的光頭上唯一長出的毛發，是兩條剛剛長出的修長濃黑的刀眉，唯一的生機是色微紅的嘴唇。
旁整齊地擺放著穿上搜集來的內外衣物、靴子、武器和彈藥。
“該來的還是來了！”
浩麵無表地深呼吸了一下，人猛然躍起，地上的衣物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靈巧小手在指揮，潔白的緊細棉背心、除臭的納米白襪，鞣製極好的黑色小羊皮皮褲和皮夾克，恰好合適的小羊皮手，堅硬厚實的高幫軍靴，都轉眼穿戴完畢。
站在從船長室取來的穿衣鏡前，浩黑色的眼睛凶狠地瞪了一眼，略一皺眉，然後拿起旁邊的寬邊墨鏡戴上，遮住了那雙還帶一絲純真的眼眸。
伸手在指揮台上輕輕拂過，鋒利無光的軍用匕首，鋸齒猙獰，仿佛鯊魚的牙齒；一把大威力的柯爾特戰鬥手槍黑灰厚實，在旁邊一排純銅色的子彈上映出一道道黑影，如同黑死病的恐怖斑點；幾枚灰藍色的卵形高爆手雷隨船微晃，預製破甲皮如同凶猛短吻鱷的鱗甲，預示它將帶來的死亡血腥。
浩把它們一件一件地裝備到上，匕首在左後腰刀鞘內倒掛，手槍插在右腿外側的槍，手雷掛在夾克內側。荷包裝滿了上滿黃澄澄的9毫米手槍彈的彈夾。
沒有看那幾些近戰的短管突擊步槍，浩一推動力柄，不久前改造的巡防艦輪機加力點火裝置迅速啟動，原本靜止，需要上下配合開動的大型巡防艦引擎轟鳴，很快在飄滿魚屍的海麵劃過一道弧線，向運輸艦隊的領航護衛艦側麵越來越快地衝去，簡直就象在駕駛一艘大馬力快艇一般。
“警報，警報！”一直繃緊神經監控的空中直升機和艦載雷達都驚愕之後，迅速發出了警報。
嗚嗚~
戰艦上淒厲的警報聲仿佛是催命魔咒，讓運輸艦隊的每個人都緊張萬分。
“擊沉它！”
對於這種詭異莫測的現象，小心的漢克斯少將毫不猶豫地下令摧毀。他要把一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幽靈船原本正在艦隊的航線上，雖然打算快速通過的運輸艦隊略微向右避開了一些距離，但是它離艦隊還是很近，隻有不到10海裏，那是巡防艦上幾座小型近防炮的最大殺傷範圍邊緣。而在警報發出後，距離已經更近，不到8海裏。
因此位於左側的兩艘驅逐艦和反潛護衛艦沒有使用昂貴的導彈，而是用幾門程16海裏的76毫米艦炮轟擊，強大的MK火控係統讓艦炮的擊精度極高，而這段程也是它們威力最大的時候。
但是幽靈船真正展現了它的可怕，它的海上機動力仿佛靈巧的快艇，詭異而高速的避開了艦炮密集炮火攻擊，甚至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人驚歎的戰艦漂移，僅僅幾分鍾的飛馳，頂著猛烈炮火的巡防艦已經衝到護衛艦左側幾百米處，激起的海浪裹帶著魚屍覆滿甲板。
目瞪口呆的驅逐艦不敢再開炮，如此漫長的擊時間內，居然沒有傷到這艘幽靈艦的分毫，現在可不敢再對自己的擊精度充滿信心，怕誤傷到旁邊的護衛艦。
“開火！”
護衛艦上的軍官們卻著急上火，火控鎖定後，幾座火神近程密集陣火力全開，如同吞金獸一般，幾秒鍾就吸入了上千子彈長龍，20毫米的金屬彈流在如此近的距離上，**般擊打撕裂著幽靈巡防艦的艦橋、船艙，硝煙彌漫中，滾燙的彈殼迅速鋪滿炮塔周圍。
再也無法躲避開這麽密集彈雨的巡防艦轉眼就被打得千瘡百孔，整個艦橋頂子都被金屬流掀掉，防彈玻璃和防彈裝甲都被撕穿，速度也慢了下來。
轟轟！
幾枚護衛艦的76毫米炮彈也終於有機會近距離擊中幽靈艦，船舷上迅速開了幾個巨大的焦黑窟窿，甚至能看到炮彈穿過船後，對麵窟窿裏的海麵，幽靈巡防艦眼看就要被撕成碎片沉入大海。
