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傳記片是非常難拍攝的,一來人們對非虛構人物的了解各有不同,有真有假,有偏有全,一個不小心就落人話柄;二來真實表現和藝術加工的尺度難以衡量、把握,真實的生活或許過於平淡瑣碎,加工的故事又可能產生過於戲劇化傾向,如何保持兩者間的平衡至關重要。王小虎正是因為這些因素,在完成《葉問》的劇本初稿後才會找葉問求證。

葉問對劇本總體來說開始比較肯定的,雖然有些方麵被誇大,被藝術化,甚至又披上了民族大義的外衣,比如將擂台決鬥由真實中的閃電戰改編成膠著戰,又增加了葉問中槍摔下擂台、激起圍觀百姓突破曰軍圍欄的場景。

王小虎對葉問是這樣解釋的:“師祖,拍攝一部純粹的詠春功夫片可能很單調,想要突出詠春超然的地位難免需要增加一些商業元素,讓觀眾感覺很好看才行,而最能引起觀眾共鳴的東西無非就是增加內涵了,向這種手法都是圈內慣用的。”

葉問心想也是,隨即不再劇本方麵擔心什麽,得到葉問的首肯之後,王小虎便不再有絲毫的顧慮,接下來就是全麵將框架豐滿起來,增加對白和武打設計。

“還有一件事情。”王小虎斟酌片刻後有些忐忑的對葉問說:“師祖,徒孫這次要在片中飾演您。”

“哦?”葉問聞言端詳這王小虎,其實他剛才看過劇本之後就一直在考慮著這個問題,想不到王小虎倒是先主動說起來了。

葉問點著頭,看來很滿意王小虎的賣相,“嗯,不錯,除了年輕點之外,我沒有別的意見,再說你也有良好的詠春功底,來飾演我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長相方麵可以讓化妝師幫忙,盡量成熟些就是了。”能答應就好,王小虎偷偷鬆口氣並沒有將自己的小陰謀說出來。

“誰來飾演永成啊?”葉問所指的永成就是他的妻子,也是影片葉問的妻子張永成。

電影中,隻要一放到葉問老婆孩子的鏡頭,就是張永成在孩子身邊,低聲輕語,典型的居家女人形象。為了不讓丈夫收到不必要的傷害,極力反對葉問與其他武師打鬥。當然,她並沒有傻到要丈夫放棄視為生命的武術。這一收一放,彰顯了張永成作為好女人的智慧。然而,一旦老公的尊嚴受到侮辱,她也會讓葉問好好的教訓一下那些無禮的武師。

聽到葉問如此說,王小虎嘴角一翹,劇本中的葉問可是出名的怕老婆,當然在這裏不能叫怕,因為葉問有句經典的台詞:這個世上沒有怕老婆的男人,隻有尊重老婆的男人。不知道現實中的葉問是不是也怕老婆,不過這樣的疑問他不敢提出來。“是趙雅之,一個新人。”

“是她?”葉問稍微驚訝,隨即笑道說:“嗯,不錯,都不錯,這下我就放心了。嗬嗬。”葉問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月初在影院看的電影,《義俠》中小倩的飾演者趙雅之,如果這個女孩子來飾演自己妻子的話應該沒有問題,最主要的是趙雅之所展露出來的那種高貴氣質,很符合張永成的原型,看來徒孫這次又找對人了。

葉問說完便繼續看劇本,沈忠歪著頭對王小虎說:“喂,小子,你打算找誰來演我啊?”

“呃,這個還沒有想好,既然沈老前輩你是形意拳出身,想在香港找一位擅長形意拳的演員有些困難,臨時還沒有確定下來。”王小虎聳聳肩如實說道。

“嘿,你還真說對了,全香港隻有我沈家的形意拳還說的過去。”沈忠感覺對方在拍自己的馬屁,當下有些美滋滋的說:“不如咱們打個商量吧,讓我兒子飾演我自己怎麽樣?”

“什麽?您打算讓沈國豪來演金山找?”這個提議要多雷人有多雷人,王小虎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開什麽國際玩笑,自己可是剛剛跟社團劃清了界限,如果請沈國豪來的話,媒體還不再度炸鍋爆料說自己跟社團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不行,堅決不可以,沈國豪可是香港社團的大佬,觀眾看到的話會噴死我的,我寧可找其他武師培訓幾下形意拳,打出形意拳的威風來就成。”

“娘的!我家那小崽子這麽衰,想給他弄個龍套都不行,回家我非教育教育不可!”沈忠背著手氣鼓鼓的走了,臨走時還不忘說:“小子,記著咱們之間要打一場的!”

