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陳洺的勸說

這樣的問題相當的難回答,別著臉沒有回話,要說不生氣的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我虛偽的跟她說自己已經毫不介意了,那也完全違心,人心都是肉做的,小雨那些傷人的話已經重傷了我,不可能修複了。

但是她那麽大脾氣的人都已經兩次主動的找我說話,這個時候如果再說自己還在生氣,那也太矯情了。

小雨歎了口氣,大概是我以往給她留下的印象都是相當好說話的,無論是什麽人什麽事,隻要對我低頭了,我立即就會感激涕零的接著,所以這會,她也覺得自己已經第二次來找我了,那我百分之百的會原諒她才對。

“何默,我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你非得要這樣麽?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難道我們住在一個屋簷下都得這樣相互無視對方的相處下去?”

那邊原本吵嚷的大白他們好像是注意到了我們這邊的談話,紛紛安靜了下來。

我側臉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幾個都裝模作樣的手裏拿著牌,卻沒有一個人在出牌。

吸了口氣,我有些煩躁的捏了捏眉頭,從沙發上站起身對小雨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有機會我們再聊吧。”

“何默

!”小雨喊了我一聲。

沒理她,我從沙發上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這個時候剛巧,陳洺從後院裏出來,見我朝著門外走,上前問道:“你去哪?”

我指了指門外對他道:“溜達溜達,散散步,要一起不?”

“好。”陳洺對我點了點頭,接著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盯視著我看的小雨,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朝著門外走去。

很長的時間,小區都是沒什麽人出來散步了,偶爾有人經過也是匆匆走過,難得有人遛彎,也是在特定的某一天成群結隊的一起出沒,大家都對現在的環境狀態十分的戒備。

也可以說是大家其實都沒什麽安全感,自從武漢庇護所出了那麽大的事情,幾乎整個庇護所被滅頂之後,所有的人對自身身處的庇護所都增加了許多的不信任感,大家都在懷疑庇護所到底能不能安全的庇佑自己,庇護所到底能不能堅固的存在下去,然後思考了之後大家都發現,這一切的反問其實都沒有確切的答案,沒人能保證庇護所可以一直安全下午,也沒人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安全的活下去。

我和陳洺十指緊扣,緩緩踱步在小區幹淨的路麵上。

從家裏走出了一段距離,陳洺問我:“你在生誰的氣?”

聞言,我歎了口氣道:“沒有生誰的氣,就是想出來走走而已。”

沒有繼續追問,陳洺話鋒一轉:“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容易被從別人嘴裏說出的一句兩句話給蒙蔽自己的雙眼,鑽進那兩句話的死胡同裏出不來,一直一直困著,直到有一天自己願意回頭的時候...就能輕鬆的走出來。”

我凝視著路兩邊的小灌木,聞言問陳洺:“你想說的是什麽?”

“想讓你回頭看看自己身後。”

“我沒有鑽進死胡同。”

“我並沒有說過你鑽進死胡同。”

陳洺看向我,腳下的步子放緩了下來:“默默,想聽故事麽?”

我點頭,有些不上心:“好,你說

。”

聞言,陳洺拉著我到了路邊一塊空草地上席地坐了下去:“你就當個故事聽,其他的沒有任何聯係,自己不要多想。”

“恩。”我仍舊點頭,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陳洺也不在意,想了幾秒鍾後就緩聲開口:“差不多十幾年前吧,有一次我跟鎖天一起去執行任務,那次的任務是我們這些年中接到的少有的相對輕鬆的任務之一,去一個老頭家裏拿到某樣東西就可以,那時候任務一個接一個,出發之前我跟鎖天都已經三天沒有合眼,很累,一心想著趕緊拿到東西回去好好睡一覺。我們是中午的時候到了他們的鎮上,找到他們家的時候差不多他們都是剛剛吃過午飯的時間,他們家住的十分偏僻,鎖天去敲的門,我在一旁聞到了很讓人作嘔的肉腥味。”

說到這裏,陳洺笑著插了兩句題外話:“那次之後,我起碼半年沒吃過葷菜,看著都惡心。”

陳洺講故事很有技巧,語氣平淡卻能讓人很快就帶入到那種情景中,原本還不上心得我,立即就對後麵發生的事情期待了起來,聞言,趕緊做正身子問道:“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麽?”

“後來,鎖天喊門沒有人應,我們直接就破門進去了。”

“進去之後呢?”

“進去之後發現,屋子裏隻有一個老太太在煮一鍋肉,肉腥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見到我們的時候她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就在那個鍋裏我們找到了那個老頭的腦袋,已經被煮熟了。”

我聽的胃裏一陣抽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陳洺:“真的假的?老太太把老頭給煮熟了?”

“真的。”陳洺回答的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連鎖天都震驚了,那老太太看上去十分的平靜,我問她所有的話她都回答的清清楚楚,甚至還幫著我們在屋子裏找我們想要的東西,她連問都不問我們是做什麽的,隻是不停的關注著煮熟了那老頭的鍋。”

“她為什麽那麽做?”

“不知道

。”陳洺突然格外認真了起來,他注視著我:“直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做,為什麽會將自己老伴砍的亂七八糟丟在鍋裏煮。”

我蒙了,怔怔地看著陳洺:“你突然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人既然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就注定了許多事情是會無奈的,不可能所有的事情我們都可以去處理,去麵對,就算是我和鎖天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有太多我們做不到的事情,就比如那個老太太,她無論做什麽都一定有她的理由,而我們的任務隻是去拿走想要的東西,她給了我們,這就夠了,其他的我們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我們能做什麽?什麽都做不了。所以,我們都沒有去詢問,也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不是冷血,而是司空見慣後的麻木。”

“如果人是她殺得,她簡直不能原諒,太可怕了這個人。”

陳洺拍了拍我的手背,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沒有任何心理疾病的人突然間幹出那麽殘忍的事情,這或許是對方將她給逼急了,也有可能真的是她自己的問題,但是無論是哪方麵的問題,都一定和對方有關。”

到這裏,陳洺想表達的最終意思我都已經明白了,他借著這個故事想告訴我,一切的事情都不要有太強的探求心,量力而為,不要去試圖知道那些自己不清楚的領域,最後他想讓我原諒小雨,無論小雨犯了多大的錯都不可能錯的隻是她一個,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們兩個鬧矛盾,我自己一定也是有問題的。

從椅子上起身,我居高臨下的站在仍舊坐著的陳洺麵前:“陳洺,你怎麽了?為什麽會突然之間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浪費那麽多的口舌。”

陳洺坐著沒有動,仰頭看著我:“那隻是一個故事而已,我說故事,你聽。”

吸了口氣我道:“你想讓我原諒小雨,因為你覺得我們之間鬧了矛盾,是兩個人之間共同的問題是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陳洺我先告訴你,先通知你,無論你這個故事給我多麽大的撼動,我都不可能因此原諒小雨,事後後悔的人多了去了,那些話她既然說的出口,就注定我們之間完蛋了,我跟她好商量,歹商量,怎麽都不願意給我一次解釋機會的時候,怎麽沒人出來幫我講講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