可是靠近護衛艦約100米的幽靈護衛艦突然再次加速，如同一個滿臉鮮血的亡命徒撲了上來，讓護衛艦的指揮官托馬斯上校驚恐萬分大叫：“開火，開火！加速，加速！左滿舵避開它！”
指揮官很優秀，命令也很正確，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亡命徒般的幽靈艦速度太快，轉眼就撞上了護衛艦的左側，同時由於超頻發揮出它的極限動力太久，巨大的發動機轟然爆炸，更是讓護衛艦雪上加霜，艦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契形缺口，戰艦開始在原地打轉，後艙各處都開始進水。
轟！
幽靈船再次爆炸，那是內部的小彈藥庫彈藥殉爆，艦分裂，緩緩沉入大海。
可是災難並沒有結束，正在護衛艦上帶著各種輔助機器人救火和進行管損搶修的官兵都沒有注意到，看似傾斜打圈的護衛艦正在以一個詭異的弧線向後麵駛來的一艘油輪撞去。
“警報，警報！”
“托馬斯，你的戰艦正在衝向基利號油輪，快停機，避開它！”密切注意事態發展的漢克斯少將發現了這個危險，焦急的在通信器上大喊，可是對方卻突然失去了聯係，沒有任何回音。
“哦，上帝！護衛艦要撞上我們的油輪了！”
“天啊，護衛艦的火還沒有撲滅，一旦泄漏的燃油燃燒，這一片海域都將變成火海，艦隊一般的船都難逃厄運！”
“上帝，這幽靈船是魔鬼，護衛艦被傳染了，必須擊沉它！”
基利號油輪和附近幾艘貨船的船長都驚恐的大叫，發瘋一般向福斯特號上的漢克斯求救，甚至要求把護衛艦擊沉。
“漢克斯將軍，你必須馬上摧毀這艘護衛船，馬上！否則你將上帝的懲罰！”
商船裏一位負責押運總協調的調度經理皮爾斯在福斯特號的視頻裏大喊大叫。他是綠色聯盟中德蒙特財團下屬遠洋貨運集團派出的代表，手中揮舞的骷髏綠葉徽章，代表了他擁有的特權。
船隊要是出了問題，他恐怕全家都要死絕，因此他不顧一切的向平時不敢幹涉的漢克斯大聲命令。
護衛艦上還有200多名精銳的官兵，艦長托馬斯上校是漢克斯的老部下和好友，雙方的家人經常來往，盡管戰火已經讓他冷血，但他還是無法馬上下決心那樣做。
“閉嘴，我是艦隊指揮官，不要幹涉我的指揮！”他暴躁的大吼向討厭的皮爾斯，並關閉了與對方的通信視頻。
“啟用備用通信頻道！托馬斯，托馬斯！聽到請回答！”漢克斯焦急地向通信副官命令後，拿起通信器大聲呼叫，但同時他還是向心腹傑克微揚了一下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傑克少校很明白將軍的暗示，靜靜地退開，來到導彈控製終端前，輸入指令密碼，讓幾個火控軍士瞄準了護衛艦！
“托馬斯，托馬斯！聽到請回答！”漢克斯依然在呼叫，可是內心卻越來越下沉。
突然仿佛上帝聽到了他的呼喚，通信器傳來了一陣模糊的聲音，“漢克斯……我們……失控……棄船！”然後又是一陣電噪聲，沒有了任何音訊。
此時透過反潛直升機傳來的視頻裏，護衛艦仿佛是剛才那艘幽靈巡防艦一般，正在詭異地衝向不遠處的油輪。
漢克斯失望地捏緊了拳頭，重重砸下，打開了與皮爾斯的視頻通信。
“漢克斯你這個混蛋，居然敢關我的視頻！該死，立刻擊沉它，擊沉那艘護衛艦，有問題我……我們一起負責！”通信視頻一開，暴跳如雷的皮爾斯就開始大罵，幸好最後狡猾貪婪的他沒有完全昏頭，在責任上還是把漢克斯捎帶上了。
漢克斯眼中再次閃過一絲失望，無力地點了點頭，“開火吧！”
嗖嗖嗖！
三枚早就鎖定目標待發的魚叉反艦導彈同時飛出了彈倉。
