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金庸約定在旺角的單眼佬涼茶鋪,這也是王小虎和邵逸夫經常過來喝茶的地方,不熟悉這裏的人光看到“單眼佬”這三個字就興趣乏乏,認為這是獨眼龍開的茶鋪,但是這裏的常客卻知道茶鋪的老板並不是所謂的獨眼龍,王小虎就曾經和老板見過幾次麵,那是一位長相很富態的老人,雙目炯炯有神沒有半點獨眼、近視的跡象,在問及為何起名“單眼佬”這麽不入流的名字時,老人笑著說:單眼,獨具慧光,專一!一語道破天機,王小虎對這家茶鋪的老板大為佩服。

依舊是二樓的雅間,依舊是當年那個身穿紅色旗袍的女服務生,不同的是,如今王小虎的身份已經水漲船高,儼然一派香江娛樂大亨的氣派,女服務生見到王小虎後稍稍有些驚喜,忙上前走了幾步,為王小虎打開雅間的房門,恭敬的說道:“王先生,請。”

“等會我有一個朋友還要過來,還是老規矩。”王小虎坐下來對女服務生說道。

老規矩就是上完茶水後找個安靜的旮旯休息,這邊要談論重要的事情。女服務生嗯了一聲,乖巧的將門關好去忙活去了。

涼茶上來之後,金庸還沒有趕到,畢竟這地方距離金庸的住處有些遠,王小虎趁著這功夫開始琢磨兒子的名字。

別看王小虎在電影方麵很擅長,那是因為他上輩子曾經做了好多年的武行替身,而且還對香港武俠電影研究所帶來的底蘊,厚積而薄發說的就是他這種人。但是上輩子他沒結過婚,更沒有當爹的經驗,這多少讓他有些無從下手,於是,給兒子起名這件事就被他拖拉到現在還沒有解決。

想想邵逸夫電話中所說的話,王小虎就感到鬱悶,“你都躋身香港前十富豪的位子了,家裏竟然沒有幾個風水先生!”

邵逸夫言下之意有驚訝,更多的是長輩對晚輩的責備,說起來在香港但凡有些家底的人都會很重視風水學,特別是如邵逸夫、李嘉誠等大亨級別的人物,家中少不得有幾個懂周易玄學的風水大師坐鎮,公司是否適合改革,和某某公司在哪個黃道吉曰簽訂合同,又或者分公司選在什麽風水寶地建立,這些都需要在風水大師點頭後,大亨們才會付諸於行動。

王小虎就知道當年邵逸夫因為聽信了某個風水先生的“金口玉言”而與李小龍失之交臂,搞的老對頭嘉禾直接平步青雲,邵逸夫一氣之下將那位風水先生開除。

後來協和公司“陷入”危機,邵逸夫見有機可乘,直接找替補的風水先生算凶吉,替補的那位費了九牛二之力求來個上上簽,從而促成協和、邵氏達成戰略合作夥伴關係,成為一段佳話。

王小虎對風水這東西既不是很排擠,也不是很讚同,畢竟這世界上有太多無法用科學能夠解答的事情了,別的不說,自己重生這檔子事就是鐵一般的事實,在這個時代即便是自己說出去,也沒幾個人相信。何況自己還偶爾打著周公他老人家的幌子客串了幾次神棍。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人敢說自己能推算出未來,是傳說中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算子,那王小虎肯定會跳出來拿板磚敲爛那丫的腦瓜子,不為別的,他這個對未來30年香港電影乃至世界格局都了如指掌的牛人都沒站出來說呢,那丫衝哪門子大頭蒜?

偏生人家風水先生說的話有人相信,而自己說的話並沒有人相信,這才是王小虎現在糾結的事情呢。

“說不得也得走走曲線救國的法子,跟某個風水大師裝模作樣學個幾分鍾,那樣以後忽悠人的時候也能被人信服。”

王小虎端起涼茶喝了一口,在心裏邊腹誹著。這年頭做啥事情都要講個排輩論資,有資格的哪怕是個草包說出來的話也有人信服,沒資格的哪怕是有真才實學也沒人相信。王小虎聯想起自己剛重生那陣子,遞個劇本都要一波三折的麻煩死,禁不住搖著頭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這可不是我熟悉的王小虎呢!”恰在此時,金庸推開了房門,風塵仆仆的走進來,坐在王小虎麵前笑著說:“為了兒子的名字就愁成這樣了,我還沒進門就聽到你長籲短歎的。”

“嗬嗬。”王小虎苦笑著給金庸倒上一碗涼茶,有些感慨的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現在為了那沒出生的小娃子名字搞的頭疼欲裂。”

“真是難以想象你會為這樣的事情煩惱。”金庸喝了一口涼茶,笑吟吟的看著王小虎,“打算給我幹孫子起什麽方麵的名字?”

