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曙光 為木削姐的皇冠加更
說實話,在之前的二十年間無論如何我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說出來更加讓人笑掉大牙的就是我們倆同床共枕的那麽久,竟然真的真的真的什麽都沒發生。
陳洺睡覺就像是一個死人,躺下什麽樣,起來絕對還是什麽樣,甚至連睡夢中的無意識關節屈伸都沒有。
“什麽事?”陳洺仍舊閉著眼睛。
想了一會後我開口:“昨天的事情,謝謝你了,真要是被丟出院子,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洺頓了下,睜開了眼睛:“真害怕被丟出去就少惹事。”
“不是我想惹事,而是他們的態度實在太差了,根本讓人沒法忍。”
偏腦袋看了我一眼,陳洺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他們和你們比起來,有能力不給好臉色。強者才有說話的權利。”
和陳洺的對話最後以不歡而散收場,雖然不想承認,可不得不說,我們這一大群人對胡永強他們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拖油瓶。
加上張姐的一兒一女,我們光孩子就帶了三個。
一覺睡到了中午,陳洺喊我起床回去老媽那邊吃飯。
穿衣服的時候我注意到陳洺的手腕上套著一串木頭珠子,不像佛珠,卻也是相連起來的,每一顆都是形狀各異。
裹上圍巾,出門的時候陳洺回頭盯著我們身處的屋子看了半天,直到我有些不耐煩想要先走,他才回過身子:“走吧。”
吃午飯的時候,外婆說起了屋子裏睡覺的曙光:“這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一上午一句話也不說,給啥吃啥,就是不吱聲。是不是受啥刺激了?”
“外婆,這還用說麽,他在外麵帶著明顯人為的刀傷差點死掉,肯定是經曆了什麽不堪回首的事情。”林薇邊給諾諾喂飯邊開口。
不管怎麽樣,我們的日子還是得同樣得過,每天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日複一日,漸漸的越發覺得日子過的無趣了起來。
潘子的家裏仍舊是我負責打掃,大概是見我奄奄的沒精神,他泡了兩杯茶招呼我過去坐下。
端著水杯,任由熱氣哈到鼻子的下麵,見狀潘子笑著開口:“這兩天見你都沒什麽精神,怎麽了?還在為了上回的事情生氣?”
看了他一眼:“我是那麽小氣的人麽?早就忘了...”
“那你是怎麽了?”
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就是覺得吧,這日子過的太平淡了,一點意思都沒有,有時候覺得現在不是什麽世界末日,而是回到了古時候被人賣進大戶人家當了使喚丫鬟,永生永世見不得自由天日的感覺。”
潘子聞言現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出來:“平靜點還不好?不然真讓你每天出門去冒著隨時被咬掉快肉的危險那樣是不是夠刺激?”
我擺手:“你不懂我的意思,這些天來總覺得心裏悶悶的,每天幹活,吃飯,睡覺,都快憋出毛病了。”
潘子收起笑容:“也或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呢?”
“什麽?”我看下他、
“沒什麽,看你也沒心情,別打掃了,回去找你家陳洺吧。”
......
跟潘子也算是熟悉了,我是完全不會跟他客氣,他那句別打掃了剛說完,我就一把甩開手中的拖把,轉身大步的走出了屋子,留下潘子在身後調侃:“你倒是真把這句話當話聽。”
曙光已經可以吃些東西,隻是仍舊不願意說話,回到家的時候外婆正給他喂一些粥,見我進屋外婆忙開口:“默默你可算是回來了,這孩子剛剛問我啥庇護所,我跟你媽也聽不懂,你快過來跟他解釋解釋。”
聞言我走到床邊坐下,對著曙光問道:“你剛剛想知道什麽?跟我說就行了。”
他偏了下腦袋,幾日來眼神中第一次多了一絲期待和亮光:“離這裏最近的庇護所在哪裏?”
聞言,我愣了下:“庇護所?什麽庇護所?”
“你不知道?”曙光似乎有些激動:“政府設置的庇護所?你不知道?大範圍的庇護點,接納幸存人的一個地方,你不知道?”
我有些發愣:“...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庇護所是什麽地方。”
“你們沒看過電視?”
我搖了搖頭:“從行屍爆發我們就被困住了,沒看過電視。”
“........”曙光又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問道:“你們有沒有遇見過一個車隊,一群人有男有女,帶著一個孩子從這裏經過?”
“沒有,沒看到過。怎麽?是你什麽人麽?”
本以為不會理我,結果他卻點了點頭:“對...我的家人。我和他們走散了。”
“你喊的那個陳煬,是你妻子?”