“忘不了!”王小虎苦笑著說。待沈忠離開了葉宅,王小虎對葉問說:“師祖,這沈忠形意拳功夫如何?”

葉問坐在躺椅上幽幽說道:“怕是宗師級別了,阿忠這幾年從社團中退下來後,每曰無所事事,一直在苦練著想哪天能超越我,不過這幾年來他一直沒有機會罷了,隻是最近我身體大不如前,他也接近兩年多沒有跟人交手了,嗬嗬,估計有些閑不住手癢了呢。”

王小虎哦了一聲,心道宗師級別的欺負我這種小蝦米,他丫還真懂得倚老賣老呢,再說我跟他兒孫有些過節,這老家夥肯定是來護短,不行,總不能讓他當靶子打吧!“師祖,您跟他交手這些年,應該很清楚他擅長什麽招式吧?能不能先跟徒孫透露點。”

“小虎,拳言有雲:拳怕少壯!”葉問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高深莫測的說了句名言,然後揮揮手對王小虎說:“今曰太勞累了,你去找淳梁繼續學木人樁吧。”

“哦,師祖我先下去了。”王小虎請安之後出來大廳往後院走去,嘴裏不停的嘟囔著“拳怕少壯。”葉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愁死了王小虎。

“小虎,又來學拳啊?”不時有師叔們路過跟王小虎打招呼,詠春門的人都能看出師父很喜歡這個徒孫,對於他能獲得大師兄黃淳梁親自指點學習八斬刀和108式木人樁法,他們都露出羨慕的神情。而且今天他們知道王小虎將要拍攝一部關於師父的傳記電影,於是更加熱情的將他圍住。

“小虎,你拍新片要不要新人啊?”

“不是要拍詠春嗎,師父肯定要招收很多徒弟的,要不要我們幾個師叔過去客串一下?”

“對對,我們也過過戲癮。”

看著師叔們表現出如此熱誠的態度,王小虎嗬嗬一笑說:“諸位師叔請放心,咱們這片子要的群眾演員不少,而且很多都是要有武術根基的演員,有師叔們出麵幫忙的話,肯定能縮短拍攝難度。”

“好,有需要記著找我們,我們隨叫隨到的!”師叔們見他答應,一個個上來拍著王小虎的肩膀滿意的離開。王小虎也笑嗬嗬的回應著,這些師叔們總體來說還不錯,如果有他們加入的話,肯定會提高影片的觀賞姓,武打動作也會更加真實。

至於怎麽安排這群師叔們的角色,那就簡單多了,影片一開始不是有武館街嘛,裏邊各大門派的弟子多如牛毛,而且還有棉花廠幾十號公認集體學詠春的場麵,直接給他們換身戲裝進去就是群眾演員。哈哈,還能省下找別的龍虎武師的錢呢!

王小虎感覺這個想法很強大,也比較適用,於是哼著《葉問》中小念頭的主旋律來到後院,黃淳梁已經在這裏等他很久了。

“小虎,剛才那些師弟跟你說什麽呢?”黃淳梁抬手打在木人樁上問道。

“哦,是這樣的”王小虎將事情解釋過後,看到黃淳梁陷入了沉思當中,於是問道:“師叔,難道您也打算在片裏客串個角色嗎?”

“我?我這長相的還能上鏡頭?”黃淳梁指著自己,然後使勁搖搖頭說:“不行不行,我是個大老粗,又沒有什麽演技,耽誤你拍戲怎麽辦。”

“嗬嗬,沒關係的,你看電影圈裏邊誰有演技啊,還不都是一點點打拚出來的。”王小虎端詳著黃淳梁,感覺他當年橫掃香港武館的經曆很牛叉,完全可以跟《葉問》中的金山找吻合,於是他開口試探道:“師叔,您當年踢館的時候有沒有跟形意拳高手過招過?”

“沒有!”黃淳梁想了會後說:“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主要交手的門派有大聖劈掛門、太極、戳腳、八卦、八極等。”

“哦,這樣啊。”王小虎有些失落。

“不過這五六年來我倒是長跟形意拳高手講手。”黃淳梁臉上露出些許的苦澀說道:“就是今天來的那位忠叔啊,每次他出手都很重,我都要浪費幾瓶藥酒的。”

黃淳梁秘製的詠春門藥酒堪稱一絕,而且他當年還是講手王,跟沈忠講手都要受傷,更何況自己這個小菜鳥呢。王小虎鬱悶的歎口氣:“那師叔對形意拳肯定很了解了吧。”

“嗯,大部分都了解些。”

“嘿嘿,那就好了,黃師叔,不如委屈您一下,在師侄的新片裏邊客串一個反麵角色吧”

(未完待續)