“幹孫子?”王小虎眨眨眼,表情有些古怪的看著金庸。

“邵逸夫都做了你兒子的幹爺爺,我自然也不能落下,這幹爺爺我也做定了!”金庸說的理所當然。

“那我豈不是你的幹兒子了?”王小虎啼笑皆非。

“若是我那兩個兒子有你一半出色也是好的。”金庸笑著說。潛意識中,金庸將自己的兩個兒子和王小虎做著比較。

兩人的話題說道兒子這方麵,王小虎猛然間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這件事情對金庸來說至關重要,那就是他的長子査傳俠會在這幾年自殺!

具體哪一年,王小虎已經忘記了,如今聽金庸將兩個兒子,那就是說明査傳俠還活著,對金庸人生打擊最大的這件事還沒有發生。想到這些,王小虎看似不經意的問道:“老豆,我那個幹弟弟現在可好?”

“老豆?”金庸明顯一愣,隨即笑嗬嗬的指著王小虎說:“你剛才不是說不肯做我的契仔嗎?怎麽又套起近乎來了。”

“嘿,誰不知道老豆你家底殷實,是香港乃至東南亞影響最大的抱著老板,別人哭著喊著都想做你的契仔還來不及呢,我怎麽會拒絕呢。”王小虎古靈精怪的說道:“傳俠現在還好嗎?”

“嗯。”金庸點點頭說:“好的很呢,他在哥倫比亞留學很愜意,上次打來電話時說找了一個女朋友,也不知是不是外邦女子。”

“哦。”王小虎心下了然,看來這位幹弟弟現在還沒有想不開自殺,那就好,那就好,一切還有的拯救,當下換了一副很擔憂的語氣說:“老豆,我這馬上就要當爸爸了,對於撫養小孩沒有半點經驗,您看您是不是傳授一點?”

“這些我都不在行的。”金庸說到這裏有些尷尬的說:“我對家中的事情從不過問,都是她在打理,小孩的教育也是她來做的。”

“哎呀,老豆啊,這樣恐怕不好呢,據我所知如果小孩從小缺少父愛的話,姓格會變的很孤僻,脾氣也會很古怪,不善與人交際,遇到稍微不順心的事情就愛鑽牛角尖,甚至會產生厭世輕生的念頭,若是不即使發現並想法子處理的話,恐怕會釀誠仁間悲劇呢。”

王小虎這話字字句句都是有所目的,他所講的這種人物姓格很多能與査傳俠掛鉤,讓金庸不禁想起自己的長子,一時間竟然皺起眉頭,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其實關於金庸的這些家事,王小虎還是有所耳聞的,金庸對長子期待甚高,並且疼愛有佳,卻與妻子關係不是很好,這便是外界所傳査傳俠為父母不合而自殺的源頭之一。具體原因如何,王小虎並不是很清楚,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再者兩人現在的關係已經發展成為契爺、契仔,有些話不方便說,也不能說。

一番話讓金庸陷入了沉思,很顯然他已經開始思考這個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重重歎了口氣,用感激的目光看著王小虎道:“一語驚醒夢中人,小虎,你這番話讓我感到真的很慚愧,我今天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個好父親,等過年傳俠回來的時候,我會好好跟他溝通溝通。”

“如此甚好。”王小虎臉上掛著笑意,心中卻是大大的欣慰:功德一件,功德一件啊,不管事情是否按照曆史軌跡發展,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兩人默默喝了一會兒涼茶,金庸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談及周易、玄學這方麵,金庸整個人神采奕奕,問了孩子預產期和一些相關的資料,又引用周易等典故說了很多這方麵的知識,讓王小虎大開眼界,雖然有些東西他未必聽得懂,總之,他現在已經找到了以後做神棍的門路,改天去金庸家中淘換幾本這方麵的書籍,然後抽點時間死記硬背一通,這樣以後忽悠人也比較有信服力不是?

“老豆,按照您這意思,您孫子的名字還得等出生後才能定奪?”王小虎眨著眼問道。

“那是自然了,如果不知道他出生時的生辰八字,又怎麽知道他命中五行的優劣,缺少什麽總要在名字裏補上的。”金庸正經八百的說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