一枚魚叉就足以重創甚至擊沉全封閉式的新型護衛艦，但是為了保證效果，為了運輸艦隊的安全，漢克斯要徹底擊沉它，內心更希望不要有一個活口留下。既然已經做了，還是不要留下受害者來指控自己吧！
轟隆隆！
三枚導彈避開了護衛艦詭異升起的幹擾彈和近程密集陣彈雨，幾道優美的空中弧線後，擊中十幾海裏外的目標很輕鬆，但是結果卻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再次離奇加速的護衛艦在距離油輪十幾米處被擊中爆炸，結果僅僅在慣作用下就撞上油輪尾部，然後巨大的爆炸和殉爆刺穿油輪看似厚實，實際脆弱的外殼，仿佛一個巨大的雞蛋被打破，大量燃油瘋狂的泄入大海，轉眼鋪滿海麵，十幾秒後，在所有人的呆立中，終於被火苗點燃爆炸，一切都再也無法挽回。
熊熊的烈火在燃油的擴散中，如同凶猛的火焰怪獸，迅速的封鎖了附近的海麵，周圍的貨輪驚恐萬分，四散而逃。
盡管已經疏散了隊形，但是火勢太大、範圍太廣，依然有幾艘最近的無法避開，更有幾艘速度太快，直接衝進了火海，它們的燃燒更是擴大的火勢範圍，一艘滿載軍火彈藥的集裝箱滾裝船仿佛變成了煙花台，而一艘運兵客輪則成了海上煉獄，逃生的小船和跳海的士兵如同下餃子一般。
“將軍，海上是東南風，而且越來越大，但幸存艦隊大部分在北麵，怎麽辦？”傑克和幾個參謀副官根據監控數據迅速繪製出火與艦隊現狀。
“順風要被火追，但是逆風要穿過火海更危險，前麵繞不過的北上，後麵的繞過火海，轉向南麵。所有可能的幽靈船都在火海中了，隻要我們避開火海，就安全了。”漢克斯少將咬緊牙關的說道。艦隊瞬間損失了近四分一，簡直就象被一支潛艇艦隊襲擊過一般。
“是，將軍！”傑克少校很快地開始執行。
艦隊分成兩部分開始轉向，漢克斯少將默默呆立了半天，燃燒的火海，把夜幕降臨的天空映得如同鮮血一般殷紅，空氣中散發出燃油和蛋白質的焦臭，讓他的內心不住得滴血。
軍人是要冷血的，指揮官更要冷血，否則無法麵對殘酷的戰爭。但軍人也是人，人類通常的感依然存在，隻是一般被壓抑著……
突然通信視頻打開，一個令他討厭的人豁然出現。
“漢克斯將軍，你前麵的護航做得很糟糕，雖然我們能把這七艘的損失算在運輸戰損裏，但是現在絕對不能再出一點差錯。我們北上的艦隊十五艘船，怎麽隻有兩艘驅逐艦護航，你那邊十艘船卻有三艘軍艦，快派一艘過來！不然出了事，你全權負責！”皮爾斯一接通信號就滔滔不絕的興師問罪，仿佛死亡的5千多官兵如同那片死魚一般，毫無價值。
“嗯？！旗魚號潛艇不是在你們那邊嗎？它已經上浮，你們聯係一下！”漢克斯少將心裏不由莫名的一緊，一種擔心湧上心頭，但是他還是心存一絲僥幸，“也許他們緊急避讓大火，潛入水下了，暫時無法聯係。但是我要他們保護你們的命令已經傳達給他們了。你們再等等，我們隨時保持聯係。”
“凱爾特上校、尼米茲上校，你們再次聯係旗魚號，叫他盡快報告最新況！”漢克斯少將又對視頻一角的兩個小窗口說道。內心中他開始考慮向橫須賀基地的艦隊發出求援，雖然他感到這樣做是極度的恥辱。
“是，長官！”克拉克號艦長凱爾特上校和古力特號尼米茲上校都迅速應答。但是兩個艦長內心裏同樣充滿了不安和迷惑。
除了大火，還有那可怕的T病毒，更象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所有人的內心。
“這個夜晚能平安抵達東京灣嗎？”憂慮上火的漢克斯少將給自己點上了一支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