曙光一怔,隨即點頭:“對,我的妻子。”
這下換成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在現在這種遍地行屍,沒有通訊,相互無法聯係的世界裏,一旦走散那就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再碰見。
就算是原本確定好的路線也很有可能被路上突然出現的行屍給衝擊的不得不臨時變道。
想到這裏我對曙光問道:“你們有沒有約定好的去向?”
曙光想了會後搖了搖頭。
雖然得到的消息讓曙光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但是這會見他願意說話,我幹脆繼續開口問道:“可以告訴我們,你之前是幹什麽的嗎?”
聞言,曙光看向了我:“你句話的問話語氣,和陳煬真像。”頓了下接著道:“我是醫生,應該說醫學院還沒畢業的半成品醫生。”話剛說完他好像看到了什麽,朝著門邊看了過去,眼睛瞬間瞪得像牛眼一樣。
我一愣,隨著他的視線朝著門邊看了過去,赫然發現陳洺這會站在門前,注意到我們倆的目光陳洺愣了下,隨即對著外婆開口:“鍋裏的飯要糊了。”
聞言外婆哎呦了一聲,一把將手中的碗塞給了我就朝著廚房跑了去。
陳洺掃了我們倆一眼,剛準備轉身走,卻被曙光給一嗓子喊住了:“你別走!!回來!!”
陳洺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眼:“什麽事?”
“你...你是誰?”
陳洺擰起了眉頭:“關你什麽事?”說完自顧著走開了。
我這才想起來曙光並沒有見到過陳洺。
陳洺走後,曙光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想要起身卻牽扯到身上的傷又疼的倒了下去:“外麵...那個人...他是誰?他叫什麽名字?”
我掃了門邊一眼,開口:“陳洺,怎麽?你認識他?”
沒回答我的話,曙光像是魔怔一樣,攤倒在床上自言自語:“太像了...太像了...”
.........
終於,我一直煩悶的平靜的大院生活,被一聲尖叫打破。
早上,就在我們一群人朝著平日裏洗衣的水池邊走去的時候,我們那排最裏麵的屋子裏傳出了一陣尖銳的哭喊聲。
當時我和小雨林薇琪琪幾個人剛巧出門,聞聲相互看了一眼後,立即就快步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剛跑到那家人的院子前,琪琪就啊的一聲尖叫捂著嘴停在了原地。
緊接著我和小雨包括一向穩重的林薇都陸續發出了一聲尖叫後愣在了原地。
後麵陸續趕來的人也都被眼前的情景嚇的紛紛止步不前。
院子裏的女主人已經癱軟在地上,除了剛剛那一聲尖叫,這會就隻剩下止不住的幹嚎和哭喊。
在他們家的屋簷下,原本被拴著繩子晾衣服的地方,此刻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赫然被一根電線繩綁住了脖子給掛到了晾衣繩上。
孩子的眼珠凸起,臉色青紫,舌頭長長的伸出來,模樣全然沒了往日裏的可愛。
這家人共有兩姐妹,都三十多歲,我們平時喊她們大王姐,小王姐,孩子就是大王姐的兒子。
眼前的畫麵,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雖然圍了慢慢一圈,可是這會除了大王小王姐的哭聲外,現場是死一般的寂靜。
風吹動那孩子的屍體,墜的晾衣繩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我渾身上下起滿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胡永強他們大概在五分鍾,或者十分鍾,或者更久之後趕過來的,我已經完全無法清晰的計算時間。
“這是怎麽回事?”在看到院子裏的情況時,胡永強對著地上的兩人厲聲問道:“你們殺了這孩子?”
此言一出,大王姐立即就啊的一嗓子嚎了出來,帶著濃重的哭腔,用近乎崩潰的聲音喊道:“那是我的肉啊...那是我的心啊...我殺了自己...也舍不得動他一下!!!我的心肝...我的兒啊!!”說著說著,最後一口氣沒提上來,昏死到了地上。
我和小雨最靠前見狀趕緊上前扶起了她。
林薇也趕忙過來,幫著掐她人中,好一會她才算是轉醒過來,可醒來之後又開始大聲的哭嚎,似乎準備用自己那無奈的喊叫改變眼前既定的事實。
“好了!喊什麽喊!”程亮有些不耐煩的開口。
“你這話說的!”孩子的死亡似乎是戳到了林薇的心傷,這會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站起身對著程亮不滿的開口:“王姐死了兒子,哭兩聲都不行了?!你嫌煩可以滾!在這裝什麽英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